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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指点

作者:铳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江凛缓缓沉下气息,拔剑出鞘。明光在眼前闪过,晃过青年的黑眸,眼底深处透着几分认真。


    他前世虽然处境艰难,却从未在修炼一事上松懈过,想要逃离玄河宗的念头支撑她拖着伤也日夜练剑。


    姜禄只有在发怒时拿她出气,高兴时便又将她抛之脑后。更不知道这个从未得到过指点的女儿,修为却超过了他精心栽培的两个儿子。


    如果是出生在寻常人家,她大抵可以做个真正的剑修。


    而这一世,或许终于可以弥补上一世许多遗憾。


    江凛尽量按着原身主人的习惯出剑,这点程度的舞剑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他甚至收敛着剑意,将锋芒藏在花哨的招式里,以防被人察觉出他与过去相差太大。


    渐渐地,不止景国公眼中浮起诧异,那些原本等着看笑话的公子哥们也相继沉默。


    一些看得懂门道的仙门修士内心也暗自惊讶,这纨绔子弟的招式间,竟隐隐透着凝练。


    原本在和旁桌推杯换盏交流着利益往来的姜禄,不知不觉注意力也转移到场中的青年身上,他放下酒杯,微微“啊”了一声。


    “池月。”姜禄目光仍追随着剑光,声音不觉间带上些恍惚的追忆,“你觉不觉得……”


    沈池月侧首看他,淡漠剔透的眸中静水无波。


    “江凛的剑,有几分你当年的影子。”姜禄叹道,回想起十几年前,“剑宗的青竹崖,你最爱在那儿练剑,我就在一旁看着,给你递水。那般锋芒明亮的剑意,却连只野兔窜过都要收敛剑势,我当时便在想……”


    沈池月静静听着他自顾自念着反复咀嚼的旧事,心无波澜,却莫名想到另一个人。


    一个总爱在她教姜禄两个儿子剑招时,趴在屋顶后偷看的人。一次那人不慎踢落一片砖瓦惊动了巡逻护卫,自那日后,她便撤去了玄河宗校场周边的守卫,演示招式时也转为面朝那片屋顶的方向。


    姜凛……她是个很有天资的孩子,可惜了……


    -


    一舞毕,江凛手中剑挽了个漂亮的收式,呼吸略有加快,额上隐隐有薄汗,俊美清秀的眉眼弯起时平添几分灼灼桃色:“技艺不精,诸位见笑了。”


    回到席位,见景国公眉梢挑起几分愉悦的弧度,状似感慨:“哎呀,我儿子说不准也有当剑修的天赋嘛。”


    长公主也在案下轻拍儿子手背。


    江凛心口泛起暖意,既然承了这身血脉,他也打定主意要替原主尽孝


    景国公想看他做个正儿八经的修士,他自己也正有此意。


    上辈子他没体会过亲生父母的疼爱,唯一对她好的、让她感受到亲情的,只有那个如霜雪般清绝的女人……


    “你就是阿凛?”记忆里,女人蹲下身轻柔抚过她通红的脸,将暖炉塞进她手中。


    眉眼和声线都是冷调的,掌心抚过脸颊时的温度却在冬日给了她暖意。


    “怎会住在此处?姜禄他……”女人环视着破败漏风的院落,纤秀的眉微微蹙起,话音里带上薄怒,旋即又明了其中缘由,轻咬下唇不再多言。


    只是从那以后,自己屋中的炭火再没被克扣过。


    如今想来,那许是她身为继母,在自身处境亦不宽裕时,所能为他争取到的、最大限度的照拂。


    也不知这几年,她过得好不好……但,看她脸上的苍白和难以忽视的落寞……答案或许已经有了。


    今晚的宴席接近尾声。离席时,江凛见太子的内侍走向姜禄,低声说了些什么,姜禄脸色变了变。


    -


    “知道了,我这就去见殿下。”姜禄答复过内侍,转而对沈池月道,“等我一会儿,太子叫我进殿议事。”


    沈池月:“好。”


    眼见姜禄随着内侍疾步离去,身影很快没入东宫回廊,她心下明了——这一去,怕是要耗费不少时辰。


    太子此番特意在宴后将姜禄留下,无非是因玄河宗在清除三皇子余党一事上进展迟缓,办事不力,正在气头上。这顿训斥,怕是没那么容易熬过去。


    宴会散了,外客无诏不得滞留宫禁。若是几年前太子器重玄河宗那会儿,早有宫人会引她去偏殿暖阁等候;如今情势不同,这份殊荣自然也烟消云散。


    夜色渐浓,宫檐下的灯笼逐一亮起,寒风吹起沈池月的裙摆和发丝,她却恍若未觉,只是静静站在宫门外等候。


    内侍:“天寒地冻的,姜宗主这一时半会儿出来不了,夫人您要不先回吧。”


    沈池月也不是真想等姜禄,只是他让她等着,如果她就这么一声不吭走了,姜禄那性子势必要多想,届时又拿当年剑宗的事翻旧账……闹得心累。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道:“多谢公公好意,我再等会儿。”


    内侍也不再劝,转身要走之际,突然又折返回来,脸上挂上谄媚的笑,声音都高了几个调:“哎哟,世子爷,哪阵风又把您吹回来了?”


    “备的礼物忘了给,”来人语气散漫,“怎么,表哥这会儿有客人?”


    是江凛,沈池月对他的容貌有印象。半年前的国公府,有刺客刺杀这位世子,正巧当时她也在场,来不及想便先出了剑拿下刺客。


    事后才知道,江凛曾强占一名有婚约女子,那女子后来投了湖。而刺客,正是那女子的父亲。


    他今日还生龙活虎在宴会上舞剑,引得不少年轻女子青眼,沈池月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礼物……景国公府的礼不是已经入库了。”内侍回想着礼册,面露疑惑。


    江凛面不改色:“这是我单独备的。表哥素来照拂我,小皇孙生辰岂能没有表示?”


    说着掏出一只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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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精巧的纸翻花,材质和纹路都可以看出是异国的奇货。


    “如此珍品,世子当真用心。”内侍躬身欲接,“殿下正与玄河宗姜宗主议事,不如由下官代为……”


    “那可不行,此物娇贵,经不得旁人手。”江凛错步避开,“既在议事,我在此候着便是。”


    “既如此……”内侍斟酌片刻,躬身引路,外边天寒,他可不敢让这位祖宗在宫外头等,“世子随下官来吧。”


    江凛侧头好似才注意到沈池月:“剑尊也在等人?一同进去吧。”


    内侍刚面露难色,就见沈池月道:“不必,我一会儿就走了。”


    江凛:“其实我有话想对您说,您一起进来吧。”


    沈池月不知与江凛之间有什么话可说,江凛却突然作势想来牵她衣袖。


    沈池月:……?


    内侍:……!


    江凛实在是看沈池月独自在冷风里站着,心疼坏了,一时忘了他已是男子,要注意男女之间的分寸,直到看她微微蹙眉,才猛然反应过来,悻悻收回刚举起的手。


    内侍反应过来,用只有江凛听得到的声音道:“世子,外客无诏不得进宫是规矩,您就、就别让下官为难了。”


    “那我进宫,岂不是也坏了规矩。”江凛皱眉,随即声音又软了几分,往他手心里塞了点小意思,“公公放心,剑尊是我的救命恩人,无人会说什么的。”


    见内侍松动,江凛又捂着胸口咳了两声:“剑尊,我真有事想和您说,您不进来我也不走了,咳咳咳……”


    沈池月想说管你走不走,却见内侍也一脸哀求看着她,又念及不能得罪景国公府,迟疑片刻,终于还是默然随江凛进了宫门。


    偏殿中点着暖炉,江凛开门见山道:“其实我爹他,一直想我正儿八经做个剑修。”


    说罢悄悄抬眼看沈池月表情,她鼻尖刚在寒风里冻得有点红,现下已恢复了正常的肤色,此刻整张脸如同覆着薄霜的细瓷,在暖光里泛着剔透易碎的光泽。


    “嗯?”她微微颔首,“世子体质确适合学剑。”


    “所以……”江凛试探着道,“您对我怎么看?”


    沈池月听出他言外之意,她脸上并未有多余神色,只淡淡道:“玄河宗以阵法立派,不适合世子。”


    “那长霄剑宗呢?”江凛追问。


    一抹难以名状的幽微情绪自沈池月眼底闪过,快得恍若错觉。


    “……我离宗已久,”她垂眸,“对师门近况,知之甚少。”


    她顿了顿,许是想尽早结束这场对话,复又抬眸:“世子若真想习剑,待我问过剑宗长老,有收徒意愿的,再……”


    “我想请剑尊亲自指点。”


    江凛抬头打断,目光灼灼。他苦思整夜——唯有寻个由头接近她,才能知道她如今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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