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凛收回思绪,同父母落座于宴席。
宴席开始,婴孩在抓周的红桌上爬来爬去最后抓住一把青铜小剑。喝彩声四起,称颂小皇孙将来定是神武之姿。
酒过三巡,江凛被这具身体原主人的狐朋狗友围上来:“江照霜,听说你抓周时,不抓笔墨不抓刀剑,偏抓了尚书千金的衣袖,可是真的?”
景国公突然重重干咳一声,将说话那人从醉意中惊醒,对方悻悻地缩了缩脖子不再开口。
江凛二十二岁还没有娶亲,压根没有高门之女愿意与他说亲。景国公世子玩得花,在国都早已出了名。国都高门望族但凡是疼惜女儿的,宁可将女儿嫁得平凡些,也不愿与这声名狼藉之辈沾染半分干系。
为此,景国公一向不喜有人当众提及儿子的风流。他只盼着江凛早日收心,等风头过去,许还能寻个不计他过往的贤妻,成全一段浪子回头的佳话。
好不容易,江凛因病消停了半年,景国公这次说什么也要看着他把亲成了。今日宫中宾客众多,他还指望着能有谁和江凛看对眼。
“你自幼练剑,一会儿可得舞出点样子来。”景国公将佩剑置于桌上,示意等这个节目完了江凛上去舞剑。
潜台词自然就是,在今日这些官家和仙门闺秀们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江凛闭门消沉的那半年,也想过这个问题,既然选择活下去,意味着他要沿着世子的命轨前行……娶妻生子。
这个认知让他有些恍惚,他的内里还是女性……加之前世某些关于此事的记忆,他很难接受和女性之间发生些什么关系。
娶妻尚可糊弄——
生子……
船到桥头自然直,大不了日后便称自己有隐疾。实在要延续血脉,也还可以从其他几房过继。
江凛这般计划着。
场中奏着笙歌,江凛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向远处那道清冷身影。
玄河宗曾是太子臂膀,如今太子却有了更趁手的助力,姜禄的席位虽仍靠前,却已比记忆中退了一些。隔着喧嚣声,他看见沈池月安静地坐在姜禄身边。
姜禄和旁人把酒寒暄,沈池月偶尔也偏过头,带着清浅得体的笑意附和两句。
江凛知道在人前她总会给足姜禄面子,以至于不知内情的外人总称赞两人夫妻伉俪。
她本就高挑,身姿端方,坐着也比姜禄高出一些。
肩颈线条白皙优越,更往下的线条也……
“咳咳!”江凛呛了口酒——
莫不是真是受这身体影响太深,他今日每每看沈池月,总觉得她亦如记忆中冰雪般清冷,却又不由自主……看到更多前世从未注意过的柔软。
长公主斜眼睨着他,眉头微皱。
“姜夫人……羲珩剑尊与姜禄感情甚深,那是人尽皆知的。”长公主警醒道,“剑尊对外为姜禄周旋各方势力,对内将玄河宗打理得如铁桶一般。能做到这般地步,实在……”
她想说,实在是情深义重。
毕竟当年无数天骄追求这位风姿清绝的年轻剑尊,她却甘愿嫁作续弦,想来要不是眼瞎,应是与姜禄感情极其深厚。
“那是剑尊为人体面。”江凛先一步道。
他声音听不出情绪,放在桌下的手微微收紧。
旁人不知,他却清楚,这桩婚事……究竟是怎么来的。
江凛回忆起上一世,她在门窗后的阴影里,听到姜禄得意地与心腹密谈:
“太子让我彻查与三皇子密切来往的宗门。剑宗与三皇子往来的书信如今已在我手里。如今剑宗的生死,唯系于我一人之手……
当年沈师妹分明心悦于我,都怪那嘴上没把门的老太婆将我与通房有女之事捅破……罢了,这一次,我看她还能拿什么拒绝我。”
心腹狎昵笑道:“属下看来,剑尊心中对您……多少还是有些旧情的。宗主这回把样子做足些,剑宗的把柄在手,您再动之以情,软硬兼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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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愁摘不下这朵高岭之花。”
那是个阴雨天,身上被打出的旧伤疤隐隐发痒,这场对话,比疼痛更让她浑身冰冷,江凛记得很清楚。
没过多久,家里果真迎来一位陌生而年轻的女子。
眉眼清冷如雪,眸光似月光般皎洁,盖头落下,眼睫微微低垂时,一抹疲惫也好似掩埋进眼底。
“凛儿。”景国公将江凛从思绪中拉回来。
歌舞将歇,江凛拿上剑走到众人眼前,抱拳道:“景国公府江凛,献剑舞一支,为诸位助兴。”
“江照霜竟要舞剑,拿他在勾栏里厮混时学的把戏在太子面前卖弄。”江凛的狐朋狗友低声鄙夷。
太子秦元澄与太子妃端坐主位,年轻储君侧身对妻子温声道:“本宫记得,江凛的剑法是国师亲自启蒙的。”
声音不大,却能让满座听到。
江凛沉默着,想起这位世子天生灵根出众,景国公自己无缘仙途,便将毕生期盼寄托在儿子身上,特请动国师指引他修行,指望他好好跟着国师修炼出个名堂。
世子半分心思也没有放在修炼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个月便被国师退了货。修行的门道都没摸着,更别说学到国师剑法的皮毛。
而今太子这一句话,却是给足了景国公府面子。
景国公不动声色饮酒,心下对太子这番人情世故感到满意。自己儿子那点斤两他最清楚,剑舞空有形而无神,不过是副华而不实的花架子。但此处本就不是什么仙门习武场,只要姿态够漂亮,便已足够全了国公府的颜面。
更重要的,是世家小姐们看了喜欢。
现在国都里的年轻姑娘,话本子看得多,大都喜欢会耍剑的。各类修士里,最受欢迎的往往也是剑修——
尤其是那种清冷出尘、疏离难近的,最是惹人倾心。
景国公不由在心底轻叹。
只可惜,这般风雅韵味,终究与自家那混账无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