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青时被塞了一手的香。
抬眸见陈池看向自己的眼睛里暗含鼓励，又忍不住有些想笑。
“好。”
她点头。
陈池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她现在的确是有所求，每天兼职不就是为了钱吗？
说那样的话，倒是显得自己虚伪至极。
但意外的是，陈池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个而看轻她，反而劝着她，倒真是有几分照顾她、教引着她的意思。
程青时有些看不透她了。
两个人朝着大殿走去。
她们到的时候，前面的婆婆正虔诚地跪趴在垫子上，她瘦得可怜，骨瘦嶙峋，完全就是皮包肉了，满脸苦相，这会儿两眼含泪地祈祷着，让人看了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程青时向来不信鬼神，但看着这样的老人，倒有些希望世界上真的存在神来渡苍生。
正失神间，陈池已经进去点了香。
说是要来拜佛，但程青时却没有看出她的诚心，就连上香也是漫不经心的。
“程青时？”陈池回头，“还愣着做什么？过来上香。”
老人已经离开。
门外有人议论着。
听到老人因为孙女身患重症，已经连续一个月来这虔诚拜佛时，程青时动作停住。
神不会渡苍生。
人世间的苦，也就只有人才能化解。
“程青时？”
沉默片刻，程青时终究还是摇了摇头，转身朝外走去。
见人撒腿就走了，陈池大惊失色，这是做什么？
她赶紧跟着出去，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程青时就已经跑出去好一段距离，正和别人说着什么。
陈池认出是那个虔诚拜佛的老人。
程青时不知道在和她说什么，表情认真又严肃，还拿着老人的手机，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她忍不住朝她们走去。
腿上受了伤，陈池没敢走太快，等她到的时候正巧看见老太太感恩戴德地走了。
“你和她说什么了？”陈池问。
“没什么。”程青时不打算多说。
“没什么她会把你当救命恩人一样？”陈池一听就知道程青时在敷衍自己，“说说嘛，说不定我能帮忙呢。”
听见最后一句，程青时斟酌片刻，还是开口：“她孙女得了重病，需要很多钱才能做手术，我给她推荐了一个慈善救助机构。”
“慈善救助机构？”陈池轻笑一声，“找她们不如找我。”
程青时扬眉：“什么意思？”
“你说的那些机构需要时间，也不一定能保证争取到救助，更别说争取到多少。”
“我偶尔也做一些慈善，与其去求助她们，你还不如看看身后的我，姐姐还是有点小钱的。”
“你？”
“就是我。”说着，陈池幽幽叹一口气，“怎么总忘记姐姐在你身边呢？”
“救助一个身患重病的人需要花费的钱不是小数目。”说着，程青时脸上带了些笑，“为了睡我，陈总是打算下血本？”
定定地看着脸上难得带有笑意的程青时，陈池有那么一瞬的失神。
“你值得。”
陈池不解释，只含笑道。
但程青时显然不是轻易就能被撼动的小苗，她就像一棵巨大的青松，傲然挺立，不屈不挠。
她礼貌道：“谢谢，不过我给她推荐的地方能解决她的问题，不劳陈总费心。”
被拒绝，陈池意外。
她定定看向程青时：“你知道你的拒绝意味着什么吗？”
这可不是往日里的玩笑，而是真的肩负着一个家庭。
程青时点头：“我知道。”
想了想，又肯定道：“她们会得到应有的救助。”
她设立过一个救助机构，每年都会往机构打一笔钱，在和家里决裂前，她已经提前将未来三年的救助金打到了机构账上。
“好。”
陈池点头，见程青时如此笃定，她放下了心，没在这件事上过多停留，转而问：“要回去上香吗？”
程青时摇头。
求神拜佛不过是精神寄托罢了。
她所求的，佛给不了。
虽然觉得来都来了，不上柱香太可惜，但见程青时态度坚定，陈池也不勉强：“那陪我逛一逛？”
程青时点头：“嗯。”
陈池便把手递给她：“刚刚为了追你，腿都要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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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青时辨不清这句话的真实性，但陈池的确受了伤，没有过多犹豫，她伸手扶住。
两人并肩在寺庙里逛了起来。
“你说你以前来过，但是你不信佛。”陈池猜测着，“和长辈一起来的吗？”
“嗯。”程青时点头。
但陈池很快抓到纰漏：“那你家应该就在A市吧？或者离A市不远，那你过年怎么不回家？”
程青时被问住。
很快，她找到合适理由：“家人送我开学报道，顺便来福安寺上香。”
陈池怔了怔。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程青时只是个刚从高中毕业不久的小姑娘。
虽然一直知道自己年长程青时几岁，但因为程青时的外表和气质，她总是会不自觉地忘记程青时有多小。
这只是个成年没多久的小姑娘罢了。
在佛门之地，她突然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咳。”她干咳一声，赶紧转移话题，“听说这里的斋饭不错，晚上在这吃饭怎么样？”
程青时没有拒绝：“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这么乖。”陈池笑了声，“什么都听我的吗？”
程青时默了几秒：“不陪睡。”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把陪睡这件事放在明面上来说了，可这是在寺庙，她也刚深切地体会到眼前人有多小。
罪孽感加倍。
但她也做不到虚伪地说自己没有想过那种事。
从看见程青时第一眼起至今，她做过许多次以程青时为主角的梦。
春意萌动，一发不可收拾。
她想起自己那被打湿的布料，想起自己对程青时越来越强烈的渴求。
“其实我是个很好的床伴。”她决定努力推销一下自己，“我的私生活很干净，不打人不骂人，床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嗜好，如果你跟我，我会尽力满足你的要求。”
“跟你？”
程青时停下脚步，她转过头看向陈池。
感觉到她似乎有些松动的意思，陈池目光炽热。
可惜，程青时很快无情地收回视线：
“陈总，我很贵。”
“你满足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