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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第 15 章

作者:煤球是只兔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她在凛风萧瑟里听潮。


    湖心里被游船激起的潮浪敲击到船身上时的响动,也可以与心跳相和。


    沈明心双手抱着那副长画,已经换了一身衣裳,那对兄妹里的妹妹也被她按头换了一身内官服饰。


    她身上的衣服是刘长赢的,小丫头的衣服是她们找人借的。


    “我不明白,”小丫头皱着眉,“那个姐姐都要杀你了,怎么还把自己的衣服给你穿?”


    沈明心扭头看了一眼那小丫头,“她比你高半头,你也穿不了她的衣服啊。”


    “唉呀,你这人怎么不好好回答问题!”


    沈明心笑着又摸了摸人家的头,“等你大了就明白了。”


    刨除暗棋需要完成陈子兆交代的任务这一点,刘长赢和她就是实打实的朋友,只要不会妨碍任务,刘长赢并不抵触帮她。


    她和山骨又不一样,山骨事事以陈子兆为先,可刘长赢首先是她沈明心的朋友。


    这是无法对人解释的事,也是她们两个之间的默契。


    但是沈明心也知道,如果陈子兆的命令不解除,那再给刘长赢一个机会,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下手杀她,这也是她们两个之间的默契。


    她浅浅叹了口气,小丫头就跟着她一起也叹了口气。


    两人站在风里各怀心事地等,结果就等来了一个胖胖的内侍。


    内侍是乘小舟来的,那小舟上除了他就只有一个撑船的船夫,载重看起来也乘不下太多人,内侍稍微晃一晃身子都能看见那小船在湖心里左右摇晃。


    “哪位是沈尚仪?”小舟停在船头,内侍朗声问道。


    沈明心拉着小丫头靠到小舟前,“奴是沈明心。”


    “海图堪舆可带着了?”


    “一直随身看顾,不敢稍离。”只要没被目睹前面那一大段的争执、撕扯,那就是随身看顾。


    内侍瞟了一眼船头到处都是的水渍,没有多问,只是笑呵呵地道了一句:“沈尚仪辛苦,官家等着看图,快随我去吧。”


    她躬身垂首应是,把身旁那丫头一道领上了舟,内侍多看了小丫头两眼,即便有沈明心的临时训练,她的行走坐卧也和普通内官差别太大,看起来着实不像在宫里经过多年捶打历练的样儿。


    沈明心拍了拍丫头的手,“晕船了,初次跟着官家来游湖,刚刚在船头透风还险些掉到船下去,这会才好。”


    “不舒服就别去官家面前了。”


    “我们都没见过圣面,也想借此机会涨涨见识,”沈明心笑得妥帖,“您看娴妃娘娘也是我们尚书内省出身,不如就通融一下?”


    一个陈子兆,一个刘娴妃,两位都说让她帮忙做事,谁也没给她开个后门,沈明心再次感慨了一番两位大佬的小气,结果最后还是按照宫斗剧的一般套路,给内侍塞了二两银子才算作罢。


    沈明心和丫头一人拉着画轴的一角乘小舟一起上了官船。


    两人随内侍在官船里七拐八绕,在船厢内转了几圈,最终才停在了楼船顶楼的楼梯下。


    上面隐约能听见些呢喃细语,但却听不太真切。


    内侍上楼回禀,让她二人在楼下略待,沈明心应了是,眼见内侍缓步上楼,先在楼下备侍的人里择出山骨,然后从那丫头的怀里飞速夺出油纸包扔给他。


    时间紧任务重,沈明心上来就是一句话。


    “你们殿下的如意算盘落空了,今天晚上不会有人来拼死告御状。”


    她拽着山骨的领子,“这里是你们要的证据,你要么等下直接拿给你家殿下,要么就放弃你们今晚的全盘计划。”


    山骨皱着眉,可沈明心压根就没给他反问的机会,只是松开了他的脖领子,拽着小丫头又回楼梯口等着。


    刚好内侍从楼梯上下来,传她两人带着海图堪舆觐见,沈明心这半天的奔波都化成了胸口的起伏,她调整了一下呼吸,把整幅画轴双手紧握,低垂着头走上台阶。


    她没有回头去看山骨会作何选择,她只是凭借她死了太多次的经验推断——


    陈子兆必定不会希望他的计划落空,而山骨作为他最得力的手下,势必也不会让他的计划落空。


    沈明心躬身向最上首端坐的人影行礼,她甚至连他穿什么戴什么都看不到,更遑论看清楚那位高居王座之上的人生得什么样貌。


    皇权只是投注在她头顶的一抹阴影。


    “朕还不曾仔细阅览过这张图,子兆花了七个月才绘成?”


    陈子兆没答话,沈明心却听见她那位堂兄沈明德的声音,“若是朝中众臣都如燕王殿下这般公忠体国,那何愁我辰国不强?”


    刘娴妃笑意温婉,“我们先来一道品鉴下燕王殿下这张图吧。”


    沈明心仍旧垂着头,只是将画轴的其中一端交到了小丫头的手里,她轻声道:“你拿住就好。”


    丫头点了点头,她却没忍住往楼梯下看过去,毕竟她所有地证据都在那个油纸包里,如果沈明心所托非人,那她的证据——


    沈明心清了清嗓子,但看也叫不回丫头扭过去的头,只好先硬着头皮展开了那幅画。


    而画轴展到一半,就听见楼梯下传出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接着是山骨从楼梯口钻出。


    他手里拿着油纸包,快速走到陈子兆身边,先将那纸包打开让陈子兆看清里面的东西,接着他低声耳语了几句。


    陈子兆脸色变得极其精彩,他瞪视着沈明心。


    沈明心的画开到一半,眼见面前景象,估摸着应该一时也不会继续看画,也就干脆不继续展图,坦然回视。


    两人的视线一交,赤裸裸的全是憎恶。


    陈子兆已经从山骨那里知道,这纸包是沈明心扔给他的,自然也就知道,今夜坏事的又是她。


    而沈明心则觉得很是出气。


    呵,狗男主,你想要的无非是让人家兄妹以死来递送证据扳倒沈明德,让刘娴妃的计划落空,而他们今夜为什么能来此,你只要装作全然不知,那就和你没有丁点关系。人家拿命来复仇,却是在成全你的政治计划,而你却稳坐钓鱼台,轻而易举就可达成你的目的。


    凭什么?


    想揭示罪状,拉人下马的是你,那就别去假手旁人。


    她连任务都懒得发,直接在无人注意时用唇语向他喊话,“你——自——己——去——吧——”


    陈子兆微闭了下眼睛,因为沈明心的介入,他现在骑虎难下,今夜官家将沈明德叫到官船之上,问询过几句刑部事由之后就留他一道赏月,回护之意已十分明显,倘若放过这次机会,那等沈明德已任刑部主事,那以后同案再问,难度就会更大。


    这份证据必须要有人拿出。


    他那一双眼再睁开时,其内精光隐现,陈子兆将手中那油纸包打开,接着漫声道:“画先不急看,我这里有桩事,想要官家和沈大人都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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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


    沈明心从丫头的手里接过另一侧画轴,将手中的画对折收到手里,接着退到一边慢慢卷回。


    场上一切现在都是他们这些掌权者之间的争斗,与她这个小内官不该有什么关系。


    官家正在喝茶,深秋适合饮菊,盏中的金丝菊正在摇曳生姿,“如果是政事,那还是过几日再听,中秋佳节,赏月品茶,子兆还是不要煞风景。”


    陈子兆从纸包中抽出状纸来,“不知有人状告沈大人的状纸算不算煞风景?”


    算啊,当然算啊,男主你对煞风景的定义可能和别人不太一样。沈明心默默地在一旁偷偷吐了个槽。


    还没等官家说什么,沈明德已经飞快蹿了起来,“又是何人诬告本官!”


    他一双细眼此刻瞪得溜圆,“臣冤枉!前日登闻检院查问之时臣就已经辩驳过了,怎么登闻检院问不出个所以然,就要把这事捅到御前!”


    沈明心这会就有点怀念她转职当杀手的闺蜜了,她要是在还能一起吐吐槽。主要是她这堂哥还挺会偷换概念,登闻检院把他放出来不是因为没查完就被他走了刘娴妃的门路吗?


    官家把手里茶盏一放,“若是对朝臣的举告,可等明日送往登闻鼓院,依律执行就是。”


    陈子兆手里的状纸一扬,白纸黑字格外显眼,“如果诉告属实而不处理,恐寒了臣民之心。”


    刘娴妃冷了一张脸,“殿下这是何意?”


    陈子兆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在游船画舫的顶楼走了半圈,站到沈明德的面前,凛风吹得他的衣带飞舞,漫卷向沈明德,“沈大人如果当真无辜,那又何惧让官家一瞧这封状纸与所谓的‘证据’?”


    沈明德的脸色难看至极,但他没有直接回答陈子兆的问话,“任谁自陈冤屈就能告到御前,那我们辰国王法何在!我刑部又如何还能断案!”


    他恶狠狠地盯着陈子兆,“无非是刁民生事!不认我们刑部的判决,可我们每条判决都请过御批!官家都知情,岂可因为刁民一纸诬告就翻来覆去自证清白!”


    “这刁民甚至不敢自己将证据递送御前,与我当面对峙!殿下还说他不是诬告!”


    声嘶力竭,义正言辞,沈明心要不是知道来龙去脉可能都信了她堂哥真是无辜的。


    丫头愤恨咬牙,她就是人证,她怎么畏惧和她当面对峙。


    可她还没冲出去,沈明心已经拽住了她的肘弯,同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她要这时候冲出去,那沈明心方才把纸包扔给山骨,让陈子兆自己揭发的良苦用心就全打了水漂,甚至尚书内省也要背一个私藏外人进御前的锅,她沈明心和刘长赢甚至连这次来的崔夫人小命都要不保。


    她摇了摇头,按住这边跃跃欲试的丫头,就见陈子兆的目光突然投射过来。


    他眼睛里满是质问。


    如果她没有多事,此刻丫头和她兄长的两具尸身会比所有的控告都有利,毕竟谁会拿自己的命来诬告别人?


    于是他背负着双手,微笑着看向沈明心,突然把话题引向了她,“沈大人还是不要再垂死挣扎的好,这艘游船之上,连内官都知晓该如何确认这封状纸是真、是假,你如果真让她揪出来,恐怕就不好了。”


    身边是跃跃欲试想要站出来的丫头,面前是她那恨得咬牙切齿的堂兄。


    ……。


    又给她挖坑是吧?


    陈子兆,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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