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侣要怎么扮演？”
王静瑶惊讶地反问，她今年27岁，还没和谁谈过恋爱。
“嗯，反正就是扮演一下。”林泽坦然地指了指她手里的简历，“按这上写的演就行。”
“我们两个……看起来能像情侣吗？”她嘟囔。
林泽虽说做事有些强迫症，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身材高挺，看起来清瘦，实际上却很有力气。长相出众，又富有正义感，看起来是受女生欢迎的类型。
她的话……王静瑶很少审视自己，她并不自信。更何况，她不太擅长、也不太渴求亲密关系。
“要不要去买一套情侣装？”
林泽说这话时，依旧是公事公办的语气。
“有道理啊。”王静瑶点头。
“那走吧。”
林泽在北江东路的服装一条街停了车。
这里王静瑶不经常来，她几乎不来线下店买衣服，她孤身一人，又有点社恐，总觉得不太适合这里。
“要不去看一看这家店？”林泽指着一家人气很高的服装店问。
……这种少女感满满的店啊。
王静瑶捏着帆布袋的手紧了紧，说实话，她有些打退堂鼓。
她跟在林泽身后走了进去，后者依旧面不改色的样子。林泽在任何时候都能面不改色。
“两位要看点什么衣服？”店员热络地走上前问。
王静瑶最害怕这种热情的店员。
“我们两个想挑两身一样款式的衣服。”还好林泽语气飞快地先回答了。
“哦，是挑情侣装是吧。”店员热情地笑道。
她差点钻到地底下去。
“我们最近新推出了这款学院风，有男女两款——”
王静瑶顺着店员的手，看向了那件红色连衣裙。男式的则是暗红色西装、条纹领带和背带短裤。
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这种可爱的裙子……她几乎没穿过。
林泽倒是自然而然地拿起了裙子，靠在她肩上比量了半天。
“怎、怎么样？”
“挺好的，”他自然地点了点头，扬了扬嘴角道，“要不要试试看？”
王静瑶接过裙子，进了更衣间换上。
连衣裙很合身，将她平常宽松穿搭下的身材，显得绰约曼妙。她不太习惯地对着穿衣镜转了一圈，略显尴尬地走出试衣间。
林泽已经换好了衣服，站在镜子前。林泽就是林泽，每一身衣服穿在他衣服都刚刚好。
“……怎么样？”
“您二位特别搭配，很有夫妻相。”店员眯着眼睛称赞道。
林泽整理领带的手停了一秒，目光落在她身上：“很不错，要不要买这一套？”
他看起来，倒是很开心的样子。
“要不……”她别扭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是试试黑色的这一款吧？”
“好啊。”林泽挑挑眉，“不过这个就很适合你。”
适合她……不知道林泽是真心夸赞，还是假意逢迎。王静瑶接过另一种颜色的裙子，回试衣间换上。
虽然依旧不适应穿裙子，但是黑色的这一款，显得不那么亮眼了。她不太擅长被瞩目。
黑色的裙子也很合身，尤其是站在林泽旁边的时候，看起来……像是一对儿情侣。
像情侣……王静瑶猛地摇了摇头。
她在想什么啊！
林泽这种完美主义者，肯定会找同类型的女朋友。像是身材高挑，婀娜多姿的性感美女，烫着精心打理的波浪卷，脸上永远画着精致的妆容，笑起来唇角永远是标准的15度上扬……
“那买这两件了？”
“啊……”
王静瑶回过神来，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又抬头问，“我穿裙子很奇怪吗？”
“不奇怪。”林泽想都没想地回答。
“那……买吧。”
林泽点头，飞速付了钱。
王静瑶可以确定，不管人设便利店是否赚钱，林泽都绝对不差钱。
这样的话，他应该会找一个家境相似的女朋友……天啊，她都在想什么。王静瑶狠狠地摇了摇头。
“静瑶？”
“嗯。”林泽的话，让她从思绪中抽离出来。
“上车吗？”他已经替她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好，谢谢。”
她果然不能和别人假扮情侣，王静瑶试图将胡思乱想赶出脑海。
第二天，王静瑶起了一个大早。拿着那件修身的黑色连衣裙，在身前比量了半天，于是决定久违地化一个妆，好配得上这身裙子。
来到前场的时候，林泽正在优哉游哉地喂猫。
他穿着那一身很显年轻的套装，身形高挺、双腿颀长，看起来有一种刚上大学的意气风发。
“起来了？”林泽看向她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
“很、很奇怪吗？”
“没有啊，”他收回视线，“我煎了面包，热了牛奶。”
“我们现在不出发吗？”她看了一眼手机显示的时间。
“再等一会儿，我们十点半准时到。”
“十点半，为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们按照林泽规划的时间，准时来到了新风公司。
新风公司，位于一栋写字楼的十到十九楼。
来到了十楼的前台接待处，接待员热情地打起招呼。
“欢迎光临新风公司，请问要办点什么业务？”
“我们想做一个职业规划。”王静瑶说起编好的台词。
“我和我女朋友。”林泽理所应当地补充了一句。
王静瑶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果然有点烫，她赶紧低下头，不去看他。
“这样啊，我明白了。”接待员笑了笑道，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这个时间是李老师在，我联系一下。”
原来十点半，是李定安上班的时间。王静瑶想着。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西服套装的女人走了过来。她个子很高，至少有一米七，身材微胖，有些虎背熊腰。
她的胸前别着工牌，上面写着『李定安』。
“您好，我是二位的就业规划老师，我姓李。”她露出一个商业的微笑，“跟我来吧。”
两人跟在李定安的身后，坐电梯来到了十二楼的会议室。
“我们先来随便聊几句。”
王静瑶有点不自在地点点头。
“好的。”林泽倒是依旧神态自若。
“您二位是大学生吧，我看起来像？”女人套近乎道。
“嗯，我们是。”林泽飞速回答了一句。
“在哪儿读大学？”
“北江大学，读大二。”王静瑶说起了自己的“剧本”。
“北江医科大学，大三。”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剧本，她叫郑婷初，就读于北江大学历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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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泽的剧本叫作张明华，王静瑶想，选择北江医科，应该是为了更接近李定安。
“学什么专业的呀？”李定安的笑容，看起来有一种曲意逢迎的感觉。
“我是临床，她是学历史的。”
女人在笔记本上“唰唰”地记录下来。
“你们两个的老家都是这里的吗？”
“我的老家是北林的，她家是这儿的。”
面对这种提问，林泽总是能做到游刃有余。
剧本中的人设，和她与他的人生略有交集，但实际上，是完全虚构的故事。
“两位将来想去哪里发展？”李定安的妆容精致，却给人一种不太有亲和力的感觉。
“我想去大城市，这样更有发展。”
林泽坐得笔直，回答起问题来很有分量，好像他真要去大城市似的。
“我……更希望留在北江。”
对于王静瑶来说，她反而是更喜欢出去闯荡的类型，事实也是如此。
反正……她也没有家。
“嗯，也就是说，在这里，您二位出现了分歧。”
“没错，所以我们想做一个职业规划看一看。”
王静瑶偷偷看了看林泽，心中想着，他的确是会做职业规划的类型。
那么开便利店，也是“职业规划”的一部分吗？
“好的，我明白了，这是两份职业规划测试，两位认真填一下。”
李定安从抽屉里，拿出两张纸质表，递到了他们面前。
两人填完后，李定安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我当然希望能和她一直在一起。”林泽说起“符合张明华人设”的台词。
“我知道，现在放在二位面前的选择，有两个，一起去大城市，或者一起留在北江。”
“去大城市的话，对于医生，有更好的发展，我是为我们的未来考虑。”林泽推了推没有读数的无框眼镜。
“想追求更想要的生活，是人之常情。”
“那确实，”林泽看了一眼她，又说，“我希望能带给她更好的生活，前提是我有好的发展。”
“我……还是比较希望稳定。”王静瑶完善着“郑婷初”的人设。
“不过，无论是在哪儿，我都会保护你的。”林泽看向她说了一句。
“我会保护你的”这句话，他对她说过无数次，可是在互为“情侣”的语境里，却让她心跳加速了一秒钟
如果这是真实的选择，她一定会跟他一起走。她早就没了家，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飞多高、飞多远，纵然都是无所谓的。
“我明白两位的意思了。”李定安收起资料，“我们可以为二位的未来进行一个模拟。”
“模拟？是纸质报告吗？”王静瑶问。
“这是一种形式，不过我们……”女人扬了扬嘴角，“还有另一种形式。”
“这是一种逼真的体验，价格也稍微昂贵。”
李定安掏出手机，用计算器算了半天，又递了过来。“一个人是五万元，因为两位是学生，给你们打一个折，现在只需要九万八千八。”
女人笑着，眼睛眯了起来，是俘获猎物前的假笑，身子佝偻起来，像是一只冬天的熊。
王静瑶和林泽毫不察觉地对视一秒。
“是……像欢换公司那样吗？”王静瑶试探地问。
“没错。”李定安红唇微微扬起，“要不要，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