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左相突遭梦妖袭击,阮之歌为保受害人心智,只得和梦妖周旋将之驱逐。
烛火摇曳而起,阮岁初透过她的眼眸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神色疲倦、眼睑低垂,眉间郁色难掩,一双眼眸怔愣的发直,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又或者什么也没想。
门突然被向内推动,阮之歌手指一动,桌上的长剑瞬间出鞘,横于来人脖颈。
来人动作一定:“师姐,是我。”
阮之歌一眨眼,找回些许神魂,这才转眸看向门口。
来人叫青楚,是那日在小孟面前口无遮拦的师妹。
阮之歌收了剑,瞧着她端进一个小汤盅。
汤盅的盖子揭开来热气腾腾,里面放着些时蔬,瞧着清淡爽口。
“师姐多次奔波劳累,喝点汤安安神。”
阮之歌看着汤盅不语,久到青楚不自觉攥紧双手,才堪堪扯起嘴角,给了个笑脸。
“多谢师妹。”
那夜的阮岁初感觉自己像个屏幕外的第三者,看着阮之歌在轮回反复的噩梦里苦苦挣扎,最终在鸡鸣声起时,以自身魂魄为剑,一击将梦妖斩杀。
“你心术不正,意欲挑起朝廷争端,使燕国于内斗战火,我不能留你。”
第二日晨起时,别说阮之歌,连阮岁初这个看客都有些神情恍惚,不知今夕何夕。
今日是你命好,若那梦妖修为再高上些许,被困于梦中斩杀的便是你了。
“闭嘴。”
心魔趁虚而入,只是在刚说完一句,便被阮之歌打断。
离京那日,不少得助的官员来送别。
一张张感恩的面具背后,潜藏的是毫不掩饰的提防。
在一声声送别中,阮岁初抬手做别礼:“山高水远,愿后会无期。”
对面的人怔愣一瞬,纷纷附和“后会无期”。
梦妖虽死,但那夜的梦终究还是影响了阮之歌。
她沉默的时间越来越多,往往坐在那里一坐便是一天,活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没人在意你是谁,他们在意的只是“女儿”、“姐姐”、“未婚妻”、“师姐”。
凭什么你不能自己决定吃杏还是吃梨、女红还是射箭、做仙还是做人?
所有藐视你、忽视你、针对你的人都该死。
那日的噩梦不断在她脑海里轮换,心魔的声音越来越大,大到阮岁初恨不得捂住耳朵。
直到有一日,空荡荡的屋舍里响起一个声音:“我想下山。”
那声音细小又坚定,而喋喋不休的心魔突然就没了声音。
阮之歌的离开很安静。
她收拾了行囊,装了自己的修行笔记,背上弓、拿着剑,留下一纸书信于桌上,便于初露日光的晨间走出去。
阮之歌在一声声轻轻的“师姐早”后颔首,一步步沿着十六年前的登山路返回尘世。
只是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昔日的小小少女已然亭亭玉立。
阮之歌离开了鹤鸣山。
她没有回家,而是行走江湖独自一人去清扫作祟的妖怪。
中间也曾途径幽州,看到了一座神女像。
供奉祈福之人络绎不绝,神女像的动作神态栩栩如生,似曾故人。
听说那是九年前,救幽州百姓于洪灾的神女。
阮岁初认得她,更准确一些,是阮之歌认得她。
阮之歌于百姓的祈祷声中,轻声祈福:“愿您所行皆所愿,前路坦荡,一生顺遂。”
下山一月有余时,阮之歌听闻肆渔泽常年烟雾弥漫,入内捕鱼者不知所踪,附近以此为生的渔民因此断了生计,纷纷转行。
虽有官府下了禁行令,但人有七情六欲,总有人会因为这这那那的原因“误”入其中。
再加上近年妖物横行,人们纷纷猜测是有妖物在此占地为王,吃人作怪。
若真是妖物,只怕修为不低。
阮之歌这一路偶有遇到寻隐居的弟子回程,因她穿着便装又遮了面,便没被认出。
她听得段亦岚前不久出关,修为大涨。寻隐居将所有弟子召回,做决战的最后准备。
她如今道心不稳、心魔乱神,若是同去只怕会拖后腿。
不如在此将肆渔泽一事一探究竟,若不是妖物便好,若是妖物,也定不让它为妖族助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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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说,都已经离开了那修行之地,自然天高任鸟飞,还管那小郎君作甚?
阮之歌不说话,只是问渔民要了肆渔泽的地图,又擦净了弓,磨亮了剑。
但阮岁初明白,她不是为了段亦岚。
离开寻隐居的这一月对于阮之歌来说并非游山玩水,她每日奔波于斩妖除魔、昼夜不息,满目都是生离死别、生灵涂炭。
妖物不驱,人族永无宁日。
知道后事的阮岁初不想她去,却又明白她不得不去。
彼时的浓雾只掩盖着肆渔泽和半个湖面,那条入内的小路有一半裸露在阳光下。
阮之歌站在浓雾前,运起全身灵力,一步一个五行小阵。
小阵受灵力驱使,凭着记忆中的地图模样四散开来。
浓雾中灵力稀薄,阮之歌腰间挂着一袋灵石,也迅速的一个个暗淡。
视线受阻,弓箭几乎无用。雾中有嘶吼声阵阵,阮之歌听声辨位,险些被一位渔民丧尸突了脸。
好在她背了剑,她将那丧尸四肢尽断,蹲在它面前。
丧尸不知痛,只嘶吼着想攻击她,却起不来身。
阮岁初心中着急,她知道那些四肢即便失去头颅也能行动,可却没有办法示警。
耳边有细细碎碎的声音,像是某种爬行动物。
也许是手,也许是脚,也许只是一截臂或腿。
又或者是新的敌人。
可阮岁初还心无旁骛,一心研究那头颅。
那声音近了,阮之歌握紧了手中的剑,聚精会神,祈祷关键时刻能抢到身体控制权。
谁知阮之歌却突然收剑入鞘,抬手掐了个阮岁初没见过的诀,而后点在丧尸眉心。一抹光自眉心被指尖带出,整具尸首急速风化位白骨,那仰起上半身的头颅顺势跌落在地。
耳边的声音也停了。
人死后,灵魂还在吗?
阮岁初没有经历过生死,她不知道。
但她见过一身白骨的莺歌仍有意识与记忆,见过身体僵硬的郎正卿意识尚有一丝清明。
而如今她看着自己指尖上的那一点白团,对灵魂有了新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