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在被强有劲的力量拉扯,强制跳动起来。陈清规踉跄着站起身,只觉得浑身血液冰凉刺骨,大脑无比清醒警觉。
皑皑白雾中,有一道黑色的身影缓缓靠近,从身量来看,居然像是渊泺。
“清规,我来了。”渊泺伸出双手正想抓住她,“可有哪伤着,快过来我看看。”
这个渊泺身着黑色长袍,衣襟不齐,衣服下摆还淌着黑红色的血水,面容看上去不清不楚,像是她脑子里的人像倒了好几手贴出来的表情包一样,那画质一言难尽,看起来就臭臭的。
陈清规:“……”
傻子才会信这是渊泺,拜托他演戏也要符合常理好不好,渊泺要来也是从山下来。
什么破垂钓老头,肉身都碎成渣了还不老实。
见清规一直没有反应,“渊泺”又走近了两步,“是哪里疼走不过来吗?来,我抱抱好不好,来……”
苍了个天,如果渊泺真这么对她说话,清规一定反手就把他送到警察局去。
不过警察局会不会觉得她是个疯子啊。
陈清规咬紧牙关,有苦难言。同一时间,她正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新迸发出的血液变得滚烫,她的四肢充满了力量。
“渊泺”伸出一双手,声线笑得诡异,“来。”
就是现在!
脑海中不知是谁下的命令,陈清规左手一甩,拔腿就跑。
有一小团绿色的叶子从她手心抛出落地,迅速扎根繁殖,将“渊泺”围得水泄不通,正是那口井中的浮萍!
浮萍沾染上“渊泺”身上的血水,色彩变得红紫,贪婪地钻进他才拼凑好的肉身缝隙中,大肆铺张生长。
“渊泺”狂叫着扯去树皮化作的衣衫,用手扒拉着身上的浮萍,直到头顶都被浮萍覆盖,他一手掀下,脑袋连带着滚落到一旁,仔细一看,正是那垂钓老头的,不过只剩半边脸皮与半边头骨。
不知道哪来的几只鸟忽然眼神兴奋,直飞到那剩的人身上笃笃猛啄,看来是喜欢极了这个瘦高树桩。
而陈清规不敢懈怠,她一眼也没有回头望。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脚步这么轻快过,这种轻盈的感觉就像是有源源不断的灵力不断输送到她的体内。
居然在一个瞬息之间,跨过好长的一段路,直达山顶,而没有任何阻拦。
山顶之上,如渊泺所说,确实有一棵树,一棵无比巨大的树。
枝干遒劲,根深叶茂。
远远看着,好像来一百个人双臂合抱树干也抱不下。也不知道能看见的山尖是树顶还是山顶。
猝不及防的,东盼西望的终点就在眼前,陈清规却高兴不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用了太多灵力,她现在反而觉得自己腿脚酸软,有些走不动路。
更令她怵目惊心的是,正前方的茵茵绿草之上,尸骸遍地,以各种横七竖八的姿势,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的眼眶之中空空如也。
怪不得,那一段路走的奇顺无比。
感受到来自清规的迟疑,雾纱线打了个弯,绕进清规的衣领子里,牵出阴阳露,霎那间从小变大,稳稳递给清规,催促她向前走去。
还有余量。
陈清规暗暗计算,这个时候的她指间反而没有了紧巴巴的感觉,她抬起自己的左手,微微张开,无名指在忍不住的细细颤抖。
龙眼,她要找到龙眼。
下一刻,陈清规眸光忽然黯去,仿佛被什么控制了心智,她垂下手臂,向着龙眼树直愣愣地走过去。
在进入某一个圈地时,龙眼树开始簌簌摇晃,瞬间开花,结果累累。
从树底到树顶,从青生到成熟,龙眼的外壳从深绿色渐变至黄色,而树太高了,清规现在抬头,只能望见树的顶梢金光闪闪,有两颗最耀眼最夺目的金色龙眼。
龙眼,她要的是龙眼。
陈清规即将碰到树干,脚下却迈不动了。
她的鞋尖踢到一块灰色的石头,小小的,起初是小小的,所以陈清规自然而然地抬起脚正要迈过去。
那块石头却忽然变大,清规磕绊一下,摔倒在地,膝盖带来的疼痛让她的思绪顷刻间清醒。
她心下一惊,忙看向手里的瓶子,还好有雾纱线的缠绕,它完好无事。
可是清规有事了。
那块石头大到不能再大时,已经是长成五米高的石头人,尽管在树前不先显大,但在清规眼前,他一个巴掌就能碾死她。
它浅灰色的石头身体上有棕色的泥巴,也有绿色、紫色、红色的血迹,它回头看着清规,硕大的石头脑袋上脸上有两只小小的眼睛,一只圆的,一只长的,实在与他它的形象格格不入。
而它的脚下散落一地眼球,与腐烂的龙眼,仿佛它脑袋上的眼睛已经是它精心挑选过最好的一对了。
石头人看了看清规,又看了看结满龙眼的树,怒吼一声,竟一拳直锤树干,龙眼树枝叶哗啦啦作响,满树龙眼开始接连不断地往下掉。
诶,不是,龙眼,她的龙眼!
密密麻麻的龙眼“雨”砸到陈清规脑袋上生生发疼,一阵头晕目眩下,清规不得不握紧瓶子在怀中,蹲下埋头蜷缩成一团。
在清规看来无可撼动,高不可攀的大树,对于石头人来说一点也不。
直到零散的坠落声停下,清规从龙眼堆中费了好大的劲才站起来,她抬起头看向光秃秃的龙眼树,又转头看了看身侧有半人高的龙眼堆,心中一片凄凉。
“嗒”的一声,清规的肩膀被什么砸了一下,发出清脆的一声响,陈清规觉得自己的骨头好似裂了。
可一想到这个方向砸过来的,只可能是石头人,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转头看过去。
诶,可是奇怪,石头人的注意力并不在她的身上。
它蹲在地上挑挑拣拣,很是忙活,不合适只管往身后扔,这才砸到了清规。
琢磨着,又一颗龙眼直奔清规眉间而来。
陈清规急忙一个侧身,躲过去了。
按它这个挑法,等它挑完身前的,回头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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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照样堆得又满又多,跟没挑不是一个样么。
管他的,趁他不注意,赶紧去浇水。
陈清规做好了要艰难往前挪动的准备,可是,前行意外的越来越容易。
方才还到她腰间的龙眼,居然锐减到大腿一半的高度。而清规越往前,以她为中心的龙眼堆愈发减少,渐渐散开来的,是一种浓郁的青草香。
直到抵达树干,真正触碰到它时,陈清规的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
这时候的石头人不知为何忽然发起疯来,它仰天长啸,怀中似乎抱着一个人。
清规不敢挡它的路,忙躲到另一侧。
石头人到处踢踹着表达怒气,随着它的动作,它身边的龙眼也开始减少,清规只有绕着树干跑,躲在它的视线盲区。
直到它再次抬头看向龙眼树,它怒气冲冲的把手臂上的人放在地上,它仔细瞧见了,树顶上还有那两只金色龙眼没有下坠。
石头人默不作声地攀住树干,向上爬去,看上去动作十分熟练。
而石头人的离开,这才让清规有了时机仔细观察那些掉落的龙眼,从刚才蹲着的时候,余光一瞥,清规便发现了,最先掉落在地的龙眼会迅速腐烂,无论凋落之前是什么颜色,腐烂后都会覆上一层绿根白毛的霉斑,渐而化成一滩绿泥,成为新的养分,养成新的龙眼。
那么真的龙眼呢?也会这样吗?落地为泥?
雾纱线的松缓让清规意识到,真正的龙眼并不会在树干之下。
能够刚好到达山顶的长度,看来,是在树上吗?
不知道巨人爬没爬到树顶,但陈清规没有时间想更多了,她取下瓶口的金色封印,将瓶口倾倒,晶莹露水成股流下,浇在了树干上。
霎时,地动山摇,龙眼树泛出了金银两色的光辉,树梢不再开花,而是直接结出一轮龙眼,而树强壮的根系仍在地下游走,眼见着地面裂出数条缝隙,将那些白骨尸体一一吞噬入地。
砰!
石头人从天而降,直奔刚才它放下的尸身而去,它紧紧将那个人抱在怀中。
这一次,不需要它的拳头,因为它的极速落地,龙眼树同样摇落下纷纷龙眼。
等到一切安静下来时,它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人,又看了看它身侧的龙眼,似乎陷入了不解。
它三下五除二地挖出一块空地来,将那个人放在地上,捡起一颗龙眼放在她的眼眶里,左一颗右一颗,没醒,扔掉,换新的试。
如此往复,直到它身前的龙眼又一次清空时,石头人站起来,再一次发疯,四处踢腾。
几乎是一样的位置,石头人站在树干前,扶了扶自己的眼睛,双手一伸,向上一跳。
雾纱!
雾纱线随之打圈套在石头人的手臂上,石头人动作迅猛地向上爬,陈清规被吊在他的肩后方,悄悄附在它的身上。
直到指间猛地一阵疼痛,雾纱线已经绷紧到极致,仿佛要将清规的手指割开来,陈清规跳上石头人的肩膀,冲着一处枝干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