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凌知澜也收下了请柬:“没问题,那就多谢族长款待了。”
火把节就在三日后的戌时,比阿芙想象的还要精彩。
几百人聚集在百花茶谷,山谷中央燃起巨大的篝火,就好像在山谷中点亮了一个太阳,耀眼的火光不分日夜。
人们围绕着篝火欢声笑语,载歌载舞。
那些惨案阴霾在此刻好像被化解,被遗忘,所有人尽情享受这月夜欢愉。
在这里,无论男女老少都穿着彩条裙,脖子上戴着花环,脸上用丹砂涂画水波纹,在音乐声中对着篝火跳舞祈福。
他们的舞蹈很是特别,胳膊大力甩着,步伐也很是散乱,却有种奇怪的美感。
其中一个姑娘朝着他们四人走来,笑着邀请:“来,跳舞啊。”
阿芙其实是跃跃欲试的,载歌载舞,气氛实在是太嗨,她吃得很饱,又喝了些酒,正想消消食。
那人绕道姜倚梦身前,拉着她的胳膊想把她带进去,但姜倚梦毕竟是仙门弟子,向来温柔娴静,并不习惯这太过吵闹的氛围,她想拒绝奈何对方太热情,一直抓着不放。
“我来!”
正僵持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阿芙站了出来,她一把抓住那姑娘的手,就把对方往篝火中央拖。
这反客为主的速度,让那人也是呆了,就真被阿芙带到了人群中央。
她不但不怯,还挑了一个人最多的地方。
不消一会儿功夫,就学会了宛族的舞蹈,还换上了宛族的衣服,身边的人反而被她感染,献上了一个又一个的花环,戴满了脖子。
人影憧憧之外,仇泠看着她,目光只落在她身上。
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孩,太鲜活了,不同于这个俗世里那些或唯唯诺诺,或谨言慎行,或彬彬有礼的姑娘,她如此不同,不同到好像并不来自这个世界。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好像不是特别在意生死,一顿好饭对她来说好像更为重要。
她好像也不会生气,或者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值得她生气。
她会告诉自己吃糖了会心情好。
会告诉自己就是要有仇报仇。
自己说话伤了她,她没有生气,而是反问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
她还会说…自己是一个好人…
她很奇怪...
但她却好像有一种很特别的吸引力。
她对自己来说应该是不同的,如果就这样,就让她一直黏在自己身边好像也不错。
越过人山人海,仇泠审视着她,眉头皱得很紧,但目光中是自己也未察觉的柔意。
“来,干了!”
耳边响起男子粗厚的音线,一个光着膀子的精壮青年端着一大坛酒走了过来,他砰的一声把酒放在桌上,倒了三大碗。
他朝凌知澜举过去一碗,豪气的自己先一饮而尽。
这是普通的酒,并没有下毒,受人礼遇,凌知澜也不好太过推辞,便接过碰杯喝下。
入口甘洌清甜,酒是好酒,但后劲很足,一碗下去,头都有点晕晕的,但那人哈哈大笑起来:“仙士豪气,但宛族的规矩是三碗交一个朋友,兄弟我喜欢你,来,再来!”
族长说过,那个粉纱襦裙的女孩最好对付。
刨除她,只要灌醉了他们两人中任何一个公子,就能把他们拖到亥时炽兽出来之后。
凌知澜接过了酒,有些犹豫,围过来劝酒的人越来越多,但向来识礼的他不好直接拒绝。
“喝嘛,来都来了!”
“这是不给我宛族人面子。”
“来嘛,仙士,我看你酒量就不错。”
他们知道凌知澜更为知礼守节,纷纷从他这处下手。
“我来。”
仇泠拦开了他递来的酒。
那碗酒洒了一半,那人疑惑:“仙士这是何意?”
“喝酒,得用坛喝那才带劲。”
仇泠笑着说,单手轻松拎起了那一整坛酒,递了过去。
这坛酒少说十斤,自己都是吃力抱过来的,他…居然..
“喝不喝?”
那人犹豫了,这酒俗称三碗倒,即便自己是千杯不醉也不敢整坛去吹,他试探着看了看周围的人,皆是给自己打气,只能硬着头皮把酒举了起来,正准备要大口喝下的时候,前方篝火本嘈杂处忽的静了下来。
喝彩声鼓声丝竹声都停了,骤然的安静显得特别的突兀。
人群好似变得恐慌,大气也不敢出,面对着一处地方步步后退,慢慢露出了一大块的空地。
难道是炽兽提前来了?
不可能啊...
他终于看清了,那空地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少女,就是那和眼前这公子一起的那位,好像叫阿芙。
少女很漂亮,她穿着宛族的衣服,脖上戴着三四个花环,此刻她已然微醺,脸颊稍红,双目失焦,空洞的望着不知何处,朱红色的嘴唇一开一合。
一边舞蹈着,一边唱出了所有人都熟悉无比的那曲歌谣。
“雪儿下,梨花儿秀,小池塘,燕鸟儿游,阿娘说快回家,囡囡回来吧,花灯户户上,炊烟袅袅起…”
不知道是谁尖叫了一声,紧接着,尖叫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人们像是无头苍蝇,乱跑乱撞。
那个诅咒所有人都太清楚不过——只要听见歌谣,就即将有人死去。
火把被丢弃一地,人们惊慌失措,抱头鼠窜,整个百花茶谷乱做一团。
“花儿已开,燕儿徘徊,孩儿等着阿娘来摘…”
阿芙还在那里唱歌,她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独立于嘈杂之外,百花彩裙旋转跳动,好似盛开的绝色菡萏。
原本只是想借炽兽之力赶走他们,现在一切超出了索勒的预料。
库康已经被他藏起来了,为什么阿芙又会失去控制。原本的计划被彻底打乱,惊恐在人群中迅速蔓延,人群乱作一团,根本再由不得他计划。
几个策划的长老也慌了,比起赶走这四位,他们此时更加担心自身的安危。
簌~!
不知道哪里射来一柄暗箭,直朝着阿芙而去。
黑暗中的那人射得一手好箭,愤怒的想:宛丘的灾难来自被诅咒的人,只要杀死了这个唱歌的人,那么就不会有人死了!
可那把箭在即将射中阿芙的时候,在空中咯吱一声骤然转向,然后如电一般回旋飞去,呲啦一声插入那人心脏,几乎没有给他半点的反应时间,鲜血如柱。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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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恐的尖叫声过后,人们看见了高处少年那愤怒的眼。
仇泠一字一句:“谁敢动她?!”
那人彻底没了气息,人群尖叫一片。
这招式狠辣果决,完全没有留任何余地,明明他能轻松的救下阿芙,却还是选择直接杀了那人,明明那人只是一个普通凡人。
就算他不了解大哥,但也知道这…绝不是凌羽彻的作风!
透过那熟悉的眸,凌知澜好像看见了另一个人的眼睛,狠戾,无情,邪魅….他绝对不是凌羽彻!
那他到底是谁?!
姜倚梦握住他的手,她当然知道凌知澜现在在想什么,她朝着他摇摇头。
计划不能变,现在不能打草惊蛇。
一切都策划好了,先按计划进行,处理完宛丘的事情才是要紧。
凌知澜抿唇点头。
百花茶谷地势低,呈盆地状,出口只有一处小径。
接连不断的刺激让人们的恐惧达到了巅峰,根本没有多余的脑子去思考,本能的想逃离,可越是想逃就越乱,根本挤不出去。
凌知澜就守在那唯一的出口小径。
一缕月光从云端洒向谷底,有什么东西从小径走了出来,光线很稀薄,黑暗拉出一个长长的影子。
它缓慢的出来了,人们终于看清了。
“这..这是什么?!”
“怪物啊…”
那东西长得很像犀牛,皮肤纹路粗糙,如同鳄鱼之皮,鼻子长得丑陋且怪异,还竖着一只长长的尖角。
连在村子里生活了一辈子的老人都没见过这模样的妖兽,一个个被吓得呆若木鸡。
那怪物忽然停下,然后长大嘴巴,大吸一口,一口一口咀嚼着,好像在吃什么东西,待半晌之后,它伸了个懒腰,一副餍足的模样,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然后,它睁开了幽绿色的眼睛。
“快退开!去后面空地!”
凌知澜大喝一声,吓呆了的人们惊醒过来,本能的按照他的指示逃走。
不对!那个被诅咒的少女就在身后那片空地。
几个青年并不相信凌知澜,跑到一半不死心的人还妄想越过这妖兽从小径冲出去。
可几乎是呼吸间的功夫,那妖兽俯冲过来,滋啦一声刺穿了那人肚子,被开膛破肚的时候他依旧清醒着,然后利角拔了出去,他低头看到自己肠子流了一地。
“跑!快跑!”
“救命啊…”
再也没有人敢自作主张,纷纷听从安排向后退去,很快阿芙所在那空地聚集了一群人。
比起眼前杀人的猛兽,柔柔弱弱的阿芙更容易让人接受。
阿芙抬头朝着高处的仇泠得意道:“怎么样,我演得还行吧?”
眼看着人群都挤了过来,仇泠皱着眉头提着阿芙飞到了旁边大石头上。
“啊啊啊,咳咳咳....”
凌知澜是公主抱,你是直接拎衣领子啊,阿芙落地后还被勒得咳嗽了好几下,转头看了看仇泠,发现他冷着脸,锁着眉。
也是,他的属性可是杀人,为了演戏不得不保护人,真是难为他了。
他们自然知道火把节是局。
他们从入局开始的一切就是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