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勒沉默了一会,也不想再解释,黑着脸道:“天色已晚,各位累了吧,还是回房休息吧。”
“大哥。”
回去的路上,凌知澜喊住了仇泠。
“嗯?”
凌知澜早在查验尸体的时候神色就不对了,别人注意不到,但仇泠怎会忽略。
他在等他讲。
看来凌知澜也并非那么蠢材,还是有些警觉的。此时,仇泠抬眉看了看他:“你有什么发现吗?”
凌知澜迟疑道:“阿黎身上很多奇怪的伤,看起来不像是今天产生的。”
“什么伤?”
“不清楚。”
凌知澜摇摇头,神色凝重:“我觉得族长有些古怪,我想去探一探。”
“行,一起。”
这次,仇泠倒是很愉快的答应了。
阿芙看着他有模有样的,心中无奈: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你可是鬼主,召灵问灵便能一清二楚。
这演技真不比他颜值逊色半分。
而且,他来宛丘不是洗涤血玉的吗,怎么一点都不急了,像是在等待什么…
宛丘的晚上是极美的,月明星稀,月光铺洒在茶田上,宛如银河。
有一间屋子灯一直微微亮着,竹竿支起窗子的一角,刚好留了一个缝隙可以看到整个院子。
索勒透过缝隙盯着,烛光下两个浅浅的剪影,然后烛火被吹灭,里头的人应该是要睡了。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收起竹竿,放下了窗。
“做什么爹,我要出去玩儿。”
见索勒关紧了门窗,库康不满的跺脚。
索勒不满道:“你自己看看现在什么时辰。”
库康依旧撒泼打滚:“什么时辰?阿姐都没回来,我要出去玩嘛,我要和阿姐玩!”
每天晚上他都等着阿黎来给自己端上一盆热水泡脚,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这样才能睡得着。
索勒一把抓住库康的肩膀:“记住了,你阿姐已经死了!”
他极少在库康面前露出如此严肃的一面,骤然抬高的声音把库康吓到了,呆呆的问:“死了?什么是死了?”
“死了就是再也不能陪你玩了。”
库康撅起嘴来,胖胖的肉把五官都挤成一团:“我不管,我就要陪我玩嘛。”
自己儿子什么模样阿依娜再清楚不过,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库康的头:“乖,去睡觉,明天给你蜜果儿吃。”
蜜果儿,裹上糖粉再油炸过的点心,入口外脆里嫩,香甜可口,只有节日里才吃得到的。
库康一听到两眼发着光,开心得鼓起掌来:“好好好,阿娘,我现在就去睡觉,我马上就睡着,明天就有蜜果儿吃哦!”
看着自己人高马大的儿子,就像是看着一个三岁的孩童,阿依娜眼里满是温柔,他带着他去了内室,替他脱鞋躺下,再轻轻的盖好被子。
出来的时候,索勒沉默着坐在那里,背对着,不知神色。
阿依娜替他倒了一杯茶:“喝口茶吧。”
她绕了过去,发现索勒的脸黑得可怕,但还是接过了她递来的茶,却只是捏在手里。
“你说阿黎死了,村子里的事情会不会就过去了。”
阿依娜小口的抿了一口茶,拧着眉坐在他对面。
索勒没有抬头看她:“我不知道,希望吧…”
阿依娜沉默了半晌,小声的问:“你说…阿黎她是妖孽吗?”
索勒终于抬头看向她,他捏着茶杯,烛火在脸上一明一暗:“你觉得呢。”
阿依娜心中一搐,就只是坐在那里,不再说话。
“爹。”
一回头,库康就站在帘后看着他们。
他面无表情,神色空洞,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把阿依娜吓了一跳。
“你怎么起来?”
“我都是晚上起来的呀。”
库康的话有点奇怪,但阿依娜也没多想,只想尽快把他哄睡,拉着他的胳膊耐心安抚道:“乖,去睡觉,明天给你做吃蜜果儿吃。”
“蜜果儿?”
“对啊,小康儿最爱的蜜果儿。”
他忽然站住了,阿依娜使劲全身的力气都拉不动他半分,他就站在那里,然后笑了一下:“拿那恶心的东西给我吃?…”
那嗓音诡异得很,好像根本不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但千真万确就是他在开口。
他望着索勒,摇摇头,唇角像被拉扯着上扬:“我不要,实在甜得人牙疼。”
这绝对不是他们儿子!
哐当一声,茶水洒落一地。
索勒被吓得脸色发白,颤抖着道:“你….你是谁。”
“我是康儿啊爹。”
他又笑了,烛光从下往上照着他的脸,在脸上的横肉下藏着深深的阴影。
“爹,害死阿姐,你们很开心吧。”
四双眼睛悄然在屋顶上看着,这一幕在阿芙眼里简直是毛骨悚然,来不及去深思其中的深意,就看见库康莫名其妙的走了出去。
他昂着头,身子奇怪的僵直着,连步伐也是古怪的,就好像机械动作的人偶。
他的身子很重,完全戒备状态下索勒和阿依娜无论如何用劲也阻挡不了他分毫,两人又不敢发出任何声响惊扰邻居,只能无奈的看着库康一步步的往外走去。
他走出了屋子,径直朝着四矮坡的方向走,月光披在他身上,他走得很慢,最后停在了其中一户人家屋前。
“雪儿下,梨花儿秀,小池塘,燕鸟儿游,阿娘说快回家,囡囡回来吧,花灯户户上,炊烟袅袅起…”
熟悉的歌谣从他嗓子里吟唱出来,他望着那户人家,眼睛一眨不眨的,人偶似的望着。
索勒和阿依娜彻底的吓呆了,没等他唱出第二句,啪的一声,库康被敲晕倒地。
索勒敲晕了他。
来不及顾虑那么多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把库康拖回去!万一被村子里的人看见他在这里唱那首歌谣,那库康会成为众矢之的,甚至会杀了他,他绝对没办法接受让任何人伤害库康。
两百多斤的身体索勒拖得很吃力,但他很小心,连大气都不敢喘,一直拖着回到家里,锁上了几道门才稍稍放心一些。
到底是怎么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是阿黎,再是库康…好像诅咒一样缠上了他,索勒红着眼睛,眉头拧做一团,额间也好像长出了白发。
暗中跟踪索勒得到的信息远远超出了凌知澜的预料。
宛丘的事情,可能比他想象的更为复杂。
阿黎已经死了,那她自然不是凶手,他悄悄看了一眼仇泠….可大哥为何要误导自己….倚梦说的没错,最近大哥的确有一些古怪….
阿黎不是凶手,村子里死去人又为何和阿黎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为何库康要说是索勒害死的阿黎…
还有死者身上那些奇怪的伤…腹中的稻草…
等等——那首歌谣在谁门前吟唱,谁家里就会死人——若传言是真的,那么四矮坡那户人家有难!
“只需要在那里等着,就一定能抓到凶手。”
姜倚梦看了一眼凌知澜,小声道。
凌知澜点点头,他也有这个自信,还没有任何妖孽,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行凶溜走。
“你们去哪儿?”
阿芙喊住了正要离开的凌知澜和姜倚梦。
他们小声说话都不知道在讲什么,阿芙不想那么多弯弯绕绕,就直接开口问了。
凌知澜顿了顿,倒是仇泠先开口解释道:“他们去四矮坡。”
他的语气很淡,没有惊喜也没有恼怒,凌知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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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尴尬:“你们要一起吗?”
“要的要的。”
阿芙头点的和波浪鼓似的。
“不了。”
仇泠却拒绝了他们。
然后扭了扭脖子,稍微活动了下筋骨:“困了,阿芙,走,回去睡觉。”
一千万个不愿意,还是得听话。
阿芙十分沮丧,像只垂耳兔一般耷拉着。
呜呜,亲眼见证凶手落网的最好机会就这样白白的错过了。
“为什么不一起啊?”
仇泠把玩着不知道哪里捡来的枯枝,“他们怀疑我了。”
那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让阿芙很是不理解:“不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我本来就是假的。”
“….”
阿芙无语:“你不怕凌知澜吗?”
此话一落,枯枝在手中被焚成灰烬,隐隐的戾气在他眼底一闪而过,连带着周遭的温度也低了几分:“你觉得我会怕他?”
他好像生气了,不知道这句话怎么就触到了他的逆鳞,阿芙也不敢再乱说话,沉默了会,张了张嘴还没想好要说什么挽回一下,仇泠先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不困,倒是饿了,你去厨房做点烧鸡。”
他果然是生气了,好好的不睡觉让她去做饭,阿芙两只兔耳朵垂得更低了,心中默默吐槽,也只能耷拉着眼皮去厨房。
厨房是在后院一个单独的屋子,在仇泠随随便便整个菜的指导下,阿芙硬着头皮冲进鸡窝抓鸡,再杀鸡,清理,烧制,好一通忙活。
仇泠不慌不忙的在她后面找了个凳子坐下,还给自己倒了一碟茶,很有耐心看着她。
厨艺其实还行,就是磨叽了些。
她做得很慢,他倒是不催。
等到月亮快落下枝头,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她才拿着树枝叉起烧鸡举到他面前。
仇泠没有接过烧鸡,倒是笑了,他笑了一会儿才停下来,弯着眼看着她:“我有时候也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听话,但你好像并不听话。”
这话虽然有些矛盾,确是真理。
她根本不想回来的,却还是一言不发的跟着他回来。
她根本不想去做烧鸡的,却还是一声不吭的去做烧鸡。
但她在别人面前明明是一只张扬任性又骄傲的小孔雀,在他这里就变成小绵羊。
阿芙在心里默默吐槽了副系统八百遍,才开口道:“听话不好吗?”
“好,但也不好。”
仇泠瞅了瞅阿芙瘦瘦的身子,把烧鸡推了回去:“你吃。”
话一落,阿芙眼睛都亮了。
刚才就被馋死了好吗!
自己做,勾得一肚子馋虫,肚子咕咕不停的叫,还不能吃,把这么美味飘香的一只烧鸡拱手让人的滋味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才从崖顶上下来,她已经三天没吃一顿好饭了!!
于是乎马上,阿芙风卷残云般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吃。”
仇泠原只是想让她吃慢点别噎着,没真指望她慢点,没想到,话一出口,阿芙吃饭的速度立马慢了下来,连举着鸡腿的动作都变得很慢,慢慢的靠近嘴巴再慢慢的一下一下的咀嚼,但她眼神分明是急切的。
那模样有趣极了。
于是又道:“快点吃。”
这次更明显了,话一落,阿芙的速度立刻变快,又狼吞虎咽了起来。
阿芙塞得满嘴的,油呼呼的,表情似乎吃得很开心,但眼神中满是不满。其实她心中几乎是咆哮了起来:别玩我了大哥,什么恶趣味啊啊啊啊啊啊。
仇泠就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觉得有趣得很,快慢轮番试了几遍之后,又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但很快他眼神又冷静下来。
他盯着她眼。
“你为什么这么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