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孩子才能成为药人。
每日让他们喝下特定的药物,学习心法,等一段时间之后,他们的身体血肉会发生微妙的变化,这些变化不一定是坏事。
这些变化能让那些孩子变强,更重要的是,被药物改造之后的孩子,他们灵根生骨,鲜血是治病的绝佳药引。
“你不是渴望成为一个人人景仰的名医吗,与我合作,能成你大业。”
“不!我只是想救我的母亲。”
起初铁面人找到自己的时候,齐子衡拒绝了。但看见母亲日日承受病痛折磨,他终于还是放飞了联系铁面人的信鸽。
“你想好了吗,确定要与我合作吗?”
齐子衡沉默了片刻,点点头。
无论如何,先救母亲。假意与其合作,医者治病救人为己任,如果他的合作是伤天害理,自己绝对不会答应,就算他要自己的命。
可铁面人却像是猜中了他的心思。
他猜中了,并且一点也不恼怒。
“我明白你的犹豫,你可以随时选择退出。”
齐子衡感激涕零的抬起头来,眼前的男子虽然带着面具,但露出的眉眼明亮有神,气质温和,并不像是穷凶极恶之人。
他心中的提防松懈了大半。
“真的?”
“千真万确。”
“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这事情一定不要让我母亲知道。”
“没问题。”
铁面人回答得很快:“但是有一点我要告诉你。喝下这些药物之后,那些孩子会有一段时间遭受噬骨之痛。但这种痛苦,会随着他们持续喝药越来越平淡。”
“不....他们不会痛苦,我是医者,我也不会让他们任何一个人痛苦。”
齐子衡自小翻遍古籍医典,只要是药,他都有办法改良,只要是痛苦,他就有办法避免。
他行医十年,悬壶济世所秉持的就是要降低人的痛苦,就算是不治之症,也是要安然走完最后的日子。
铁面人微笑道:“我知道你的医术很了得。”
齐子衡这么说,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但这药方太过古怪,许多药材都是他见所未见的奇药,他以自己去试药,他神农尝百草一般,没日没夜的研制。
他是个成年人了,并不适合喝药,所以试起来格外困难。起初喝药之后会如蜕皮脱骨一般痛苦,仿佛千万蚂蚁啃噬,那种疼痛绵绵密密,常人难以忍受,他往往彻夜难眠。
他用自己的身体去做实验,在无数个日日夜夜之后,终于研制出了吃下也不会疼痛的药方。
他改良后的药方非但不会痛,也不会苦。再后来,他把药改良融合入每日的饮食汤粥,制成药膳,滋补汤水,甚至甜品,色香味俱全,孩子们甚至争先恐后的抢着吃。
直到两年之后,他才开始取血。
他担心孩子们害怕,只会在深夜麻醉他们之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取血。
“终于,在他的精心疗养下,我的肺痨治好了。”
像是从胸腔深处发出的呜咽,齐老夫人垂泪低声道。泪水模糊了视线,却让记忆更加清晰。
阿芙怔怔的想:“药人的血如此神奇?”
姜倚梦解释道:“修仙者与普通凡人之间的差别堪比银河,那些日日灌药以改变体质,甚至可能拥有神力的孩子,他们的血液对修仙者无用,但对于普通凡人,可谓仙丹妙药。”
齐老夫人长长的叹息一口气。
“他不仅治好了我,而且也没伤害那些信任他的孩子。孩子们依旧健康活泼,一点都没发觉到异常。于是,他又动了别的心思….”
他生在在医药世家,又是个药理天才。
原本只以为这些孩子的药血只能治疗肺疾。
但在长期接触下,他惊喜的发现,药人的血是珍贵的药引,不仅对我的病症有用,对大多数的病症都是绝佳的疗材。
用一点吧。
只用一点点。
治好子逸的身子之后就收手。
我少取一些血,多些珍贵食材疗养,对那些孩子也没有什么影响。却能就此改变我弟弟一辈子的命运轨迹。
齐子逸从小就渴望习剑。
可却因为娘胎里带来的心阳虚证,自小身子就不好,心悸乏力,行不了远路,干不了重活。
当年还是个娃娃的他,就喜欢披着大氅,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睁着大大的眼睛,羡慕的望着。
“哥哥,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他们一样啊。”
“会的,一定会的。”
“你要相信哥哥。”
三个月之后,在齐子衡的“独门秘方”之下,齐子逸的心悸之症渐渐消散,脚踝不再日日水肿,不再咳嗽咯血,不再午夜惊醒需要端坐才能呼吸…..直到最后他居然能拿得起剑。
这简直太神奇了。
应州城的医者们听闻此事,纷纷来请教齐子衡的秘方,居然能治好天生的顽疾,但一向以传播医学,济世救人为己任的他一改常态,只是闭门谢客。
“母亲…你是说我的心阳虚证是靠那些孩子们的血才治好的?”
齐子逸声音颤抖着,难以置信。
心阳虚证…阿芙听过这个描述,其实就是先天性心脏病,就算是现代也是极难治好的病,若严重一些,根本活不到成年。
齐老夫人流泪点头,浑浊的眼睛望着远方:“这些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哥哥从小告诉我行医先立德,他最是不屑邪门歪道,他虽然渴望成为惊世神医,但他不会这样做的!…”
齐老夫人叹息一口气:“起初,他是排斥的。”
从那时候开始,齐府门前总是络绎不绝的人,有的是来求医,有的是来问药….齐子衡只是闭门不见,后来来的人也渐渐少了。
直到有一日,一个妇人抱着一位孩子,他们衣衫褴褛,在齐府门前站了三日三夜。
那天是大雪。
厚厚的积雪之中,妇人把所有的衣衫都裹在孩子身上,自己几乎冻得浑身发紫。
齐子逸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不理解一向心善乐医的哥哥为什么如此狠心,他自作主张把妇人迎入家中,扫去她肩上的积雪,抱着孩子冲到了齐子衡书房前。
“哥哥,你一定要救他,他的病和我一样的。”
“我救不了。”
齐子衡只瞥看一眼:“此症无法根治,长备汉防己、玉竹、黄芪、白术、白茯苓五位药材,日日熬煮,避免劳累多思…”
“您不是名医吗,求求您救救我儿,您不救他,他活不过明年,我就这么一个孩子,求求您了。”
妇人一个劲的下跪哭泣。
“救不了?!”
还没等齐子衡说完,齐子逸激动的打断了他的话。
这些药材自己从小喝到大如何不清楚,所以后来他一闻到这些药就忍不住想吐,其中辛苦他太了解不过了。
可哥哥明明能够救自己,为何又见死不救,他忿忿不平。
“若救不了,那我的病是如何治的?难道你说这孩童他不是心阳虚症?!”
齐子衡隐忍的颤抖,背过身去,只是沉默。
“哥,这半年,你几乎不再去济世堂看诊,你总是对上门寻医问药的人避而不见,你减少了所有和病患直接打交道的机会….除了卖药拿药就是关在家里研究医理,你知道街头巷尾那些人怎么说你的吗,他们说你攀附了贵人,救了自家人,再也不愿给穷苦人家看病了,说你假仁假义,说我们齐家不仁不义!”
齐子衡呼吸变得粗重。难以掩饰,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哥你忘记了吗,你说过你此生的夙愿是悬壶济世,治病救人,你从来不吝赐教,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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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传道。曾经你告诉我,做一位医者最重要的是望闻问切,一定要观其色,探其脉,察其身,一定要深入患者的生活,才能真正的了解他们的习性,才能真正的治好他们…哥,你变了。你不是希望成为一个人人敬仰赞颂的名医吗?可你为何会变成现今这般样子….”
“你说什么!?”
齐子衡猛然转过身,一巴掌扇去。他声音嘶哑,颤抖达到了顶点,双目通红,像是一头被困的野兽。
啪的一声,齐子逸脸上火辣辣的红。
泪水坠下来,齐子逸侧着脸,倔犟的咬着牙。
这是他第一次动手打弟弟。
下一秒,齐子衡便后悔了,他小心翼翼的想触碰齐子逸被打肿的脸颊,痛得弟弟一个激灵,防备的后退。
“对不起…”
他慌了,几乎手足无措的:“是哥的错…对不起…”
齐子逸红着眼看他,倔犟道:“哥,那你救不救他?”
自己这个弟弟因为先天性的疾病,从小被呵护到大。
他善良,冲动,且执着。
他既然把这对可怜的母子带回了齐府,就一定会负责到底。
齐子衡闭上眼,颤声道:“我…救…”
七日之后,那对母子欢天喜地的离开了齐府,女人不仅给足了诊金,还拿了她家里所有的鸡蛋和腊肉送来表示感谢,齐子逸只是笑着推辞。
“婶婶您别那么客气,行医救人是我们应该做的。别别别....这对我哥没那么难,我哥可厉害了,应州神医,什么病都能治,不仅是我,连我娘得了肺痨到鬼门关也给救回来了...别那么客气...举手之劳,你娃娃这病难不倒他的。”
“别跪,别跪,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可事情蔓延得比他料想的还要快。
一天之后,齐府门前围满了人,密密麻麻的人堵得水泄不通。
除了应州城的人,还有许许多多附近城镇的人,除了肺痨,心阳虚症患者,还有其他各种绝症病患,他们都把齐府当成活下来唯一的希望。
反正命不久矣,他们干脆豁出去了,抱着不见齐子衡誓不罢休的心思,蹲守在齐府门口日日夜夜。
“求求齐神医救命,我母亲和齐老夫人是同样的病,我不相信是不治之症,您一定能救他的!”
“齐神医,我儿也是心阳虚症,我老黄家九代单传,您一定要救救我儿!”
“齐神医,您救救我父亲吧,我愿给您做牛做马!”
….
起初是哀求,祈祷,后来是哭泣,叫嚣….
“你为什么救他不救我。”
“为什么不救我!”
“无论多少钱我都付,只要您肯救我儿!”
“连面诊都不看,您枉为神医啊!”
“您枉为神医!!!”
….
许许多多的人围堵着齐府日夜哭嚎,连齐子逸也不理解哥哥为什么拒不看诊。
但一切都好像把他逼入了非看不可的境地。
到底要如何是好。
外面的哭嚎了三日三夜,齐子衡整整三天三夜无眠。
不看,齐家名声自此没落。
但若看,那些孩子怎么办…这绝对不是长久之计。
他来来回回的踱步,一遍又一遍的思索,一个晚上头发一把一把的掉,他不知道怎么走到如今这田地的,但他好像越来越没有选择….
齐府自立府以来便以仁义闻世,以弘扬医道为己任,历任齐家家主均是乐善好施,在应州城深受推崇和爱戴。
应州城早已习惯了齐府的大义慷慨....质疑蔓延,甚嚣尘上,所有情绪达到了一个非纾不可的地步。
不行,齐家百年家业,不能毁在我手里。
最后,在第四个晨曦之前,他披着血一般的晨光,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