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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血滴子

作者:符惊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在场的十二仙无人动弹,除了毕月元君。


    妖力威压袭来的同时,一朵金色莲花映入眼底,撕碎它的速度比妖力更快。七重、八重修道者们只见凌厉的金光一闪。


    妖力消去时,毕月元君的灵力仍有余波。


    弟子们反应很快,没有让杀招脱手。纷纷收去武器法器后,心里涌起了迟来的、无以名状的恐惧。


    不知何时到了宫室中央的毕月元君一抖衣袂,回头扫了眼仙人们。垂下的手上,金色灵力还在滋滋地冒。她没有说什么,但看见她这一眼的各家长老、家臣们,不由自主地心生忌惮。


    苍梧舜当得苍冥仙尊使者,见证了刚才的境况,仍有足够的定力和勇气率先出声:“唐长老……所言极是。”


    从玉明盏的角度,看得见他手臂上的肌肉绷得极紧,还在微微地发抖。


    唐化洪咳了几声:“是……是。”


    他有七重后期的修为,刚才也险些被妖力震出内伤,此刻惊魂未定,粗短的手指不安地叩击着食案:“依老朽看,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法。”


    正当大家琢磨他所说的非常之法时,唐化洪跃到中央,俯身向仙人们行了叩拜大礼!


    静幽仙尊不由攒眉:“你要动用日月悬晷?”


    唐化洪俯身在地:“十二仙在上,老朽斗胆恳求,再启日月悬晷!”


    这四个字落下时,在场的老人心头都被一创。


    十六年前的事,十六年前日月悬晷中的人,依然历历在目,不曾随着岁月淡化一点。众人才从大妖差点现前的恐惧中缓过几分,又被日月悬晷的名字笼上了更深重的阴霾。


    唐化洪又重重叩首:“八重大妖踪迹已渗入我仙宫,妖力现于烛照台,足见当下情势之凶险!虽可暂时镇服,妖修如蝗虫、群蚁、野草,生生不息。若要根除,当聚而杀之!”


    忍怒的人从玉明盏变成了柳映星,玉明盏听着唐化洪的话,底下的手紧紧捏着柳映星的右手。


    静幽仙尊琉璃般的眼眸转开:“那你要如何引他们进入日月悬晷?”


    唐化洪抬起头,额上糊了一层血,声音好似在心虚:“灵水玉……”


    玉明盏注意到对面宋鹤的表情十分难看,就像见到了什么令人作呕的东西。


    因为毕月元君在,大家都忍住没有动手,静静等着唐化洪说下去。


    唐化洪匍匐在地,来自仙人的威胁之意爬上他的脊梁,引得他寒毛直竖,继续交代道:“灵水玉,乃我唐家……十六年前所得,老朽与家主,将其藏于……日月悬晷。”


    十六年以来,仙宫众人第一次听得灵水玉的下落,对于在场之人的震撼,无异于一声惊雷。


    有人惊魂未定,有人心事重重,有人……恨不得当场撕碎唐化洪。


    散场时,玉明盏仍在想灵水玉的事。沈念恰好走在她前面,玉明盏便拉住他的袖子,牵得他停步回头。


    “师兄,提到灵水玉,大家看着如此忌惮,是何故?”


    两人一上一下地站在两级台阶上对视。大雨打过的石阶冒着湿气,混着青苔的气味。云层撕开一道缝隙,透进一束阳光,恰好打在沈念的发顶,将他衬得很好看。


    沈念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方式传音道:“那是长生的根本。灵水玉的灵力特殊,可化解仙骨向死而生的缺陷。有传说道灵水玉如丹砂那般可以起死回生。”


    玉明盏也传音回去:“哦?现在长生的人不是挺多的吗?这么多长老看着不过半百,实则都快二百岁了吧?当然,仙人是最老的。”


    停在石阶上的两人分开了人流,其他人像是被分流的河水那样绕过他们。


    沈念低垂眉眼,回答她:“你脚下的土地。”


    玉明盏如梦初醒:“——流溢着灵水玉的灵力?”


    沈念点头。


    -


    玉明盏的心情十分复杂,以至于毕月元君将她带上烛照台时,她无暇深思其中的缘由。


    毕月元君对她道:“你的三步止已除去八分,虽有伤未愈,至少可以顶得住烛照台的风了。要来吗?”


    玉明盏闻言点点头,又抬眼看向在前方牵着她的毕月元君。毕月元君正面对着她,好像在观察她的身体状况。玉明盏无意间与她对视。她师父的眼睛,那里面是月牙吗?


    毕月元君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又牵着她往上走。这位仙人与玉明盏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总会变得比平时唠叨一些:“若你不适,随时汇报于我,不可让你落下隐疾。”


    这次,毕月元君没有张开结界。烛照台的风猎猎作响,玉明盏第一次在风中站住,听清那风声空灵而悲怆。毕月元君的手极有分寸地抵着玉明盏的腰窝,支撑着她。玉明盏在进入仙宫后,久违地感到了一种悲伤。


    她们来到烛照台的边缘,玉明盏站得比任何时候都高,眺望周围绵延的群山。


    然后毕月元君拿出血滴子,让她把那截兽骨握在手中。


    毕月元君指尖在血滴子上一点,她的一丝灵力便被注入其中,连通那法器与玉明盏的经脉。于是玉明盏得以共享了毕月元君的视野。


    夜色里宛如巨兽影子的群山,被骇人的红色光焰点亮,每一束光焰都染红了一座山头。


    那是仙宫的灯台,绵延数万里,相隔十里一座,燃料是玉明盏族人的血。


    玉明盏的眸中倒映着一大片一大片的光焰,那一瞬间,她仿佛重又回到了浩劫时的巫山。


    她终于知道灭族以后,她的族人都去了哪里。


    然而在毕月元君面前,她不能露出一丝破绽。毕月元君贴近她一点,低声告诉她:“如今妖物横行,且已有人通报大妖踪迹,那不是你万师兄。六个月前,仙宫启用血滴子监视、传讯。你看到的每处光焰都有人值守。”


    六个月前,是玉明盏来到仙宫之前,便开始以巫山人的血防妖了么?


    玉明盏佯装无知地道:“那师父,虞师姐那时,是不是在向你报告她发现的妖修踪迹呀?”


    “是,那处离烛照台很近。不过那是你万师兄。”


    玉明盏眼里的光焰,每一束都像是活物,经由仙宫秘法的放大,近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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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束,她看得格外清晰。


    她悄悄回到琉璃殿查证过,灵水玉的功效的确是起死回生。


    现在,她也想要了。


    -


    玉明盏回到房间时请侍女拿了恭桶,关上门后“呕”地吐了出来。


    直到没什么东西可吐,她还是觉得肚子绞痛得不行,酸水一阵阵地涌到喉咙口。


    她分不清吐出的是愤怒、恨意还是悲痛,只恨自己太过娇弱,而仙宫太过强大。


    玉明盏向脸上泼了冷水,冰凉的感觉浸过头发与脸颊,让她渐渐冷静下来。她没有允许自己在痛苦中浪费太久,而是掏出传音玉简。


    她想到了一个人。


    酉正三刻,玉明盏向南山月的小二要了楼上的隔间,领了牌子同易容后的、穿着斗篷的宋鹤上去。


    南山月隔音结界分开的小间内,宋鹤向玉明盏坦白了进入日月悬晷的方法。


    “日月悬晷此番用于捉拿妖修,是不会允许仙宫弟子进入的,故而明面上并没有入口。你想进去,唯有取得羲和仪,在唐家执掌的七十二洞天最深处。”


    玉明盏耐人寻味地盯着他,轻声道:“宋师兄的话我记住了,只是你行医四方,视师弟师妹为同胞,向来看不得我们受伤的。日月悬晷是何等凶险,宋师兄,这回怎么不劝了?”


    “是,我并不建议你去。只是听闻灵水玉现世,身为医者,难免怀有一点私心,希望解得其中原理。这样世间……即便失去巫山神女,也许修道者仍有一条退路。”


    宋鹤向后坐直,端起茶盏一饮而尽,而后盯着底部的茶渣,手指无意地摩挲着杯身。


    “是吗?灵水玉恐怕与师兄有着比这更深刻的联系吧?”


    宋鹤抬起眼帘。玉明盏不怀好意时,声音里总是含着微妙的温柔,分明说着绵里藏针的话,若听不清她到底讲了什么,倒像在哄人似的。她又总能点中对方的心思,或许她的仙骨格外擅长度人心绪。宋鹤,与当时的沈念一样,心里浮起一点慌乱,就像胸口爬上了蚂蚁。


    他沉默了一会,似乎在做思想斗争。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道:“我是有别的私心。那灵水玉,与你沈念师兄关联甚深。”


    “你原是想要劝我别去的,是刚才改变了主意?”


    宋鹤叹气,算是默认。十六年前他也有所见证,他无法不动恻隐之心。


    南山月的楼外,霞色潋滟,与朵朵白云织成泼墨般的图画;苍穹之下浮着一层灵力,日落时分流光溢彩。


    玉明盏托着脸,觉得那火烧云压得她窒息,便将目光转回到宋鹤的脸上。


    “宋师兄,你帮过我多次,原本不该再欠你人情。我会去找沈师兄,但对付日月悬晷,我需要一个医师。”


    “我师父慈药真人将出关,我脱不开身。天地灵药我再给你一些。如果来得及,我会设法进日月悬晷找你。”


    “你到时候也要抢灵水玉吗?”


    宋鹤不好意思承认这样强盗般的行径。


    玉明盏笑笑,两人又交换了一些信息,终于在夜色中辞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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