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长,请和我双修!”
这一声,堪称石破天惊,余音绕梁。
唯独处于众人视线焦点的意寒星一脸老实,愣是将“一起双修”说成了“一起吃个饭”似的淡然。
背后,还能感受到秦无昼耐人寻味的视线,必须得完成任务,不过,具体怎么做,那就是她的自由了。
她又不是真想和原书男主有什么。
须臾,林无咎“噗嗤”一笑:“姑娘受惊了。”
是将意寒星的话当成受惊之后的胡言乱语,就这么轻轻揭过了。
他将意寒星拉起来,笑道:“姑娘可有受伤?”
意寒星本想说实话,转念一想自己此行目的,立刻改了口:“好像脚腕疼。”
林无咎颔首:“听说会场为防贼人,特地在地砖下铺设了杀阵,若是旁人误触机关,的确可能会被泄露出来的阵气割伤。”
意寒星从善如流,跟着点头:“仙长,我……”
她欲言又止,怯生生环视了一圈周围虎视眈眈的修士,又将自己破损的衣衫往上提了提。
林无咎察觉到她的视线,跟着扫了一圈,皱起眉:“我与同伴在三楼有一间私人包厢,还有空位,姑娘若是不介意,可以同我们一道。”
说完,他随手一抬,灵光一闪,将她肩上破损的衣料补好了。
意寒星在大庭广众闹这么一出,本就是为了能给林无咎留下深刻印象,方便后续深入交流,如今任务目标自己提出来让她跟着,她岂有拒绝之理。
“太好了,多谢仙长。”
意寒星随他才走了几步,就有围观修士不满出声:“凭什么你能把人带走?!”
林无咎循声望去,微微皱眉:“阁下又是何意?”
那人便是先前朝意寒星伸出咸猪手、被打回去的家伙,他显然贼心不死,竟是开始胡搅蛮缠:“你和这位姑娘也是初次相识吧?哼,来历不明的男人,一见人家一个小姑娘,就贸贸然要把她带到私密的厢房内,自己瓜田李下,还怕我们说吗!”
简直是倒打一耙!意寒星正欲张口为男主分辨,又有一人搭腔:“可不是,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保护,可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你心里打着什么龌龊心思。”
林无咎只道:“我与阁下萍水相逢,阁下却动辄辱我名声,是非君子所为,还请阁下慎言。”
那咸猪手修士还要再说,意寒星却已经忍不住了,直接抢白道:“救了我的仙长不是好人,难道你们就是好东西了?就说方才,别人衣裳破了,你们又哪一个有主动借出一件外袍?”
那两个修士噎了一下,辩白道:“不就是借一件衣袍而已,就称得上好人君子了?”
意寒星双手叉腰,还要再说,却听身边林无咎温声开口:“既然如此,阁下不如说说何为君子?”
修士眼珠一转,断然道:“玉虚山剑宗、修罗剑林无咎!降魔救民,不取分文、不求虚名,这才堪称正道魁首!”
说罢,又斜了一眼他们二人:“像你这样的,不够格。”
意寒星:……算了吧,他不够格,这世上就没人够了。
她默默将涌到嘴边的脏话吞了回去,连看对方的眼神里都多出了一点怜悯,这人大概觉得搬出修罗剑这样的高标准来,就能将男主吓退。
也不怪他这么想,因为在场还有许多人都开始纷纷附和:“不错,只有林无咎那样的修士,才能称得上高洁君子!”
林无咎微微一笑:“诸位谬赞,在下却是受之不起。”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看得意寒星在心底狂笑:活该!要知道《霸道仙尊日日强制爱》里,她最喜欢的剧情之一就是男主的各种扮猪吃老虎,装逼打脸,爱看爽文实乃人之本性。
在一片古怪的寂静中,林无咎脸上笑容未变,依旧温声细语:“此次出行,为免节外生枝,我本该乔装潜行,但看来我不自揭身份,诸位是不会轻易放我离开了。”
回答他的只有满场寂静,片刻,忽然有人指着他的手腕,大叫一声:“他腕上有凤凰木佛珠!是真的林无咎!”
终于认出来了,意寒星抱着胳膊,吃瓜吃得正开心,忽然想到什么,一惊:对了,这段剧情男主要隐瞒身份查案的啊!怎么现在就掉马了!
糟糕,她又改了原书剧情……
林无咎的身份一亮,原先那几个哼哼哈哈的修士脸上早就一阵青一阵白,夹着尾巴溜之大吉,因为跑得太慌张,被台阶绊了一跤,摔了个狗吃屎,身后经过其他修士顺便在他们背上踩了好几脚。
不过意寒星没空再搭理这些人了,她捏着裙摆,语气愧疚:“抱歉,林仙长,我是不是坏你的计划?”
一传十十传百,估计很快,玉虚山弟子潜入鬼市的消息就会传到无相之主耳朵里,届时敌人在暗男主在明,危险比原书里又要翻上好几倍了。
林无咎温声道:“姑娘莫要如此想。我来此本就是为了救人,而姑娘需要我相救,这又怎么算是违背我的计划与初衷呢?”
真不愧是原书里的道义模范、三好男主!意寒星这下是真的有点感动了。
忽然身后传来“喵喵”叫声。
“啊,对了,差点落了东西。”她转过身,将一脸漠然的奶牛猫抱起来,快步走回林无咎身边。
唉,有了男主作对比,这便宜师尊现下真是哪看哪不顺眼……
林无咎耐心地等她跟上来,确认她行动无虞后,视线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那只奶牛猫。
猫瞳似金,平静地同他对视。
林无咎微微一怔,随即像是想到什么,好笑地摇了摇头,移开了视线。
意寒星介绍道:“这是我的灵宠,叫、呃、叫小白。”
奶牛猫皱起眉毛,对这个随处可见的名字一脸厌恶。
“小白。”林无咎笑道,“很可爱的名字。”
两人一猫回到三楼厢房边,一名戴恶鬼面具的女修正焦急地东张西望,看见林无咎归来,女修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又张大了嘴:“林师伯,你又从外面捡东西回来了?”
是的,原书中林无咎只要看到需要帮助的,哪怕是猫猫狗狗,都会捡回玉虚山,托他的福,堂堂玉虚山剑宗,里面比剑还多是各种灵兽,连隔壁龙吼山御兽宗都自愧弗如。
林无咎轻声呵斥:“英子,不得无礼,这位是意寒星意姑娘。”
在来私人包厢的路上,意寒星已经和他做过了自我介绍,出门在外,身份全靠自己给,这次她给自己的人设是某个地方散修世家的独生女儿,修为平平,但得家中宠爱,才来无相鬼市见见世面。
林无咎分别为她们二人做了自我介绍,恶鬼面具女修名为吴英子,朝意寒星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林无咎道:“这位姑娘方才被地下阵气割伤,我记得出行时带了灵药,劳烦英子你帮她治疗了。”
吴英子点头,带着意寒星往包厢里走,一边自来熟地和她闲聊:“这鬼市果然是凶恶之地,还是光天化日,这帮人就盯上你了。还好林师伯听见楼下骚动,赶去的及时,要不你可就真危险了。”
意寒星也露出后怕的表情:“我从前只听说鬼市不受普通仙门拘束,可没想到竟是如此无法无天……”
吴英子找出了灵药,扭头看见意寒星肩膀上的奶牛猫,露出了所有人看见猫咪都会露出的狰狞表情:“哪里来的小猫,给我亲亲——”
奶牛猫一摆尾巴,转身轻巧地跳上了屋子里最高的百宝阁上。
吴英子捏着药瓶,可怜兮兮地在原地蹦跶了几下,还是摸不到,只好放弃,转头回来给意寒星抹药,想起来接之前的话茬。
“可不是,听说之前有修士在拍卖会上拍下一件珍惜藏品露了富,脸上的面具没系好,被贼人盯上了,次日天亮就被人发现割喉死在了客栈里,买下的拍品也不翼而飞。所以林师伯告诉我们,进入万宝大会之后,决不能将面具摘下。”
意寒星困惑道:“可我方才见林仙长,他脸上没有面具?”
吴英子语气愧疚:“昨晚我们居住的客栈遭了贼人,我的面具和行李都丢了,林师伯才将他的面具借给我。”
意寒星“哦”了一声,忽然想到什么:“你们昨晚什么时候遇的贼?”
“子时吧。”吴英子一想起来就咬牙切齿,“那贼人还与林师伯交了手,但逃的很快,要不是我们不能——”
她突然想到什么,赶紧捂住嘴,一脸生怕自己说漏嘴的表情。
子时,那大概就是意寒星躲在净室里,用静音咒和苏媚娘传音的时候。
意寒星冲她笑笑,岔开了话题:“我感觉脚上的伤好多了。”
吴英子连连点头。
两人都默契地没再提之前的事情,但意寒星看过原书,大概猜到了吴英子没说完的下半句话。
无非是他们乔装潜入无相鬼市,担心被无相之主发觉,不敢冒用灵力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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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才让贼人逃走。
不过,原书中有男主遭贼这一节吗?意寒星想不起来,干脆就不去想了,反正男主气运在身,逢凶也能化吉,她还不如多多关心自己比较好。
秦无昼交给她的任务还八字没一撇呢。
说到秦无昼,她这才发现屋子里格外的安静,百宝阁架上空无一物。
“咦?我的猫呢?”
*
“主上。”南浔垂手立在台阶下方,等里面的人应了,才掀帘而入。
这是秦无昼寝殿后的练功室,寻常人不得入内,此刻也只有他们两人。
秦无昼一身洒金紫袍,黑发如缎,只用一根枯枝松松垮垮挽了个髻,赤脚盘腿坐于冰晶莲花座上,闭着眼睛,正在运功打坐。
南浔不敢出声,像往常一样,安安静静地垂手侍立在下方。
良久,秦无昼才睁开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眶内玻璃日滴溜溜转了半圈,这才转向下方沉默的青衣青年,他咧嘴笑起来:“都说了在我面前不要这么死板嘛。”
南浔板着脸:“人族常说礼不可废,主上一日是主上,就日日是主上。”
秦无昼夸张地拖长音叹了口气:“南浔你还是老样子,跟老头子一样古板,真没意思!”
他仰面倒了下去,蹬掉两只木屐,胳膊张开摆成一个大字:“而且都说了不要叫我主上嘛,一点也不好玩。而且你现在明面上是我的大徒弟哦,小心说漏嘴。”
南浔漠然道:“属下和主上不一样,属下向来谨慎小心。”
秦无昼勾了勾嘴角,单手支着脑袋,歪头看他:“那请问小心谨慎的南浔公子,这回给我带回来了什么消息?”
南浔“噗通”一下就跪下了:“属下办事不力,罪该万死!昨夜子时,属下前往无相鬼市时,意外被随行修士发现。不能坏主上大计,属下没敢与对方交手,只能伪装成盗贼,您要我杀的人,属下也没有杀成。”
秦无昼打了个滚,没什么波澜:“这不怪你。林无咎向来心细如发,恐怕你在无相鬼市一跟踪他,他就已经发觉了。”
南浔跪在地上不肯起来:“是属下失职,属下甘愿领罚。”
“罚什么。”秦无昼动了动手指,一道清风强行将南浔扶起来,“我就剩下你这么一个忠心耿耿的好狗,再把你罚坏了,我就真成孤家寡人了。”
南浔神色严肃:“那我还是去杀了那人——”
秦无昼摇头:“你小师妹同他们碰面了,若你再去,怕会被她认出来。”
南浔一愣:“寒星?”
他皱起眉来,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开口:“忠言逆耳利于行,属下有话一定要说。其实一开始属下就不赞成让寒星涉及此事,她修为术法样样稀松,又是个经不住事的老实孩子,勾引暗杀这类的任务,她怎么做得来?林无咎一见她就会怀疑的。”
秦无昼呵笑一声:“你又怎知,这不正合我意?”
南浔又是一怔:“属下愚钝,主上您的意思是……”
“丢出一颗小石子,扰人耳目而已。”秦无昼笑了笑,没再解释,挥了挥手,示意他先离开。
南浔习惯听从,于是行了一礼,退下了。
待南浔离开,秦无昼慢慢翻身坐起。
花窗半开,日光倾斜射入,隐隐约约传来屋外鸟语欢快。
室内一片寂静,半晌,秦无昼的嘴角咧开,是一个无声的笑容。
他渐渐笑出了声,像是不能自控一般,双手捂着脸颊,直到笑得喘不过气来。
张开的五指指缝间,那双熔金一般的玻璃日正在飞速旋转。
尚未完全驯化的神器,会给它的宿主带来各种各样的副作用。
就像此刻,秦无昼的笑声里慢慢混杂了愤怒的低吼,某时,玻璃日从他的眼眶里掉出来,打着旋飞出他的掌心。
笑声兀止,不知何时,他已经浑身湿透,脸色苍白如纸。
他像只猫儿蜷缩成一团,大喘了几口气,才摸索着去找自己掉出来的眼珠子。
手指刚刚挨到玻璃日的边缘,那透明的金珠却像有灵性一般,骨碌碌又滚开了。
“蠢东西,给我滚回来。”秦无昼面无表情,“我只数到三。”
“三、二——”
玻璃日在原地转了两圈,最后不情不愿地滚进他的掌心。
秦无昼重新坐直,没什么感情地笑了一声,将眼珠重新塞回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