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往篮球场那边走吗？那我们一起过去？”
却见闻夏摇了摇头，“我今天和徐雅一起，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前世的我，并不认识姜晓霜。”
姜晓霜闻言一怔，很快便明白她话里的意思，“……那我们俩也需要保持距离了吗？”
闻夏抿唇，“最好是这样。”
姜晓霜幽幽叹气，没说什么。只是好不容易她们到了榆大才能离得那么近，以后却又要回归网友的联系方式了。
“明天我会跟在你后面，如果篮球场没见到霍成杰，你就先走吧，我会去工程学院那边看看。”似是为了安慰姜晓霜，闻夏顿了顿，又道，“其实我们离远一点也好，我能更方便观察。”
姜晓霜也明白地点点头，“你说得对，总跟我一起，那我们能看到听到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往往是在旁观者的视角，才能看到更多东西。
*
第二天上午没课，姜晓霜出宿舍时，闻夏已经站在走廊里，二人隔空交换了一个眼神，姜晓霜朝她笑了笑，率先下了楼。
闻夏远远跟在后面，已是九月底，入秋之后天气便逐渐转凉，却是个很适宜出门的温度，不冷不热，加一件薄外套刚好。
去往篮球场的路上有一条林荫大道，太阳透过枝叶间隙落下星星点点的光，姜晓霜望着笔直宽阔的路，缓缓地呼出口气。连轴转了这么些日子，难得有些什么都不用想的放松时候。
高中的老师果然也都是骗人的，什么上了大学就解放了，虽然打工是她和闻夏的个人原因，但大学的学业明明也不轻松。她没有学神的脑子，但高中那一番拼搏却证明了她的努力是有用的。不管是为了闻夏还是她自己，即便到了大学，她也想要拿好成绩。
走到林荫路的尽头，便能听见遥遥传来的欢呼与呐喊声，姜晓霜从足球场边路过，隔着铁丝网望向里面，今天似乎有比赛，两队的服装统一，明亮的黄色与蓝色分散在球场各个区域，中间几人紧紧跟随着球。
篮球场不大，就在足球场旁边，似乎是后来看见有多余空地才加的，只有四个篮筐，也不像足球场一样用铁丝网隔开。
学校另一侧的体育馆场地更大，来这边打球的人不算多，姜晓霜站在路口往里面瞧了瞧，这才想起自己也认不出哪一个是霍成杰，回头看见闻夏已经走近，便低头给她发消息。
姜晓霜：他在吗？
闻夏也正往球场里瞧，过去了三年多，她对霍成杰的长相也有些模糊了。握着的手机传来震动，闻夏打开手机，回复道：等我找找。
瞧见球场一侧有几级阶梯坐着人，闻夏便进了球场往那边去。
球场里打球的都是男生，坐在阶梯上围观的倒是有几个女孩子。她一走近，便有男生往她这边瞧。
闻夏与旁边的女生隔了段距离坐下，目光落在球场内侧一个穿黑色背心的人身上。
那人面朝姜晓霜那边，侧脸瞧着有些像霍成杰，正歪着头听旁边的人说话，有一拍没一拍地玩儿着手里的篮球。
闻夏拿出手机打字：里面球场那个穿黑色运动背心的人看起来有点像。
按下发送键，闻夏抬起头，想等他转过正脸再确认，便见他转头和旁边的人不知说了句什么，随后抬手做出一个投篮的姿势。
球抛向空中，却从篮筐旁边越过，直直飞向了场外。
站在路边的人正低头查看手机，闻夏来不及思考，起身惊呼：“小心！”
姜晓霜倏地抬起头来，篮球已经飞到她面前，她急忙想避开，却已经来不及，篮球擦过她的右脸撞上了肩膀，随后反弹落地，悠悠滚了几圈，停在灌木丛边。
闻夏连忙过去，却不及内侧球场的几人近，投球的人和他的两个朋友已经大步走到姜晓霜面前，关心起她的情况。
闻夏走到一半的脚步顿住，离得近了，便看清了他们的脸。
姜晓霜这会儿脸颊刺痛，被三人围住，脑子里却还记得刚刚看到的消息，现在这个一直和她说话的不就穿着黑色背心吗？
“同学，你还好吗？对不起啊，是我扔的球，没想到砸到你了。”
“我没事。”运动完的人身上似乎有着火炉一般的热气，离得太近了有些难受，姜晓霜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带着些疑惑又望向闻夏那边。
闻夏朝她点了点头，姜晓霜便明白过来，看来这人确实就是霍成杰了。之前闻夏便说霍成杰非要送她去校医院，现在情况也一样，于是姜晓霜半推半就地便跟着他走了。
闻夏正想跟上，见霍成杰的两个朋友还站在原地，刻意放慢了脚步。
两人望着离去的霍成杰和姜晓霜，其中染了棕发的抬手搭在另一人肩上，调笑道：“老霍可以啊，出手够果断的。”
另一人啧啧两声，“那可不嘛。”
两人转过身，打算重新回到球场，瞧见站在身后不远处的闻夏，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秒，又不太在意地移开。
闻夏面不改色地从他们身侧走过，隔了二三十米跟在姜晓霜后面。
霍成杰一路上都在找话题，介绍了自己，又打听她的情况，姜晓霜一路应付敷衍着，总算到了校医院。
榆大的医学院很出名，单独分出了一个校区，旁边就是一所对外的附属医院。主校区的校医院规模也不小，独立的一栋小楼，基础科室也齐全。
一进医院，霍成杰便将姜晓霜按在座位上，忙前跑后地帮她挂了外科的号。
今天校医院人不多，前面只排了两个人，很快便轮到了姜晓霜。
医生看了看她的右脸，微微破皮，还有一丝不太明显的血痕，又让她动了动右手，写着桌面上的单子，“去对面那间处理一下脸上的伤口，肩膀没有大事，休息几天就好，如果持续疼痛再来看。”
霍成杰站在旁边，问道：“医生，脸上的伤口不会留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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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将写好的单子递给姜晓霜，“伤口浅，不用担心，刚开始几天可能比较明显，后面应该会慢慢消掉的。”
他真心实意地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二人出了诊室，霍成杰才捂着心口愧疚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要害你破相了，那我真成罪人了。”
他可不就是罪人嘛。姜晓霜抿唇控制着脸上的表情，虽然疼的是她，但伤的是闻夏的脸啊，还好不严重，不然……她很想骂霍成杰，但又得配合演完戏，一时不知怎么回应。
幸而，不等她多想，对面科室的护士主动出来，接过单子扫了一眼，让她坐下，随后取了消毒用品和纱布药膏来，坐在她身旁开始处理伤口。
冰冰凉凉的棉签落在脸上，擦过伤口时又隐约有几分刺痛。护士看着她的侧脸，叹道：“这么漂亮，怎么伤到脸了呢。回去注意伤口不要碰到水，留疤就不好了。”
姜晓霜轻声应下。
见二人走出医院，坐在大厅一角的闻夏才慢悠悠地起身跟上。
霍成杰正提出想送姜晓霜回宿舍，姜晓霜刚才已经发消息和闻夏确认，前世从校医院出来后她就自己离开了，这会儿便也严词拒绝霍成杰。
霍成杰也没有多为难她，目送她走向另一侧，便晃晃悠悠又往篮球场那边去。
闻夏左右瞧了瞧，还是跟上去。
霍成杰掏出手机，半晌后举起放在耳边，“喂，你们回去了吗？……刚结束啊，那我也回宿舍吧……嗯，我这边也弄完了，她没啥事儿。”不知对面说了什么，他笑了笑，又道，“行，回去再说。”
他半途改了道，走向了闻夏不熟悉的一个区域，却巧合地又遇上了一起打球的那两人，两人热情地上前招呼霍成杰，棕发男生打听起来：“怎么样？有机会没？”
“我之前听你说还不信，今天一看，是真漂亮啊。”
“那是，她一入学我可就听说她的大名了，可惜就是不知道一天忙活什么呢，除了上课，人影都见不着一个。今天有缘让我碰见了，可不得快点出手么，免得又错过了机会。”
“老霍你也是一点不怜香惜玉，都把人脸弄伤了。”
霍成杰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手误，抛高了。不过还好没事，不然也是真可惜了。”
“那你可不得继续给人家送温暖？”
霍成杰耸肩，“那肯定得追一段时间啊。美女不都这样，哪能轻易答应人，多掉价。就是可惜，我以为她会是那种高冷又很难搞的类型呢。”
“不难搞，那还不好吗？”
“那多没意思，”霍成杰一副旁人都不懂的姿态摇头，“难搞的，才有征服的快感。”
另外两个男生似有所悟，都哄笑起来。
……
这边是男生宿舍区，越往里走能瞧见的女生便越少，也越显眼。闻夏没再往前，只远远看着他们走进了一栋楼，记下了位置和楼栋，便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