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昭韫一副呆木头的模样,重溟勾唇,露出些许自得来,像只斗胜了的开屏孔雀。
“昭……昭韫,”他尝试着唤她的名字,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又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
“等我片刻。”
说罢,重溟小心翼翼地将她安置在门外,用灵力为她撑起防护结界。
随后,他转身,脸上的温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森然煞气。
“我本不欲多管闲事。”重溟的声音毫无感情,像是在宣判。
“但你伤了她。”他淡淡地睨了一眼炽垣,对方似是被这语气威慑到,小腿一软,整个人瘫软在大门上。
“哼!无名小辈也敢叫嚣?”炽垣强撑着露出不屑的神色。
重溟顿了顿,见他仍是这么一副不知死活的模样,声音便再加三分狠劲:“你该死!”
炽垣刚虚笑着想释放出威压来恐吓他,结果就在下一秒,自己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巨大哀嚎。
只见重溟二指并拢,手势变换间,空间撕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
炽垣的身形就被这巨口吞噬,从四肢到躯干,迅速消融、湮灭,连同其魂魄一起,都被这霸道的、散发着煞气的漩涡彻底抹去,仿佛从未存在于这世间。
炽垣死了,彻彻底底的消亡了。
世界忽然安静了。
重溟站定,慢慢调节自己的吐纳。
终是遏制不住,他单手撑住大门忍耐地吐出一口浊气,以掩盖灵府里愈发汹涌翻滚的煞气。
这炽垣境界太过强大,不知要消化多久,夜里怕是又要额间刺痛得睡不着了。
待调理好了,他又装作没事人似的挺直了脊背,转身,重新将虚弱的昭韫打横抱起。
周遭,炽垣精心编制的幻境正在缓缓沉降,寸寸碎裂、剥落,露出外界真实的昏暗夜色。
他先是抬手挥出一道自上而下的天梯,后又回头,心念一动,将获救但昏迷着的人用无形气泡包裹起来,拖在自己身后。
然后自顾自地抱着怀里的女人缓步向下走,动作珍重,像在捧着稀世珍宝。
他走路的时候不看阶梯,反倒是一直面无表情地用金色的眸子细细描摹着女人的眼睛。
“你……”
昭韫按下因痛楚而皱着的眉头,率先呲牙列嘴地开口了。
男人停住了脚步,默不作声,似是在等她说话。
她好久没有长时间的被人用这样幽深到炽热的目光盯着了。
昭韫默默移开了自己的视线,防止被这近在咫尺的俊脸蛊惑。然后使劲地搜刮记忆的每个角落,试图找到一丝认识的痕迹。
没有。
一个实力如此强横,能仅用一息便抹杀如此境界修士的人,她若见过,绝不可能忘记。
她茫然地摇摇头。
凭借着自己高超的判断力,昭韫依稀觉得这男人虽然冷着脸,但心情好像还不错?
更何况他还救下了自己和被困在秘境的众人。
不论是抱着功利的心还是感恩的心,都可以尝试着结交一下。
于是,她将警惕心往后稍稍,犹疑着说出了老套的话:“前辈,我们是不是在那里见过?”
“……”
抱着她的手臂骤然紧绷了。
连带着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昭韫看到那双金色眸子里的暗火霎时间熄灭了,变成了一种近似呆滞的空白和讶异,随后又被她读不懂的兴味所取代。
她抿住了嘴唇,心里泛起了惴惴不安。
莫非是自己的话触了这好心人的霉头?
其实他不愿意、甚至厌恶与人结交,只想当一个做好事不留名的大侠?
昭韫用着自己那颗现在有些不灵光的脑子一阵头脑风暴,思索到最后,竟开始后知后觉地担忧自己会不会也被男人顺手给刀了。
怎么办,莫非自己即将成为史上第一个获救后又因嘴笨而噶的修士吗?
救命啊,要杀要剐的话,千万要给个一刀的痛快啊!
不然她现在身体邦邦硬,等会还要硬着身体,脑子里滚一遍遗言,然后再邦邦硬地噶掉。
昭韫本不欲泄露自己的情绪,但奈何身体和心灵加在一起,实在太过痛楚,只能顶着一张苦瓜脸,悲壮地闭上了双目。
她想的画面并未发生。
冷不丁的被男人颠锅似的颠了一下,昭韫浑身一激灵,再度睁开了眼。
顾不上身体伤口的疼痛了,她思绪回笼,赶忙望着这位善良的美男子。
男人瞪了她一眼,薄唇轻启,高贵冷艳地吐出一个“笨”字。
啊?哪里笨了?
昭韫百思不得其解,却见他微微张了张口,似在犹豫什么,但很快,他又恢复了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随后,她腾空而起,又被颠了颠。
好心人换了单臂抱着她,腾出一只手覆上她的小腹。
昭韫心下一惊,听见男人开口。
“抱歉,有点唐突。”
要不是看到他红得能滴血的耳尖,昭韫还真会以为他没有情绪。
这时,一股磅礴却又异常轻柔的力量自小腹传入她整个躯体内,如同最细腻的水,流淌过她的每一寸经脉。
剧烈的痛楚在这股力量的抚慰下,奇迹般地开始缓解,甚至整个人都变得暖洋洋起来。
这何止是好心人啊?简直就是好神仙在世!
人间自有真情在啊!
“好多了,谢谢恩人!”昭韫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他,内心是真真实实地充满了感激。
她现在感觉整个人好得不得了,甚至可以再不间断地打完两套剑术。
“这不算什么。”男人有点紧张,干巴巴地憋出几个字来。
“好了,你不要看着我。”他似乎是调理好了,强硬地命令道。
他咂摸一会,许是品出自己的失仪,便开始为自己找补:“我是说,不要用这种像小狗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你平日里当然可以看着我,我同意了。我也不是什么不好说话的人。毕竟确实很难有人能拒绝我这种完美的条件。”
男人站着一动不动,整个人好像要烧起来了一样。
昭韫窝在他的臂弯里,感受到那炽热的温度似要透过衣物,灼到她身上来。
又过了片刻,他自知失言,不再说话,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昭韫失笑,从他身上轻盈地跳了下来。
她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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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站定,向面前人鞠躬行抱拳礼:“多谢这位大侠出手相救。我现在已经好全了,就不劳烦您了。”
昭韫自以为体贴,谁知那大侠非但没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反而阴沉着脸,嘴角向下拉了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嗯?怎么还黑脸了?
真是圣心难测啊!
她望着仍维持着拥揽姿势不变的好心人,冥思苦想了会,试探着开口:“要不然,我再跳上来?”
昭韫跃跃欲试。
男人如临大敌,撤回了一个怀抱。
他不自在地前后甩手,装作一副很忙碌的模样,一本正经道:“既然你身体恢复得不错了,是该不用抱着了。”
可是昭韫细看,他的嘴角还是耷拉着的。
难办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想怎么样嘛?
思索了半天也想不出答案,她索性跟在男人身后走下天梯。
二人就这么心思各异地走了一小段距离,终于走到了尽头。
脚尖再一次踏上实地,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
昭韫伸了个懒腰,向前小跑几步,回头问男人:“大侠,你不若就告诉我名字,来日若是你遇上什么事,我也好搭把手。”
重溟正忙着把气泡里昏迷的人放下来,一个一个摊在地上。
闻言,他转过头:“你真不知道?”
昭韫搜肠刮肚,还是想不出。
她只好老实地摇摇头,像是想起什么,朝人堆里仔仔细细扫了一会,快步走到男人身边:“对了,恩人。你看到我的小羊了吗?”
她试图比划出一条长长的人。
“你的?小羊?”男人将这词眼反复在嘴里碾磨,嘴角偷偷上升了几个弧度。
这倒是让昭韫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略带着拘谨,用认认真真的口吻解释道:“对,它被套在一个灵植粉做的皮囊底下。我方才找了一会,也没找到。”
她自言自语道:“照理说人都在这里了,怎么好端端的,我的羊就不见了呢?”
重溟挑眉,附和着逗她:“对啊,怎么好端端的,你的羊就不见了呢?”
昭韫顺着他的话语,朝他脸上看,冷不丁地撞上他金色的瞳仁。
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惹得她惊呼出来:“崇明(重溟)?”
男人发出一声轻哼,正要开口。
这时,异变陡生!
这炽垣的幻境崩解完毕后,竟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冲击波,似有毁天灭地之势。
“小心!”
重溟将昭韫护在身后,再次结印撕裂空间,去对抗这滔天的力量。
他眉头微蹙,方才他吞噬炽垣耗了不少力量,又分出一些给昭韫疗伤,已是消耗巨大,眼下还要抵抗气波的力量。
他周身煞气环绕,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
终于,世界重回宁静。
在一声带着极致疲惫的叹息声中,那高大俊美的身影被一阵强烈的漩涡吞没。
漩涡迅速缩小,收敛,最后凝成一团。
昭韫怔住了,仰头望着那团充满煞气的漩涡里。
涡流抖抖抖,掉出一团白色不明物来,然后消散不见。
只见嘎巴一下,小羊掉进了她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