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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第84章

作者:水底青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眼看便要到京,傅徽之几人又面临着在何处安身的问题。


    傅徽之想起什么,问张安:“我等上一回所宿客舍是否……”


    张安早等着傅徽之问,因为这也是他想说却不知如何说的事。他支吾道:“那些人已、已知道那处了……”


    傅徽之只想扶额。虽说他从未将与那客舍主人相识之事告知张安,但他不明白张安是如何遇上那些死士,张安又是如何与他们说的。他们是不是已对主人下了手。


    问张安时,张安忙道:“不是我去寻那些死士,是他们跟踪我到的客舍。他们还说客舍人多眼杂,不便下手。应当不会对主人如何。”


    一旁白潏露便道:“今日我便去客舍看看。”


    言心莹道:“如此一来,那处我等也去不得了。”


    张安抢道:“当年我在京城佣工时曾宿在城外一村落中。村中有些相识的人,也方便。郎君如若不弃,可去那处安身。”


    傅徽之颔首:“如此最好。”


    白潏露闻言忙走到傅徽之身侧,近乎耳语般说道:“公子,事到如今,你还信他么?”


    言心莹离傅徽之很近,也听到了,觉得白潏露所说颇有道理。


    傅徽之仍是看着张安。白潏露说话时,他神色不变,连头都没有低下半分。


    张安却有些难堪地偏过了头。


    傅徽之好似未曾听见白潏露的言语一般,只淡声对张安说道:“还请郎君带路。”


    张安原先住的宅舍自有了新客。村落中仍空置的的屋舍至多三间屋。


    若只傅徽之三人已足够,可是还有张安。


    知道傅徽之不会放心张安另择一处居住,白潏露便对言心莹说道:“看来要委屈娘子与我挤一间屋了。”


    言心莹闻言看向身侧的傅徽之,傅徽之并没有看她,她便回头应道:“可。”


    住处定下后,言心莹便快马入城。白潏露则去看客舍主人如何。


    而今日恰是望日,傅徽之便买了些飨奠去了傅时文坟前。


    到东郊时,傅徽之远远下马,拿了飨奠徒步而进。


    坟茔入眼时,傅徽之看见有一青衣女子已跪在坟前。


    傅徽之放轻脚步,慢慢走近。听见了女子低低的哭泣声。


    傅徽之止步。


    坟前女子也察觉到有人,忙拿起置于身侧的帷帽戴上,起身便走。


    “春松?”傅徽之开了口。


    女子原本快步而逃,闻言当真慢慢停了下来。


    “公子?三公子?”女子转身,看着眼前人将自己的遮面白巾扯下,眼泪再止不住。


    她揭了帷帽掷地,几步跪扑至傅徽之身前,抱住傅徽之双腿痛哭:“三公子,你杀了我罢!是、是我叛主,是我害了国公府上下!”


    傅徽之没有推开她,只勉力压下翻涌的心绪,哑声道:“你、究竟是为何……”


    春松微微直起身子,但手仍紧攥着傅徽之的衣裳,抽泣着说道:“我、我父贪污获罪,妻女资财田宅并没官。母早逝,只余我与小妹。为官奴后,我被配与国公府,可我小妹却配在襄阳郡公府上。”


    “庞家以你小妹为挟,逼你做事?”


    “是。襄阳郡公命我指认国公曾持北越之玉。我知道事后庞家必杀我灭口。虽说小妹什么都不知道,但我还是担心庞家也会将她杀了。便抢先一步,贿赂狱子,假死而脱。再后来,我暗中盯着郡公府,终是见到我小妹出门。原本我想带她一起逃,却怕襄阳郡公得知后怀疑我未死,再害了我小妹。如今小妹在郡公府上也算是相安无事。好歹算救下了她。


    “襄阳郡公寻到我时,二公子已故,我、我竟在庆幸……”春松说着又转朝坟茔拜下去,“若二公子尚在,我大抵是宁死不为的。”


    傅徽之咬紧牙关,攥起五指,微微偏过头去。


    莫说是春松,连他都曾庆幸,傅时文在出事前病故,能免受多少苦楚。


    春松又道:“这些年这些话藏在心里,奴婢无一日能喘息。奴婢罪孽深重,今日见公子,方得解脱。”


    傅徽之心中一凛。他看着春松面朝坟茔慢慢起身,也不由望向坟茔。


    坟茔外砌有砖石。


    傅徽之立刻明白了。人若撞上去,怕是会血溅当场。


    傅徽之当即向坟茔扑去。下一刻,前胸便不受控制地撞上砖石,而后背也是一阵剧痛。他甚至听见自己后背的闷响。


    这丫头当真是下了必死的决心。


    好在他已养了近二十日的伤,应当不至于被这一撞撞出血来。


    春松见自己竟撞在自家公子的背上,惊呼:“三公子!”


    她急忙去扶傅徽之,哭道:“为何要救我……我该死,早该死了……”


    傅徽之缓过痛后慢慢转过面来:“你若想死,为何非要等到见过我。”


    “我不能独自一人死了,必须有人知道我的罪孽。况且,我也是想挽回的。但过去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为时已晚。”


    傅徽之叹道:“不晚。”


    春松怔怔地问:“当真么?”


    傅徽之又问当年玉佩之事究竟如何,春松细细说了。


    “当年作证,你必是在大理寺、刑部官吏前露过面了。若你改易证词,自是对翻案有利。只是……”傅徽之有些犹豫,“若如此,你怕是难逃罪责。”


    春松立即道:“便是因此获死罪,我也甘愿。”


    “容我再想想……”傅徽之又问春松现居何处,春松也答了。傅徽之犹豫了一回,还是让春松自回宿处。又提醒她近日外间不太平,少来坟茔处。


    “三公子,便让我跟着你罢。”春松道。


    “我处也不安稳。我若有事,自会去寻你。”傅徽之道,“只一点,活着方可行事。莫再如此。”


    春松自是知道如此是哪般,应道:“我皆听公子的。”


    傅徽之在傅时文坟前设奠、叩拜毕,转身欲去时,春松忽又问:“三公子,你怪我么?”


    傅徽之轻叹一声:“你毕竟不是伺候我的。二哥在此。你最了解他,当知他若在时,会否见责于你。”他最后一字字道,“我心与兄同。”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去。


    春松怔了许久,忽又跪地,在空阔的郊原上放声大哭。


    音甚凄恻。


    傅徽之的步子只停了一瞬便又向前迈去。


    …………


    言心莹偷偷去见邱淑,得知她父兄皆不在府中。但知道一家人都没事她便放心了。


    言心莹又将襄阳郡公之事告知邱淑,叮嘱邱淑要提醒父兄出门时多带随从护卫。府中夜里守卫也不可松懈。


    而后言心莹又去了燕国公府。她阿舅自然也不在,只外祖父赋闲在家。她几乎将同邱淑说的话尽皆对邱平说了一回。


    邱平又说邱瑞明日不当值,言心莹便想着今日先回,明日再来。这襄阳郡公谋反之事,定要当面与邱瑞商议商议。


    言心莹骑马出城,到村中宅舎时,天色已晚。


    白潏露早回了,说主人安好,客舍一如往常。


    而后言心莹进了傅徽之的屋子,看见了他。比起白日分手时,傅徽之似乎又多了什么心事的样子。


    傅徽之后背的伤虽已不用缠软帛,但言心莹每日还是会习惯性察看下他的伤处。


    将傅徽之衣服褪下后,言心莹不由轻轻嘶了一声。


    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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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徽之心道要糟,本以为养了二十日伤,不至被春松撞出血。他自己也无法看后背确认。眼下看言心莹的反应便知还是被撞出淤血或青紫痕迹了。


    果不其然,言心莹开口问:“背上怎么回事?”


    傅徽之只能如实将遇见春松的事情说了。


    言心莹伸手在他后背淤血处轻轻按了按,问:“疼么?”


    “还好。”


    言心莹便又取了凉水来,用巾帛浸水,微微拧了,覆在傅徽之后背淤血处。


    最后傅徽之说起玉佩之事。“潏露说得不错,确实是春松拾去了她的玉佩。春松原本想还给潏露。可当时潏露正巧出京寻我未回,而春松便在此时被庞重厚寻去。春松说当时堂中除了庞重厚还有一人,戴着垂丝席帽,看不清面目,不知是何人。可春松留意到他的右手状甚奇异。”


    “如何奇异?”


    傅徽之抬右手,曲起无名指与小指,道:“手垂在身侧时,此二指皆弯曲。而后春松又不慎让玉佩落地,俯身去拾时,那人却令她且慢。春松言辨其声那人约莫三四十岁。那人俯身后原本伸右手去拾,仍然只伸直了三根手指,但很快他便换了左手。”


    言心莹心下了然,说道:“此人手筋断了。”


    傅徽之眼睛亮起来:“当真?”


    “然也。”言心莹翻右腕,以左手指尖在手臂靠身一侧轻轻一划,“这道。”


    见傅徽之沉吟,言心莹又问:“怎么?”


    傅徽之道:“原本我料此人为北越人,却不知究竟是谁。你如此说,我便知道了。”


    “是何人?”


    “圣上即位次年,北越犯境。听闻北越吴王勇不可当,连杀我朝数员大将。最后听说是……”傅徽之略想了一想,“如今的右骁卫大将军废吴王右臂,保城退敌。”


    “那人便是吴王?”


    “十之八九。虽说未闻吴王最后是臂断还只是筋断,但皇室之玉,自是皇室中人方能识得。当年吴王也是三十余岁。”


    “看来庞家与北越也有勾结。甚至八九年前已……”


    “我又想起去岁秋北越也曾犯境。可双方似乎只战了一回,右骁卫大将军之子斩敌军一名将后,敌军便退。似只是试探。”


    “难道是庞家授意,只为看圣上会遣何将去平乱?”


    “是。也不仅如此。虽说平乱之兵大多从邻近州县调去,可京城将出,至少带走数千乃至上万的精兵。虽不至令京城兵力大减,可终是于作乱之人有益。”傅徽之深吸了口气,将惊人的话平静地说出,“若今岁北越再犯边境,便是庞家谋反之时。”


    …………


    翌日,言心莹进城见到了邱瑞。


    说及庞家欲反之事,言心莹道:“这些皆是我与云卿的猜测,并无实据。但阿舅近日还是小心为上。最好能进宫见见姨母,教晋王也谨慎些。”


    见邱瑞双眉深深皱起来,言心莹知道不妙,当即问:“怎么了?”


    “晋王今日在城东郊行猎。”邱瑞道。


    “这……那太子、庞家知道么?”


    “行猎又非秘密事,他们怎会不知。”


    “带了多少人。”


    “你表兄近除羽林中郎将,他带着一百羽林飞骑随行护卫。其余晋王随从应也有近五十人。”


    言心莹沉吟片刻,道:“阿舅,怕是要劳烦你带些人出城相助了。”


    邱瑞问:“你觉着晋王殿下会在城郊遇刺?”


    “只能说为防万一。”言心莹已起身,下意识摸了摸腰间,而后又望向邱瑞,“阿舅,借剑一用。”


    邱瑞取剑一抛,见言心莹稳稳接住后转身而去,又嘱咐:“阿莹,当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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