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青这个不讲道理的人,趾高气昂地向钟隐提出了包.养。
其实钟隐想跟柏青稍微解释一下昨晚自己被经理设局的弯弯绕绕,但看着柏青那双爽朗明澈到无害的眼睛,又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多此一举:反正他也不会相信,不如顺着他话头往下说好了。
只不过,想要一个月五千块钱工资,是钟隐难得的真心话。
他们的大学时代,物价还没有飞涨,市区内的房价也没有高到让人想跳楼的程度,如果钟隐一个月能赚五千,那么他大半年的吃喝都不用发愁。
柏青很爽快地同意了,少爷家不缺钱,更不缺住的地方。
钟隐告别了他刚开始不久的夜场生活,也告别了他鸡飞狗跳的宿舍,他将他为数不多的行李搬到柏青距离学校仅一两公里的大平层,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的背包只能占据主卧的墙角。
“需要我再为你置办些东西么?”柏青看着他那个背包带都被磨损得断掉了的旧包,真心实意地追问。
钟隐不识好歹,认真地回答他的金主:“不用,你给我现金就好了。”
那时候他们还没有很熟悉,不然柏青肯定会扑过来抓着钟隐肩膀晃,痛心疾首地大喊:阿隐,你掉钱眼里去了!
事实上,钟隐确实掉钱眼里了。
柏青只笑了笑:“卡号告诉我一声,我待会儿就去给你转账。”
待会儿钟隐也要回学校上课,他和柏青一块乘电梯下楼。
回南天,细雨织成薄雾罩在了南国温暖的春日上,以至于使从楼房里迈出门的人不禁打了哆嗦。
“你该多穿一点。”柏青撑开了伞。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钟隐把卫衣后的帽子戴上。
他和柏青不同路,所以也不共撑一把伞。
走了好一阵,待到那柄黑伞消失在他余光里,钟隐抹了一把被雨雾打湿的脸,想到自己对金主的态度是否不太客气。
好在金主人品不错,没与他计较,还一口气给他打了半年的工资。
钟隐捧着自己二手的砖块机敲敲打打、删删改改,给金主发了一条感谢的长信。
“需要我做什么,您尽管吩咐。”
结尾的措辞,钟隐尽可能地添上了十足的谄媚,他向他的金主证明,他的态度真的有在改好。
柏青没有回复他。
可能柏青又一次忘记了钟隐这号人。
钟隐不知不觉地在那大平层里住了半个月,期间柏青没有回来过,钟隐也乐得清闲,他可以不用再为维持生活而奔波,不用再为失去住处而烦恼,只用继续专注于学业,并把书摊老板所有的书都承包下来。
回南天的雨下个没完,某天夜里,钟隐被雨声吵醒,怎么也无法入睡,干脆披衣而起到了阳台。
阳台正对着一树木棉,钟隐点了灯,瞧见那雨中浮动的橙红色火焰。
他想起岭南这边有收集木棉花晒干煲汤的传统,先前他跟室友关系还不错时,尝过一碗室友从家里带来的靓汤。
不知道金主有没有让他洗手作羹汤的需要,他只会做两道川渝的江湖小炒,对煲汤一窍不通,而金主很明显是G市本地人。
柏青讲粤语很动听,钟隐记得那节课上,老师鼓动柏青用粤语朗诵姜夔的《扬州慢》。
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钟隐不自觉地发愣,他感觉到周身潮湿的阴冷,悻悻地关了灯退出阳台。
那一树橙红的火焰熄灭在雨夜里。
忽然,门外传来了钥匙的响动。
钟隐三步并两步上前开门,步子比心跳还快,差点踢踏掉了拖鞋。
打开门,果不其然是柏青。
他身着修身的黑风衣,随着门外的夜色涌进门内,只左耳上水滴般的绿耳坠,还鲜活地摇晃。
“这么晚了还没睡?”柏青边换鞋边问。
钟隐嗅到他身上的潮气,以及没有掩盖住的烟草味,不禁皱眉稍稍撒了个谎:“只是起来喝水。”
“那好吧,”柏青沉沉地笑,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捧出一把玫瑰,深红色,比窗外的木棉更像火焰,“祝你晚安。”
钟隐一下子被烫得眼热,手都忘记向前,“需要我给你……您找个花瓶么?”
“不用了。”柏青把花束收回,“我抱着花儿睡。”
*
果不其然,时钟走过十点,而钟隐却全无睡意。
柏青又换了一部新的纪录片,明明他已经哈欠连天,但还是强撑着和钟隐一块熬夜。
“想睡就去睡呗。”钟隐习惯性把手放到柏青背上轻轻拍。
柏青把遥控丢茶几,愣是蜷在钟隐怀里不动弹。
钟隐叹气:“小心明早起来落枕。”
柏青哼哼:“才不会。”
他对把钟隐当人形靠枕很有经验,早早地摸索出一套妥帖的睡姿。
“我腿也会麻的。”钟隐补充说。
柏青装作没听见,看了两眼屏幕里草木疯长的热带雨林,眼皮就沉沉地合上了。
钟隐还保持着轻拍的姿势,他独自观看猪笼草捕食飞虫的过程,在纪录片空镜无声的瞬间,他听到了鱼缸里热带鱼摆尾的水声。
柏青睡着后也跟猫似的,很安静,钟隐能感受到他呼吸温柔的起伏。
待会儿弄点儿蜂蜜水吧。钟隐想着,手不自觉地挪到柏青耳垂的位置,轻轻地捏了两下。
反正睡着了也没法轻易捏醒,钟隐起了些坏心,但比他手更快的,是他没能克制住的亲吻。
只是在柏青耳朵尖碰了碰,冷不丁地,柏青“哈”地一声笑了出来。
“这次总算被我逮到了。”柏青睡眼惺忪,声音也懒洋洋的。
“逮到了又怎么样?”钟隐不慌不忙。
柏青闭上眼,抬手点了点自己嘴唇。
钟隐会意,探手卡住柏青下巴,用食指和拇指将他嘴唇捏得嘟起来。
“还是得再长点儿肉。”钟隐边捏边计较。
惹得柏青按捺不住,“嗷呜”一口就咬上了钟隐虎口,犬牙摩挲过钟隐皮肉,再要深些,似乎能触碰到钟隐还在微微跳动的血管。
钟隐一点也不担心,待柏青放松了牙关,才施力双指捏紧了柏青下颌,半强迫地让柏青松口,露出一小截软红的舌头。
“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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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隐为虎口潮湿的牙印不满。
柏青这罪魁祸首非但没有悔过之心,反而挑衅地咕哝着:“咬的就是你。”
钟隐松了手,趁着柏青顶腮的功夫问:“你知道我戒尺放哪儿了吗?”
柏青一骨碌就想打挺起身,被钟隐攥住了两手的腕子,一下失去平衡,挣扎如一大只猫猫虫,却只能瘫在钟隐大腿上起不了身。
“好哥哥,”柏青软了声音,“这我哪儿知道?咱家还有戒尺这东西?”
“有,还有鞭.子和手.铐。”钟隐想了想,“我为防万一,也添置了止.咬.器。”
柏青彻底不说话了,反正开口也是要骂钟隐混蛋变.态,钟隐怎么都受用。
钟隐最受用的还是柏青怂怂地喊他哥哥,其实他也就比柏青年长半年不到,多少占了些便宜。
“阿隐,你不会那么对我吧?”柏青可怜巴巴地打起感情牌。
“看我心情。”钟隐撒开了他,正要问他喝不喝蜂蜜水。
这只大型猫科动物腾地一下翻身而起,跨坐到钟隐腰间,将钟隐桎梏在了沙发。
“现在心情如何?”柏青得意地挑眉。
钟隐深吸了一口气:“我在想,你腰没闪着?”
柏青瞬间龇牙:“差一点。”
钟隐没忍住笑,他这下心情真不错。
“我要喝蜂蜜水,给你也弄一点?”钟隐问。
柏青按着钟隐肩膀,恶狠狠地说:“我要喝巧克力奶。”
钟隐很好说话,孩子要什么就给他做什么,把两杯热饮捣鼓出来,也用了十来分钟。
柏青从沙发上梭了下来,跪坐在地毯捣鼓着茶几上的抽纸,钟隐端着热饮走近,这人还充耳不闻。
直到钟隐把托盘放下,柏青才抬了脸,执拗地递给他一朵抽纸卷成的玫瑰。
“做工有点粗糙。”钟隐接过了花。
“没说给你。”柏青明明把手都伸了出来。
“明儿我找个框儿,把它给裱起来。”钟隐不接话茬。
柏青“哼”了声,他伸手去拿巧克力奶,杯子是雨过天青色的瓷器,把手做成了猫咪的尾巴。
钟隐那杯是酒红色,比木棉和红玫瑰的花色都要深一些,把手却是鱼尾。
这一对杯子是钟隐挑的,家里的大件小件都是由钟隐一手置办,柏青只给出大体的装修框架。
这算是颇为愉快的分工合作。
“你现在困了没?”柏青蜷坐在地毯上,双手捧着热巧克力奶的杯子,显得大只又无害。
钟隐挨着他坐下,浅浅地抿了口蜂蜜水,那朵纸折的玫瑰静静地躺在茶几。
“不是很困,”钟隐说,“不过可以陪你睡了。”
“喝过蜂蜜水就是不一样。”柏青笑他。
钟隐还想着另一件事:“玫瑰不是给我的啊?”
柏青冷哼:“不给你也收着了。”
那不是怕你继续抱着睡?这话钟隐没说出口。
他当年比较鲁莽,到底慌慌张张地接过那一大捧玫瑰,期期艾艾又理直气壮地说:
“我先帮您收着,免得您被扎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