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明!柳道友!”
身后动静一声大过一声,自家院子,宋启元也不好充聋作哑,他温声道:“柳道友,有人找你。”
压下心里那丝微弱的烦躁,柳长明止住脚步,转身,淡淡朝常又生瞧去,无甚表情。
说实话,他此刻并不怎么想看见常又生,准确地来说,自打那个荒谬的想法出现后,他便不大想见她。
这只小妖到底是谁,与那人什么关系,这个萦在他心头的问题,犹如一团没有厘头的线,引着人、迫着人去理,无奈理不出来,只会越理越杂,越理越乱。
常又生在距几人一丈的地方堪堪停住,紧急止步,身子前倾,带出一阵风来。
她朝他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柳道友。”
柳长明抬起眼皮轻飘飘地看她一眼,复而又朝别处看去。
嘴巴能裂到耳朵根,眼里却看不到一点笑意,眉宇间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怠倦。
没由来的,柳长明心里的烦躁更甚了几分。
下一秒,常又生听见一个无比冷漠的声音。
“来道友,我们很熟吗?”
前面几人都已转过身,齐齐看着她。
常又生:??
熟不熟她不知道,但这话有点耳熟。
身后的汉子已然赶了上来,只等宋启元一声令下就把她拖走。
察觉一抹熟悉的目光,常又生只一味看着柳长明,势不往旁处倾上一分一毫,好似她瞧不见别人,别人便也瞧不见她了。
莫名其妙地,她想起掩耳盗铃这四个字。
“是你。”一旁的老妪认出常又生是今日早上的食客。
“阿婆认识她?”宋启元问道。
熟悉的嗓音再次在耳边响起,常又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
老妪摇头:“这姑娘在老婆子我这里吃过一碗茶。”
言下之意,不认识。
夜色下,宋启元粗略地看了她一眼,瞧她一双眼就差粘在一旁的柳长明身上,只当她又是哪位春心萌动的女修士,故而挥手,让汉子上前把她带下去。
思绪飘飞,察觉到身后动静的常又生方才反应过来,她忙大声道:“怎么不熟?”
直至今日柳长明的招牌式假笑消失,常又生才痛彻心扉地想起一个道理,有时候,真实比虚伪更令人痛心。
她好言好语无比温柔亲切地重复道:“怎么不熟?道友昨日还和我一同逛街来着?忘了?”
好假,柳长明想。
他拨开人群走到她面前:“是吗?”
知道宋启元在看,常又生本就心烦意乱,偏柳长明此刻不似寻常,她笑着,猝不及防地,往前一步。
常又生溜到柳长明的左侧,与他同向,背朝众人。然后不待柳长明转过去看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踮脚,按住他离自己稍远的肩头,用力往下一压。
意料之中,手上颇凉。
脸朝前方,生怕柳长明一个转身挣脱出去,常又生匆忙说道,声音极小也极快:“让我跟着你们,不然我就把堂堂柳家少主捏纸鸟跟踪人的事情爆出去。”
柳长明并不言语。
二人距离算不得远,准确的来说,很近,近到发丝挨到一块,常又生微微侧头便能撞到柳长明。
她本想的是威胁一通,无论碍于威胁还是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柳长明都会赶快答应,然后她就趁机撒手。
可她没料到,柳长明会不说话,沉默以对。
现在放手吗,她怕柳长明转头报复说不认识她,自己被拖走。继续按着?旁边这位不会说话的木头又冰又烫手。
宋启元抱着怀里的铃铛,心中嗤笑。刚刚他见这姑娘一双眼睛要黏在柳长明身上,只当是单相思。现下看去,也不尽然。
那柳家少主能提前按住腰间欲出鞘的如是观,便当知晓这姑娘下一步的动作。可他不但没躲,竟还顺着那姑娘的力道微微弯腰,与她齐平。
宋启元面上并无多余表情,只是挥手让汉子下去,随后抬脚往前道:“我先行一步,柳道友处理完私事后再来即可。”
闻几人脚步渐远,常又生如蒙大赦,她忙放开柳长明,往远走了几步拉开距离:“……见谅。”
肩膀上温度消失,柳长明道:“不见谅。”
不见谅拉倒。
常又生生硬地换了一个话题:“让我跟着你一起,堂堂柳家少主拿着一只纸鸟跟人,传出去不好听吧。”
“理由。”顿了一会,柳长明道。
“我乐意,我喜欢。”
他本该直接拒绝她,现在看来也不晚。
柳长明转身欲走,身后一沉。
常又生拽住他衣角:“这件事与绛星引有关,是吗?”
“是。”
那她就必须去,常又生道:“修行之人最忌沾上因果,先前我与她起了争执,万一她就是不想看见我才跑出去落得如今被抓的下场,那我肯定脱不了干系。所以我要参与这件事,她怎么样没关系,不能误了我修行的大道。”
听她一本正经地胡诌,柳长明淡声道:“她出去直接扫荡了一整条街的小吃,又跑去酒楼吃饱喝足也是因为不想看见你?”
“……”
常又生硬着头皮道:“是,倘若当日我领着她去吃饭,又怎么会有今日这一遭,说来说去,我难辞其咎。”
见柳长明还是不说话,常又生叹气:“哎,也是,像柳道友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懂我们这些普通妖怪修炼的苦楚。道友你也不必管我,索性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直接下一道天雷劈死我算了。”
黑夜中柳长明低头,乌黑的眸子盯着常又生,意味深长:“来福,我很好奇,你嘴里有一句真话吗?”
乌黑的眸子盯着自己,柳长明的声音在耳边格外清晰,常又生心尖一颤,莫名有些心虚,她伸出三根手指,若有其事地郑重道:“苍天可见,小的句句属实。”
柳长明轻嗤一声,摇起了手中折扇。
见他脸上有了些许笑意,常又生决定再接再厉:“再说,若不是我,你和沈清玄能这么早知道绛星引不见了吗?算欠我一个人情。这两桩加一块,带我进去,参与整个过程,此后算作两清,我绝不纠缠。”
“两清?我欠你的吗?”
常又生挺胸抬头:“此次之后就不欠了,绝对两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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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柳长明的神情忽而严肃起来。
“什么?”见他煞有其事,常又生好奇道。
“你凑近点。”
常又生蹙眉:“干嘛?”
“这么防备,我能吃了道友你吗?”柳长明作势转身,“不想知道就算了。”
左右又不能吃了自己,常又生往他那边又凑了凑:“说吧。”
柳长明嘴角擒笑,凑到她的耳旁:“道友你厚着脸皮信嘴胡诌时,可比平日耐心多了。”
微凉的呼吸打在耳边,一个激灵,常又生发觉自己被人耍了,尚未一剑拍上去,猛地头皮一痛。
“你干嘛?!”是可忍孰不可忍,打不打得过,先打了再说。
秉着打到就是赚到,打到就是捡着的信念,常又生一剑劈了上去。
两剑相击,“铮——”的一声。
那是常又生心碎的声音。
剑……断了!
她的剑,断了……
既没赚到,也没捡着,赔了。
眼睁睁地,她看着柳长明甚至都不用动手,如是观挡在他面前,两剑相击,然后,她的三块灵石,就没了?
常又生苦挂着脸,捧起地上的两块废铁,心如刀绞。
她恨恨看向柳长明。果然,冲动是要付出代价的。
“都断了,还捡起来干嘛?”柳长明看她将两块废铁握在手上。
懒得和他这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的富贵主计较,常又生没好气道:“攒着卖给器修。”
柳长明不动声色地收好手里的东西,往前走去。
半响,不见身后动静,他回头。
不远处青衣女子怔怔捧着手里的东西,神情沮丧。
说要跟着他,合着连他走了都没发觉。
“不是要一起去嘛?还不跟上,来福道友?”
女子抬头,而后匆匆跑来,继而面色古怪,欲言又止。
柳长明:有什么话大可直说。
常又生道:“柳道友,我叫来财,不叫来福。来福是老胡萝卜精给猫起的名字。你若是脑子实在被驴踢了不大好使,不如还是叫我来道友。”
早说过名字不能乱叫,看,破财了吧。
柳长明:……
过了一会,柳长明开口:“我见来财你常着青衣,别有一番风骨,像极了——”
常又生愤恨的眼神变得满怀期待起来。
顿了顿,柳长明接着道,“——山间竹笋。”
常又生:“……道友报复心这么强,爱慕你的那些女修知道吗?”
告诉我,当初那些你一票,我一票,长明榜首跑不掉的人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吗?
如此尖酸,如此刻薄。
“我夸道友如山间竹笋般亭亭且朝气,如何报复心强了?”
常又生:不好意思,我只听出来你说我嘴尖皮厚腹中空。
二人一路拌嘴,直至走到次间。
门前,常又生止住脚步,颇有些踌躇。
柳长明停下来,不再言语,也不催,只在旁边站着,盯着不远处一棵老树,见枝叶在风中晃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