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便利店,寂静无人。
在整理完货品后店里久久没有走进新的客人,南琢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泪花。
在不知道第几个哈欠后,南琢掏出手机,点进微信,点进柏临的朋友圈。
南琢盯着寥寥几张合照,有些出神。
原来他叫陈怀渡。
变化挺大的,现在气质更冷漠,也更难接近了。
南琢一眼都没有认出来。
就是没想到陈怀渡这么爱睡觉。
南琢瞥了眼时间,已经凌晨十二点半了。
这个点,除了她这种牛马,大家应该都睡着了。
陈怀渡并没有睡觉。
明亮整洁的别墅里,此时一片狼藉,争执声不休,一旁的佣人缩了缩脖子,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怀渡。”陈放压抑着怒火,竭力放轻语气,“从前的事情是我疏忽了,让你受委屈了......过段时间我会和徐听拂离婚,咱们能好好谈谈么?”
陈怀渡看他这种委曲求全的“慈父”模样,觉得好笑。
“谈什么?”
陈放:“你看看什么时候有空,去和你妈约个时间,我们三个人见一面吧。”
陈怀渡扯了下嘴唇,“不。”
“不什么?”陈放有些着急地追问。
“我不帮你。”
软磨硬泡都不听话,陈放深吸了一口气,转移话题:“在新学校过得怎么样?”
“很爽。”
陈放:“嗯,有什么需要的都和我说。”
陈怀渡有求必应:“有需要。”
“什么?”
“你身上的香水味很臭,离我远点。”陈怀渡淡淡点评。
陈放耐心告罄:“......这就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
陈怀渡:“约白月光前还去见情人了,这就是你
求人的态度?”
陈放额头青筋暴起几根:“这是我的事情,你没有资格过问。”
“嗯。”陈怀渡淡淡点头,“所以你给的这些廉价的爱,我也有资格扔进垃圾桶。”
“包括你。”说完,陈怀渡没什么感情地笑了一下。
“陈怀渡!”陈放那副儒雅的外表撕碎,彻底恼怒了。
陈怀渡看见他喷出来的口水,往后退了几步。
“现在知道喊我名字了?”陈怀渡抬脚往楼梯上走,凉凉地撂下一句。
“我之前以为你是哑巴呢。”
所以才在十七年的时间里,一次都没有喊过陈怀渡的名字。
关上房门,才将陈放不顾形象的谩骂质问隔绝开来,陈怀渡没有开灯,他走进黑暗,直挺挺地躺在了沙发上。
一阵陌生的香味飘了过来。
黑暗中人的嗅觉会变得格外灵敏,陈怀渡敛下眼,这才想起什么,起身把袋子打开来了。
烤肠包还规规整整地躺在里面。
面包早就冷透了,陈怀渡把面包拿出来,走到垃圾桶旁边。
只要一松手,这个面包就会被当做垃圾回收。
骨节分明的大手悬在半空好一会儿。
陈怀渡垂下眼,忽然想起那人安静却又亮闪闪的目光,很高兴的样子。
像走失的小狗蓦地找到了主人。
几秒种后,陈怀渡把手收了回来,捏着面包囫囵塞进了嘴里。
早上六点,太阳从天际线里缓缓升起。
交班结束,南琢脱下工作服,路过散着冷气的柜子,目光一顿,划过上面陈列整齐的熟食。
鬼使神差地,南琢拿了两个牛肉卷。
“呦。”收银的同事挑了挑眉,调侃道:“月初就是不一样。”
一个牛肉卷十九块九,作为打工人的早餐,是很奢侈的一顿了。
南琢随口应了声,单肩背着包往外面走。
七拐八拐走进狭窄的巷子,路过几个熟悉的点位,南琢放下书包,熟练地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
清洁、擦干、倒满、换水。一系列动作游刃有余。
周围已经围了几只小猫,蹭着南琢的裤腿喵呜喵呜的叫,像是在撒娇。
南琢摸了摸猫头,安静地看着它们狼吞虎咽地进食。
回到家后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南琢走到阳台拿晾干的衣服准备飞快洗个澡。
“妈。”看清洗衣机的景象,南琢缓缓闭了闭眼,问:“你怎么又没晒衣服?”
孟诗觅一愣,随即一拍脑袋,“对不起对不起,妈妈又忘了......”
南琢面无表情地晒完衣服,走进浴室。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不是忘记洗衣服就是忘记晒衣服,要不然就是刮大风下大雨忘记收衣服。
南琢的校服本来就没几件,被孟诗觅这么一搞,经常都没得换。
没有换洗的校服,南琢闻了闻脱下来的衣服。
没什么味儿。
重新把昨天的校服穿上,以防万一,南琢还喷了点花露水在身上。
今天就去买套新校服,南琢面无表情地想。
房间里,孟诗觅刚刚下播,正好也拿着衣服准备进浴室。
擦身而过的瞬间,孟诗觅注意到女儿脸上的伤痕,眉头皱起来。
“眠眠,你又跟人打架了?”
南琢敷衍道:“没。”
“那你脸上是怎么搞的?”
“摔的。”
孟诗觅表情一言难尽,并不太相信。
良久,孟诗觅叹了口气,征询意见道:“眠眠,要不然你把便利店的工作辞了吧?妈妈现在能赚钱,你别干了,专心学习。”
南琢瞥了眼孟诗觅身上略显暴露的紧身蕾丝包臀裙,没有吭声。
“再说。”南琢抄起一旁的书包,关门走了。
高二一班。
南琢踩着早自习的铃声走进教室。
方乐翎正在埋头奋笔疾书地抄作业,头也未抬地和她打招呼:“早上好。”
“早上好。”没什么精神的一声。
方乐翎并不意外,依旧埋头写着,几秒种后,他吸了吸鼻子,困惑地问:“你又抽烟了?”
“没抽。”南琢说。
“那身上这烟味哪来的?”
南琢想了想,应该是在早餐店偶遇江灿雨她们,不小心沾上的。
南琢问:“味道很大么?”
“还好。”方乐翎说:“可以接受。”
“砰——”
旁边的空位落下一个黑色书包。
从方乐翎这个角度能看到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五指修长,指节粗大。
方乐翎盯了很久,才羡慕地收回视线。
他低头又看了看自己的儿童手指,嘴巴撇了撇。
早读是英语,南琢振作了一点,拿出课本准备早自习,余光就见新同桌眉头拧了一下,然后抽出一个口罩,戴上了。
南琢一愣,捏着课本的手紧了紧。
“我去,陈怀渡都被南琢熏得戴上口罩了。”
郎朗读书声中,细碎的八卦隐匿其中,老师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异常。
“南琢身上味道究竟有多冲至今仍是一个未解之谜。”
“破案了,她身上的校服和昨天的一模一样,背后的黑点都在同一个位置,就是同一件!”
“艾玛,又不换衣服......”
“啧,她也太不讲究了,转学生真可怜。”
“观察过,她好像就两件校服,一直来回穿,有一件都洗得发白了。”
“不知道说啥好,说她不爱卫生吧人家可能只是没钱。”
“......”
南琢听见了只言片语,薄薄的唇抿了一下。
南琢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领。
...好像是有点味道。
见陈怀渡戴着口罩趴着,南琢安静地把自己的桌子往旁边挪了一点,和他隔开了点距离。
讲台上的英语老师含笑看着底下早读的学生们,目光欣慰。
注意到靠窗那边的小动静,英语老师眼神看过去。
老师:“南琢,怎么开窗了?”虽然是九月份,但江州天气炎热,九月仍然需要开空调。
老师:“赶紧关上,一会儿冷气跑掉了。”
南琢面不改色胡扯:“老师,我头晕,想通通风。”
英语老师愣了两秒,眼底随即划过一抹担忧,“...那行,有不舒服随时去找医生。”
早读结束,柏临精神饱满地往空凳子一坐,屁股还没坐稳就冲着南琢笑了笑,“早上好。”
南琢好像正在发呆,被他这一声吓到了,肩膀抖了下,“...嗯。”
柏临邀请道:“下午我们体育课是同一节,一起打球吗?”早听说南琢打球很厉害了。
南琢想起自己昨天加好友胡乱扯出的理由,慢吞吞地“哦”了一声。
得到回应,柏临心情很好,掏出几盒点心放在桌子上。
柏临顺手拍了拍陈怀渡的桌子。
“哥,醒醒,给你带早餐了,看看爱不爱吃。”说着,柏临眼睛转向南琢,“南琢,你也一起吃啊,我买了很多。”
看见兄弟戴着口罩,柏临震惊:“卧槽,你感冒了啊?严不严重?去医院看过了吗?”
陈怀渡扯出个懒散的音节,“没病。”
“没病你戴口罩干嘛。”柏临听他声音确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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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出什么异常,不确定地猜测:“耍帅..?”
“......”
柏临:“摆造型?装高冷?有异味?”
说到最后,柏临一顿,闻到了这周围淡淡的烟草味。
柏临顿时了然:“原来是这样。”
另一边的同学没忍住插话道:“怎么样?”
柏临摊手:“少爷鼻子太灵了,一点异味都闻不得,尤其是烟味、汗味、汽车尾气味......之前我打完球去找他吃饭,这人差点呕出来,我还奇怪是怎么了,直到陈怀渡端起盘子走人让我理他远点....”
这话一出,旁边几个同学听愣了,下意识往南琢那边看去。
这位身上不就什么味儿都有吗...?
陈怀渡踹了柏临一脚让他闭嘴,然后把热气腾腾的早餐往旁边一推,东西全都到了南琢桌子上。
他说:“我不吃。”
“你这挑食的毛病怎么越来越严重了。”柏临纳闷,“你在家吃过了?”
陈怀渡没说话。
没说话就是没吃,柏临忍不住絮絮叨叨了,“又饿又不想吃饭,每天两眼一睁就是睡觉,我都怀疑你晚上做贼去了.....说吧,你晚上是不是都不睡觉的?”
一字一句砸进陈怀渡的耳朵,周围都有几个同学好奇地看了过来。
陈怀渡揉了把耳朵,随手抓起几个虾饺吃进肚里。写满倦意的脸上没有丝毫快乐,只是机械地进食。
“吃饱了。”四五分钟后,陈怀渡拿出湿巾擦手,“多谢。”
“......”
剩下的食物被柏临和方乐翎瓜分。
柏临一直都听说一班有一个很喜欢粉色的男生,书包、文具甚至球鞋都是骚粉,今天一见,还真是这么回事。
柏临自来熟地搭上他的肩膀,“不错啊兄弟,有个性。”柏临对方乐翎竖了个大拇指。
方乐翎一怔,眼睛飞快地眨了眨,反问:“你觉得怎么样?”
“很酷啊。”柏临想也没想。
方乐翎眼睛一亮,连东西都顾不上吃了,“你真有眼光,兄弟。”
两个人在后面熟络地聊起天来,南琢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有些心不在焉。
牛肉卷她和妈妈吃完一根,还剩下一根,在她包里。
南琢瞥了眼时间,马上要下去跑操了。
班上的同学已经一波接一波往外走,柏临也出门回到自己班级的队列。
南琢把牛肉卷从包里掏出,放进桌肚里,正想着找个怎么说。
“这是什么?”方乐翎鼻子嗅了嗅,嗅觉堪比小狗,很快锁定目标:“哇,还有吃的,刚才柏临给你的吗?”
方乐翎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南琢你不想吃吗?不想吃给我吧,嘿嘿。”
南琢一把拍开他伸过来的爪子,无情道:“不行。”
方乐翎嗷嗷叫嚷:“你护食!说什么苟富贵勿相忘,现在一块小面包都不给我吃,果然是不爱了,感情淡了,渐行渐远了,要相忘于江湖了.....!”
“还吃?”南琢扫了一眼他的肚子,平静的语调没什么起伏:“再吃跑操都跑不动了。”
方乐翎:“......”
方乐翎悲愤地走了。
嘈杂过后,教室重归安静,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陈怀渡拿出耳机戴上,准备找首歌听。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男生漆黑的睫毛被铺上了一层金光。
隔着一层口罩,些微香气飘了过来,陈怀渡下意识偏头看了眼。
这一眼,刚好直直撞上南琢的视线。
南琢没想到他忽然看过来,嘴唇不自觉抿了一下,把盒装的牛肉卷推过去。
陈怀渡眸色淡淡:“什么?”
南琢同样言简意赅:“给你吃。”
陈怀渡垂眼看着少女澄澈干净的眸子,垂下的手指无意识地弯了弯。
陈怀渡不可避免地想起昨晚那个冷掉的面包。
味道算不上多好,放在平时,是他看都不会看一眼的那种面包。
可陈怀渡还是全吃完了,像被施了咒。
他给自己的解释是,不能浪费食物,仅此而已。
所以看着面前这个牛肉卷,陈怀渡也没有第一时间拒绝。
低沉磁性的音色在一旁颤动,像雪山下淙淙流过的高山水。
陈怀渡问:“为什么给我。”
南琢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理由,语气带着几分生疏。
“主任说要团结友爱,我觉得很有道理。”
“所以......”南琢顿了顿,眼睛在这个时候僵硬地弯了弯。
“我们能做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