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青俭这一记狗啃屎栽得很猛,以为必会牵扯浑身伤处,落地却意外没觉多疼。
低头一看,那些淋漓可怖的大小创口不知何时竟已全部愈合。
她长睫一颤,猜测此刻幻境应又发生了变化。
眼前这个“顾兰年”从何处来,她心下亦有怀疑。
做贼者多少会心虚,刚上七曜山的几个月,贺青俭时常噩梦,梦里见得最多的便是顾兰年凶着张脸,咬牙切齿对她说“抽筋扒皮”、“骨头喂鸡”这种话。
噩梦是个相当私密的东西,无端出现在幻境,背后必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但她已无心思考这些,今日幻境种种都将曝于流云镜中,她无论如何、即便骨头真被这假顾兰年丢去喂鸡,也必得咬死“清白”二字不松口。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身上不疼了,贺青俭恢复元气,虚张声势得很大声。
高台之上。
顾兰年:“。”
“诶怎么回事?最下角那块镜屏怎么暗了?”
“是啊,刚还听见里面有姑娘说话呢。”
“也没见人被幻境弹出来啊。”
……
流云镜中,当大家都在夺命狂奔嗷嗷乱叫之时,贺青俭与两位顾兰年的恨海情天就显得极抓眼球。
她是在举剑刺入幻境中第一个顾兰年身体时被注意到的。
摇光峰掌峰南鹤双最爱看热闹,当即从怀里摸出把瓜子,还不忘捻个法诀单独调大了贺青俭那块镜屏的音量。边嗑,还啧啧品评:“真是年轻人啊,都这时候了,还净惦记点风花雪月的破事……啊不好意思哈,口无遮拦,忘了师侄你还坐旁边呢。”
顾兰年一直盯着流云镜一角,不知在想什么,也看不出高不高兴,其实并没鸟南鹤双。
但她刻意提他一嘴,摆明了是想搭话,他便从善如流道:“无事,师叔想说什么都无妨。”
南鹤双果然来劲,就听她把瓜子嗑得叭叭响,轻摇着脑袋道:“可惜啊,再深的情意,也终究镜花水月一场空,抵不过天降一门喜。”
这话令顾兰年感到不愉,他掠去个眼神问:“师叔此言何意?”
“好师侄,你可知年家……诶,什么玩意儿?”
正欲侃侃而谈,流云镜中那第二个黑顾兰年就冒了出来,她一时也顾不上在亲事上碎嘴,瞪着为老不尊的大眼,恨不能钻进镜屏里。
本以为会发生点她爱看的狗血情节,不料画风陡变,“顾兰年”竟是踹了贺青俭一脚,又扬言要拆她骨头去喂鸡。
“好师侄,‘那种东西’是哪种东西?她给你下什么了?”南鹤双瞬间就忘了适才起的话头,兴致勃勃八卦起来,“你们背地里玩挺花……”
一句话未完,流云镜中就传出贺青俭那句铁骨铮铮的“我听不懂”,刚巧为了吃瓜,南鹤双刚为她那块屏又调高一次音量。
一声喊出,抓耳至极,引得台上诸位纷纷投以注目礼,可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那一角镜屏便黑了。
众人左看看右看看,最终视线皆汇在顾兰年身上,却见他神色、仪态都相当规矩,全不似搞过小动作的模样。
“好了,都静一静。”骚乱中,白道臻开口,“既有古怪,便也叫个人进去探探。”
进入幻境的少年太多,个中状况难以一一兼顾,幸而七峰之中玉衡峰上尽是高阶器修,平素很爱研究各种小玩意。
掌峰叶皋悯从犄角旮旯扒拉出一个能检测心神受损程度的法器,筛出一批情况严重的,白道臻派了弟子入他们幻境接引。
这批人里没有贺青俭,但……她凭本事以另一种更高调的方式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南鹤双拍拍手上的瓜子屑,主动请缨:“我去!”
四周鸦雀无声,摇光峰说难听点就是杂役峰,没人知道她一个后勤峰主进去有什么用。
“可以……吗?”她眨巴着渴望的眼睛。
“兰年,”白道臻不好当众驳她,祸水东引,“幻境里是你带上山的人,你说吧。”
“当然可以,”顾兰年笑意温和,不动声色搓了搓发麻的指尖,“师叔请便。”
一、二、三……五一、五二……
转折发生前,贺青俭已在黑化版顾兰年手上噶了五十二次。
好消息:顾兰年是噩梦里的,她身死如梦醒,没什么痛苦,只是死的次数太多,心态上有点麻;
坏消息:不同于上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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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二黑”版顾兰年身上毫无破绽。为破此局,她可谓使尽浑身解数:亲了、摸了、记忆中的敏感点也一一撩拨了,可如上种种都对他毫无作用。
而且,大抵因为做梦时她是睡着的,对上这个顾兰年,贺青俭浑身乏力,手脚都沉重无比,别说还手,跑半步都得大喘气,只有引颈挨宰的份。
“贺青俭!你竟敢给我下那种东西……拆碎你的骨头去喂鸡!!”
恶魔一样的阴森声音再度响起,却因重复次数太多,已无法令她再生畏惧,反有些死感的幽默。
“听不懂,我没有,你杀吧。”
贺青俭熟练地在地上躺好,沐浴今日份前后共计第一百四十次死亡前的太阳。
但听“噗呲”一声,利刃入肉,贺青俭安详阖眼,等待第一百四十一次重生。
然而……生了好久,她都没再生出来。
等了太久她开始心慌:不会死太多次染上阴气,她真化魂了吧!
贺青俭遽然睁眼,见顾兰年依然垂眸看着她,剑尖正汩汩往下滴血。
她抚上前胸,那里却是依然完好,完璧无瑕得让她感动。
贺青俭猜测是她死得太努力,幻境它老人家大发善心,终于为她掉落了个没功劳有苦劳的转折,大喜跃起。
“你不动手了?我就说么,我从未做过对你不利的……”大抵信口瞎掰遭了天谴,话音未落,她足下无端一绊,险些又摔个狗啃屎,好在顾兰年不计前嫌拉了她一把。
“多谢。”
贺青俭活动了下脚踝,惊觉轻盈许多,惊喜垂眸,这才发现她脚边正横躺着一人。
那人胸口一个大洞,鲜血在身下蜿蜒,已死得不能更死。
看清尸体的脸,贺青俭呼吸险些停住,那张脸……竟是顾兰年的!
而另一个顾兰年,正手持染血长剑,一脸不痛快地盯着她。
贺青俭:!!!!!!!!
她毛骨悚然。
顾兰年杀了顾兰年!!
尚未消化掉这一变故,面前第三个崭新的顾兰年随手一抛,下一秒她先前插在第一个顾兰年身上的佩剑又回到她掌心。
“跟我打。”他冷声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