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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第 17 章

作者:漆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他不动声色观察着辛望弈神色,后者沉默片刻,却只是轻描淡写道:“道侣之事,为时尚早,弟子还不曾考虑。”


    师叔轻叹口气:“你大乘期已久,迟迟不渡情劫,是无心飞升了么?这么多年,宗门才出了你这么一个好苗子,掌门师兄寄予你厚望,你忍心让他多年心血付诸东流么?”


    “弟子认为,心意相通之人才应结为道侣,若另有所图,实在玷污此名分。”


    师叔摇了摇头,这孩子不愧是师兄一手培养大的,性子如出一辙的固执。


    “若真心意相通,岂又舍得断去尘缘,飞升成仙?望弈,有舍才有得,我们修道之人,本就与那些世俗之物无缘。”


    辛望弈垂眸,静静听着,似有所思。


    师叔也心知自己三言两语说不动,提点一二后便拂袖而去,只留下似有若无一声叹息。


    与此同时,一座山头缓缓升起袅袅炊烟,点缀在昏暗的天幕。


    厨房中,地上堆积着各色新鲜的食材,灶台上摆放着几盘热气腾腾的菜,锅里正油烟滚滚,一人持着锅铲不断翻炒着,动作娴熟自得。


    周行水夹起一块菌菇放入口中,细细品尝一番后,猛然睁开眼,夸赞道:“入口鲜滑,爽脆细腻,回味一番还能尝到原本的菌菇香气。师妹,你实在太有天赋了!”


    谢桥婴翻炒完,装菜入碟,接过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谦虚一笑:“那还是多亏师兄悉心教导……”


    “不不不,”周行水凑近了,悄声说,“这道鲜炒三菇,可不是谁都能做的,即便会,也难保不让人吃出毛病,比如我师父他……”


    耳语一番,她听完已是面色骇然,禁不住拔高了声音:“毒晕过二十六名弟子?!”


    话音未落,就被一手紧紧捂住,周行水难得有些紧张地四处环顾,生怕被听了去。


    谢桥婴挣扎着:“唔唔……”


    见没有人,他才松开手,叮嘱她不要外传后,又讲述了一番他师父的事迹。


    “……所以,我现在只教他做些糕点酥饼,以及简单菜式。”迎着谢桥婴惊悚的目光,周行水将积攒多日的心里话一吐而快,神情也舒畅起来,弯了弯眼,又说,“不过,没想到谢师妹你天赋异禀,我也算后继有人……”


    闻言,她陷入了沉思,不知是该先吐槽“明明是弟子却还要教师父”还是“这么菜怎么还能收弟子的”。


    “对了,谢师妹,不如你拜入我师父门下吧!”周行水灵光一闪,仿佛觉得这是个绝妙的主意,“我师父为人随和,对于门下弟子一向贯彻无为而治的理念,所以你来了后,不仅能跟着我学食修,咱俩还能隔三岔五溜下山去玩!怎么样?是不是很向往啊?”


    谢桥婴:“这……其实我主学剑修来着……”


    “剑修?剑修哪有食修好!天天打打杀杀的,多危险啊!不说能不能打跑别人,能自保都不错了……”


    她无奈地听着对方滔滔不绝,却忽然想到辛望弈受伤一事,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周行水说得没错,比起什么法修食修,当剑修确实挺危险的。想当初也是因为辛望弈受伤,她才被派去照看,当时人人传闻他受的是重伤,况且都需要卧床静养了,那伤肯定不那么简单。


    但那人总端着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从没表露过半分。那天上药的时候也是,伤口明明不算浅,但细细密密的粉末敷上去,他竟眉毛也不皱一下。


    “……师妹,师妹?”


    周行水伸手,在出神的女修面前晃了晃:“是不是心动了?我看你似乎都在畅想美好未来了?”


    她回过神,打着哈哈:“师兄说笑,说笑……我刚刚只是在想,我如今已搬至青竹峰,在辛师兄门下,如果再去你这,会不会不太好……”


    他一脸奇怪:“这有什么不好?你是他弟子么?”


    她摇摇头:“不是。”


    他又问:“你是他道侣么?”


    她被周行水的脑回路吓一大跳,羞愤道:“师兄!你这问的都什么啊!怎么可能是啊!”


    周行水保持着微笑:“那不就是了?你既不是他徒弟也不是道侣,来我们这有何不妥?况且,我才想问,听闻你之前是因为他受伤才被派去照看,如今伤势痊愈,他为何还留你在那?”


    谢桥婴一下沉默起来,是啊,为什么她现在还呆在那?


    他手抵着唇,若有所思地喃喃道:“并且,他不是最讨厌外门弟子了么?真奇怪。”


    “其实……”她听到这话,下意识开口,却又被自己蹦出来的两个字吓到。


    怎么回事?她居然想帮他辩驳么?


    周行水看着面前愣神的人,重复道:“其实?”


    她尴尬地站在原地,目光闪烁着,瞥到一旁的菜,心念一动,伸手指了过去:“其实,那道鲜炒三菇,我好像没煮熟!”


    周行水敛色静默,如一尊石像般久久未言,气氛陷入了凝滞。


    半晌,他从袖中掏出一小瓶药,熟练地打开,倒出三粒在掌心,仰头一吞而尽,再塞好瓶盖,将药放回袖中。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后,才抬眼看向谢桥婴,嘴角扬起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弧度,弯着的眼中没有半点温度,语气却一如往常的温和。


    “无妨,师妹。还有我方才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谢桥婴悄悄松了口气,又听他自顾自念着。


    “我刚还以为师妹你要为他辩护呢,吓我一跳,原来只是菌菇没炒熟啊……”


    ……只是?


    她抬眼,投去了一个敬佩的眼神,这位周师兄想必也受了他师父不少荼毒,那毒晕过去的二十六名弟子中,应该就有他吧。


    周行水拍了拍她的肩,语气轻松极了:“既如此,那便没事了。因为我近日听我师父说,掌门想给辛望弈寻一合适道侣,助他证道渡劫。宗门也流传着不少你与他的流言蜚语,我还以为你真着了他的道呢。”


    证道渡劫?谢桥婴一下警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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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词她可不陌生,看过的不少小说里,那修真的主角往往都要杀妻证道渡情劫。


    她背上一下子就出了层冷汗,难怪感觉辛望弈对她好了不少,莫非真是为了温水煮青蛙?


    于是不动声色问道:“周师兄,此话当真?”


    “我师父可是掌门的师弟,他俩关系匪浅,此话还能有假?不过……”他还想说,不过师父说那辛望弈对此事似乎有些抗拒。


    但看着谢桥婴有些异样的表情,他一下起了捉弄的心思,转而说道:“若是他真的指名你结为道侣,你愿不愿意?他可是名震八方的天才,又生得一副好皮囊……”


    谢桥婴微笑:“修为上升期,无心情爱。”废话,再厉害再好看,也不至于把自己命搭进去吧?


    又扯皮了几句,似是看出她兴致不高,周行水没再多说,留她吃了饭便让人回去了。


    夜色已深,平常高悬的明月今日不见踪影,失了月光的小路漆黑一片,谢桥婴只好掐了个火诀,带着冷意回了青竹峰。


    行至院内,她望向辛望弈屋中亮着的光,没多在意,径直往自己厢房走去。


    却没想,经过他屋前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道颀长的身影背着光将她笼罩,谢桥婴下意识抬起眼,正对上那双黑夜中看不清情绪的眸子。


    对视良久,他平静开口:“回来了?”


    凉风从廊下穿来,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啊,下午去和周师兄学食修了,”她避开那直白的目光,“忘记和师兄你说了,不好意思啊。”


    直觉辛望弈好像生气了,他好心教自己修炼,但今天没打一声招呼就跑去学别的了,一时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但旋即,她忽然想起周行水说“掌门要为辛望弈寻一合适道侣”。这个合适,究竟是什么合适?长相,性格,地位,还是说……修为?难道他这些时日督促教导她,是为了让她变得“合适”?


    思及此,往日种种似乎都变了味。


    辛望弈没注意到她的心不在焉,沉默了好一会,侧开身子,示意她进去:“旁人送了点心,我不爱吃,剩了许多在桌上。”


    她本就心如乱麻,听到这句话不禁有些愠怒,他不爱吃,就当她爱吃了么?把她当什么?


    不动声色地勾起一抹冷笑,想到今日在周行水面前竟生出为他辩护的心思,就打心底觉得自己脑抽犯傻。


    她唇角弯起一点弧度,眼中笑意却流于表面:“不必了,师兄既不爱吃,倒了便是,我先回屋了。”


    说罢,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背影渐行渐远,木门被啪的一声打开又被重重合上,良久,辛望弈别过了眼,攀着门沿的指尖因用力微微泛白,此刻卸了力,垂在腰侧。


    他掩上门,目光落在桌面的食盒上,走过去揭开盖,捏起一块轻咬一口,品着那已然冷掉的糕点,眉头拧了起来。


    糕点明明以桂花、糯米、蜜糖制成,舌尖却品出一丝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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