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时间如白驹过隙,很快,便到了切磋的日子。
清晨,屋外秋雨淅淅沥沥,推开门,扑面而来一阵凉意。
谢桥婴深吸一口气,握住腰上别的木剑,走到庭院中央,照例开始练剑。
雨并不大,一部分凉丝丝地落在身上,另一部分又被剑挥开,雨珠四溅。
不一会,廊上传来不疾不徐的走动声。
“这段时间你进步很快。”
谢桥婴停了动作,侧头看过去。
辛望弈站在檐下,隔着薄薄一层雨幕望着她。
她弯起嘴角:“多亏辛师兄教导。”
虽然再不愿意承认,但她进步如此神速,除了有系统助力,也离不开辛望弈对她的指点。
他看向那绵绵不绝的小雨,忽然开口:“切磋在午时,现在还是休息为好。”
没想到他居然会劝自己休息。谢桥婴也顺着他的目光瞟了眼那势头变大的雨,收起了剑,神色有些怏怏,本来还想临时抱下佛脚的。
她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雨珠,正想回厢房,却被叫住了。
他解下腰上的剑,递给她,似是没注意到谢桥婴惊惧的目光,神色自若地说道:“你用它吧。”
她结结巴巴地问道:“为……为何?”
虽然说是切磋,但毕竟只是同门间的“友好”交流,一把木剑足以。辛望弈那把……快得能削断空中的落叶,真的没事吗??
辛望弈静默片刻,说道:“虽只是同门切磋,但不可大意。你用它,至少能保护自己。”
她眉眼瞬间就耷拉下来,半晌无言,默默接过。
原来只是担心自己被揍得太惨,他根本就没认可自己的实力!
“多谢师兄。”她毫无感情地答道,抱着剑回了屋。
看着她背影消失在厢房门口,辛望弈才转身进了房。
直至午时,雨仍在下。
即使顶着细雨,偏殿也仍聚集了不少来看热闹的人。
他们有些甚至午饭还没吃完,就叼着个饼来了。
“快到点了吧,怎么还没看见人啊。”
“不会不敢来了吧?那也太没意思了……”
“嘿,你看那杨添才,都玩起牌来了,这压根没把人放眼里。”
“他都元婴了,打那女修不是跟玩一样?”
“也是,那谢桥婴就算练满一个月,最多也只能到筑基期吧。”
“……”
谢桥婴来的时候,就恰好听见了这句话。
她忽略了那齐刷刷转过来的目光,径直走向杨添才,笑眯眯道:“杨师兄,好兴致啊。”
杨添才闻言,放下了手中的牌,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哼笑中满是不屑:“哟,居然真来了,我还以为你想通了,准备当缩头乌龟呢。”
谢桥婴皮笑肉不笑回击道:“怎么会呢,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检验一下我的进步,我自是要来比划一二,多谢师兄愿意当我修行路上的垫脚石。”
也不管那杨添才气得吹鼻子瞪眼,她转身,面无表情地走向中央,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围成了圈。
她站定,扫了圈窃窃私语的人群,精准定位到一个人。
温月略带担忧地冲她点了点头,做了个“加油”的口型。
她扬起了笑容,带着点安抚的意味。又看了几眼周围,没见到那熟悉的人影,微微松了口气。
还好辛望弈没来,不然她更紧张了。
面上装着风轻云淡,还和杨添才打嘴炮,其实心里根本没什么底。
那些人虽然低估了她,但金丹和筑基没什么区别,反正都比元婴期差一截,她知道,即使有金手指,但提修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能一蹴而就,所以依基础战力评定,这一场切磋,她毫无胜算。
谢桥婴和杨添才两人各站一方。
雨中凉风掀起衣角,露出了她别在腰上的剑。
有人认出了那把剑,惊呼一声:“那……那不是辛师兄的剑吗?!我没看错吧?”
“好像还真是……师兄的剑是掌门送的,叫青霄,宗门独这一柄,不可能还有第二把一模一样的了……”
“辛师兄从不把剑给外人用啊!到底怎么回事?这是她下山找人仿制的吧!”
“确实也有可能,听说山下有精通此艺者,没想到竟做的如此像。”
杨添才眯了眯眼,盯着她腰间那把剑。
别人不知道,但他知道。
这并不是仿制品,而是货真价实的青霄。
他冷笑一声:“好手段,竟让辛望弈心甘情愿把剑给你用了?还是说是你偷来的?”
谢桥婴眼中毫无笑意,一扫平日的散漫,一字一句道:“一把剑而已,师兄何须在意?打得过就是打得过,打不过,换成什么都改变不了结果,不是么?”
听他们这说的,好像有了辛望弈的青霄剑,就能有他一样的实力。
她反正觉得这把剑除了比木剑沉一点,也没什么别的区别了。
“无妨,你用吧,即使我让你三分,也不一定能保证你全身而退,拿着这把青霄,说不定你只要养半个月伤就能活蹦乱跳了。”
谢桥婴闻言,看着他久久未言,微微眯起的眼中一闪而过一道锐意。
就在众人以为此战一触即发之时,台上女修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震惊不已的举动。
她放下那把剑,走到人群边,看着一名弟子,指了指他腰间的竹笛,笑眯眯问道:“可以借我这个么?坏了赔你。”
那弟子惊愕地看着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将竹笛递给了她。
她迎着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走上了台,拿起手中那根小臂之长的竹笛,晃了晃:“今日,我便用这个跟你打,如何?”
台下一片哗然。
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但这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吧?!
杨添才闻言,霎时大笑起来,抚掌道:“好!没想到你不仅修为低,脑子也不好使。”
他勾唇,指上掐诀,狠声道:“那便别怪我不客气了——”
一道法球迎面而来,她站在原地,瞳孔一缩,侧身堪堪躲过。
脸颊边生出些温热,她似是毫无知觉,面色都没变一下,伸手草草擦去鲜血,便凌空一跃,手中竹笛如剑刃般劈开雨丝,直冲人面门而去!
但杨添才是法修,她进,他便退,还能边退边打,快一炷香时间过去,他仍轻松有余,而谢桥婴已经气喘吁吁,有些体力不支。
她确实进步了很多,也超出了众人的想象。
杨添才虽然放了水,但招式并不容小觑,她能坚持这么久,已目前水平来说,已属实不易。
“你还是认输吧,”他笑了笑,占据上风让他身心愉悦,此时说话都少了些戾气,“若是拿着剑,你还有近我身的机会,可惜啊,你非要逞强。”
谢桥婴刚躲过一阵密集的招式,此时腿有些发软,单膝跪在地上,手握竹笛撑着地面,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短时间内高强度的打斗让她透支了体力,耳边阵阵嗡鸣,喉咙也干燥到几乎要咳出血来。
身上的无数道擦伤传来细细密密的疼,如虫蚁啃噬般,但她已无暇去管,体内灵力被挥霍殆尽,恢复速度远远赶不上消耗速度,几近枯竭。
她咬着唇,有些不甘心地想道,哪怕能打中他一次呢。
一次……就好。
冰冷的雨水浸湿了衣衫,也打湿了额前的碎发,她眨了眨眼,试图让视线清晰起来,就在此时,鼻尖忽然飘来一阵熟悉的茶香。
淡到她以为是错觉。
她嗅了嗅,仿佛又想起了那片竹林,那些日日夜夜挥剑的日子。
霎时,肺腑之中滞涩的灵力随着思绪的焕发又活了起来,她感觉筋脉忽然被打通了一般,天地之间只剩自己一人,其他事物都被笼罩在外,耳边声音慢了下来,眼前的人也慢了下来,她眨了眨眼,所看见的,似乎变得更清晰、更鲜明了。
心跳逐渐加快,如鼓点敲击,阵阵发响。
身体似乎也轻盈了起来,她感觉自己像花草间的蝴蝶,助跑、起跳都毫不费劲,仿佛这是与神俱来就会的。
手中的竹笛不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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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笛,倒像是一柄利剑,她单手紧握着,凌空划出了剑花,速度之快让杨添才都没来得及反应,那眼花缭乱的招式就如射出的箭一般直逼眼前,他面色一白,用法术堪堪挡下那一击——
但咻的一声,那人又在眨眼间跳至后方,一柄硬物瞬间抵住他的脖颈!
众人发出不可思议的倒吸声。
他脸色煞白,身体僵硬。那竹笛就抵在他的大动脉上,谢桥婴微微一用力,血脉被压迫得又深了一分。
毫无疑问,若是继续下去,他会暴血而亡。
杨添才冷汗直冒,听到耳后传来银铃般的笑声:“杨师兄,胜负可分明了?”
他举起双手,哆哆嗦嗦答道:“分了分了,我认输!”
谢桥婴在一片惊叹声之下,微笑着收起竹笛,拱了拱手:“承让。”
但下一秒,她身形晃了晃,直直向后倒去。
温月心一提,正想跑上前去,却见一道白衣飘然而至。
众目睽睽之下,谢桥婴落在一人的怀中。
辛望弈对周围的声音充耳不闻,他垂眸,看着怀里那平日灵动的人,此时双目紧紧闭着,嘴唇毫无血色,那姣好的面容上还多出了道红痕。
他曲起手指,轻轻拭去伤痕渗出来的血迹,睨了眼旁边那大气不敢出的人,沉默地拾起地上的青霄,便带着谢桥婴御剑而去。
而杨添才此时心如擂鼓。
那辛望弈临走前看的他那一眼,不知为何,如万年冻霜般让人彻骨生寒,他回神之际,才发现背上出了层薄薄冷汗。
谢桥婴恢复意识,尚未睁眼之时,感觉有只冰冷的手搭在自己额前,过了会,脸颊边又被什么东西抵着,涂上了层凉凉的东西。
她眼睫艰难地颤抖着,再度睁开,手已被温柔的掌心包裹着,温月正惊喜地看着她。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谢桥婴脑中一片混沌,半天反应不过来,眯了眯眼,认出这里是自己的厢房。
“我,我怎么在这?”
她只记得打败了杨添才后,脑中突然嗡的一声断了线,然后就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辛师兄说你突然领悟,但透支太过,便灵力枯竭晕了过去。”
她眨眨眼,运气感受了下|体内的变化,一股欣喜窜上心头,她突破瓶颈到元婴了!
温月浅浅一笑,语气中带着欣慰与骄傲:“你很有天赋,桥婴。大家看着你打败了杨添才,都说外门翻身日子不远了呢。”
闻言,饶是谢桥婴也不好意思起来。待身体渐渐复苏,她才后知后觉到口干舌燥,要了杯水,慢慢喝着,又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你睡了整整三天。”
她眼睛圆睁,居然这么久?!难怪醒来又饥又渴。
她一时赧然:“谢谢你你照顾我这么久,待会咱俩去珍味堂吃点好的。”
温月轻笑一声,摇摇头:“你这话应该和辛师兄说,我来的时间不多,其他时候,都是他在看着你呢。”
谢桥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缓缓发出一声:“……啊?”
温月认真地冲她点点头,又四处张望,见没人,便凑近小声说:“我觉得……你有机会。”
谢桥婴:“……什么机会?”
“哎呀,”温月以为她明知故问,红了脸,“就是你和辛师兄……”
谢桥婴表情严肃起来,示意她继续说。
温月脸颊红晕逐渐明显,她禁不住捂着脸,闷闷道:“你不是心悦辛师兄嘛,我感觉……我感觉他对你也有意……”
这句话宛如晴天霹雳,将谢桥婴劈了个外焦里嫩,她还没来得及听清下半句,就表情扭曲、条件反射地大声反问道:“我……我喜欢辛望弈?!我到底哪里——”
哐当。
入门处传来一声响,二人齐刷刷看过去。
辛望弈站在门口,整个人背着光,看不太清面容。
他手上端着的糕点已然洒了一地,七零八落地散在脚边。
温月:“!”
谢桥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