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面一尊大佛坐镇,以及四面八方目光洗礼下,谢桥婴根本无心享受佳肴,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脑中不由浮现出禁地中那人的话。
你能让隐竹宗回到从前。
隐竹宗从前……是什么样子呢?
思绪漫无目地飘散,她看向面前的人。
他会知道么?
辛望弈此时恰好抬头,正对上那双狭长平静的眸子,她目光似是一烫,急急低下头去。
他将她有些慌乱的神情尽收眼底,面上不显,心下却叹然。
她果然喜欢盯着自己看。
三人用完膳,温月站在珍味堂门口与他们分别。
谢桥婴牵住她的手:“说好了要照顾你,让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温月回握住,浅浅一笑:“没事啦,我吃完感觉好多了,你还要忙着修炼,我不想耽误你时间。还有,那个荧光花你记得回去煮水喝,我只能帮你这点了……”
“我在你那也能修炼呀。”
温月看了眼谢桥婴身后高高的人,垂眸轻轻咳了声。
她霎时才想起自己忽略了某人,转头看向沉默不语的辛望弈:“辛师兄……”
他立在一旁,眸光在俩人之间逡巡一番,嗓音淡淡:“我伤势已无碍,你想去便去罢。”
“听到没,辛师兄都发话了……”谢桥婴欣喜地去抓她另一只手,温月却“哎呀”一声躲开,小声道:“没想到辛师兄都如此纵容你,你可别忘了,离切磋只差半个多月啦,你如今不许懈怠,偶尔来看我就好。”
谢桥婴一下蔫了,无奈挥着手道别。
再次走在回青竹峰的路上,心境却大不相同。
她瞥了眼身旁一言不发的人,踌躇片刻,开口道。
“对了……”
“对了。”
俩人皆是一愣。
辛望弈沉默了会:“你先说。”
谢桥婴连忙摆手:“不不不,师兄你先说。”
他抿了抿唇,长睫低垂,说道:“往后,若是人多的场合……”
谢桥婴不明所以地抬头看着他。
“……莫要总盯着我看,这样不好。”他眼神闪烁,侧过脸,避开谢桥婴的视线,因而也没看到她双目圆睁、晴天霹雳一般的样子。
谢桥婴呆愣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
?
不是……
你等等!这话从何说起啊!喂!
她绝望地伸出手,想解释,却又听辛望弈轻咳几声,若无其事道:“你方才想说什么?”
她脱力般地垂下手,呵呵两声,摇了摇头,笑声中毫无感情,甚至带着几分沧桑。
刚才只是想问问,怎么突然好心来救他们了。
但如今有更要紧的事情需要解决。
急,讨厌的师兄好像以为我对他有意思。
魂不守舍地回了青竹峰,魂不守舍地将荧光花研磨成粉煮汤,魂不守舍地喝下——
她眼睛倏然一亮。
汤药流经肺腑后,一股清凉之感逐渐遍布全身,体内筋脉似是被什么疏通了一般,顿感神清气爽,脑中也霎时豁然开朗。
她沉息打坐,静静感受着体内流动无阻的灵力。
这花果然有用。
趁着开悟,她再次修习起前段时间未能参悟的法术,欣喜地发现,那时觉得难度登天的口诀竟自然而然地浮现在脑中,不需要念诀也能施展。
时间悄然流逝,谢桥婴浑然不觉夜幕降临,修炼直至深夜,才怀揣着兴奋沉沉睡去。
直到厢房灯火熄灭,廊下那道人影才转身回屋。
第二天,谢桥婴一反常态,天还未完全亮,便在院中修习。
辛望弈出门时,便看见谢桥婴拿着一灵器,正在努力地操控它,额上被汗水微微浸湿的发丝,心无旁骛到他走近都没察觉。
“你要当器修?”
谢桥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一惊,手上失了力,灵器“哐当”一声砸在地面。
“……辛师兄。”
他弯身捡起灵器,交还与她,说道:“你并不适合器修。”
她瘪瘪嘴,拿过灵器,低头不语。
这人什么意思,是在说她没有天赋让她放弃么?
“那师兄有何高见?”
辛望弈看了她半晌,不语,默默解下腰上那把剑,递给她。
谢桥婴一滞,接过那长剑,手上一沉,差点没拿稳。
他耍这剑的时候明明看着轻飘飘的,没想到居然这么重?
“你可以和我一样,当剑修。”
话音未落,谢桥婴就条件反射想抬眼看他神色,复又想起昨日他对自己的劝告,一下又无了语,硬生生止住动作,生怕他又多想。
她看天看地看剑,就是不看他,尴尬地笑着说:“不太合适吧师兄……”万一你又觉得我对你有意思怎么办,还是得避嫌。
辛望弈曲起手指抵着唇,眉尖微蹙:“你不喜欢剑么?除去剑修,最适合你的恐怕只有食修,但我并不擅长这个。”
她却眼睛一亮,辛望弈不擅长,那敢情好啊,这下总不会有误会了吧,于是说道:“没事师兄,我对食修挺感兴趣的,就算没有人指导也会自己努力的!”
辛望弈几不可闻叹声气,说道:“你可以先去藏书阁翻阅食修入门修炼指导,若有不懂的,也可以来问我,我去请教宗中主修此道的修士。”
她点点头,忽又生出了好奇之心,不禁发问:“辛师兄,话说食修都是怎么打架的啊?难道拿食材丢来丢去么?”
脑海中浮现出那些修士一本正经丢鸡蛋和菜叶子的场面。
面前人一愣,偏过头去,她似乎听到了声轻笑,正疑心是错觉,又听他说:“食修……不喜纷扰,平日研究各种可口且增益的灵食,珍味堂大部分菜肴也是他们做的,吃了可通神补气,方便修行。”
她皱眉琢磨半天,那这意思就是,食修只能当辅助,不能打架了?!
那如果她修此道,和杨添才打架前,岂不是得一直吃,待吃饱喝足,就只能等死了?
谢桥婴面色骇然,她才不要!
又急忙抱紧怀中的剑,干笑两声:“这样啊,那、那我还是辅修这个,主修剑吧……”
辛望弈欣然颔首:“那我今日便教你用剑。”
她还没来得及做好心理准备,便被抓去外面的竹林里练习挥剑了。
剑出鞘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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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的一声,谢桥婴看着那铮亮的剑刃,不禁发出感叹,剑修确实帅!
想象着待会一剑破万竹的场面,她忍不住心潮澎湃起来。
跟着辛望弈的指示,谢桥婴对准眼前粗如手臂的竹子,双手堪堪握住剑柄,斜斜一挥——
啪咔。
她咬了咬牙。
竹子纹丝不动。
剑刃卡住了,甚至只切入了竹节的五分之一。
谢桥婴:“……”
她没敢去看辛望弈的脸色,双手使劲试图将剑拔出。
但剑与竹严丝合缝,简直到了浑然一体的地步,任凭她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
这下完了,把辛望弈的剑卡这了。
“你发力方式不对。”
话音刚落,周身顷刻被冷冽的茶香包围,她陡然一惊,下意识抬头,嘴唇却轻轻擦过冰凉柔软的事物。
俩人此刻挨得极近。
谢桥婴脑袋“嗡”的一声,方才那瞬间被抛去脑后,消散得一干二净,双眼不住盯着那优越的下巴,再往上便是淡如沉水的眼眸,黑长的睫羽。
直到那双眼睛沉沉看过来,她才如梦惊醒慌忙转过头去。
太可怕了,美色误事。
片刻后,才响起平静的声音。
“虽然初学者大部分是双手握剑,但也不可太过随意,手需尽量往上握,抵住剑格……”
冰凉的手指握住她的手腕,带着轻轻上移,直到抵住剑格,才微微使了劲,将她劈砍的姿势调整了一番。
“无名指与小拇指不需握太紧,这样不便于改变方向。”
她的指尖被轻捏住,一冷一热指腹相擦,心头莫名被带出些战栗。
仿佛过了一炷香那么久,辛望弈松开手,她才终于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他站远了些,端详一番,说道:“嗯,现在再试试,注意挥剑的时候要凝神,不可分心,让体内的灵气注入剑中。”
谢桥婴依言,闭上双眼,努力驱散脑中的杂念,深吸一口气,让灵气流过双手,渡入剑中,赫然睁眼,手下一用力——
啪!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竹子应声断成两截,上面一截骨碌滚出去好远。
成功了!
她被喜悦冲昏了头,咧开嘴,也不管身后是谁,转头喊道:“我劈开了!”
反应过来之时,她表情一僵,正觉得尴尬,却见那天天死人脸的辛望弈破天荒地扬起一点唇,眉眼好似都柔和了几分,冲她点头:“嗯。”
简简单单一个字,谢桥婴品出了点肯定的味道,心中还生出了点诡异的满足感。
一定是错觉。
她面色变得有些古怪,说话也变得不利索起来:“那、那个,师兄,要不你先回去歇着,我自己一个人练练。”
辛望弈静了片刻,却也没说旁的,点点头便离开了。
风起,林中沙沙作响。
他走了几步,停住。
转身回望空中,漫天竹叶飞舞,却又在风停时飘然落下,顷刻间,耳边归于寂静。
一片新叶迎面悠悠落下,蹭过脸颊,泛起些痒意。
他抬手,用指腹轻轻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