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缓缓降落，到达了巴黎戴高乐机场。
舷窗外，天空是破晓时分的灰蓝。
乘客们在十几个小时的航程之后，纷纷醒来。
陌绾笙睁开朦胧的双眼，伸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
她从包中取出手机，屏幕亮起，映照着她略显苍白的面色。
刚一连上网，就收到了霍聿铮几分钟前发来的信息。
「到了吗？」
陌绾笙垂下眼眸，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点。
「刚落地，等会下飞机了。」
另一头很快回复了她。
「注意安全。」
这行字刚刚映入眼帘，霍聿铮紧接着发来了一张照片。
是自己坐在总裁办公室前工作的照片。
照片中，霍聿铮坐在他那间宽敞的总裁办公室里。他坐在深色实木办公桌前，背景是整面落地窗。
他额外附加了一条消息。
「我在工作。」
陌绾笙忍不住笑了，他这算是在报备吗？
她学着他，举起手机，摆了一个pose。
眼睛弯起，轻松的一笑，“咔嚓”来了一张自拍，将此刻定格。
「我在飞机上。」
「嗯，有什么事情随时联系我。」
「好的，霍先生。先不说了，我下飞机了。」
收起手机，陌绾笙的唇边还噙着一抹未散的笑意。
她随着人流走向行李转盘。
在等待行李的间隙，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是贺子航打来的。
“喂？”
“绾笙，到了吗？一切顺利吗？”贺子航清朗的声音传来，带着熟悉的关切。
“嗯，刚落地，正在等行李呢。”她一边回答，一边目光在缓慢移动的传送带上搜寻着自己的行李箱。
通话间，行李恰好到了。
陌绾笙一边肩膀夹着手机，一边费力地将沉重的箱子提下来。
贺子航叮嘱道：路上小心。”
“知道了，谢谢。”
挂了电话，陌绾笙拖着行李箱，循着指示牌一路走向接机口。
长途飞行终于结束，心情变得轻快。同时也因为方才那场隔空的“报备”而满心愉悦。
她快步走着，突然，抬头望向接机口熙熙攘攘的人群时，脚步却不由得一顿。
就在不远处，贺子航正长身而立，姿态闲适地靠在栏杆旁。
他显然早就看到了她，此刻正举着刚刚结束通话的手机，隔着人群，朝她招手。
陌绾笙托着行李箱走了过去，贺子航主动接了过去。
他满脸的笑容，“绾笙，好久不见。”
她回给他一个同样灿烂的笑容，“学长，好久不见了。”
两人并肩着向机场的出口走去。
贺子航关切地询问道，“这几年在国内怎么样？”
“挺好的。”陌绾笙点点头，将话题一转，打趣道，“学长你怎么样？我看你这么多年，又变帅了不少呢。”
她说着，目光在他的身上打量了一下。
贺子航今天穿了一件剪裁极佳的黑色皮质夹克，搭配简单的白色T恤和深色修身长裤，整个人利落挺拔，沉稳中透着一股不羁。
与记忆中那个笑容干净、温柔青涩的学长已然不同，此刻的他更具成熟男性的吸引力。
听着陌绾笙的打趣，贺子航忍不住笑出了声。
“绾笙又开我玩笑，还是和当年一样喜欢逗我。”
他的语气里没有丝毫的不悦，透着熟人间调侃的放松。
好像他们再次回到了校园之中，坐在香樟树下的长椅上，陌绾笙依旧是他那个嘲弄他“打球头发已经打成鸡窝了”的学妹。
陌绾笙大学那会交的朋友不多。
贺子航既是她的社长，同时也是她为数不多交心的朋友。
他开车将她一路送到了住宿的酒店里。
车子平稳地停下，他利落地下车，帮她取下行李。
“谢谢学长了，就送到这吧。我自己提上去。”
“好。”贺子航笑了笑。
临走前，他温柔道，“收拾好了，如果想要转转随时联系我。我住的离这里也不远。”
“好，学长。比赛的事情我晚上联系你。”陌绾笙冲他摆摆手，拎着行李箱径自走进了酒店。
贺子航没有立刻离开，他神情温和，站在酒店的门口，透过玻璃墙静静地看着陌绾笙。
直到她把入住手续办理完毕，人最终消失在了拐角之处。
他的嘴角漾起淡淡的笑意，这才离开。
“叮”电梯停在了陌绾笙居住的楼层。
她用力将笨重的行李箱推出，找到了居住的房间。
刚一进屋，就倒在了柔软的沙发上。
陌绾笙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过远门了。
十几个小时的折腾，她现在只觉得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行李箱被丢在了房间的一角，完全没有整理的欲望。
她掏出手机，霍聿铮又发来了新的消息。
「十分钟后我去开会。」
他对着自己握着钢笔的手拍了一张照片。
陌绾笙噗嗤笑了，霍先生现在是打算实行二十四小时报备制度吗？
「霍先生，好好上班。别因为报备把公司给赔了。」
她思索片刻，艰难地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在落地窗前找好光线的最佳角度，将手机拉远，来了一张自拍。
背景是巴黎的天际线，前景是她轻松愉悦的笑容。
「到酒店了！谢谢霍先生订的酒店，真的很舒服！」
消息刚发出，就收到了回复。
「你喜欢就好。」
随后，对话框上的“正在输入中”反复几次，最后发来了一条消息。
「赔不了，养你绰绰有余。」
陌绾笙看着这行字，耳根微微发热。
「累了就好好睡一觉。」
「好哦，霍先生。」
她关掉手机，去浴室洗了个澡，一觉睡到了下午。
等到醒来的时候，陌绾笙再打开手机。
一连串的消息。
有霍聿铮发来的，也有贺子航发来的。
贺子航：「绾笙，你是在睡觉吗？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陌绾笙点开霍聿铮的对话框。
「12点，我在吃午饭。」
他对准自己的午餐盒拍了一张照片。
「吃完饭，休息一会。」
摆拍了一张躺在休息室床上的照片，随性的，甚至有些诱惑人。
「下午2点，要开会了。」
附带一张会议室的入境照片。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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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4点，会议结束了，在办公室看文件。」
……
陌绾笙忍不住调侃道：「霍先生，你再这样下去，我真怀疑公司要倒闭了。」
睡意仍未消散，她轻轻揉了揉眼睛。
她按下语音键，语气略带着撒娇的抱怨，“我刚睡醒，真的好困啊。等会就去吃饭。”
「嗯，我在景苑」
陌绾笙倒是没有想到她不在了，他还要跑回景苑去住。
她立刻抓住话头，佯装质问：「霍先生，你这是趁我不在，想要霸占我的房子吗？」
这次霍聿铮输入了很久，最终发来的是一段语音。
她点开，他低沉的嗓音在房间里荡开：“不是霸占，是看守。”
陌绾笙正要回复，门铃响了。
透过猫眼看见酒店侍者推着餐车，上面摆着精致的法餐和红酒。
“霍先生预定的晚餐。”侍者递上卡片，上面是熟悉的笔迹：「倒时差更要按时吃饭。」
她对着餐车拍了张照。
「霍先生连巴黎的厨房都收编了？」
消息刚发出去，手机又震了一下。
这次是贺子航：「附近有一家很地道的小酒馆，要试试吗？」
陌绾笙看着手机上几乎同时抵达的邀约，陷入了两难。
餐车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霍聿铮远在千里之外却精准安排的这份心意，让她不忍辜负。
可贺子航又是风尘仆仆接机，又是邀请她一起吃晚饭。
加上她初来乍到，多年未见，拒绝他第一次共进晚餐的邀请，于情于理都不给情面。
她微微蹙眉，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
给贺子航回了信息，带着一丝歉意。
「学长，真是不巧，酒店这边刚送来了晚餐。不过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要不，你过来一起？」
「我们可以先吃点，然后再去你说的酒馆喝一杯？」
她顺便把房间的门牌号发给了他。
这样既没有浪费霍聿铮的安排，也接受了贺子航的邀请。
发完后，她立刻点开与霍聿铮的对话框，发了一个耷拉着耳朵的兔子的表情，配文“委屈巴巴”。
「霍老板，你安排的晚餐太丰盛了，一个人吃显得好孤单。」
「正好学长在附近，我邀请他一起分享，你不介意吧？」
消息发出去后，持续了将近一分钟，最后才等到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霍聿铮：「随你。」
没有表情，没有多余的情绪。
陌绾笙正斟酌着如何回复，手机屏幕却骤然亮起。
伴随着清脆的手机铃声，霍聿铮直接拨通了视频电话。
她呼吸一滞，下意识地理了理微乱的发丝。
房门外恰好响起铃声，陌绾笙连忙起身去开门。
她对刚进门的贺子航做了个“嘘”的手势，深吸一口气，才按下了接听键。
屏幕那端，霍聿铮斜靠在客厅那张米白色沙发上，暖黄的光晕将他笼罩。
他穿着休闲的深色毛衣，姿势随意。
陌绾笙突然意识到那里已是凌晨。
霍聿铮低沉的声音响起，“在做什么？”
“刚准备吃饭。”陌绾笙将镜头对准餐车，展示着他送来的美味。
与此同时，她小声示意着贺子航随意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