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聿铮在搬入陌绾笙婚前的房子之后，他每天回来都会主动向她打招呼。
然而陌绾笙并不搭理他，最多点头致意。
她将观察计划贯彻到底，甚至专门准备了一本本子。
“霍聿铮观察日记”这几个大字被写在本子的扉页。
“12月21日，霍聿铮早早回来，并且准备了晚餐，他刚进门的时候就同我打招呼，但是我没有理他，只是埋头研究着甜品菜单，准备做一些全新的创意。我并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到不悦，他好像就没有在意我对他的忽视，一切如常地吃完饭后去了阁楼的书房办公。”
“12月22日，他今天晚上六点就会回来了，他今天炖了鸡汤，很鲜。餐桌上，他问我明天想要吃什么，我很不礼貌地装聋卖哑。原以为他会气急败坏，毕竟他也挺累的，但仍然回来给我做饭，但他依旧很沉稳。我在想，要不要……”
“12月23日，上电梯的时候，我正好碰见了他。他也刚刚回来，他和我主动打了招呼，我回应了他，但是我们之后没有再说一句话。依旧是各忙各的事情。”
平安夜那晚，douceur订单相当火爆，陌绾笙一直忙活到晚上七点半。
她透过玻璃窗看向街区里闪烁着的各种彩灯，将最后一份蛋糕脱模。
这是一块苹果形状的奶油蛋糕，给霍聿铮留的。
虽然他们之间的矛盾不算完全的解除，但这些天，她很感谢他为她做饭。
绾笙抬头看向街口的灯，飘飘扬扬，雪花从天而降。
下雪了。
她将蛋糕装入提前准备好的蛋糕盒中，收拾好厨具后，裹好围巾，准备回家。
因为没有提前看天气预报，她今天没有带伞。
大朵的雪花翩翩起舞。
没几分钟，雪花愈发密集，落在她的头发上，钻入她的脖颈之中。
她的脸被寒风吹打得通红，白色的雾气在呼吸之中吞吐。
一把大伞突然遮住了从天而降的寒冷。
陌绾笙惊愕抬头，是霍聿铮。
他那只大手，稳稳托着硕大的伞，将寒冷隔绝。
陌绾笙率先开口，“你怎么来了？”
“看你这个点还没回家，就来看看了。”
“哦。”
霍聿铮看向陌绾笙手里握着的蛋糕盒，“我来拿吧，手冷。”
“哦。”
因为手一直漏在外面，早已冻得没有什么知觉，有些迟钝。
他便主动取过蛋糕盒，两人一同走在茫茫雪幕之中。
甜品店距离景苑不远，这也是当初陌绾笙买下这里房子的原因。
街上依旧有很多人，大多是情侣，准备一起度过一个完美的平安夜，迎来圣诞节。
“这几天你不生气？”陌绾笙试探地询问道。
“生气？”
陌绾笙偷瞄了一眼霍聿铮的侧脸，她真的没有在他的面庞上看到丝毫的恼怒，而是瞥见了一抹疑惑。
“我很不礼貌，不理你。你不生气吗？”
霍聿铮的脚步微微顿住，雪花匆忙地落在伞上，发出沙拉拉的窸窣声。
街边情侣的欢笑声，小店里传来的悠扬钢琴曲，这些声音混杂在一起。
他侧脸看向陌绾笙，平静地回答道，“不生气。”
“我的主动问候出自我想，但你是否回应取决于你自己。”
陌绾笙的手不自觉地拉紧了脖颈间的围巾。
“霍太太，你从来都没有做什么让我生气的事情。”
她眼中的光暗淡了下去。
她不再说话，将视线移向一旁，沿着人行道继续走着。
一旁的座椅上，有一对情侣相拥着，他们不顾漫天的大雪，热情的，接吻。
他们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她的视线仓皇地转向另一边，假装被路边的玻璃橱窗橱窗所吸引。
灯光照射在玻璃上，模糊地映照出那对情侣缠绵的剪影，以及身旁霍聿铮沉稳的身影。
脸颊上刚刚被寒风冻出的红晕，此刻被心底窜起的火点燃，烧得更厉害了。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耳根在发烫。
尴尬地让她加快了脚步。
偏偏在这个时候，和他一起看到这一幕。
空气变得更加粘稠，雪花落下的声音也变得更加清晰。她甚至能感觉到霍聿铮的目光在她侧脸上停留了一瞬。
陌绾笙下意识继续加快了脚步，想尽快逃离令人心慌意乱的世界。
然而，霍聿铮依旧不疾不徐，稳稳地跟着她，确保雪花不会落在她身上。
直到将那热情的画面甩开几个路灯的距离，她狂跳的心才稍稍平复。
“冷吗？”他低沉的声音响起，似乎比平时近了几分。
陌绾笙猛地摇头，声音闷在围巾之中，“不冷。”
“快了，下个红绿灯就到家了。”
“嗯。”她的声音被风雪所遮盖，几乎无法听见。
简单的对话后，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回到公寓中，陌绾笙取出奶油蛋糕，取来了两个盘子和一把小刀。
她准备用刀将苹果形状分成两块。
“等等。”霍聿铮制止了她。
陌绾笙握着刀柄的手悬在空中，她不解地看向他。
霍聿铮绕到了她的身后，取下她手中的刀，“别切。”
“不切，怎么吃？”
“切开不好。”
陌绾笙的嘴角僵硬了，他居然还这么迷信？
她看向他一脸认真的侧脸，没有忍住，“霍聿铮，你这么幼稚？还相信这个？”
霍聿铮低声笑了，取过勺子挖了一小勺，递到了陌绾笙的嘴边。
她下意识地张口，将蛋糕含入嘴中。
只是没有想到，下一秒，霍聿铮俯身吻了上去。
世界在这一刻停滞了。
陌绾笙蓦地睁大了双眼，唇上是柔软温暖的触感，与她口中未化的蛋糕甜腻地交织在一起。
让她眩晕。
霍聿铮细致地舔去她唇角沾着的奶油，当他的舌尖撬开她微张的唇瓣时，一切都变了调。
他的一只手稳住她的后脑勺，加深着这个吻。
奶油的甜香在唇齿之间回荡。
混着淡淡的苹果清香。
这个吻，滚烫而深入。
陌绾笙被迫仰起头，她感受到他另一只手扣住了她的腰际，将她紧紧环住。
紧绷的肌肉，加速的心跳，灼热的彼此。
“唔……”她几乎喘不过气，但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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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在其中。
厮磨之间，溢出低哑的喘息。
她的脸红的像是熟透，霍聿铮终于放过了她。
压在身上的重量移开了。
“霍太太，我是很幼稚。”他凑近她的耳廓，每一个字都化作滚烫的气音。
陌绾笙撇过脸，不想看向恶作剧的他。
突然，一阵凉意贴着她的脖子。
她低头看向那突然降临的触感，是一串项链。
项链上坠着一块钻石拼成的苹果。
精致的切割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霍聿铮的指尖轻轻抚过她颈后的搭扣，动作细致而温柔。
“霍太太，平安夜快乐。”他的声音低沉，先前戏谑的语气已消失不见。
那颗钻石苹果正好落在她的锁骨上，随着她胸口的呼吸起起伏伏。
“蛋糕很好吃。”霍聿铮的嘴角微微扬起。
他的夸赞让她脸红得更厉害。
哪里是蛋糕好吃，那个吻……
那个带着清新苹果味的奶油甜香，像是不可磨灭的痕迹，印在了她的嘴唇之上。
“你自己慢慢吃吧。”陌绾笙脸颊烫的快要发烧了，紧接着一头钻回了房间之中。
门被“砰”的关上，只留下霍聿铮一个人。
霍聿铮看着那个羞恼的身影消失在门的后面，眼底的笑又深了几分。
这个吻，不是一个意外。
在他看见那对情侣的时候，他就想要吻她了。
他以为自己可以理智地忍住，但在看到满嘴都是奶油的她时，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
房间里，陌绾笙烦躁地仰头看着天花板，她从抽屉中翻出那本记录的观察日记。
她拿起笔，却又放了下来。
这样反复重复了好几次后，她彻底放弃了。
紧接着，她又捧起脖子上的项链，端详了许久。
然而，满脑子依旧全是那个让她几乎迷失自我的吻。
笔再次被抓在手中，她龙飞凤舞写了一行字。
“霍聿铮，就是一个大坏蛋。”
觉得不解气，她写了整整一页，一直到写累了才停了下来。
恰好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她心虚地将本子连忙合上，塞入抽屉之中。
这才起身，打开了门。
“什么事？”她的视线落在了霍聿铮端着的盘子。
里面装了一块切好的苹果蛋糕。
“味道很不错。”
“你自己吃。”陌绾笙将盘子向外推了推，“我不吃了，我不吃了。”
“还在生气？”
“没有！”陌绾笙嘴硬道，她别开脸，不想与他对视。
下一秒，霍聿铮伸手沾了一点盘子里的奶油，点在了她的鼻尖。
他的眸色渐深，“你不吃的话……”
陌绾笙瞬间警醒，在他进一步动作前，伸手抵住他的胸膛，直接将他推到了门外。
门只剩下一条细缝。
她隔着门大声喊道，“霍聿铮！”
“今晚不许敲门了！
隔着即将合上的门缝，他看见她泛红的脸颊，羞恼的眼神，鼻尖上那点白色奶油显得格外可爱。
门在他面前彻底关上，甚至传来了反锁的“咔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