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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寄生与灵

作者:不鸣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后,郑昌隆焦躁地拍打着桌面,声音透过扬声器满是怒火,“喂!是你们怀疑我,把我铐回来,现在晾着我算怎么回事?耍我啊?!”


    元嘉朗双臂环抱,冷眼旁观,钱大福推门进来,“账户是多重嵌套的离岸公司,防火墙太厚,金融调查科和国际刑警都碰了壁,追踪不到源头。”


    周永随即也推门进来,“阿朗,真被你料中了!郑昌隆被我们请回来的消息刚放出去,昌隆船运的股价就暴跌20%,有神秘资金在疯狂扫货,专吃散户抛盘。”


    “能锁定资金来源吗?”元嘉朗追问,眼神锐利。


    “一样。”周永摊手,“也是加密的海外账户,证监会那边说,技术难度太大,短期内没戏。”


    “这么专业的手法,看来是想吞了郑家。”钱大福摸着下巴,“但是没有证据,锁定了幕后真凶也没用啊。”


    “那就看我们能挖出多少料,逼他露出马脚了。”元嘉朗的目光依旧锁在焦躁的郑昌隆身上,“郑家的股权结构查清了吗?”


    “查了。”周永立刻汇报,“目前散户抛盘17%,郑昌隆作为执行董事占28%,但他母亲郑太才是最大股东,控股31%...”


    话还没说完,警署大厅方向传来一阵喧哗。


    只见一群记者扛着摄像机举着话筒,簇拥着两个人,竟无视阻拦径直闯了进来,为首的正是郑昌隆的叔叔,郑越城。


    元嘉朗脸色一沉,正要上前制止,却见郑越城抢先一步,转身面向镜头,脸上堆满沉痛又恳切的表情,“各位媒体朋友,感谢大家关心,我相信我的侄子昌隆是清白的,警方一定会查明真相,还他一个公道!”


    记者们哪肯放过机会,尖锐的问题立刻砸来。


    “郑先生,连续两起上吊事件,是否与十几年前郑家大女儿在船上吊死的悬案有关?是不是海神诅咒的报复?”


    “郑家是否真的做过亏心事?”


    郑越城一脸悲愤,连连摆手,“我们郑家一定全力配合警方调查,给公众、给死者家属一个交代!”


    他这番“深明大义”的表演,瞬间将警署置于聚光灯下,仿佛警方在无理刁难良民,而看似句句在替郑昌隆辩解,实则什么问题都没解释,反而坐实了自己正义的人设。


    手段很高明啊。


    元家朗望过去的目光一凛。


    “扑街仔,把这当新闻发布会了?”周永扯开花衬衫领口,火冒三丈就要冲过去。


    郑越城却见好就收,巧妙地请走了意犹未尽的记者,他转向元嘉朗,脸上换上公式化的微笑,侧身让出身后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子,“元沙展,这位是郑家的代表律师,张律师,有任何需要询问或配合的,请直接与张律师沟通,我们郑家,绝对配合警方工作。”


    钱大福看了眼元家朗,见他没有多言,只能按程序将律师引入审讯室。


    元嘉朗站在门边,目光如鹰隼般锁定着不远处作壁上观的郑越城,他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问周永,“郑越城持股多少?”


    “14%。”周永迅速翻看资料。


    “查他最近所有动向,账户、通话、行踪,越细越好。”元嘉朗命令道。


    周永一边记录一边皱眉,“这股份比例,怎么看都该先搞垮郑太才对啊?既然能在别墅里杀保姆,为什么不直接对郑太下手?”


    “按照遗嘱,郑太身故,她名下31%的股份将由郑昌隆直接继承,除非...”


    元嘉朗的解释被林小月中断,她手里拿着两份资料跑过来,“Dr.杜在郑太卧室里发现了一种含有致幻剂的植物,长期接触会引发幻觉和精神紊乱。”


    她展开另一份资料,“我核对了佣人口供,他们都说郑太这半年噩梦连连,精神恍惚,我顺着这条线查到半年前,青山医院曾给郑太出具过一份精神鉴定报告。”


    “间歇性精神障碍?”周永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元嘉朗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慧至心灵地问道:“阿朗,你刚才说的除非是...?”


    “精神疾病丧失遗产处置权。”


    周永瞬间头皮发麻,“也就是说郑太在治疗期间死了,她的股份会被托管,或者重新分配?”


    元嘉朗当即追问,“郑太的病房谁在看守?”


    周永脸色骤变,“上午有兄弟在,但下午郑太情况稳定,加上人手紧张,就撤回来了,现在只有阿雅和阿儒在那边给她录口供。”


    “糟了。”元嘉朗心头警铃大作。


    “立刻去医院!”他厉声下令,人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向门口。


    ----


    玛丽私人医院,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护士轻声提醒,“郑太受了惊吓,下午刚用过镇定剂,最好只进去一个人录口供。”


    “我在外面等。”李颂儒立刻表态,自觉没把握应付情绪激动的郑太。


    陈雯雅推门而入,病床上的郑太见到她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声音颤抖,“陈大师,有鬼!家里有鬼!它要断我家运!”


    “郑太,冷静。”陈雯雅声音温和,目光却锐利地扫过半空,那些红线在她靠近时,如同受惊的蛇,迅速缩回郑太身后,显然是发觉了她无法越过宿主直接攻击。


    她在窗边坐下,掏出三枚硬币,“算一卦吧,九蚊。”


    郑太摸了摸病号服,“我现在没钱。”


    “先欠着。”陈雯雅指尖一弹,将硬币拍在手背,她凝神细看卦象,又让郑太报了八字。


    “年少贫苦,白手起家,中年得富,却经丧女之痛,一世夫妻,老年相离。”陈雯雅的声音平静,道出郑太半生起伏。


    只是成功人士的生平,在大众眼里并非秘密,所以郑太神色未动。


    “你女儿。”陈雯雅抬眸,直视郑太,“是被人杀害的。”


    郑太愣了下,随即身体微微发出颤抖。


    十几年扎在心里带着疑问的刺,第一次有人给了她肯定的回应。


    “只是她如今尚未轮回,仍在此间。”


    “她在哪?”郑太声音嘶哑,顺着陈雯雅的目光,她只看到冰冷的墙壁,但母亲的本能让她有了预感。


    “她...一直在我身边?”郑太不敢相信。


    “她走时太小,怨气不足以滞留,是你的思念,让她得以寄生在你身上。”陈雯雅语气沉重,“但寄生会消耗你的阳寿。”


    郑太怔住,喃喃道:“阿秋是还有执念未消吗?她是不是怨我没抓到凶手。”


    “她肯定是怨我的。”


    泪水无声滑落,她对阳寿毫不在意,只有无尽愧疚。


    “我不知道。”陈雯雅摇头,“她抗拒我,不愿现身交流,若非你半生行善功德深厚,她这么多年的寄生,你早已不在人世,但即便如此,她留得越久,你...”她未尽之意,是油尽灯枯。


    “我可以替你渡化她。”


    陈雯雅说得委婉,实则这种影响了活人阳寿的寄生灵,会被玄术直接打散,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郑太抬头认真地问道:“阿秋还会有来生吗?”


    病房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病房外,李颂儒百无聊赖地踱步,正撞见管家推着餐车走来,管家一反常态,竟递上一杯水,“警官辛苦。”


    李颂儒也不是小气记仇的人,接过去随口问道:“这层怎么没人?”


    “太太喜静,夜间要清空整层,但有医护24小时待命,不会有危险。”管家笑容得体。


    李颂儒不疑有他,接过水喝了几口。


    甜味?


    他念头刚起,便觉天旋地转,软倒在长椅上,水杯滚落在地。


    管家面无表情地越过他,推开了病房门。


    “太太,陈警官。”管家推着餐车,笑容依旧,“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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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餐了。”他递给陈雯雅一杯水,“招待不周,见谅。”


    陈雯雅刚小抿一口,便见半空中沉寂的红线骤然暴动,与游轮上那天的狂暴如出一辙。


    那日是因为尸体的影响,那今天是...?


    “等等!”


    管家脸上的谦恭瞬间撕裂,餐车下寒光一闪,一柄长刀直刺向郑太心口。


    “啊!”郑太尖叫。


    陈雯雅猛地将郑太拽下床,刀锋擦过她手臂,带出一道血痕,管家疯扑上来,陈雯雅竭尽全力踹翻沉重的餐车,杯盘碗碟连同餐车狠狠砸在管家身上。


    “走!”她拉起惊魂未定的郑太冲出病房,顾不上昏迷的李颂儒,两人冲向电梯,按键却毫无反应。


    “整层都锁了,你们又能跑到哪去?”管家狞笑着追来,刀尖滴血。


    “护士站有呼叫铃。”郑太嘶喊。


    陈雯雅冲向护士站,猛按呼叫铃——没有毫无反应。


    而管家已经冲到了郑太眼前,迫不得已陈雯雅只能抄起旁边的垃圾桶砸向管家,而后拉着郑太冲进楼梯间。


    如管家所言,消防门也被从外面锁死了。


    山穷水尽之际,陈雯雅只能死死抵住楼梯间的门,然而眩晕感如潮水般袭来,她这才后知后觉,水里被下了药。


    郑太瘫软在墙角,本就上了年纪,昨天滚下楼梯伤了脚腕,又经受一连串惊吓,身体已是极限。


    “砰!砰!砰!”


    管家发了疯地撞门,陈雯雅的力量逐渐透支,加之眩晕让她的身体逐渐麻痹。


    “轰!”门被撞开,惯性将陈雯雅狠狠推在墙上,她眼前发黑,喉头腥甜。


    管家提刀逼近郑太,“老东西,该上路了。”


    郑太绝望地向后缩去。


    陈雯雅挣扎抬头,模糊的视野里只有漫天的红线疯狂扭动、冲击,却如同撞上无形壁垒,无法触及管家分毫。


    一个念头电光石火般劈入脑海——


    因怨气寄生为灵。


    真的是因为怨恨母亲吗?


    “死!”刀光劈落。


    千钧一发之际,陈雯雅舍身扑了上去,双手死死抓住管家手腕,肩膀抵住刀刃,皮开肉绽的剧痛让她神智一清,她借力旋身,一脚狠狠踹中管家小腹。


    趁管家踉跄后退之际,陈雯雅双手猛地抹过伤口,殷红鲜血在掌心画出符印,她眼神决绝,清叱声响彻楼梯间:


    “三清在上,玄天以鉴,吾以吾血叩天门,阴阳之界亦可通——”


    嗡——!


    虚空震颤,漫天狂暴的红线瞬间化为实质,带着守护的执念,如同凶兽脱困,疯狂扑向管家。


    ----


    “电梯为什么停了?!”元嘉朗暴怒地揪住值班医护的衣领,对方却不知所措地摆摆手。


    “郑太在几楼?”


    “三...”


    元嘉朗当即甩开他,冲向消防通道,却看见三楼门上锁紧的粗铁链。


    “我去找工具。”


    周永还没来得及转身...


    砰!砰!两声枪响。


    元嘉朗直接拔枪,子弹精准打断锁链,他踹开门,一眼看到门口昏迷的郑太和遍地刺目的血迹。


    “看好她!”元嘉朗对钱大福吼道,自己持枪冲入走廊。


    走廊一片死寂,只能听见他心跳如擂鼓,元嘉朗寻着血迹一路狂奔。


    在拐角处忽然止住。


    上膛,举枪。


    “渡船街警署,不准动!”


    拐角后陈雯雅背靠墙壁,勉强站立,双臂缓缓有血液滴落,脸色惨白如纸,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生气,而管家倒在她的对面,生死不明。


    陈雯雅看到熟悉的面孔,终于放下了戒备,身体一晃,卸力向前软倒。


    “陈雯雅!”元嘉朗收枪疾冲,赶在她触地之前稳稳接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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