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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11章

作者:坠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林朝芳没有半分虚言。


    先前对古代青楼的那点朦胧遐想,早被眼前的实景戳得粉碎。此刻置身其中,她只觉后背冷汗涔涔,连掌心都沁出一层湿冷的薄汗。


    “是我考虑不周了。”


    谢道安语气带着歉意,眼底却掠过几分藏不住的焦灼。


    他显然有极要紧的事要找魔界圣女。


    他们本是按计划追查魔气根源,可楼内人潮涌动,浑浊的酒气与脂粉香早将那缕魔气冲得淡了,搜寻半天竟毫无头绪。


    无奈之下,两人寻了间空房暂且歇脚。


    屋外,方才缠绵的抚琴声不知何时停了,紧接着便爆发出排山倒海的欢呼喝彩,震得窗棂都微微发颤。


    “方才那琴声,真好听。”


    林朝芳轻声感叹,语气里却不自觉染上了几分落寞。


    别说像方才那样上台抚琴,就算真让她站到那万众瞩目的地方,怕是腿肚子先软得打颤,更别提弹出那般动人的曲调了。


    少年道长长睫低垂,心不在焉地喝茶,直到听见她的声音,才缓缓掀起眼帘,眼底带着几分茫然,似是没听清她的话。


    “没什么,”


    林朝芳连忙转开话题,起身走向窗边,“我开开窗透透气。”


    指尖刚触到微凉的窗棂,一只泛着幽光的蓝蝴蝶忽然从窗外翩然飞了进来,落在了窗台上。


    谢道安忽地抬眸,目光掠过那只蝴蝶,伸手拿起桌上的霜华剑,起身便道:“林姑娘在此歇息片刻,我去去就回。”


    林朝芳望着他紧绷的侧脸,喉间动了动:“……好,那你记得早些回来。”


    ……


    “你怎么就这么让他走了?!”


    空中骤然腾起一团朦胧白雾,两簇幽蓝鬼火在雾中明灭跳动,像是攒着满腔怒火。


    林朝芳双手托腮的动作一顿,眸底飞快掠过一抹惊诧——


    它向来只在她脑海里出声,从未以这般形态现身过。她猛地站起身,快步冲过去关上门。


    “放心,只有你才看得到我。”


    小七飘到她面前上下跃动,提醒道:“你可千万别忘了自己来这儿的任务。”


    “我从没敢忘。”


    她拖着脚步,浑身没劲儿地趴在桌上,病恹恹道:“你也看到了,他到现在还在唤我林姑娘,我们之间远没有你想象那般亲近。”


    “不亲近那就制造亲近啊,你还想不想回家了?你看看那魔界圣女,只用一个眼神就将他勾走了,你为何不试试美人计?”


    “以我的长相?美人计?”


    林朝芳幽怨地瞪了它一眼,“我还是换个法子吧。”


    她左等右等不见人来,索性起身出门去找。总不能任由他们这么没完没了地叙旧。


    林朝芳抬眼望向高台,先前的花魁早已离场,换了拨新的舞女歌姬在献艺。底下成群的醉汉歪歪扭扭地扒着桌沿,一边往嘴里灌酒,一边扯着嗓子喝彩,闹得满场酒气熏天。


    她刚转过身,肩膀便被人狠狠撞了一下。


    “嘶——”


    林朝芳眉头骤然拧紧,抬手捂住肩头,那日未愈的旧伤像是被触了开关,又开始隐隐作痛。


    “哪个不长眼的敢撞小爷!”


    吊眼男人高声嚷道,脸上浮出几分不耐。


    他抬眼扫去,见对面不过是个小姑娘,漫不经心地吐掉嘴里的瓜子皮,满是胡茬的嘴角向上扯出一道歪斜的弧度,笑意里裹着几分阴恻:“原来是你啊。”


    认识她?


    林朝芳满眼疑惑地打量他,在脑海里翻遍了记忆,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这号人物。


    “我说,你身边那位小郎君呢?该不会早就跟你入了红绡帐后,就把你一人撂在这儿了吧?”


    男人搓了搓手心,眼里透着贼亮的光,浑身酒气熏得人发晕,还夹杂着股隔夜饭菜的馊味。林朝芳皱紧眉头,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他要多少银子?”


    男人往前凑了半步,语气轻佻又邪恶,“我认识几个身强体壮的兄弟,价钱便宜,保准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哪会这么不懂事,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


    他身后不知何时聚了几个同样贼眉鼠眼的男人,正用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


    林朝芳没听懂他话里的龌龊,只觉浑身不自在,往后退了半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男人阴恻恻地笑出声:“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意思。”


    “我不需要。”


    林朝芳察觉不对,这人恐怕是把她当成了爱包小白脸的富婆,她扭头就要跑。


    “站住!别走啊!”


    男人轻而易举地拦住了她,语气轻浮,“没看上这些?没事,我房里还有人,带你去挑挑?”


    林朝芳脚步一顿,才发现四周不知何时已被他的人团团围住,退路全断。她心口骤然往下坠,暗叫不好。


    谢小道长去了有些时候了,或许现在他就在场外,危急关头,林朝芳急得四处张望,骤然眼前一亮。


    那道袍飘飘,神情冷峻的小郎君不正是谢道安吗?


    心底忽然窜起几分雀跃,林朝芳忍不住踮起脚尖,抬手拢在嘴边朝那边扬高声音:“谢小道长!”


    “谢小道长,听得见吗?!”


    她一连扯着嗓子喊了两三遍,可少年步履不疾不徐,袍角翻飞的弧度都带着股拒人千里的冷。他神情冷峻,只侧耳跟身旁的女子说了句什么,便跟着她,一同进了那间雕花木门的屋子。


    门“吱呀”一声合上,将她的声音彻底隔在了门外。


    吊眼男人顺着她的目光扫过去,一眼就认出那侍女是常年跟在花魁银珠身边的阿香,当即嗤笑出声:“别喊了,他魂儿都被房里的花魁勾走了,哪还听得见你?”


    “这小子可真走了狗屎运!那银珠娘子的身段,啧啧……”


    他说着就往身后那群男人挤了挤,一群人顿时凑在一起,说些荤素不忌的污言秽语,伴着猥琐的哄笑,越说越没脸皮。


    林朝芳只当没听见这腌臜话,双手拢在嘴边做成喇叭状,铆足了劲又朝走廊那头,不死心地高喊几声。


    都说修仙者耳力极佳,怎么到她这儿……就听不见了。


    一楼醉得东倒西歪的汉子暴跳如雷地拍了桌子,扯着嗓子骂骂咧咧道:“吵死娘的!哪个不要命的小子,再嚎一句,老子把你嘴撕了!”


    林朝芳脸色煞白,往后缩了缩。


    后背抵着冰冷的栏杆,她攥着衣角,可那些人只是嗑着瓜子看戏,神情戏谑,没有半分出手相助的样子。


    “怎么样,跟小爷去瞧瞧?”


    吊眼男人搓了搓手,突然朝她伸出手,可话音还悬在半空,一声杀猪似的惨叫突然炸开:“谁?!他妈是谁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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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子?!”


    男人像个破麻袋似的被踹飞出去,后背重重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瞬间蜷成一只弓起的熟虾,双手死死捂着后腰,疼得额角青筋暴起,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淌。


    一道身影缓缓步出,月白色锦袍在风里漾开细碎的纹路。


    白袍郎君居高临下地睨着他,漆黑的瞳孔像浸了寒潭的墨,半点温度也无。他薄唇只轻轻掀了一下,一个字冷得像冰锥:“滚。”


    周围的人早被动静惊得看过来,见那郎君衣料华贵、气度凛然,周身散着生人勿近的威压,料想定是家世显赫的大人物。


    他身侧跟着位黑衣少年,长剑被他斜抱在臂弯,神情冷得像淬了冰。少年垂眼居高临下地盯着瘫在酒液里的人。


    吊眼男人疼得龇牙咧嘴,又不敢造次,只能跟同伙交换个怨毒又忌惮的眼神,忍着腰上的剧痛,连滚带爬地跑了。


    林朝芳还陷在惊愕里没回过神,下意识抬起眼帘,目光怔怔地落在那白袍郎君身上。


    郎君生着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眼尾微挑却不艳俗,反倒添了几分清贵,鼻梁高挺,唇瓣薄而饱满,再配上一身绣着祥云的锦袍,整个人俊得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那道冷冽如寒刃的目光,在落在她身上时,竟缓缓褪去了锋芒,像初融的春雪般渐渐柔化。


    “姑娘可是被方才的动静吓到了?”


    林朝芳微微张着唇,目光久久盯着被撞飞的桌椅茶酒,这才堪堪回过神。


    “多、多谢公子……帮我赶跑了那群人。”


    但出手的是白衣郎君身旁那名年轻侍卫,瞧着不过弱冠年纪,身手却快得惊人。


    她连他抬手出招的动作都没看清,方才还欺负她的人已“咚”地一声趴在了地上,疼得直抽气。


    可那年轻侍卫瞧着冷冰冰的,浑身透着不近人情的疏离,半点不像是会无端对旁人出手相助的性子,这般想来,定然是那白衣郎君吩咐他来救的。


    林朝芳转了转眼珠,在两人身上来回扫了一眼,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这二人模样皆是个顶个的好,竟也会来逛青楼……真是人不可貌相。


    可转念一想,他毕竟救了自己,想来也不是个极坏的人。


    她下意识为那芝兰玉树的郎君寻起借口:说不定,他也跟自己一样,是来这儿办事的,并非寻欢作乐。


    “这地方终究不是正经去处,再留下去,或许还会生出什么岔子。”,白衣郎君缓声道。


    “多、多谢阁下提醒,只是我眼下确有要紧事需处理,实在不便离开。”


    林朝芳听他说话带着几分文雅,她便也学着用那样的腔调,拢了拢袖口,朝他拱手道谢。


    “些许小事,不足挂齿。既然姑娘安好,那我就先失陪了。”


    林朝芳只能看见他摆动的衣袍宛若流云般摇曳,周遭的人却仍在不时打量她,目光似是要将她血淋淋地剖开生吞活吃。


    她的心脏登时像溺在水中,有些喘不上气。


    “我……我还有一不情之请想要拜托你。”


    林朝芳轻咬下唇,猛地抬起头。


    亮晶晶的眼睛,像颗夜明珠似的,在薛殷桃面前闪了闪。


    她可怜巴巴吸了吸鼻尖,弱弱地看向身旁的黑衣侍卫,犹豫地指向他的身旁。


    “能否……拜托这位小侍卫送我回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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