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早已替你做好了选择。
冥冥中,皆是定数。
***
沉缚将整个身体放松,顺从着凉气,完全将自己交给凉气。
那凉气先是缠着她的脚腕,缠上她的手腕,最后又锁住她的腰,期待着她能发出惊恐的嚎叫。
可等了半天也没等来,抬头一看,沉缚心安理得的卸了力,软软地靠着它。
不是,搁这儿荡秋千呢?还玩儿起来了。
它不死心,又缠了几处,这女子依旧没有反应。就算是缠上脖子,也只是淡淡的拍它一下,说:“别闹,痒。”
谁跟你闹?
我吓人呢,给点反应呀!
凉气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玩了一会儿实再没趣,便“咻”地收了回去。
沉缚没了支撑,极速下坠。
不知落了多久,身下忽然被东西垫了一下,她一回头,终于看见了前五分钟对她说“我们一起”的男人。
他们似乎来到了另一个空间。这里满天的泡泡,晶莹剔透,五彩缤纷。
她和危肆都浮在半空中。
“不是说我们一起?”沉缚扑克脸的问。
危肆沉默半晌,蹦出几个字:“没说刚刚。”
沉缚:“……”
他见她一副被欺骗被辜负的样子,忍俊不禁:“那团凉气其实也算是一个考验,它身上附了些术灵又调皮了点,被捉弄的人要是惊慌大叫就会被它丢出去。”
“再说,你很聪明,很快就破解了。”
“……”
这夸人的话,她怎么听着那么不舒服呢。
沉缚深吸一口:“那劳烦你下次,提前吱一声。”
危肆憋了一会儿,还是说:“提前告诉你就没意思了。”
“……”
忍住。
周遭浮着的泡泡忽然向他们靠拢,一个挤着一个。
“这些是什么?”沉缚问。
“梏。”
沉缚望向半透明的泡泡,这才看清里面的景象——
万千世界被装进这一个个泡泡中,形形色色的人正经历着他们不一样的人生。
场景如白驹过隙,千千万万不同的人最终都走向一个结局。
他们懊悔、悔恨、偏执……茫然的在泡泡里走着,像抽掉线的木偶。
“啊——”他们突然尖叫,泡泡也急剧变化,绕着沉缚转圈。
那些尖叫声,苦涩又生硬。
沉缚被这刺耳又凄厉的声音牢牢捆住,心脏好像被这些尖叫渐渐蚕食。
痛,太痛了。
原来,这就是梏。
万千人都走不出的梏。
梗涩到需要有人渡的梏。
危肆温热的手,轻轻压上她的肩:“第一次,你可以挑选渡哪个梏。”
所有。
她想渡所有。
沉缚甚至想不出缘由。
她垂眸抿着唇,沉默了许久。最后摊开手,捧起面前的泡泡:“这个。”
声音好轻,轻到快听不见。
危肆:“好。”
“每一个梏都有名字,这个梏叫‘哑’。”
他背对着她,将一小个泡泡越团越大,大到能装下两个人:“沉缚,这是你自己挑的,一定要成功。”
“一定。”沉缚答。
女孩被一掌打进泡泡里,临走前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是,危肆说:“这次,我们一起。”
“不骗你。”
危肆还飘在泡泡外,泡泡里的人已经昏睡。
沉缚将以梦的形式,先了解原梏主的一生。
但入梏之后,只有接触到与原梏主有关的人,沉缚才能完整得到原梏主的记忆。
这是一个古代王朝丞相之女的梏。
危肆指尖泻出术灵,注入进泡泡。他借着沉缚做梦的同时,也告诫她一些需注意的地方。
“沉缚,为了方便渡梏,无论你进入哪个梏,梏的原主人叫何以及长得如何。只要你进入梏,那原主的样貌名字都会变成你的。”
“至于原主身边的人对他的记忆,我们也会篡改,所以你不用担心露馅。”
“放心走完原梏主的一生。”
“若是遇上执念过深的原主,切记不要被它影响,切忌被原主的情绪操控。”
“你只是渡梏之人。”
“最后,记住——引渡他们才是重中之重。”
沉缚在梦里不仅要记住危肆噼里啪啦一大堆嘱咐,还要记住原主的一生,记得东西太多,导致她真的昏睡过去。
沉缚在自己梦里想到了:回家。
渡梏,无论如何她都会让自己成功;唯独教危肆懂得爱,她心里七上八下,没有底。
沉缚应该是幸运的。
她的所有霉运,似乎在被辜家收养之后全都销声匿迹。
可沉缚又觉得自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或许是天生只有半颗心,她被说缺了一窍,不知“爱”为何物,她只能听旁人一遍一遍说辜家对她多好,辜怜这个弟弟有多爱她。
可她无法对他们做出任何反应。
辜怜永远都对她说:姐姐,就算你永远都开不了那一窍,我也会一辈子对你好。
于是沉缚发誓:如果遇到危险,她会用生命保护辜怜。
她留在勒赫乐缇无所谓,但她想带辜怜回家。
所以,这样一个没开窍的她能教会高高在上的渡生王懂得爱吗?
危肆不知在想些什么,盯着泡泡里的人发呆。直至泡泡完全吞没掉沉缚,他才回神迅速进入。
**
“你说我姐姐会平安回来吗?”辜怜望着天边的夕阳,发出疑问,又立刻自问自答:“肯定能!”
“给。”卞芜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拇指大的冰酥酪,两人并排坐着。
“放心,危肆术灵很厉害的,他们肯定没事。”他安慰着辜怜,“况且,渡梏严格来讲也不算是什么危及生命的事。”
“那就好。”辜怜这才放心。
日渐渐西沉。
辜怜问:“诶,听危肆讲你也能渡梏?”
“嗯。”卞芜说。
“不过,他说你虽然能渡梏,但你很少主动去渡梏,为什么?渡梏不是能增进术灵吗?”
被问的人支支吾吾答不出个所以然,像是很难以启齿。
辜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道说,这就是你术灵不精进的原因?”
卞芜反驳:“才不是,我术灵不精进是因为我老是偷懒。至于为什么不愿意渡梏,是因为……”
“因为什么?”辜怜穷追不舍。
“因为…我每次同那些陌生人讲话时,我都觉得心慌难受,到了人多的地方,我每每都想逃跑。”
卞芜话音落下,一秒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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秒三秒……
辜怜发出爆笑。
卞芜一脸无奈:“别嘲笑我了,我知道自己病了,我也不想。”
辜怜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没,没嘲笑你,我只是没想到你是个社恐。”
“社恐?是什么意思?”
“社恐就是……就是,哎呀我也解释不清,反正不是病就对了。”
辜怜又说:“你自己都说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那不同的人肯定也有不同的性格,你别担心。”
卞芜:“……谢谢。”
黑色渐渐占据整个天空,夜来了。
辜怜飞在卞芜耳边,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卞芜就耐心的答。
被问到离谱至极的问题,答不出来时,就会憋半晌,憋得脸通红。等辜怜笑得都快疯了,才反应过来他在逗他。
可他也不生气。
辜怜飞到卞芜给他专门给他搭的小木屋里:“睡了啊,明早还要修炼,争取早日回到人形。”
“嗯。”
今夜也好梦,他们是,他们也是。
**
沉缚再一睁眼,自己已站在了古代人间的乡下。
周遭是人满为患的闹市,可沉缚的世界……静,实在是太静了,安静地可怖。
世间的一切声音,仿佛从某一瞬间,霎时从她的世界里抽离。
她听不见了。
沉缚内心腾起一阵惶恐,她想张口喊人,但绝望却如海浪般一股一股涌来。
她的嗓子眼仿佛被一块千斤石子死死压住,所有声音都被隔绝在石子下面。
沉缚瞬间明白——原梏主是个聋哑人。
而因为渡梏,她现在自然而然也是聋哑人。
陌生的世界,虚晃交错的人影……令沉缚感到极其的不安,她被巨大的无助所笼罩着,她焦急地在影影绰绰的人群里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危肆在哪里。
或许是因为创造者和被创造者天然的命定,两人命运的红线上系着铃铛。宿命里的铃铛声让沉缚被牵引着在喧闹的市集里找到了他——
离她不远处,危肆一袭碧绿衣衫,头上簪着一玉白簪子,正被一个老妇人拽着拉扯。
沉缚刚想出声喊他,又记起自己现在是聋哑人,她有些无奈也更加焦急。
沉缚迫切的需要在这个异世界里,找到自己熟悉的东西。
她无法张口说话,只能一层一层剥开堵在面前的人群。
但原梏主的身子似乎太弱,面前的壮汉只是轻轻一攘手,便将人掀飞。
沉缚哐啷一下倒在沙石地上。
“阿缚姐姐——”一个扎着俩小辫的女孩,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着急地扑在她身边:“你没事吧,有没有摔疼?”
这个女孩,是原梏主生命轨迹里的人。
沉缚握住女孩手的一瞬间,属于原梏主一生的记忆一下就涌进她的脑海里:
原梏主是当朝左相之女,只可惜生来就是聋哑人。左相的发妻也就是她娘,自诞下她后,没多久就病重了,而后,原梏主就被送到了她娘的老家乡下。
面前这个一脸焦急女孩叫小软,小软是她外祖母捡回来的。捡回小软那天,正好是原梏主的生辰,也是骠骑将军之女嫁给左相,成为续弦的日子。
沉缚被这庞杂的记忆淹得喘不过气,脑袋疼得快要炸开。面对小软的呼喊,她无动于衷的呆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