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思考过后,采纳了王妈妈的提议,干脆把那外室接进府来,春晖院隔壁的秋叶轩正好也空着呢,正好收拾出来给外室居住,让白姨娘和外室两个住在隔壁,随意她们如何去吧。
主仆两个商量好了,孙氏也不耽搁,立刻带着王妈妈前往老夫人的院子。
孙氏进了彭老夫人的门,坐在榻上就是哭,而且光哭不说话。
彭老夫人原本还爱理不理的,看孙氏哭起来不停,急的敲桌子,“好了,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你说啊?”
孙氏嫁入彭家本是下嫁,进门多年一直自持身份,哪怕面对彭茂也很少放下自己高门贵女的架子,永远都要维持着表面的风光和体面,这么多年从未在外人面前哭过。
这一哭,彭老夫人也慌了,在孙氏光哭不说话的时间里,彭老夫人把可能发生的坏事都想了一遍,心中想的就是恐怕是彭茂或者孩子们出了事,差点急的冷汗都出来了看彭老夫人的着急不似做假。
孙氏这才擦了擦眼睛,放下手帕,开口说话了,“母亲......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您快给我出个主意吧……”
在彭老夫人急的不行的催促下,孙氏这才吞吞吐吐的说了彭茂在外养了外室的事情,还特意强调了外室已经有孕的事。
孙氏再次拿起帕子捂住眼睛,“呜呜.......儿媳实在是没想到,下人间都传遍了,这才到了儿媳耳中,儿媳本不信,可听说春晖院那边早就确认了,只是不知为何一直不曾言语.......”
彭老夫人本以为是府中哪个人出了事,此时一听原来不过是养了个外室,松了一口气。
王妈妈适时插嘴,“是啊,老奴作证,这消息确实是从春晖院传出来的,下人间都传遍了,老奴看实在不像样子,这才告诉了夫人......”
主仆两个都照例踩了一脚春晖院,孙氏这才继续说道,“夫君毕竟是从五品通判,如今又是考核的关键时期,若是,若是被他人得知,参夫君一本,这可如何是好啊?”
彭老夫人之前就拿彭茂的官职前途说事,如今孙氏也照样把话还了回去,彭老夫人一时语塞,但转念一想,也确实担心儿子的官场前途,她一时竟也不知道怎么办。
孙氏拧起帕子往眼睛上一捂,加大了哭声,“呜呜呜......”
彭老夫人松的那口气又提了上来,烦躁不已,伸手拿起茶杯想喝口茶,又喝不下去,只好往地上一撇。
“哐啷!”
一只上好的白玉薄瓷茶碗就摔碎在了地上。
屋内一静,孙氏拿下帕子,抬起眼看看彭老夫人,“母亲?”
“唉......”彭老夫人深深叹了一口气,“为今之计,也只能委屈你了.......”
不管是养外室还是外室有孕,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彭老夫人的意思,就是悄悄的给人接进门了事。
孙氏与侍立下首王妈妈对视一眼,孙氏再度把帕子捂在了脸上哭泣,只是这一次,真的哭出来了眼泪,也真的伤心了。
既然是老夫人接了手,孙氏就出去了。
孙氏回到院子里,拿下手帕,眼睛还红着,但是神情十分冷静严肃,哪有一点慌乱的样子,她喝口茶润润喉才嘱咐王妈妈,“虽然是婆母接手了,但院子不必变,我觉得秋叶院极好,你先带人去给收拾出来吧。”
王妈妈应声,还看出孙氏的未尽之言,“夫人放心,我一定亲自跟着全程,看明白那外室什么样的,到时候回来告诉夫人!”
孙氏扶着额头,“去吧……繁霜,去给我找个大夫回来,就说我病了……”
孙氏既然‘病了’,那府中的事情就与她无关了。
王妈妈深解其意,出了门吩咐几个小丫头去收拾春晖院旁边的秋叶院,随后就跟着老夫人派出去的人出门了。
事情进度太快,实在有些着急了,刚得知消息,就立刻要准备出门去接人。
彭府的人出去的着急,等到一行人到了街上,这才发现她们这群人里面竟然没有知道外室的院子在哪儿的,于是只好返回,先去打听外室住在哪。
府中吵闹终于被春晖院得知,鸣翠出来探听,得知是要接外室进府的事情,立刻说自己知道外室院子所在,带着府里的人往外室的院子走去。
*
林羡安搂着哭成一团的妻子和女儿,另一只手还伸出去安抚被吓得不知所措的儿子。
他心中的无奈被心疼掩盖,他挺直脊背,眉目绷起又渐渐归于平和,伸手扶在妻子的后背上,轻轻拍着,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一直在重复着,“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别怕……”
润娘泪眼朦胧,因为这一刻温暖整个人都放松了很多,喉咙口梗着的那口气不知不觉就释放了,她把头埋在相公的颈侧,发泄着积攒已久的情绪。
林景顺着父亲的手靠近,与母亲和妹妹靠成一团。
润娘的哭声渐渐平息,她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一丝尴尬,她恢复了理智,推开丈夫,拢了拢发丝才抬起头,“相公……你今年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今年之所以早回来,是因为林景说他想娘亲了,林羡安本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看了润娘母女刚刚的样子,林羡安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没良心。
“对不住……”林羡安以为妻子是怪他回来的晚了,他的声音有些低哑,眼神中盛满了歉意,“若我能够更早回来就好了……”
润娘摇摇头,借着整理头发的动作低头避开了林羡安的视线,脸上的巴掌印太明显,瞒不住,也不必多瞒,她垂眸想了想,把事情前因后果说给林羡安听。
说的时候,润娘也在暗暗观察着林羡安的脸色。
果然,在润娘说起夫人的时候,林羡安原本还盛着温情的眸子慢慢变冷,或许他自己都没察觉,但他的眼眸之中已经带上了一丝冷意。
“夫人心情不顺,我又做了粉色的衣裳……”润娘说完前因后果,略过了自己挑事的话,静静的看着林羡安的反应。
林羡安没有接话,对于妻子和夫人如何,他没什么可说的。
因为林羡安知道,哪怕他说了,润娘也绝不会听,不如省些口舌。
他不发一言,转身把刚买的药膏打开,小心的往润娘脸上涂。
期间,润娘一直看着他,等到脸色的药膏涂完,林羡安在伤处贴上一层白纱布,起身收拾药瓶,然后温声开口,“今日既然已经定了包厢了,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吃吧,你们想吃什……”
“相公,”润娘忽然开口打断了林羡安的话。
林羡安转头看她,“……娘子?”
润娘轻声说,“之前,是我一直惦记着夫人买了我就是救了我的命,可我如今不这么想了,我想赎身。”
林羡安恍惚觉得自己听错了,他揉了揉耳朵,“娘子,你说什么?”
润娘声音抬高,语气中满是坚定,“我说,我想赎身!”
林羡安这次确认自己听清楚了,但他还是打心眼儿里不太相信,他也不说叫人点菜的事情了,坐在润娘对面,“娘子,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不怪林羡安怀疑,之前的很多年,润娘一直以夫人为她的天,一心一意,忠心耿耿的为夫人服务。
甚至府中别的奴仆都难免对自己的小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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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私心,润娘是没有的,她把夫人排在自己家前面。
林羡安当时娶润娘,想的是宁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加上确实对润娘的容色有好感,成亲后也是想要跟润娘好好过日子的。
但是在后续的日常生活中才发现润娘对夫人过于忠心这一点问题。
他原本想着自己与润娘认识不久,润娘看夫人比自己重也无可厚非。
但后来有了孩子,他发现润娘对两个孩子也不怎么好,儿女都被她养的面黄肌瘦,有时甚至连一日三餐都无法按时吃。
林羡安对润娘心灰意冷,甚至有些后悔当初答应婚事,眼看着大儿子已经到了明晓事理的年纪。
于是林羡安把大儿子接到身边,亲手带着,还能顺便给他启蒙。
只女儿还小,加上他还要上工,无法养两个孩子,这才把女儿放在家。
林羡安从未想过有一天他的娘子还能说出要赎身的话。
他垂头看看自己亲自带的长得白白胖胖的大儿子,又看看又瘦又小,头上还受伤的小女儿,心中还是不相信。
他摸摸儿子的头,又轻柔的捋顺女儿发黄的细软刘海,又看了看润娘脸上的指痕,转移了话题,“不如今日我们点个排骨汤吧,好好给孩子补一补……”
润娘也随着林羡安的动作看见了儿女状态的巨大区别,她收紧抱着女儿的手,女儿小小的身子上还能摸到骨头,而儿子面容圆润,脸上还带着代表健康的红晕。
两个孩子的差别明晃晃的,之前润娘还只愧疚于女儿头上的伤,此时抱着女儿小小的身子,只觉得自己的心口都被咯的生疼。
润娘看清楚了林羡安的眼神,她想着,或许林羡安是怪她的,怪她没能照顾好孩子。
润娘抬头看向她相公,林羡安默默转头避开了她看过来的视线,只唤来小二点菜,果然点了排骨汤。
润娘就明白,林羡安是不相信她的话。
也是,以她之前的样子,确实不像是说出赎身的话的人,林羡安或许以为她被打了,一时气愤说出要赎身的话,过后又会变成之前的样子。
润娘想明白后没再说话,林羡安不知道她重生了,自然不懂她的变化,但是她自己知道自己,她坚定了决心必不会动摇,今后林羡安会看见的她的坚定的。
一家四口人默默的吃完了这顿饭,席间只有稚子欢笑,润娘和林羡安之间的隔阂却是肉眼可见的。
林舒看看润娘又看看林羡安,心中暗暗着急。
她娘跟她爹明显有矛盾啊,两个人貌合神离啊!
她这辈子的小家不会马上就要破碎了吧?
这种沉默一直延续着,直到他们四口回家,听闻府上又有了新姨娘。
润娘她们回去的时候正好撞上出府的绣娘骆娘子,骆娘子看见润娘眼前一亮,神秘兮兮的把润娘拉到一边,“润娘,你听说了吗?府上有了新姨娘!”
骆娘子做势挺了挺肚子,冲着润娘挤眉弄眼,“那个……是肚子里怀了个进来的!”
润娘眉眼一松,绷不住想笑,结果扯动了脸上的伤,只好又重新绷了脸,“真的?什么时候进来的?”
骆娘子在彭府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府中有这种动静,事情一发生,她就跟着去看了热闹,这事还是知道的,“在下午呢,也是奇怪,好歹是个姨娘,怎么没有特意找个吉时?我跟你说,就抬了一个青顶小轿子进了府,还有人问呢,这是谁来呢?
进了秋叶院才知道是新抬进来的姨娘呢!”
润娘听的也眉飞色舞,骆娘子说的也眉飞色舞,“我跟你说,我还特意去看了那位外室的样子呢,长得那叫一个温婉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