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下房,润娘先把书藏好,给女儿洗了脸和手,把带回来的王记烧鸡拆了放在林舒面前,这才出门上工去了。
林舒看着放在眼前香喷喷的烧鸡,拿了个鸡腿啃。
她娘竟然不是穿越的,那么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变化?除了穿越还要什么能让一个人想法做法都大变样?
林舒啃着啃着忽然灵光一现,难道......她娘重生了?
就在林舒啃着鸡腿头脑风暴的时候,润娘已经来到了绣楼了。
临近年关,府中诸多事情都开始准备起来,孙氏每日都盯着府中事务,大家都不得闲,绣楼也是如此。
大多数绣娘都在赶制年关的新衣。
润娘手中却是一幅孙氏要送给老夫人的佛经。
彭老夫人年纪已经大了,平日在府中是不管事的,只在她的院子里置了一处小佛堂,每日诵经拜佛,轻易不出门。
只是老夫人虽然不管事,但孙氏却要孝敬婆婆,还有什么比一副金线绣成的佛经更能体现她对信佛的老夫人的孝心呢?
润娘来到绣楼后,先去管事妈妈那里领取了今日要用的金线,这才重新坐下,小心的在黑底绸布上绣心经。
金线刺绣本就不易,又要在黑底绸布上绣,更是需要十分小心。
原本润娘不识字,绣佛经上的字也就跟画画似得,更得仔细,生怕把这奇怪的‘花儿’绣的缺胳膊少腿。
如今的润娘识字,绣佛经容易很多,但这种毕竟是精细活计,算下来只不过快了一点而已。
何况除了这篇佛经,她还要给夫人做一身牡丹缠枝的衣裳,孙氏要求的牡丹极为繁复,必定少废不了功夫。
交差在即,润娘早晨已经耽误了一点时间,此时不敢再耽误,很快专注的绣了起来。
但绣房今日注定不得安静。
绣房门口来了人,到了门口就是急言令色的质问,“我们姑娘要的披风怎么还没有绣好啊?!”
绣房的管事王妈妈正巧在,闻声立刻站了起来,看清楚来人是谁却放松下来,丝毫不惧地搪塞道,“这年关将近,府中上上下下几百号人都等着穿新衣呢,绣房也是不得闲啊......”
润娘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叉着腰的那位正是府中新来的表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名叫鸣翠的。
在今后表小姐成了白姨娘后,府中但凡是需要有冲锋陷阵的,都是这个鸣翠的丫头冲在最前头。
润娘对她的脸还是很熟悉的。
鸣翠气的脸都红了,明显不信,她伸手点点绣楼里的绣娘,“你糊弄谁呢?!我们小姐不过要一件披风,你这么多绣娘,随便哪个腾出手来,做不出来?”
管事王妈妈脸立刻就沉了下来,转而又翘起嘴角,开口阴阳怪气讽道,“你们小姐不过要一件披风?谁家一件普通披风又要绣花又要绣鸟,还得上好的不要一丝杂质的白狐狸毛?
想要穿白狐狸毛的衣裳,又不给毛料,表小姐想要我这老婆子凭空变出来不成?
呵呵,表小姐就算把我这老奴作价卖了,也买不来那么些毛料,我倒是想让我这老胳膊老腿值钱,可这实在是为难我老婆子啊!
这没料子,别说随便一个绣娘了?就是把京城给宮里娘娘做衣服的绣娘请来,也是做不出来!”
王妈妈的话音一落,绣房里便响起一阵高高低低的笑声,王妈妈的神情更得意,看向鸣翠,脸上明晃晃的写着‘你奈我何?’几个大字。
鸣翠看着管事妈妈再次搪塞,明显脸气的更红了,开口就是一个罪名盖下来,“什么没有料子,我们小姐早就跟老爷求了白狐狸毛料,按理早就送到你这里来了!好啊!你个老刁婆子这是要私吞?!”
奴仆们偶尔偷吃些油水是常事,可谁再胆大,也不敢私吞这一尺几十两银子的白狐狸毛料子。
鸣翠针锋相对,眉头竖的老高,脸颊涨的通红,伸手点着管事王妈妈的鼻子,势要仗着理,收拾一番这个老虔婆。
屋内的绣娘们之前还低声笑,此时特别安静,手里的动作都放轻了,手上的针线似乎还动着,却都竖起了耳朵,偷偷往门口处瞧着。
王妈妈本就是极为油滑之人,与她争辩也是有依仗的,哪怕她一个外来的小丫头扣帽子?
更何况,她是孙夫人的陪房,哪里轮得到一个不知道哪个排面上的表小姐的丫头管?
她的双手插进袖口,翘起一边嘴角,响亮地“呵”地笑一声,“什么库里的白狐狸毛?哪个库里有白狐狸毛?我们彭府只有夫人陪嫁时带来几尺的白狐狸毛,如今正好好在嫁妆箱子里锁着呢!
可从未听说过老爷的私库里有白的狐狸毛!
难不成这位姑娘的意思是老爷要夫人取了她嫁妆里的狐狸毛,给一个不知道哪里来表小姐做披风?
这事我老婆子可不信!我们夫人嫁过来时,老爷就说过大男儿有志向绝不会动妻子的嫁妆!
既然老爷没动夫人的,那我就不知道你们表小姐到底是从哪里拿来的狐狸毛,又要送到哪里去?反正我老婆子啊,别说一整块毛料了,连一根白毛都没看见!”
鸣翠语塞,那狐狸毛料子确实不是表小姐身边的人送的,只听老爷说已经把料子给夫人了。
鸣翠的脸红了又青,青了又红,正要再说些什么,已经被王妈妈一把从门口推了出去,紧接着骂声就来了。
“啐!”
王妈妈一口浓痰啐到鸣翠的裙子上,“不知道哪里来的不干不净的玩意儿,到人家主人的地盘上逞威风,也不闻闻自己身上的骚臭味!什么东西!”
王妈妈这话也不知道骂的到底是鸣翠还是鸣翠的主子,她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只看着鸣翠那张白了的脸喝骂,完了还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然后王妈妈指着鸣翠站着的那块地,使唤院子里扫地的小丫头,“二丫,没看那块地都脏了吗?还不快扫干净!”
鸣翠鼓着胸膛叉起腰正要说着什么,王妈妈“呯”的一声重重关上了绣楼的门,把她的话又堵回去了。
穿着一身粗布衣服的二丫老老实实的拿着扫把过来要扫地,但鸣翠站着不动,二丫只好出声,“姐姐,你让一让,我要扫地呢........”
鸣翠鼓起胸膛,脸又气的红了,她看看绣楼,知道自己今日即吵不过王妈妈,也进不去绣楼,更别提要到她们小姐要的那件白狐狸毛的披风了。
“哎呀!”鸣翠气的一跺脚,跑回去了。
王妈妈一直在门口守着看着,看鸣翠跑出去,得意一笑,“什么东西,我在夫人身边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草房里吃奶呢!还想跟我斗?”
王妈妈一回身,众位绣娘都下意识低头,连忙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只一位胆大的试探着开口,“王妈妈,这位看起来可不是省油的灯啊,夫人可知道了?”
立刻有其他绣娘跟着说,“是啊,是啊,得赶紧让夫人知道!”
给主子做衣裳剩下的布头线头,也常有绣娘拿回家自用,不追究自然罢了,若是追究了谁也躲不了。
鸣翠这一招不单要戳王妈妈的肺管子,更是无意中戳到了很多人的肺管子上。
“夫人每日管着府上百十口的生计,哪有空跟她计较?”王妈妈叹口气,心里琢磨着确实得去夫人身边说说,嘴上却说,“还不是得我们这些忠心的帮着维护些?”
说着,王妈妈让大家好好干活,别误了交工,若是找茬的人来了也别给开门,这才迫不及待的走了出去。
看那方向,正是正房,定然是去找夫人告状邀功去了。
王妈妈一走,绣房里立刻热闹起来,“那位表小姐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想要夫人的嫁妆做披风?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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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老爷......”
“八字还没一撇呢?再说夫人岂能容她?”
“看夫人怎么收拾她!”
绣娘们讨论的越发热闹。
润娘隔壁的有位姓骆的绣娘,大家都叫她骆娘子。
她一转头看见了润娘,因知道润娘是从夫人身边出来的,于是凑过来问她,脸上带着八卦和好奇,“润娘,你可知道夫人会怎么做?”
这事已经经历过一回了,润娘当然知道,但这话却不能跟她说,这位骆娘子是有名的大嘴巴,让她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改天全府下人都知道了。
“我也觉得夫人肯定不能容她,只是我也不知道夫人会如何做?”润娘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表情,“这表小姐听说是与老爷有着自幼的交情,又不能赶出府去?还能如何呢?”
骆娘子撇了撇嘴,“要是我,我有一百种办法收拾她,说不好听点,不过是个寡妇,咱们夫人若能豁出去给老爷找个貌美的良家当妾,不把她比到山沟里去?”
润娘笑笑,并不接话。
上辈子,被表小姐逼上门的夫人也是这样想的。
按照常理来说,陪嫁丫鬟就是用作这个用途的。
所以夫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身边的这些陪嫁丫鬟。
黄丹已经是老爷的妾室了,白雪怀着孕,还有几个月就要临盆,另有个早死的碧桃,和她这个嫁给管事的润娘。
陪嫁的四个丫鬟早就用完了,王夫人一时也找不到能比得过表小姐的漂亮良家女。
表小姐就趁着这个机会上位并怀上了孩子,也顺利成了彭老爷的良妾。
王夫人心中的愤懑无处发泄,再次想起润娘,把她拉过去折磨泄愤。
而她当时也真的心疼孙氏,觉得无法为孙氏分忧,确实是她的错,受再多责罚,心中也对孙氏怀有愧疚。
想到这里,润娘抓着针线的手一颤,心中细细密密的委屈和怨恨涌上来。
今生,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了,可她不愿意再走老路了。
她屏住呼吸,在心里默读着心经,才终于平稳了心情继续绣佛经。
*
王妈妈揣着袖子,缩着脖子,冒着冷风在院子里穿梭,拐过几道门,进了后院正房,在门口停住了。
然后拽了个在外烧炉子的小丫头,从袖袋里抓了一把炒花生塞给她,“去,帮我告诉夫人我来拜见,看看夫人可有空见我?”
小丫头把花生塞到荷包里,点点头,揭开一点帘子溜进去。
不一会儿,一位穿着一身鹅黄色绸衣,梳着妇人头的女子迎了出来,对着王妈妈笑道,“嬷嬷来了,夫人正巧惦念着您呢,早前儿还跟我提起您来!快进来吧!”
王妈妈一看,出来迎她的竟是府中老爷的妾室黄丹。
这黄丹曾是孙氏身边丫鬟,最擅长的就是梳头的手艺,没想到做了老爷的妾,成了半个主子了,也要来孙氏身边伺候。
这位看着和气,可是个不好得罪的主儿。
王妈妈念头一转,笑的合不拢嘴,“我这粗人,真是多亏夫人挂念!为了给夫人解忧,我这一夜也没睡好,这早上又出了一出荒唐事,老奴冲动了些,恐怕得罪了表小姐,正想问问夫人怎么办呢!”
黄丹于是引她进去。
王妈妈在外间拍去一身寒气,又就着外间的炭盆暖了暖手,这才跟着黄丹进了内间。
正房内间,烧着地笼,又生着炭盆,一进去就是一股香暖风扑面。
梳妆台前,孙氏已经梳妆好了,正挑着钗环往头上带,见王妈妈进来,透过镜子瞧她,“嬷嬷来了啊?”
王妈妈半弯着腰,差点笑成了菊花,又把进门的说辞美化些说了一遍。
孙氏果然来了兴趣,转过身来,“竟敢差人来闹?你是如何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