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魔迹
次日清晨,朝歌在秦夭夭的淫威下被迫接受了洗床单的差事。此刻的他正观察着那床单上那些奇形怪状的血迹。
按照形状来看,不规则圆状的这一摊是秦淮尸体流下的,这个手掌形状的是秦夭夭的,那这离着两处五丈远的三根上宽下窄柱子形状的是?
定魂针!!!
秦夭夭在厨房做着饭,卧房里瞬间传来朝歌暴怒的声音。
“秦夭夭!你个挨千刀的竟然骗我!”
这哪里是什么劳什子定魂针,分明就是和着血的水凝成的冰锥!!!
当事人掏了掏耳朵,再次表示此妖真聒噪。
秦夭夭端着做好的饭菜放到了院子里的桌上,似乎是听不见房间内的怒吼。
啪!
沾满血污的床单被朝歌狠狠地拍在了桌上,气急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堂堂一只妖,怎么就被这血凝成的冰锥吓唬得丢了面子。
不行,今天说什么也得找补回来!高低讨个说法!
而秦夭夭只是淡淡地白了他一眼,一脸不想和傻子说话的表情。
不过她也确实没什么心情和他说话,只是默默端起碗筷进食。
朝歌看着桌上的饭菜,看色泽感觉好像还不错?
好奇地拿起筷子学着夭夭的样子夹菜,结果尝试半天都失败了。
朝歌眉头一皱,不满道:“麻烦的玩意儿。”
接着便直接抓了块豆腐塞进了嘴里,还没来得及仔细品尝便迫不及待地将豆腐吐了出来。
“呸呸呸!这是什么东西啊这么难吃,水,我要水!”
说罢抄起一旁的茶壶吨吨吨就是灌水。
走神的秦夭夭拉回了思绪,这下才注意到口腔里充斥着齁死人的咸味。
一把抢过朝歌手里的茶壶也是吨吨吨地灌水。
“你们人族就吃这些个玩意儿吗?”朝歌一脸嫌弃得盯着桌上的饭菜,之后又抬头有些怜悯得看向秦夭夭,“等我找回真身,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这都什么破玩意儿。”
秦夭夭一脸黑线,这菜算是浪费了。不过正事要紧,她打算问问朝歌的安排。
“朝歌,再过不久就是测灵宴了,进了降魔塔,你要怎么去找你的真身?”
朝歌摸了摸下巴,略微思索了一下说:“我虽然没有以前的记忆,但是在我的意识里,妖魂和自己的真身应该是有感应的。只要能进降魔塔,我应该能试试。”
秦夭夭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等你找回了真身,你有什么安排吗?”
朝歌摆了摆手:“这我哪里知道,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是谁,可能我只是一只普通的山精,那找回了真身我自然是回到山林里自在逍遥,又或者说,我其实是一只非常厉害的大妖?”
朝歌越想越开心,仿佛自己就是一只大妖,那可真是太好了,等回到真身,他第一件事就是要抓住秦夭夭,让她跪在自己面前端茶倒水,捏肩捶背,然后叫他主人!
思想很美好,现实很痛苦,秦夭夭就这么一筷子脑袋打断了朝歌的美梦。
秦夭夭狐疑得盯着他,一脸嫌弃:“想什么脏东西呢?我问你,如果我说,让你做我的妖侍,你愿意吗?”
秦夭夭语出惊人,朝歌顿时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
妖侍?潜藏在昆仑的这些日子他也不是没听昆仑的弟子们说过。
测灵宴在即,很多昆仑弟子都在讨论着自己成为了驱魔师,会有个什么样的的妖侍,憧憬着带着妖侍在大荒大开杀戒降魔的生活。
不过最让他在意的,是昆仑驱魔师一旦缔结妖侍,那么驱魔师的灵魂便是缔结妖侍的代价,驱魔师百年以后,其灵魂归妖侍所有,不入轮回。
人类的灵魂本就是修炼极好的资源,更何况是昆仑驱魔师的。
这也是昆仑驱魔师让整个大荒都打心里尊敬的原因,毕竟到现在还没有任何人族门派或者妖族族群能有像昆仑这般对抗魔族的觉悟。
朝歌皱了皱眉头,狐疑得问夭夭:“你认真的?把你的灵魂交给我?”
秦夭夭点了点头,笑着说:“你帮我带回了师傅的消息,我还没感谢你。”
“那万一我真是个小山精呢?手无缚鸡之力,遇到魔族也帮不上你任何忙,你这不亏大发了?”
秦夭夭的目光朝着昆仑大殿的方向望去,朝歌也紧跟着夭夭的目光,入眼是被云烟缭绕的山腰。
“你看,这昆仑弟子那么多,估计这次的测灵宴也会筛选出许多厉害驱魔师。我呢,整日在这里种田养鸡的,修炼不勤奋,自是不算能力出众的。”秦夭夭拿起茶壶,斟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缓缓推给了朝歌。
“你要是小山精,那和我这资质平平的驱魔师倒是相配。若是真打不过那魔物,那我们就一起守着这片土地,等有了收成换了银钱,我们就去大荒那些被魔物摧残的地方,去帮助他们灾后重建,这也算是有了自己的贡献。”
朝歌沉默了,他认真得看向秦夭夭,忽然他笑了,端起了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
放下茶杯,抬起手支着脑袋看向秦夭夭,说:“那我就日日替你洗衣做饭,煮酒烹茶,可好?想必我若是一只山精,那必然能把这田里的收成翻好几倍,年年都是大丰收。”
夭夭笑了,她觉得这样的生活应该也不错,不过还有一件事是她一定要去做的。
“朝歌,等测灵宴结束,你带我去你遇见我师傅的地方可好?”
“行,谁叫你是我主子呢。”朝歌转念一想,又提了个要求,“先说好啊,我可不好养,日后这些个腌臜吃食可别投喂我,衣食住行可都得精细着。”
“放心吧,跟了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朝歌心情大好,似乎早已忘记刚还想着抓秦夭夭伺候自己,跪在自己面前叫主人这茬事了。
两人愣神之际,院外传来了吴婶打招呼的声音,从缝隙里可以隐约看到她正探头探脑朝着院内张望着。
“东家!东家在吗?”
“欸,在呢!”
秦夭夭连忙起身去给吴婶开门,门一开便是吴大婶春风拂面的笑容,只是不知为何秦夭夭总觉得今日的吴婶似乎憔悴了许多。
吴大婶一进院子那目光就落到了院中朝歌的身上,来来回回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次,脸上浮现出复杂的表情。
不过还是扬着笑脸,满脸热情:“东家,这是?”
秦夭夭心下一乱,这总不能和吴婶说他是昆仑通缉的妖族吧。当下连忙一边拉着吴婶就到石桌前坐下,一边快速想着由头。
“他是朝歌,是我,我远房表哥,家里遭了灾荒来投奔我的。”秦夭夭又看向朝歌,“表哥,这是吴婶子。”
朝歌礼貌地咧着嘴和吴婶打招呼:“吴婶好!”
吴婶看着秦夭夭勉强的笑容,眼里更是狐疑。相处这么多年秦夭夭有没有撒谎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面色转而凝重,她拉过秦夭夭,刻意压低了声音凑到她耳边道:“东家,你老实告诉我,这人是你找的对象吗?”
秦夭夭错愕:“啊?”
“别瞒我了,这周边都传遍了,说你家里有个小白脸,这大家也是关心你。”吴婶一时有些语重心长起来。
“这,你不是和大师兄有亲吗?吴婶知道你们这个年纪的姑娘都喜欢好看的,等你到了婶子这个年纪就知道好看最没用啊,那昆仑大师兄也长得不差,你可别犯傻呀。”
秦夭夭顿时红了脸,连忙摇头:“不,不是的吴婶子!”
身后传来朝歌幽幽的抱怨:“我耳朵没有聋,背后说人坏话麻烦远一些。”
朝歌眼中压抑着怒气,亏他还赔着笑脸给这个妇女打招呼。
吴婶见朝歌也是听到了,也不再压低自己的声音,一个转身就将秦夭夭拉到自己身后。
她面色不善,对朝歌也没有好语气。
“我不管你是哪里来的想吃软饭的,怎么说也是个四肢齐全的大小伙子,做点什么正经营生不好?”
朝歌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吃软饭的?”
还未等朝歌多与吴婶子反驳几句,一丝异样的气息弥漫到朝歌鼻尖,那是一股他很熟悉似乎是刻进他灵魂里的味道。
他瞬间皱了眉凝了脸色,潜意识告诉他这气息不是什么好东西。
“吴婶,你这身上什么味道?”
突然转变的话题让吴婶有些诧异,她身上能有什么味道?下意识抬起胳膊嗅了嗅。
“哪有什么味道?”吴婶面色不善,“你别岔开话题!”
朝歌的话一提醒,秦夭夭被吴婶打岔的思维瞬间冷静下来。
今日的吴婶确实不太对劲,面色憔悴倒是其次,吴婶子怎会对别人这般敌意?她平日可是再和善不过了。
秦夭夭眼中金光一闪,终是让她在吴婶身上看出一些不对劲来,那沾染在吴婶裙底的魔气还真不易让人察觉。
“是魔气。”秦夭夭冷了脸,“最近连这山脚下魔气也这般猖狂了。”
那抹魔气似乎有自己的意识,见行迹败露就妄想逃离此地飞向自己的本身。
“想跑?”秦夭夭勾唇一笑,这也太小瞧她了。她看着倒下的吴婶,又转头对朝歌嘱咐道,“朝歌,照顾好吴婶。”
眼见着吴婶就这么倒在了朝歌怀里,原本下意识想退后的朝歌硬生生止住了脚步,黑着脸愣在原地。
秦夭夭抬腿跃上半空拦住魔气去路,身姿轻盈飘逸。金色灵线被数根银针带出直接缠上魔气,转眼间银针瞬间穿透魔气,带着金线将魔气捆得严严实实。
落地,秦夭夭指缝中绷直的金线被她再次交叉使力一拉,那半空中的魔气还未来得及惊恐便四分五裂消散不见。
秦夭夭站起身挥手散去金线,眼眸深沉地看向魔气逃窜的方向,眉头紧皱,那是吴婶的屋子。
“朝歌,吴婶家里有情况,我去看看。”
语罢,还未等朝歌反应过就抬手一招,御剑而去。
“喂!等等我!”朝歌一急,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吴婶心下一阵纠结。
眼见着秦夭夭的身影越来越小,当下咬牙转过身背起吴婶就追了出去。可不能等这大婶醒过来看到自己又劈头盖脸一顿骂,还是丢回家得好。
秦夭夭推开吴神家门,扑面而来便是让人不舒服的魔气,屋内黑压压的一片。
食指一抬便是一团金光照亮了整间屋子。
秦夭夭这才看见了卧室内令她震惊的一幕,草席上的吴叔已是骨瘦如柴,一头魔狼正匍匐在他身上贪婪地吸食着他的灵魂。
眼见有人打断了它的美餐,魔狼转过头幽怨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秦夭夭。
这山脚下竟然出现了中级魔物?
“该死的魔狼。”秦夭夭心下一惊,但也明白此时吴叔已是危在旦夕。
而那魔狼似乎是看到了更美味的东西,眼神透露着贪婪,猩红的舌头带出涎水毫不收敛地滴在吴叔身上。
剑拔弩张,秦夭夭持剑便是金光一闪刺向那头魔狼。
第六章眉眼
这是秦夭夭第一次遇见中阶魔族,自己空有五层昆仑心法修为,平日也只是帮佃户们处理一些在田间捣乱的低阶魔气,对上中阶魔兽的实战经验还是零。
一番焦灼的战斗,这魔狼也是难缠得紧,身躯异常灵活每次都能险险躲过秦夭夭的剑招。
趁着秦夭夭一时疏忽,那魔狼像是找到了机会狠狠扑向了秦夭夭将她压在了身下。
秦夭夭看着面前放大数倍的狼脸,贪婪的目光此刻一览无余,粘腻的口涎滴在她脸上传来的腥臭着实恶心。
整个场面白热化起来,秦夭夭手持昆仑弟子剑死死抵着魔狼的狼牙,眼见着魔狼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吸食她的灵魂,浑浊的魔气在它口中汇聚。
“可算逮住你了。”秦夭夭双眼一弯,勾唇一笑:“上钩了。”
贪狼的狼,终将为自己的欲望付出生命的代价。
金光自狼身下汇聚,只是眨眼一瞬,数不清的银针带着金线就穿透了它的五脏六腑,狠狠扎向屋顶将这魔狼吊了起来。
“嗷呜!”
半空中传来魔狼痛苦的呜咽,眼见着它越是痛苦就越是挣扎,而越挣扎那金线贯穿的伤口就越扯越大。
黑色的魔血滴到地面上,刺啦一声腐蚀着尘土。
秦夭夭站起身擦去脸上令人恶心的魔狼口涎,冷着脸剑尖直指着魔狼。
“别挣扎了,今日吴叔的灵魂你势必得还回来!”
秦夭夭双指一并便是一张破瘴锁魂符在指间燃烧起来。
只见她将符箓的火焰往剑身上一抹,昆仑弟子剑便发出一声雀跃的剑鸣。
“去!”秦夭夭单手掐诀,直接将昆仑弟子剑掷向了魔狼。
烈焰在健身上熊熊燃烧,宛如一条火龙直接吞噬向被金线束缚的魔狼,剑光一过,愣生生将它从中撕成两半,火焰不熄,贪婪地吞噬起魔狼的残躯。
朝歌背着吴婶赶来的时候便是看到这样一幕,不由咽了咽喉咙。
这丫头打起架来一出手就是要命啊!对手死状还这般惨烈!
一团柔和的火光缓缓飘向秦夭夭,她伸手接过,又是随手一挥将那金线银针瞬间收了起来。
似乎也是注意到身后的视线,她转过身来。
见来者是朝歌,这才放松下来:“你说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吗?”
“我……”朝歌哑口无言。
想起那银针,朝歌又好奇起来,那玩意儿看起来好像很厉害啊样子,竟然能直接将这般魔物定住。
“你那银针是什么法宝啊,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秦夭夭失笑:“我告诉过你啊,定魂针,我师傅给我的。”
朝歌瞪大了双眼,所以秦夭夭真的有定魂针!!!太恐怖了,这女人太恐怖了!!!
“行了,别愣着了,把吴婶放下吧。”
秦夭夭没有理会愣在原地的朝歌,手中火团一熄,竟是直接在秦夭夭手上化作了五枚铜钱。
她走到床前,看着此时毫无生气的吴叔,心下庆幸,还好自己来得早,吴叔的三魂七魄并未被那魔狼吞噬殆尽,不然神仙也难救。
朝歌让吴婶躺在了吴叔身边,他好奇地看见秦夭夭竟然将手中的铜钱一个一个摆放在吴叔的身上,似乎还有这特定的位置。
他疑惑道:“你这是做什么?”
秦夭夭此刻全神贯注,没有理会朝歌的疑问。
只见她手中又拿出一丝红线,下一刻便用定魂针带着红线对着铜钱孔扎了下去,那针上的红线也是将五枚铜钱连了起来。
秦夭夭盘腿坐在床前面对着吴叔,只见她闭目,双手置于膝上捏合,口中念念有词。
“太上敕令,铜载汝魂,三魂七魄,离离之魂,灵台清明,肉身无亏,三魂七魄,复归本位。吴德贤,此时不归,更待何时!”
话音一落,秦夭夭瞬间睁开了双眼,眼底闪过精光。
明明是大白天,门不知为何突然被一阵邪风吹开,凉飕飕的风吹得朝歌打了个寒颤。
吴叔身上的红线似乎有了反应,隐隐泛起红光流动在五枚铜钱之间,干瘦的身躯也逐渐丰盈起来。
“唰!”
吴叔瞬间冷不防从床上坐了起来。
“啊啊啊啊!诈尸啊!”突如其来哀嚎从秦夭夭身边传来,朝歌竟是被吴叔吓得直接跳到墙角,手指着吴叔整个人都在发抖。
秦夭夭无语:“怕什么,你现在不也是妖族的鬼吗?”
双目无神的吴叔似乎张嘴吐出了一口浊气,又再次倒了下去。
秦夭夭松了一口气,收回了吴叔身上的定魂针和红线,那五枚铜钱已是不见了踪影。
她招呼着紧靠着墙角的朝歌:“收工,走吧我们回去了。”
田间小路,入眼是整片金灿灿的油菜花,恰逢时值正午,暖阳高照,一幅风和日丽的好景色。
朝歌寸步不离地跟着秦夭夭,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场面中回过神来。
秦夭夭一脸无语,此时朝歌抓着她的衣角,自己走一步后面的累赘恨不得将她拽回去三步。
忍无可忍,秦夭夭直接揪过他的衣领将他提到自己面前,两人四目相对。
她咬牙威胁:“你再不撒手,你看我扎不扎你!”
朝歌一愣,这才撒开紧紧抓着秦夭夭衣角的爪子,唇角微垂,漂亮的桃花眼里是数不清的委屈。
见他这副样子,秦夭夭一时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凶了些。
她抿了抿唇将粗口咽下肚,将松开了揪着他衣襟的手,默不吭声转身就继续往前走。
朝歌紧跟,继续抓住秦夭夭的衣角。
两人就这么一路回了小院。
次日,秦夭夭被一阵狗吠给吵醒,这她也不记得自己有养狗啊。
推开门,秦夭夭看到了令她目瞪口呆的一幕。
谁能告诉她,有谁家的的狗会站军姿吗?
此时朝歌面前,一排五颜六色的狗子整齐划一,摇着尾巴注视着台阶上的朝歌聆听早会。
“立正!”
全体小狗双脚站立。
“很好,坐!”
全体小狗并排而坐,整齐划一,向左摆尾。
朝歌来回踱了两步,清了清嗓子,严肃道:“很好,你们都是好样的,是一支纪律非常严明的队伍,有组织有纪律,不错!”
全体小狗都吐了吐舌头哈气表示鼓掌。
“那么现在,我就要交给你们一项艰巨而光荣的任务,看到你们身后的麦田了吗?你们的任务,就是不惜一切代价站好这班岗!守护好这片麦子!听明白了吗!”
“汪!”
“汪!”
……
朝歌一声令下,这些个小狗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向麦田形成了包围圈。
朝歌满意度点点头,向秦夭夭抛来得意的眼神:“怎么样?不错吧。”
快夸我吧,快夸我啊,我都这么棒了怎么还不夸我呢?我难道暗示得还不够明显吗?我可是训练了一晚上呢!
秦夭夭无语,假装没有看到朝歌的表情也没看懂朝歌的暗示,直接后退两步一把关上了房间门。
终于是到这天了,秦夭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师傅走了这么多年,他都还没看过自己长大的样子呢,他日黄泉相遇也不知能不能认出自己来。
不过日子还是要好好过,等测灵宴结束,她就带上朝歌跟着大师兄外出游历,想必师傅知道了也会非常开心,他的弟子也是有自己的归宿了。
秦夭夭坐在梳妆台前,铜镜里映出她的容颜,她想起宋云辰,嘴角再度扬起了笑容。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朝歌暗戳戳地凑到了秦夭夭身后。
他讨好道;“夭夭,你生气了?”
秦夭夭提笔画眉,眼神瞥了一眼铜镜里朝歌的身影,回道:“没有,倒是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狗?”
见秦夭夭提起,他才像是来了兴致,抄过一旁的小板凳就坐到了秦夭夭身边。
“我也不知道,昨晚上你睡着了,我坐屋顶上看月亮,大黄就带着一群狗到院子里来了。”
秦夭夭纳闷:“大黄?”
“就那只米黄色的柴犬。夭夭,狗来财,反正你养我一个也是养,养一群狗也是养,就收了它们吧。”朝歌扯了扯秦夭夭的裙摆,企图萌混过关,“你看它们无家可归的样子,多可怜啊。”
秦夭夭满脸黑线,这群狗子一只只油光水滑的,可不像是流浪狗的样子。
不过“狗来财”倒是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反正看样子这群狗能看麦田也算有些用处。
“行。”秦夭夭算是答应了朝歌,“不过照顾它们是你的事,不许烦我。”
朝歌点头如小鸡啄米。
看到铜镜里自己刚画的眉毛,怎么看怎么不喜欢,不由皱了眉头,今天这眉怎么就是画不好?
“不喜欢?我来帮你画。”
朝歌一眼看出了秦夭夭的烦恼,直接就夺过了秦夭夭手中的眉笔。
秦夭夭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脸就被朝歌勾着下巴转了过去。
她狐疑地皱眉问道:“你这整天笨手笨脚的,你还会画眉?”
“可不能小瞧我,画个眉能有多难?”朝歌认真地打量着秦夭夭的眉眼,思索半刻后下笔画眉,“不要皱眉。”
温热的指尖揉开秦夭夭的眉头,朝歌这才满意地再次下笔。
眉间传来眉笔惹起的痒意,秦夭夭眼中的朝歌此刻额外认真。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半寸,她感觉到朝歌的呼吸打在了自己的脸上,未说一句,却能感觉到自己加快的心跳。
秦夭夭不自然地别过眼,脸颊上不经意间惹上的绯红为她今日的妆容更添一抹胭脂色。
不过半刻,朝歌满意地收了笔:“好了。”
秦夭夭好奇地看向一边的铜镜,杏眼上一弯新月一般的秀眉,灵动异常。
她不由感叹:“你这手艺太好了吧!”
朝歌得意地扬起唇角,将手中的眉笔搁回原位。
秦夭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越看越满意,眉眼带笑道:“估计你没失忆前没少为姑娘画眉。”
此话一出,朝歌恍然大悟,顿时一拍手,随后撩了一下自己的发尾,极其闷骚。
“对啊!我这般容颜,怎会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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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情的伴侣呢,这看来我还得早日找回真身莫叫我心上人苦等啊。”
不过转而秦夭夭的面色又复杂起来,不再看向铜镜,对朝歌正声道:“朝歌,如今整个昆仑都在找你,如今这般情况我自是不会将你交出去,但是你自己得注意,在降魔塔试炼前千万不要出现在昆仑弟子面前。”
“不能出现在昆仑弟子面前?”朝歌一脸纳闷,“为何?”
他这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却让秦夭夭有些二张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不知昆仑都在抓你?”秦夭夭有些诧异,“你不是爱偷看人家女弟子沐浴吗?”
“啊???!!!”
屋内传来朝歌的哀嚎,这简直是污蔑,他只是想看胎记而已啊!!!
至此,此妖声名狼藉。
第七章测灵宴
[昆仑殿]
宽敞得足够容下数千人的云榭前,沿着数百阶的阶梯而上便是那威严的昆仑大殿。
从四海八荒各地赶回来的昆仑驱魔师御剑而来,纷纷带着自己的妖侍踏上那阶梯找到自己的席位入座。
秦夭夭换上了青色的昆仑弟子服,来到了云榭上。此时在这宽敞的平台上已有半数多的昆仑弟子坐在了自己的桌案前,互相有说有笑。
角落,杏花树下,秦夭夭来到了自己的桌案前,桌案上的果盘还挂着水珠,看起来青翠无比。
秦夭夭盘腿坐下,随手塞了一颗葡萄进自己的嘴里,很甜。
“喂,给我扔几颗进来。”
朝歌把自己的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被别人发现,贼生贼气的声音自秦夭夭腰间的袋子传到了她耳朵里。
夭夭抿嘴不语,摘下几颗葡萄就塞进那袋子里然后死死地拴紧了袋口。
秦夭夭抬头眺望向大殿的方向,那最高的阶梯上,大殿门前,宋云辰和舒佩兰对向而坐。
哪怕大师兄的身影再小,秦夭夭似乎也能看清他。
“嘿!看啥呢?”
一道不重的力度打在了秦夭夭的肩膀上,娇俏可爱的少女就这么从夭夭身后蹦了出来,然后若有所思得打趣起夭夭来,“哦~我知道了,某人想自家郎君了。”
秦夭夭有些嗔怪得地瞪了她一眼,她这个多年来的邻桌好友还是这么嘴里没个把门的。
秦夭夭一把将她从身后薅到了身前,上手就捏上了她有些婴儿肥的脸,坏笑道:“好你个沈玉瑶,一见面你就打趣我。”
沈玉瑶被捏脸,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嘴里囫囵不清地表示抗议。
总算是逃离了秦夭夭的魔爪,沈玉瑶一脸怨气得坐到了隔壁书案上,皱着眉头抱怨起夭夭来。
“你还好意思说呢,这么久都不见你回大殿来,整日就知道伺候你那些猪啊鸡啊鱼什么的。我看你一准儿是把人家都忘在脑后了吧,要不是师傅不准我下山,你早就挨我收拾了。”
“好了我的大小姐,你可饶了我吧,你这锦衣玉食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富贵小姐哪里能明白我们这些地里刨食的庄稼人的辛苦啊。”
秦夭夭看着这个自幼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好友兼邻桌,她永远没办法忘记这个被娇惯着长大的小丫头为了帮自己争取那莫须有的关门弟子名分和大长老抗议的样子,她扛着书案就坐到她身边和她成为邻桌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她作为二长老唯一的女儿,原本就应该坐到宋云辰身边的。
“怎么样,这次测灵宴准备得如何?有把握通过降魔塔试炼吗?没准备也没关系,我家老头没少给我好东西,到时候我罩着你。”
话锋一转,沈玉瑶开始为秦夭夭打算起降魔塔试炼。
秦夭夭当即对着神玉瑶抱拳行礼,真不愧是她的好姐妹,嘎嘎给力!
时至正午,众人已然就坐。昆仑山顶传来沉闷浑厚的钟声,预示着测灵宴的正式开始。
昆仑大殿的大门伴随着钟声嘘嘘打开,众昆仑弟子齐刷刷得起身,面朝着大殿抱拳行礼,动作整齐划一。
“玉虚证道,恭谒昆仑!”
众弟子参拜声中,大殿内的景象展示在众人面前。
庄严的大殿里那最高的三个座位上,坐着两个仙风道骨的老头,那是昆仑的大长老和二长老。
大殿两边,各教习长老对向而坐,皆是一脸严肃。
人未开口,声如洪钟。大长老那沉稳又富有正气的声音响彻整个昆仑。
“乾坤朗朗,邪祟不清,天道昭昭,正道永存。我昆仑弟子,浩然一身,皆以降魔为己任。众弟子谨记,天下魔障不除,我昆仑不灭。”
“弟子谨记!”
众昆仑弟子整齐得朝着大殿行礼回复。
“测灵,开始!”
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传来,百丈高的巨石从天而降,悬浮在了云榭上空。
“昆仑众弟子请听,凡年满十八,本门心法修炼至三层者,可入降魔塔试炼,过者,授降魔师之责。”
随着这苍老得声音落下,杂役们端着充满灵气的菜品穿梭在各席位书案之间。
他们都是昆仑降魔试炼中被毁了根基,或者是年满三十还未突破心法三层的弟子,按他们自己的选择成为了昆仑的杂役,或者离开昆仑。
“夭夭,看我第一个去!”
沈玉瑶足尖轻点,银剑应召而来,载着她就飞向那空中的巨石,稳稳悬停在了巨石面前。
只见巨石光芒绽放,笼罩了面前的沈玉瑶。
众人屏气凝望。
片刻钟后,光芒退散,两行金色的字浮现在巨石上展现在众人眼前。
还是那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沈玉瑶,年十八,心法五层,准入。”
众人唏嘘。
“真不愧是大长老的关门弟子啊,刚十八岁就心法五层了,这不和大师兄有得一比了?”
“要差一些吧,当年的大师兄可是早就突破五层了,这十八岁能能勉强突破五层就是极好的天赋了!二师姐也就能和大师姐当年比一比吧。”
“你就别酸了,你有突破三层吗好意思在这里瞧不起人家?”
……
“夭夭!我在降魔塔里等你!”
沈玉瑶悬在空中转过身朝向秦夭夭的方向向她招手,交代一句便御剑飞向了降魔塔。
秦夭夭饶有兴趣的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句,时不时偷偷给朝歌塞点好吃的,倒也不太无聊。
巨石念过一个个符合条件的昆仑弟子,有条不紊得一个个测试。
本次达到年龄要求的三百弟子中约莫有四成达到了心法三层的要求,其中有十几个天赋好的勉强突破了心法四层,倒是也是中规中矩。
这一等,便是等到了日落西山,口袋里传来朝歌细细的呼噜声。
“秦夭夭。”
终于,轮到了秦夭夭的名字。
达到要求的弟子都去了降魔塔,没达到要求的,要么到了年纪的直接就去杂役处报道,要么丢不起人回去继续修炼,剩下没测的和看戏的也就稀稀拉拉得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见叫到了自己,秦夭夭连忙站起身来,抻了抻胳膊腿儿,可是给她坐麻了。
她单手结印,召出了昆仑弟子的佩剑,飞到了巨石面前。
光芒包围着秦夭夭,如沐春风。
然而接下来是全场的鸦雀无声。
“秦夭夭,年十八,心法八层,准入!”
啪嗒–
酒杯摔到地上碎裂的声音。
所有人都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内容,多少层?八层!!
秦夭夭自己都不敢相信,明明自己心法才刚突破五层不久,这石头是坏掉了吗?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看样子自己得马上离开才行,不然到时候被缠上可难脱身了。
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秦夭夭嗖得就飞向了降魔塔,她从来没有把昆仑弟子剑御剑御到如此极致。
大殿前众弟子中最惊讶的,莫过于宋云辰和舒佩兰了。也许其他昆仑弟子只是惊叹于这个叫秦夭夭的只是个修炼过于妖孽的弟子,毕竟她这个三长老的关门弟子自从独自在山脚下生活就鲜少在昆仑露面了。而他们两个都是关心着夭夭长大的师兄师姐,况且一个月前宋云辰才试探了夭夭的修为。
昆仑殿内,教习长老们也是热烈的讨论着,而大长老深邃的目光却看向秦夭夭离去的方向,眉头紧促。
二长老竟是直接是攥紧了手,激动得差点就要站起来。这丫头这些年不声不响,竟然是把本门心法修炼到了八层,这是什么?这简直就是妖孽一般的存在!
“师兄,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在纠结吗!”
二长老压压低了嗓音,确保自己的话不被殿内的其他教习长老们听到,但是语气里是丝毫不加以掩饰的责怪。
这么多年,他们是错过了怎样一个逆天的苗子。他已经劝过师兄无数次了,但始终无可奈何,这个牛一样的死倔脾气就是认为夭夭是个不祥的。
这下好了,他亲耳听到了,快后悔去吧。
大长老沉默许久,搓着自己的白胡子,徐徐开口道:“二师弟,三师弟的命魂灯已经灭了,我当年的占卦没有错,秦夭夭就是昆仑的灾祸。”
二长老震惊,一脸的不可置信。三师弟的命魂灯灭了?这怎么可能呢。
每一位昆仑弟子通过试炼成为驱魔师之后,都会取自己的心头血一滴制成命魂灯置于昆仑魂灯堂,人死则灯灭。
“师兄,你不能把昆仑一旦出了什么事就归咎到一个孩子身上,夭夭是三师弟一手拉扯大的,自他外出云游这些年,你对她不管不问就算了,何必还要给一个孩子安上一个这样的罪名?有这时间,你倒是占卦出三师弟如今在哪儿,把三师弟接回来。”
二长老心下虽然哀痛,但作为昆仑门人他们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回不来,那便是自己的命数。
但若老三既已身死,那秦夭夭他便是必要护着的。
大长老摇了摇头,继续道:“前些日子云辰去看了,她修炼心法约莫五层有余,短短一月时间突破至八层,二师弟,你不觉得很蹊跷吗?”
殿外讨论得热烈,众人还沉浸在秦夭夭的成绩中。二长老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不蹊跷吗?任谁都不会相信吧,而这一切也只能等夭夭过了试炼才能问个明白了。
三长老无奈得叹了口气,满脸的无奈。
“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既然师兄你这么不喜夭夭,为何当初还要应下她和辰儿的亲事。”
大长老搓着胡子的手停住了,许久,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没有再回答三长老的质问,他要怎么说这是昆仑欠下的债呢?
终是归于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