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的影片,讲述了亚历山大从新人菜鸟到一代大师的蜕变历程。
说实话,故事很老套。看到主角抱着一摞杂志小步快跑,就知道他下一秒要摔跤;看到影片开头的毒舌上司,就知道她会在后期成为点拨主角的贵人。
只有最后一幕,出乎寻夏的意料。
影片最后,年迈的亚历山大站在舞台中央,他过去的无数杰作在身后走马灯般播放。
他平静地说:“我这一生,都在寻找美。”
然后,聚光灯骤然熄灭,银幕内外同时陷入黑暗,影片就这样戛然而止,只剩下余音在耳边回荡。
“结束了诶。你觉得怎么样?”一片漆黑中,栗娜在寻夏耳边轻声发问。
“有点老套。”寻夏保守地答道。
栗娜点头,然后又凑近了几分:“那你觉得,塞缪尔怎么样?”
“是演的怎么样,还是——长的怎么样?”寻夏弯起眼睛,拖着话音反问。
“嘿嘿……”栗娜搓搓手,不明说,眼中八卦的小火苗熊熊燃烧。
寻夏知道她想听什么,却故意吊她胃口:“无功无过吧?现在影视制作技术这么发达,表情、眼神、动作都可以后期调整,真的不太好判断呢。”
“哎呀,哎呀!不是演技啦,是另外那个,你懂得!”栗娜着急地戳了戳她的手臂,又不想大声直说,只好在黑暗中一通挤眉弄眼。
不过寻夏还没来得及回答,穹顶的灯光就唰地点亮了。
她转头看回前方,主持人重新登场,笑容可掬。原本坐了将近十个人的第一排空了,只剩下坐在最左侧的临渊一个人。
他斜靠在椅背上,单手撑着下巴,没有抬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主持人依次介绍跟在他身后上场的主创团队嘉宾,导演、副导演、制片人、编剧等等一系列顶着光鲜亮丽名号的人物向台下挥手问好。
除了塞缪尔。
塞缪尔没有留在第一排,也没有出现在台上。
观众席中,有一些人在好奇塞缪尔去了哪儿,比如栗娜,没有理会台上人的招呼;有一些人看完电影已经昏昏欲睡,比如拉蒙,懒得理会台上人的招呼;还有一些人怀着心事,比如寻夏,更无心理会台上人的招呼。
掌声稀稀拉拉,但好在在礼堂两侧,还有影片团队安排的媒体记者们。此刻长枪短炮交错,闪光灯此起彼伏,不对准台下,只对准台上,每一台摄影机都抱着必出神图的决心。
例行公事的寒暄过后,主持人将话筒瞄准了导演:“李导,我们都知道,《时尚先生》能在逆位游戏的现场进行首映,无论对影片本身,还是对我们的游戏参与者来说,都是一次非常特别的经历。我很好奇,您为什么会选择将首映放在这里呢?”
那位被称为李导的中年男人抖了抖垂到他膝盖的针织长外套,又推了推没有镜片的黑框眼镜,这才接过话筒。
“《时尚先生》,它不仅仅是一部关于时尚行业的电影。它更深的层次,是关于人的欲望、关于灵魂的成长,也关于我们永恒追求的美。”
“而逆位游戏是一个很特殊的场合,它承载了来自下城的欲望,承载了参与者的成长,也承载了美。”
李导的语速缓慢,语调抑扬顿挫,像是在诗朗诵。他念出“欲望”两个字时,带着一种暧昧的、仿佛洞悉人性幽微的腔调。
寻夏在心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呵呵,自视甚高、假装文艺的文艺工作者。李导完全符合她对文艺男中年的刻板印象。
李导好像认为,只有肮脏落后的下城才会诞生“欲望”。但寻夏从来不觉得有欲望是一件坏事,也不认为野心勃勃是一个贬义词。
有欲望的人得到一切,不争不抢的人失去一切,这是生活教会她的道理。
然而台上的主持人却对李导的大道理眼前一亮,他继续追问:“逆位游戏中的欲望与成长,相信大家都已经深有体会。我好奇的是,李导追求的美,和逆位游戏有什么关联呢?”
李导笑了。
“逆位游戏总是能吸引到不同背景、不同身份的年轻人们参与其中。”他手中转着话筒,眼神精准地落在台下第二排中央,塞巴斯蒂安的脸上,“我今天到现场,发现道格拉斯先生也参加了这场逆位游戏。以优雅闻名的‘月下贵族’道格拉斯,不就是美的最佳代表吗?”
寻夏震撼了,好一通俗不可耐又毫不掩饰的马屁!以她对塞巴斯蒂安的了解,他完全不吃这一套。
果然,塞巴斯蒂安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他觉得恶心,尤其是“月下贵族”这种矫揉造作的所谓美称。
但主持人的反应速度很快,李导话才说了一半,他就已经小跑着到了观众席之中,恭恭敬敬地把话筒举到塞巴斯蒂安的嘴边。
“道格拉斯先生,正如李导所说,您本身就是‘美’的化身。而电影的最后一句台词,是‘我这一生,都在寻找美’,不知道塞巴斯蒂安先生是怎么理解美的呢?”
两侧的媒体调转“枪口”,跃跃欲试,想拍又不敢拍。
礼堂中静了下来,数十道目光汇聚在塞巴斯蒂安身上。寻夏坐直了身体,拉蒙也醒了,此刻正翘着二郎腿歪头,看戏看得津津有味。
“啊啊啊!”栗娜小声尖叫,又问,“你说塞巴斯蒂安会答吗?”
寻夏想了想:“他应该会接过话筒。”
塞巴斯蒂安不喜欢被恭维,更不喜欢被利用,像这样成为话题工具,做影片宣传稿上的噱头。
可是有摄像机在,无论他们有没有开拍,他的姿态都必须无可挑剔,让人挑不出错处。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还是主动拿起了主持人手中的话筒。
“谬赞了,愧不敢当。”他沉吟片刻,继续道,“不过这个问题,或许由影片男主角的饰演者来回答会更合适。毕竟他才是导演选中的,美的承载者和传递者。”
好一招祸水东引,但可惜,一个人被捧得越高,就越不敢丢开包袱往下跳。
寻夏轻轻叹了口气。
要是塞巴斯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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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敢在被恭维之后、在大庭广众之下丢掉姿态,向上次怒斥她一样怒斥李导一句“你很没有礼貌”,剧组这会儿就该灰溜溜地回家了。
栗娜听到“男主角”三个字,在一旁啧啧两声。寻夏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目光转回到了主持人身上。
主持人愣了一瞬,但迅速顺着杆子往上爬,脸上堆满笑容,对着场地观众和媒体镜头,热情高声道:“既然如此——”
“塞缪尔就在后台,让我们把他请出来好吗?”
在栗娜噗嗤的笑声中,舞台后方的幕布向上升起。所有人的目光,还有那些原本犹豫不决的媒体镜头,都对准了那位“新世界的最后一块璞玉”,塞缪尔·克罗。
他一头棕色卷毛蓬松地覆在额前,脸上点了雀斑,睫毛很长眼睛很亮。他穿卫衣牛仔裤,身上背着一个斜挎包,里面装了补水喷雾、尖尾梳、卷发棒等等造型用品,是影片开头亚历山大的打扮,少年感十足。
但寻夏一眼就看到了少年的鼻基底。
塞缪尔笑着和大家打招呼,鼻翼两侧的皮肉不是被“牵动”,而是被整块“架起”的,有种微妙的不自然感。
果然看真人,比看修过的照片、视频都要直观。
寻夏举着终端再看一眼,好像哪里还有差别——他的耳朵从正面看能露出半个,和之前照片里露出的一小截不同,疑似耳基底也动了。
她眯了眯眼睛。塞缪尔的情商一般,美商倒是不错,做的都是不动声色的项目,让一般人看不出来哪里有变化,只会觉得他状态变好了,又变帅了。
台上的塞缪尔接过导演递给他的话筒,抱着胸站定:“怎么理解美?我想想——”
“影片里的亚历山大,一开始不懂设计,喜欢用夸张猎奇的作品博人眼球。但经过一些挫折,还有贵人的点拨,他的审美渐渐提高,明白了猎奇不等于‘设计感’,才能做出真正有美感的设计。”
寻夏试图从他的回答中提取关键信息,但努力听到最后,发现这根本就是一通毫无信息量的废话。
“不知道道格拉斯先生是否喜欢这个回答?”塞缪尔笑起来,自信满满地对台下散发魅力。
塞巴斯蒂安重新举起话筒:“我的专业是艺术史,虽然也与‘美’有关,但对设计领域的涉猎还是很有限。”
寻夏心里咯噔一下,指甲不自觉掐进了掌心。
“但据我所知,我们现场有一位寻夏小姐是设计专业出身,一起听听她的见解如何?”塞巴斯蒂安回头看向寻夏,向来冷淡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个微笑。
笑得让寻夏毛骨悚然。
刹那间,四周其他参与者的目光、列阵两侧的镜头,连同李导略显疑虑的眼神,以及临渊终于抬起的双眸,全都聚焦在她一人身上。
寻夏屏住呼吸,她在短暂的安静中,无比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咚咚,咚咚,咚咚。
塞巴斯蒂安是真的想听自己的见解吗?
——还是仍然在怀疑,她的身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