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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第 17 章

作者:很少少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他先从包里拿出一直放在那的无菌手套,拆开慢条斯理地戴在手上,随后又在表面喷了层酒精,手指来回搓拭像即将进行一场精密的手术。


    “你别动,我要开始了。”他压低声音,显得有些憋闷。


    “好。”听着他沉闷的语调,黄澄有些担心他会对刚才的事伺机报复。


    心脏因过于紧张跳动剧烈,轻轻密密地敲打着胸骨,她深吸一口气,此时也只能选择相信。


    言和年看着那一团和拉链缠在一起的头发,密密麻麻的像绕柱生长的金丝藤。


    他屏住呼吸,眼眸专注地看着那片危险区域,怕哪一步骤进行错误引爆黄澄这颗炸弹。


    两人都紧握着拳头没人开口,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用较为灵活的小指去挑开覆盖在外层的那几缕头发,细软的发丝垂落下来,遮住黄澄的部分视线。


    “啊,我的艾米和布玛,欢迎你们回来。”黄澄用鼻尖蹭了蹭那些成功脱逃的头发。


    她的突然出声,惊得言和年一抖,长出一口气才缓过神,算是完成了任务的第一步。


    剩下那些头发紧紧盘旋在拉链上,如同吸食人血的精怪,只是看着就感到棘手。


    他有些紧张,掌心也被黏湿的汗液浸透。


    旁边人来人往嬉笑打闹,他担心有人不小心撞到自己,再扯到黄澄脆弱的发丝,眉毛不自觉敛起,模样显得有些阴郁。


    隔着浅黄发丝,黄澄看不清他面上具体神色,只能瞥见那双好看的长眉微蹙。


    她心里一下慌了神:“我们还是要做同学的,你可千万不能蓄意报复啊。”


    她一说话,气息便扑打在言和年裸露在空气中的那片胳膊,引起一阵战栗。


    他不自然地动动手,随即闷闷开口:“你先别说话。”


    “这我不能不说话啊,紧张时我就喜欢乱说来缓解,刚才我尽力忍住了,但看见你皱起眉头脸色不善,我害怕你故意虐待我的头发啊。”他话音刚落,黄澄就叽里咕噜地接了一堆。


    那片皮肤被扰乱的气流吹出许多细小疙瘩,像有人拿着羽毛在轻撩他的心脏,他忍无可忍道:“你再说话,我就把这些头发都扯断。”


    闻言,黄澄再次偷看了眼他的表情,手作拉链把嘴抿住。


    正当言和年平复好过快的心跳去应对接下来的那些头发时,身边跑过一个人,不小心撞到了他伸出的左肘。


    一种近似有弹性的线断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黄澄目光涣散愣愣盯着前方。


    “这个...我不是故意的。”他蓦然睁大眼眸,不加掩饰的慌乱占据了他整个瞳孔。


    为了证明自己,说着就匆忙把手拿开。


    可他忘了,自己手里还有刚才捏住的一些头发,这下,缠在那上面的头发大半被全部扯断。


    “嗷!”发丝被从头皮浅层毛囊里直接拔出,牵制着她头皮的痛觉神经,因过疼而叫出了口。


    言和年瞬间就去观察她的反应,再次慌乱地把手撒开,试图解释到这件事并非蓄谋,只是意外。


    和他的不知所措相比,黄澄整个人就显得过分淡定了,她长睫微掀,对着言和年缓缓挤出一抹笑容,笑得明眸皓齿,像悬崖边艳丽糜烂的花。


    见她这样,言和年慌乱的心稍微稳了些,随即抿唇也准备对她展颜。


    嘴角刚翘起一个微弱的弧度,胳膊肘那处就传来剧痛,低头看去,黄澄张口死死地咬住了那里,她口中的热气也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


    她咬得很紧,力道大到像要撕扯下他的一块肉。


    言和年痛得紧皱眉头,呼吸急促:“黄澄澄,你属狗的吗,快松口!”


    那天他其实也听见了黄青雯叫她的小名,她的声音像在他的脑中埋了颗种子,吸食血肉生根发芽。


    从那天开始,这个名字一直在他口齿间环绕,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咱俩谁和狗一个名字?”她含糊不清地开口。


    张嘴的时间过长,里面渐渐开始分泌津液,言和年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被咬住的皮肤逐渐变得湿润。


    脑中那根线立刻绷紧,似有无数只长足小虫子在他身上爬走。


    他握着扔缠绕在拉链上的几根头发:“你快松口,不然我就扯了!”


    “你扯一个试试,你扯了我就往你胳膊上吐口水。”黄澄咬着他的胳膊恶狠狠开口。


    都说一个母亲是最伟大的,可以为自己的孩子冲锋陷阵,而她现在已经死了那么多孩子,更是毫无畏惧。


    骨子里的教养让他不好真的对黄澄的头发动手,气得言和年眼眶泛红,却也只能伸手两根手指抵住她的头,试图把她推开。


    “我给你的头发道歉,给它风光大葬,你快松口。”


    胳膊上被咬住的那片地方口水变得愈发湿润,他的大脑已然停止思考,胡乱开口。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啊,那是一根头发吗,那是整整一撮啊!”黄澄越说越生气,声音委屈,“我的头发原本就没多少,现在是真的要秃了...以后我妈都不会管我叫黄澄澄,都直接叫黄光头!”


    “不会的,你先松口,你要是秃了我给你买假发,给你植发,总之你先松口。疼,黄澄澄!”


    “疼,你疼我就不疼吗,我的心疼得都要滴血了!”


    两人语调激烈的像在表演晚间八档的狗血言情剧。


    禾瓷话收拾好自己桌上的东西,拿起上次没太看懂的错题准备询问徐闻时,目光往后一撇,看见了面色赤红,纠缠在一起的两人。


    她突然想到一年级时因某些事和黄澄拌嘴争执,刚开始她都脾气好笑眯眯地不搭理自己,直到不小心扯到了她的头发。


    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她一口便咬住自己的胳膊,任凭怎么哭闹都不松手。


    那天所有老师都来了,她拽着黄澄头发,黄澄死死咬住她的胳膊,场面一度闹得很难看,最后黄青雯从单位赶过来才阻止了事态的进一步恶化。


    想到这,禾瓷话急忙伸手拍了拍徐闻:“快快,那两人在打架,快去把他俩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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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闻猛地回头,就见两人身形凌乱,一人扯住头发眼眶通红,另一人咬着胳膊杀气腾腾。


    他大步流星地朝那走过去,禾瓷话也紧随其后。


    班里人渐渐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视线毫不避讳地停留在他俩人身上。


    禾瓷话快步走到黄澄身边,后排同学极有眼色地把桌子往后移方便她进去。


    此时她也没空对他微笑道谢,一把抱住悲愤的黄澄:“黄澄澄,快松口,一会儿老师就来了,你想再看见阿姨来学校吗?”


    想到自己母亲,黄澄愣了一瞬,但是嘴上力道不减:“就算她来,我少的头发也回不来啊。”


    那边徐闻站在过道,看着三人纠缠在一起的场景,捻了捻指尖,犹豫着不知如何下手。


    只能像和事佬那般开口劝言和年:“言同学,你要不先把黄同学的头发放开。”


    “我没有扯她的头发。”被莫名冤枉的言和年气压又低了几分。


    “我知道你没有扯,你先把手里拽的头发松开,不然黄同学会误以为你在扯她头发。”徐闻声音和善,缓缓开口。


    言和年顿了一下才低声道:“...松开她就更疼了,我握着防止扯到她的头皮。”


    可惜他说这话的时候,禾瓷话正在给黄澄做心理疏导,她没有听见。


    这下徐闻也变得头疼了,他张了几次口,终是没有再说出话。


    黄澄仍咬着言和年,言和年则死盯着被咬的那片皮肤担心有口水落下,禾瓷话在一边劝诫,徐闻在一旁手足无措。


    正当几人陷入了僵局时,刘端悦上完厕所从外面走进了教室。


    “你们聚在一起玩啥呢,也加我一个呗!”他像狗看见了食物,双眼泛着绿光,兴致冲冲地走进来。


    “这是叠叠乐吗,能好玩吗?”走进一看,他们几人奇怪的姿势让他不解。


    即使是徐闻这样的好脾气,也无奈地叹口气才解释道:“黄澄同学的头发被言和年同学的衣服勾住了,现在解不开。”


    “哦,这样啊。”他看似不在意地说了句,随后从自己座位那拿了把剪刀,“来来,看热闹的同学都让让啊。”


    他重新挤进人群,在几人错愕的目光中,拽着黄澄那一缕头发,剪了下来。


    “嘿嘿,这样不就好了嘛,看你们为难的。”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黄澄呆呆地看着他手里被剪掉的那一捆头发,久久没法回神,像有人猛然从中抽出她的脊髓,身上蓦地卸了力,紧咬住言和年的牙齿自然也松开了。


    言和年也忘了拿酒精擦拭自己被咬住的皮肤,只盯着事件的罪魁祸首——那捆头发。


    在场除了两人呆住的和一个没脑子的,剩下两个尚为清醒的人中,大脑只余下一个想法。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或许是上天觉得这把火可以烧得更旺些,在那两人还维持原本姿势不动,刘端悦拿着剪刀痴笑的时候,严靖走了进来。


    她绝望地扶着自己的头,发出怒吼:“你们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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