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华不喜欢当老师,他的梦想是做个能徜徉在书海里的编辑,但现实的是,出版社不要本科生,即使他的学历是211,虽然是末流。
不信邪的结果就是被现实击垮的舒华在家躺了半年,半年后在老父亲赔笑卖人情的操作下去了当地较好的一所高中做合同工,说是之后再考个事业编就好了。
舒华自我安慰,现在从事的工作也是与书相关的,教书育人嘛,怎么不算跟书打交道呢。
本着不能误人子弟的良心想法,舒华兢兢业业的备课讲课,讲课备课,日复一日,时间久了让他生出这样似乎也还不错的想法。
如果自己不失眠多梦的话。
教书的这一年多时间里,舒华一直处于缺觉的状态,白天打不起精神,晚上又睡不好觉,这直接导致他还算不错的记性直线变差,脑子昏昏沉沉的浪费一整天时间,这对当老师的舒华来说影响太大了。
所以他开始寻求解决的方案,主动去医院检查,配合医生吃各种的药,但是效果都不佳,直到处于失去耐心边缘时被 注意到的同办公室李彤老师推荐他去仁济堂尝试下中医。
舒华感恩李老师像个大姐姐一样照顾自己,心想着有机会一定要回馈他。
心里惦念着,机会就来了。
李彤老师约了医院产检,托他今天帮忙带一节课,舒华对李老师的珍珠班虽有点犯怵,但想着互帮互助,便硬着头皮答应了。
为了给珍珠班讲好这节课,舒华熬了个大夜备课。
按部就班讲完课件上的所有内容,还没到下课时间,舒华看了眼钟表,还有五六分钟,回想了一遍自己的整体节奏还算可以,舒华开口问道:“老师这边整理了一些关于这节课的延伸知识,大家有没有兴趣听一下啊。”
无人回应。
舒华想起来了,这节课之所以讲完了还没到下课,顺畅到一点也没卡壳,是因为中途并没有人举手问问题,大家都低着头在做卷子,安静的只有他讲课的声音和底下刷刷的写字声。
是了,这是一个理科班,语文对于他们而言,是不用费功夫费时间去学习的,又或者,舒华对他们而言,只是带一节课的普班老师,是不用在意不用害怕可以自习做理综卷子的过路老师。
舒华愣住了,他没考虑到这种情况,眼下是不讲了由他们自习还是大心脏的自顾自讲一点捱到下课?
“好啊老师。”后排传来了一声回应,像石子投湖,圈圈荡漾,强而有力地打破了舒华凝固了的神情,讲台下面的学生也似追逐太阳的向日葵一样抬起了头。
舒华认得他,是上次在仁济堂睡得很香的男生,很明显,说这句话之前他还在睡来这,脸上还留着明显压出来的校服印子。
就几秒,舒华接住这句话顺势将昨晚精心查阅的资料拿出来科普,只是讲到中间才发现准备的资料少了一页,可是他既讲了秦始皇并非片面的暴君暴政,那他就得讲他的仁政部分和做出的贡献,偏偏少的是这页。
肯定是昨晚备课太晚,没睡好,早上着急忙慌的落了一页,早知道就不多此一举讲这些了,这下好了,原本不用丢脸的,自己上赶着要丢脸了。
舒华都被自己的糊涂气笑了,虽然没有资料那么详尽,现在也只能凭着记忆大概讲下然后让他们感兴趣的再课外找自己拿资料了。
“老师,这些我们历史老师讲过了,他也是这样说的。”传人再次发声。
“这样啊,既然历史老师讲过了,那我们就不讲了,学科联动是会有一部分知识重合的,还有两分钟就下课了,同学们 收拾收拾早点下课去吃饭吧。”
真是好学生,舒华很满意擅识眼色又体恤老师的学生,真是帮了大忙了。
舒华绷着劲上完课,下课铃声一响就卸了力,顿时精疲力竭席卷全身。
一个月了,虽然调理后精神较之前稍有改善,但睡着就做一晚上梦的问题还未解决,今天纪教授坐诊,下午没课,刚好可以过去复诊。
只是这位同学怎么会出现在医馆,现在这个时间不应该是上课的时间吗。
“纪医生,我来复诊。”舒华虽满心疑惑李老师的学生怎么会这个时间出现在医馆且还是坐在纪医生旁边在电脑上敲字,但他并未贸然去询问。
“我记得你,吃了一个月感觉怎么样啊?”纪医生记性还蛮好。
“有一些用,现在睡得倒是很沉,没再怎么失眠了,但是还是一直做梦,睡不醒,瞌睡特别多,还特别爱犯困。”舒华把特征尽可能的说详细,好让医生对症下药。
“休息的还行的话,最近情绪上怎么样啊,还是容易纠结内耗吗?”
“最近稍微好点,我有时刻提醒自己。”舒华无法说出还是老样子的话,性格的问题也不是一两日就能改变的,但要是丝毫没有长进,未免有些对不起医生的叮嘱。
纪医生抬头,小姑娘不说实话,看这气色,肯定没少生闷气。
“你这情况属于是肝血不足,中医里讲‘人卧则血归于肝’,晚上多梦睡不好,白天精神就差些,给你开个温养的方子吃吃,不过吃这个药要配合早睡才有效果。”
“这个多早算早睡啊医生。”原谅舒华,他需要一个确切的时间作参考。
“最好九点就睡,最晚九点半。还有这张单子上的你拿去配了白天当茶饮。”纪医生写完方子后叫了声传人。
传人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舒老师,这单子您拿好,您待会拿给前台的卓雅,他配完药会通知您来拿的。”
“你老师?”纪明礼惊讶问到。
“没有没有,一个学校的,只是恰好今天帮忙带了一节课,我不是他老师。”舒华连忙解释到。
“这孩子,也不知道问个好,一点礼貌都没有,老师别怪啊,传人今天有点不舒服,下午请了假,本来让他躺着休息的,结果躺不住,就在我这呆会。”明礼佯作责怪说教了传人后向舒老师解释一番。
“是这样啊,怪不得课上看他趴着睡觉,原来早上身体就不舒服了,早点请假回去休息就好了,虽然快高考了,但保养好身体还是很重要的,传同学要好好休息啊。”舒华了然。
“……谢谢老师关心,老师也是,要保养好身体。”
“那医生您忙,传同学好好休息哈。”舒华拿着单子去了前台缴费,想起上个月花了近一千五,看下这次换药方要花多少,一千三百二十五,还好还好,粮仓尚有余粮。
“见过了?”
“见过了。”
“还在课上睡觉?”
“……昨晚复习太晚没睡好,犯困,就打了个盹儿,不算睡觉吧。”
“回去让张阿姨煮点酸枣仁汤喝喝,你不熬夜也只是不亏气血罢了,怎么还熬夜,对咱们家来说,学习没有身体重要,你知道自己的,要是再熬夜,以后就不能再过来我这儿了,还是回你大伯那去。”明礼听见传人熬夜,假责备变真生气了。
“我知道了姑姑,以后会注意的,对了,大姐什么时候回来啊,都快过年了。”传人怕念叨的紧,赶紧转移话题。
“不知道啊,最近他也没发个消息回来,过年还不一定回来呢,他课程排的紧,再说了老外又不过新年。”
“我都好久没见我大姐了,他要是过年不回来,我干脆买机票飞过去找他,给他个惊喜。”传人想起这个大自己六岁的亲姐姐,甚是想念。
“又胡说,你翻过年马上就要高考了,还有时间瞎胡闹,赶紧看书去,小心高考落榜被你几个哥哥姐姐笑话。”明礼收拾完桌面,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看门外,今天没什么患者的话就早点下班回去歇息了,明早还要去医院值班呢。
“我又不怕他们几个笑话,真材实料的谁怕谁啊。”传人也跟着收拾关了机。
“又胡说了,谁不是实打实的真材实料,还能来虚的不成。”明礼又说,“不过这话可不能在你大伯他们面前说啊。”
传人怪怪的看了眼明礼姑姑:“哦,不过姑姑说得也对,是要看书去,不然真考不上,确实是会被笑话的。”
“今天不过去你大伯那?”
“不去,放假再说吧,大伯那挺无聊的,你这好,离学校近,上下学方便。”传人不想回去听他念紧箍咒。
“是怕你大伯念你吧。”明礼噗嗤一笑,将白大褂挂起来。
“没有啊,大伯那离学校远,来回不方便。”
“怎么会,上下学不是都有你张叔接送吗,又不用你走路。”
“怎么,姑姑不欢迎我,那我还是回去好了,反正我四处漂泊流浪,是个没人要的。”眼见说不过,传人开始浑说起来。
“你这孩子,说这刺人的话干什么,我没有小孩,你跟岚岚就跟我亲生的没两样了,问你是因为你过来许久没跟家里打电话了,你大伯心里挂念你,前两天还问我你最近学习怎么样,在我这好不好,他怕打扰你学习也没直接问你,问到我这了。”
“两周前才发的消息,哪里好久了。”想飞出巢的小鸟低声说着。
“好了,你大伯那我说了,你也别管了,他是有些唠叨,但总归是为大家好的,走吧,今天下班早,我们去吃好吃的。”明礼也并不放在心上,传人平时太懂事,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偶尔说点胡话才鲜活。
“姑姑这么好,简直跟我妈妈一样,干脆不叫你姑姑,直接叫你妈好了。”传人哄姑姑的话信口就来。
“好啊,叫两声我听听。”明礼说笑期间顺手将诊室的窗户关好,物件摆放整齐。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传人收拾好背着书包凑在明礼耳朵跟前转着圈的一口一句妈妈。
前两句‘妈妈’听得明礼满面笑容,可后面再听,心酸就溢出来了,眼头也发热了,喉咙也发紧了。
“妈妈,我们待会去吃什么好吃的啊?”
明礼抱着传人轻轻拍了拍,“传人想去哪吃我们就去哪吃,姑姑今天高兴。”
“那我以后都叫你妈,这样你天天高兴。”
“姑姑高兴,你跟岚岚好好地,姑姑就高兴,你不用喊姑姑妈妈,你有妈妈,你也有姑姑。”明礼不忍再听传人懂事的搞怪。
“反正我都行,那我们去吃火锅吧,有点想吃火锅了。”
“走。”明礼被传人拉着,欢欢喜喜的出了门。
——纽约曼哈顿——
“什么,他这就走了,这么突然,还没到放假的时候吧。”方思域从孟伟这里听到纪传岚回国的消息时一脸震惊。
“是啊,这会应该要到了吧,你不知道吗?”孟伟停下手里的维修动作。
“他没跟我说,他跟你说了都没跟我说。”方思域幽怨说道:“我还以为我们关系蛮好呢,谁知道人家回去都没跟我说,你说他太过分了吧,大家都是中国人,一起约着回去难道不是默认的吗?他怎么自己一个人就跑了。”
“是吗,可能人家有急事呢,这怎么好说。”孟伟想了想说。
“可是他都跟你说了。”
“他也没特意跟我说,是上次修完手机,后面他一个人又来过一次,问了我一些问题顺口说的。”
“他问什么?”
“就问,‘孟师傅,我这坏手机在你们专业人眼里能一眼看出来能不能修好吗’我跟他说一眼肯定看不出来能不能修好,但专业的话,稍微仔细看看上手试试就知道能修好。”
“然后呢。”
“然后没说什么,我说他要是不回去过年的话,可以来这边,这里今年有舞龙舞狮的活动,很热闹,他说他已经定了机票,要回去了。”
“就这样?”方思域不死心。
“就这样啊。”孟伟如实回答。
“没提起我?”“提你干嘛,打折用吗?你要想问自己问去呗,打个电话发个微信的事,在我这能问出个啥。”
“哼,谁要问他,我又不是闲的没事做。”
“你这可不是闲的没事做吗,期末了,天天往我这跑。”
“期末怎么了,我学分都修够了,爱跑哪跑哪,你管得着么你。”
“得,好赖话不听你,你就在这犟吧。”孟伟也不戳穿此时傲娇的朋友,继续忙自己的维修工作。
“时间也不早了,走吧,关门吃饭啊。”方思域眼见孟伟又去捣鼓电器,无人与他说话,甚是无聊。
“你先去吧,这收音机答应人家今天修好,明天来拿的。”孟伟无动于衷。
“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还用收音机啊,就这破玩意还值当花心思维修,浪费时间。”方思域不仅话多,偶尔还嘴贱。
“你见识浅就少说话咯,这种老货是纪念品啊,已经绝版了,再说了,衡量物件的价值不仅仅是钱啊,更是情感啊你懂不懂?”孟伟不给方思域插嘴的机会,势要扭转他错误的思想。
“你当然不懂啦,懂就不会说出这种话了。像这类老古董呢,我有好些客人都拿来修过的,有的是小时候父母送的生日礼物,有的是人家得奖时的奖品,每一个都有特殊意义。
“再说了,这些华人离家在外,说小了,这些老物件是承载着自己幼时和家乡的情感,往大了说,更是连接自己和祖国的纽带啊,我不允许你贬低它们,你这是在侮辱我的职业。”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这些,只是,要不要这么夸张啊。”方思域道歉,但管不住嘴似得非得又加上一句。
“哼,你读两年书就回去了,当然没什么感觉,但我的客人,大多数已经在这里生活几十年了,定居在这,已经回不去了,你说夸张不夸张。”
怪不得,孟伟家那些上了年纪的老物件都还保养的蛮好,即便是在更新换代如此快的时代里,也没有被抛弃,原来还有这样的含义。
“不好意思啊大伟。”终于意识到错误的方思域诚心致歉。
“嗯,你不理解也不怪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看重的东西,将心比心就懂了。”接受思域道歉的孟伟又补充道,“就像纪传岚,手机都坏成那样了还要修,这说明那手机对他肯定有非凡的意义嘛。”
“大伟说的是,修好没,去吃饭啊。”饭思域饿了。
“走吧走吧。”孟伟将收音机修好收了起来,看来今天不跟他去吃饭是过不去了。
4、症状加重,传人戏变俏守卫
不出意外的话,传岚本科毕业后应该继续读研读博的,就像家里安排的那样,当然,这对一个想要进入市级医院的医学生来说也是必经之路,只是人生的精彩神秘之处就在于不按路数出牌。
比如,传岚在毕业后直接飞去了美国读心理学,毫无征兆。
家里知道时他已经找人联系好了一切,虽然知道他平时主意大,但这毕竟关乎以后的就业和大半辈子的行业方向,一点商量都没的通知任谁也接受不了,大家在家里吵翻了天,一水的批评传岚过于任性,可传岚似乎不怎么在意这些批评,如他毅然去时一般,想回来时,他又立刻回来了。
传岚回到家时正是工作时间,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放下行李,打算拐去医馆晃一圈。
医馆还是老样子,人倒是挺多,卓雅和赵鹏飞跟在孙教授跟前学习,孙立德跟容巧不知哪里去了,传岚看大家都在忙,也不方便打招呼,便想晚点等他们稍微空闲了再来问好,刚准备出门,迎头碰上进门的孙立德,一声吆喝,呼的众人都听见了,传岚也只好跟着孙立德又进去。
“你啥时候回来的,纪老师知道吗?”孙立德抱着一箱药材过来,“这是刚送来的草药,待会要用的。”
“刚回来,家里没人,就先过来看看你们。”传岚回过孙立德后过去向孙教授和卓雅他们问了好,三人正在工作不便多聊,只是应了好。
“卓雅看到传岚,顿时添了神采,招呼孙立德过来补缺后颠颠跑来。卓雅过来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什么时候回来的,想死我了都。”
“刚,刚回来雅雅姐,一回来就过来了。”传岚被卓雅热情的熊抱感染到了。
“你们放假这么早吗,放几天啊,这离过年还有段时间呢。”
“我拿到毕业证了,想你们了,就早早回来了呗。”
“嗯?你不是明年才毕业吗?”卓雅没记错啊。
“我过去也不是玩的好吧,学分修够了就能直接毕业,在那再待着也没什么意思就回来了。”
“说的也是,一个小小心理学,以我们医学生的毅力那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
传岚被卓雅逗笑了:“说的是,再没哪个专业有我们医学生能吃苦了,我们医学生是天生的牛马圣体。”
卓雅也笑起来,想到什么,问道:“你接下来什么打算啊。”
“也没什么确切的打算,找了个心理咨询的差先干着呗。”
卓雅啧了两声:“你还真是闷声干大事的料啊,一声不响就把工作落实了啊,换专业去留学也是,找工作也是,哪的工作啊,一个月多少钱啊。”
“上海的,试用期一个月八千,转正一万。”传岚并没遮掩。
“这大城市发展就是好,这一月工资顶我们医学生牛马两三个月了。”卓雅突然觉得嘴里好酸啊。
“也没多少,除去租房日常花销,也没剩几个钱了。”算了算上海的物价,确实如此。
“这倒也是,不过说真的,你干嘛自己折腾啊,直接去你大伯那或者来你姑姑这不就好了。”卓雅看着神情无异的传岚猜测到,“哦, 你不用说,我已经知道了,你肯定是那种不想使用家里资源,憋着劲要靠自己打拼的有志青年。”
这下传岚有点哭笑不得了,为了不使卓雅再天马行空的乱猜下去,他直接打断接到,“有资源不用谁傻啊雅雅姐,你当是以前呢,遍地机会,我不去我大伯那是因为我不想去,至于不想去的理由不能告诉你,至于我姑姑这里呢,我才本科毕业,不想当个庸医害人没问题吧。”
“你谦虚什么,西医的话还有些道理,可是中医,你都是中医世家了,跟着你爷爷和纪老师从小学多少了,本科还是北京中医药大学,你要是庸医,那我们才学几年的怎么说。”
“雅雅姐啊,你也不要神化我,我自己学了多少,心里还是清楚的,这跟是不是中医世家没什么关系,你也不用拿我来比,你们是正儿八经的系统学习,又跟着教授实习,真才实学的自然不心虚啦,要是其它专业还好,医学这块,本科确实有点不够看,我还是谦虚点的好。”
“那你什么时候去上海啊?”
“年后吧,刚好有个认识的人在那边,可以晚点过去。”
两人这边叙旧聊得火热,那边看诊也进展迅速,原本五点半下班的号提早了半小时就看完了,大概是想着几个年轻人要叙旧,一把年纪的孙教授加了把劲干脆利落的看诊开方,并没像以前一样慢悠悠的听有些患者东拉西扯的讲些没用的讲半天。
孙教授和李教授是明礼的老师,像这种上了年纪的老中医很是吃香,退休后被医院返聘回去做医学指导,明礼看他两时间充裕,软磨硬泡才请了两位老师来医馆帮自己。
医馆自翻新后显得空落落的,以前还有明德一起坐诊,后面就剩自己一个人了,自己平时还要去医院上班,所幸有两位老师过来帮忙,不然明礼就要考虑辞去医院的工作了。
孙教授抓了两把刚送来的草药又闻又看,朝着传岚说:“小岚啊,这半夏,”说着掰断后放进嘴里尝了下味又说,“怎么质量有些参差不齐啊。”
传岚听后凑到跟前抓起半夏瞧了瞧,是有一袋质量稍次一些。
“哦,这个呀,送药过来的郭师傅说了,说‘今年四川产地的半夏受灾严重,质量好的先紧着医院了,让我们先拿其它产地的应应急,纪总说等下一批好的成了再送过来。’”孙立德忙解释到。
“孙老师,这半夏要紧吗?”传岚看着孙教授。
“倒也不要紧,只是药效没那么好,又不是什么假东西,说起来,我和李老师答应明礼过来这边,就是考虑到你们医馆有专供的药材, 不担心给别人开了方子还久久吃不好,要是你大伯拿些假东西糊弄我们,我们自然也是不干的。”
这有的人吃中药久不见效,倒也不全是医术和方子的问题,药材的真假与质量是很关键的一环,而中国的草药还是缺乏系统规范的管理推广,这使得市面上的中药材鱼龙混杂,真假难辨,要是中药材的种植跟生产像生产销售烟草一样系统而严格把控就好了。
“孙老师您放心,这我们肯定不敢用假的,每道工序都是有严格检测和把控的。”
“这边的药材跟医院同源,我倒也不担心,好了,你们几个年轻人聊吧,我就下班了。”孙教授起身下班了。
“走吧各位师兄师姐,今天我请客哦。”传岚与大家商量好了时间,还不忘跟姑姑发个已到家的信息。
大家聚到九点就散了,明天还要上班。传岚回到家,姑姑跟传人都等在家里,姑姑明显有些不高兴。
“你怎么现在回来了,回来就回来,也不说声让人去接。”
“拿到毕业证就回来了,还接啥啊,都这么大人了,也没什么东西,不用接。”
“你回来去你大伯那了没。”明礼有些不满传岚的过于独立,这种独立像是要剥离这个大家庭,似是能不沾染麻烦对方就不麻烦对方一样,这种独立还不像传人的懂事,显得有点生疏,明礼不喜欢这种,
觉得他跟大家没有小时候亲近了。
“还没来得及呢姑姑,下午三点多才到这,家里没人就去了医馆,碰到雅雅姐他们,闹着吃了顿饭才回来。”其实传岚刚回来还在到时差,身体也有点疲乏,压根不想过去老宅。
“既然吃了就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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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吧,坐飞机也挺累人的,你休息好了给你大伯他们打个电话,过两天挑个周末,我们一起回趟老宅。”明礼见传岚精神不济也就不忍再说他了,等他休息好了再问其它的也不迟。
“好啊姑姑。”传岚应到。
“大姐这么快就毕业了,真厉害。”明礼姑姑说完,等在一旁的传人立马坐过来接起话。
“你没话说了传人,拍的哪门子马屁。”传岚躺着玩手机,懒得理他。
“那大姐你在家可以顺便教教我功课吗?”见大姐不理自己,传人又抛出功课,一般人应该不会拒绝吧。
“这还教什么,还有半年就高考了,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没得教,想学让姑姑给你找家教去。”传岚甚至没动一下。
传人看着这个大自己六岁的姐姐,沉默了一会,好像自己的事情他都不怎么感兴趣,两人之间也没什么共同话题,消沉了一会又想到什么似得凑到传岚跟前说:“对了大姐,前两天我们学校有个老师来咱家医馆看失眠多梦,我第一次见的时候就瞧着他的气不对,你瞧怎么着,后面再来,果真有问题,姑姑让我来接手试试。”
传岚听到这里,也不玩手机了,从沙发上坐起,怪怪的看了眼传人,径直上楼回了自己房间,后面传来声音,“给我拿瓶水到房间。”
“把门带上。”传岚此时也不累了,端坐在小沙发上。
“谁让你去接这种项目的?是姑姑开口的?”
“没,是我自己的主意,姑姑起先还不答应,是我求他让我练练手的。”传人乖巧盘坐在地毯上。
“你为什么要去做这个事?爸妈难道没跟你说过这事有副作用,不让我们碰的吗?”
“我知道,可我喜欢驱梦这个过程,我觉得很有意义。而且大伯改良了角香,只要患者配合好,十点之前入睡,我就能在十一点之前解决掉梦眼,不会影响到我的睡眠,也不会有什么副作用的。”传人感觉大姐有些生气。
“大伯知道你驱梦?他没有反对?”传岚惊讶。
“嗯,他说我做这个也算是子承父业,并没有反对,不过他有叮嘱说高考期间不许接项目。”传人对姐姐如实回道。
“大伯真是个老古董,这算哪门子子承父业,真是无语。”传岚都被气笑了,吐槽完叮嘱道,“以后别接这项目,学生就该做学生该做的事,别一天乱七八糟想些搞些有的没的,听见没。”
“为什么?我睡眠很好,又没影响到我。”传人委屈。
“影响学习。”传岚真是懒得应付这个弟弟。
“我学习还不错,不影响,而且我没接几个,最近这个月就我们老师这一个。”
“学习不错要我辅导?”传岚拿刚开始的话堵传人。
“也不是要你辅导,就是聊天嘛,这说说那说说的。”传人有些不自在。
“那就没得说了,你要是实在想接就接呗,说实话跟我也没多大关系。”
“别啊大姐,我不接了,高考之前我都不接了,只是我们老师这个项目,已经接了,能不能做完啊。”
“听这话,看来是已经入过梦了,但没能一次性解决?”听话听音,传岚也并非完全不关心弟弟。
“嗯。”传人想起昨晚的入梦,有些不好意思。“我经验不够,浅一些的梦眼比较容易找到,深一点的梦眼藏的复杂,我找不着,大姐帮个忙,你接了吧。”
“你这甲方都什么情况,讲一下,我听完再看。”传岚并没直接应承。
说起这个,舒华回去遵医嘱吃了药早早就躺下休息了,得益于药里安神助眠的成分,九点半躺下,也算顺利入眠。
舒华最近有些烦,原本都说服自己就这样从事教书育人的工作算了,当编辑做书什么的也不强求了,谁知家里看他慢慢习惯了老师,竟又开始催他去找对象、
说什么在学校里要多留意单身的男老师,看上了主动出击,说什么以后双职工好啊,各方面都匹配。
可舒华不想找对象,更不想找学校里的老师当对象,如果结了婚,真的就是尘埃落地,再没希望了。
舒华跟家里大吵一架后夺门而出,出来后也不知道去哪,就漫无目的地四处晃荡,晃着晃着不知怎么就晃到仁济堂了,想着来都来了,就进去看下吧,反正都跑好几次了,也不算陌生人。
不知为何此时的仁济堂里只有传人一人,像初次见到传人时一样的情景,传人仍然趴在桌子上睡觉,舒华担心这样睡觉会感冒,好心跑去提醒,结果传人被叫醒后发了好大的脾气,吓得舒华连连后退,转身就跑。
一口气跑到很远的地方,竟然看见有一座宫殿矗立在眼前,就在惊讶宫殿的豪华时,里面跑来一群着古代服饰的人,口里着急的喊着:“皇上您去哪了,让我们好找啊。”说着就拥簇着一头雾水的舒华进了殿里。
舒华低头一看,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何时已换成了黄袍,舒华抬头,看下前方,哦,原来自己是皇上,意识到的舒华心里极大放松后躺在龙椅上美滋滋地休息。
不一会儿,底下就站了一排排美男子,旁边的太监提醒他,为延绵皇嗣,不使舒家绝后,皇上要挑选几个身康体健,身强力壮的美男子作婿。
舒华听着这个老太监的话感觉十分别扭,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哪里别扭,只是内心的本能使他抗拒了这种安排。
拒绝的话一出,旁边的太监瞬间变了脸,舒华这才看清,原来这个太监竟然是舒华父亲舒自成装扮而成。
舒自成一脸阴沉逼上前来,“皇上怎么这么不听话,择婿也是为了你好,皇上要是不择婿,外面人怎么说你,只会说皇上不孝,难道皇上愿意被别人这样说吗?”说着便动起手来,拉扯着舒华到下面挑选。
“放肆,你这是要造反吗,来人护驾,护驾啊。”舒华吓得缩在龙椅上,手脚胡乱挥舞。
就在这时,原本在底下待选的传人变成侍卫模样立马冲了前来,护在皇上面前,逼退了面目狰狞的老太监。
回过神的舒华刚松了口气,就瞥见旁边传人虎视眈眈的眼神,传人皱着眉上下扫了好几眼舒华,眉头皱的愈深了。
舒华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想逃了狼窝又入虎口,便颤着音地开口:“传爱卿啊,你护驾有功,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只是朕目前没有择婿的打算啊。”
传人神情怪异,听后恨不能将两个眉毛连到一起,依旧从上到下的打量舒华,半响才回:“皇上,我姓纪,不姓传啊,我叫纪传人,你听清了没啊。”
舒华被打量的心里发毛,赶紧说;“不好意思啊纪爱卿,是朕的错,作为赔礼,你看这宫里喜欢什么就拿什么,只是朕身上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啊,朕的钱全用来治病了,朕没钱啊。”
传人看了眼时间,再看趴在龙椅上哭穷哭的肝肠寸断的皇上,此时太监侍卫什么的都消失不见了。传人叹口气,今天找不到只能明天再看了,已经很晚了,不能久待,还是把舒华哄好让他进入深睡眠算了。
“皇上啊,我不要钱啊,我就是看你有没有受伤,你赶紧睡觉去吧。”
抽抽搭搭的舒华听闻抬头看了眼,“可现在不是白天吗?”
“白天也要午休的皇上,只有休息好才能有精神啊。”要不是认识的老师,谁还管他。
“爱卿说的是,那你退下吧。”
当然,传人在跟大姐描述的时候已经进行删减美化过了,比如,装作美男子和侍卫这种。
虽然每个人做梦做的都是离奇古怪,各种各样甚至不合常理的,但梦境的产生是合理的,而全讲出来未免就有点令人羞耻了。
“嗯,就是这样。”传人讲完看了眼大姐反应,只见大姐并无任何取笑之意。
“以你的接触,你觉得你们这个老师平时的性格怎么样,跟梦里是一致的还是反差的?”
“我跟舒老师只见过几次,单从说话语气什么的来看,是一致的,不过我觉得舒老师梦里的性格更弱一些。”传人回想后说了自己的想法。
“现实生活里性格软弱的人,梦里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差,因为这种人心志飘摇不定,老是容易陷入纠结反复之中,所以潜意识里还是会延续他这种性格,是属于梦主人的一种。
“一般这种还是很容易看出来梦眼藏在哪的,但是你找不出来啊。”传岚靠在抱枕上说。
传人当是大姐在嘲讽自己水平不够,有些委屈,毕竟自己才接项目没多久,谁料传岚话锋一转接着说道:“那就是你们老师心结太深,平日里想的太多,虽然是梦主人,但他的梦眼太大,你小看这个项目了。”
梦眼是人心纷杂,后天生出的,并非先天就有。平日里越是思虑过多,越会导致梦眼加快生长,梦里见到的甲方都是梦眼幻化而生的,整个梦境的产生都是梦眼的力量展开,梦境越是宏大复杂多变,梦眼的力量越是强大而不易察觉,它有可能是甲方的样子,有可能是甲方的一件附属物,更有可能只是甲方梦境里的一棵树一块石头。
如果只是梦主人,即便梦眼强大不易察觉,那也还算好处理,毕竟甲方是无意识的,不会有太大的攻击性,可倘若是有意识的人控梦,那就是很棘手的事了。
“是,我经验还是太少了,如果是大姐的话,肯定轻松就解决了。”传人听大姐分析完也立马承认了自己的不足。
“我解决什么,我又没答应你。”传岚起身喝水。
“可是大姐,你刚帮我分析了半天,不就是愿意帮我的意思吗?”传人被大姐的话说愣住了。
“嗳,我才不要,我就是无聊说说而已。”传岚嫌弃。
“大姐,求你帮我这次,舒老师状态真的不对劲,不能放任不管,不然迟早要出事的。”传人急了。
“要出事也不是你造成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也不要把什么都往你身上揽,你就一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高中生,哪儿来那么大的能力管这管那的,你管的过来吗你,你现在就一件事,安心备考,旁的事也不用你操心,再说了,纪老师的药开的很好,慢慢调理总会见好的,欲速则不达,着急不来的。”
“可是我怕他等不到调理好人就先崩掉了,调理不是短期就能见效的。”
“你怎么知道他要崩掉,哪儿来的自信?”
“我就是知道,大姐你没见他,你见一次就知道了,我直觉很强烈,真不骗你。”传人戚戚央道。
“你怎么这么烦人呐,见天的折腾人,松手,我答应你看,但是话说前头啊,我才回来没多久,而且很久没动了,不保证能成功。”传岚甩了甩抱腿的传人。
“谢谢大姐,我相信只要你愿意出马,就一定会成功的。”
“行了,少拍马屁,挑个时间把人带过来,现在立刻马上去收拾睡觉。”
“大姐晚安。”得到应允的传人贴心关好门后去洗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