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当日,群星公寓举办了一场节日活动。
主办人是房东陈龙,活动仅限公寓的租户参加,内容为比赛烤月饼。
材料自备,房东会对烤出的月饼进行多维度的评价排名,第一名奖励免除房租一个月。
活动海报刚一贴出来,梁叔就报名参加了,并强烈要求梁逸诚一起加入。
“烤月饼?我吗?”梁逸诚对自己很有逼数,拒绝参赛。
“相信叔。”梁叔信心爆棚,“我来控分,咱俩并列第一,拿了奖能省一个月的房租呢。”
梁逸诚不上当:“你忘了清明节陈龙办的折元宝比赛了?大家费劲折了半天,全被她烧给她妈了。”
他指着海报上“最终解释权归房东所有”几个大字:“陈龙什么人你不知道?想从铁公鸡身上拔毛?做梦吧。她就是忽悠人给她做月饼的,想白嫖!”
“这回不一样。”梁叔晃晃手指,“这回干到我的专业领域了。”
梁逸诚觉得他没救了:“那您去吧,再被她嫖一回。”
四楼的租户在楼上探出头,高声喊道:“梁老板,来桶水!”
梁逸诚带上耳机,扛着大桶水上楼,刚一过二楼的拐角,迎面撞见池信下楼。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梁逸诚身体一横,拦住了池信的路。
“上哪儿去啊?”梁逸诚打量着池信的衣着。
他今天一身黑,配饰里加了棒球帽和黑口罩,把脸挡得严严实实,给人感觉像要去干坏事一样。
“鬼鬼祟祟的,穿成这样又要去吓唬谁?”
“让开,我没空跟你扯。”
“急什么,赶着去投胎啊?我问你,你那天晚上在天台干嘛呢?”
梁逸诚回去想了很久,坚信自己没错。
他就是听见了异常的声音!频率和声压都很奇怪,根本不是人声!
当时天台上除了他就只有池信了,所以那动静只可能是池信发出来的。
池信盯着梁逸诚,黝黑的瞳仁里藏着一丝隐秘的攻击性。
他问了句题外话:“你叫什么名字?”
梁逸诚乐了:“你居然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水站门口的牌子上写着,你自己去看啊。”
“你告诉我不就行了?”
梁逸诚也很实诚:“梁逸诚。栋梁的梁,飘逸的逸,诚实的诚。”
“梁逸诚。”池信站在高一截的楼梯上,弯下腰,凝视着他的双眼,喊他名字。
不知是不是错觉,一瞬间,梁逸诚看见对方的瞳孔缓慢地旋转起来,其间流转出了万花筒般的花纹,还隐约泛起了一道幽蓝色的光芒。
他望进对方眼底的霎那,目光呆滞了。
池信的声音仿佛来自于渺远的星际:“滚开。”
梁逸诚依言乖乖放下水桶。
他蹲下身,一手抱住膝盖,一手护住头,然后沿着台阶咚,咚,咚,一节一节地滚了下去。
楼梯下,梁叔惊骇:“小诚,你干嘛呢?”
他抬起头,窝囊地质问池信:“你你你……你对他做了什么?!”
池信:“你也滚。”
梁叔一动不动,眼神躲闪,仿佛在说:
你小子也太没礼貌了!好想骂你,可是又不敢。该怎么办呢?
没能催眠到这老头,池信懒得问他名字了。
在梁逸诚滚到最下面一截台阶时,他伸脚把梁逸诚踹到一边,叫他把路让开。
面对梁叔惊恐的表情,池信并不觉得如何——没礼貌就没礼貌,只是有些麻烦。
下次还是让人“走开”好了。
这样他就不用踹了。
—
下午,陈家苑托人送来一个盒子。
许时漪打开,里面是一条白色的晚礼服,款式简单大方,胸口点缀着几十颗碎钻。
甄蓁识图搜价格,大为震撼:“十八万的设计师款?!”
“别扯坏了,我还要还回去的。”
“这衣服能买我家半套房子了,上面一颗钻都顶我一个月工资!这年头搞生物的这么赚钱?”甄蓁连忙撒手,碰都不敢碰了,“你老板油腻吗?脱发吗?肚子大吗?”
“都不。”
甄蓁情不自禁地拍手:“许小姐,你这辈子有盼头了。”
“他对我没有那种想法。”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
“就是没有。”
许时漪没少被男孩子追求过,分辨异性的感情属于哪一类不要太信手拈来。
陈家苑给她的感觉不是“喜欢”,只是一种照顾。
许时漪拉上窗帘试裙子,她对着镜子照了照:“是不是缺点什么?”
甄蓁认真端详,给出评价:“缺珠宝。”
“你有吗?”
“你没有?”
许时漪嘿嘿笑:“你觉得孟秋赶我的时候,会贴心地把首饰摔进我的行李箱吗?”
“……”
甄蓁去翻宋春兰的首饰匣子,里面只有几条发黑的银项链和过时的金耳坠,和礼服实在不搭。
“干脆插朵花在头上。”甄蓁建议,“叫人捉摸不透,只会以为是你清新自然不做作。”
能把没钱粉饰得这样别出心裁。
好心酸,好想笑。
许时漪的注意力落在自己的帆布包上,如果没记错的话……她从包里翻出小木盒,欧泊项链还在。
这段日子许时漪一直背着它,却总也没机会遇到拾荒的婆婆还回去。
她还拍了盒子的照片放到网上寻找失主,帖子如石沉大海,无人问津。
欧泊项链和礼服出奇般配,衬得她整个人光彩熠熠。
甄蓁:“好搭啊,就戴它吧。”
小小地借用一天应该没关系吧?
许时漪想,反正暂时也找不到失主。
……
傍晚,司机开车来到楼下。
许时漪刚一上车,坐在后排的陈家苑就投来注目礼。
“很特别的项链。”他称赞,“戴在你身上光彩夺目。”
许时漪礼貌地道谢,问他:“晚宴上有什么要特别注意的吗?”
许苏山不爱交际,所以从前许时漪也没机会参加这种场合。
“放轻松,就当去吃自助餐。”陈家苑微笑,“往年他们做的藜麦沙拉很好吃,待会儿可以尝尝。”
“好。”
陈家苑双腿交叠坐着:“听小朱说,你在打听闵晓雪的事?”
许时漪点头:“是帮朋友问的。”
陈家苑没有追问朋友是谁,告诉她:“闵晓雪确实不在公司了,不过不是离职,而是失踪了。”
这是许时漪没想到的:“失踪?”
“她消失前曾和公司产生了一些矛盾,失联后公司出面报了警,人一直没找到,也许是躲去哪里了吧。我只知道这些,不清楚有没有帮到你。”
许时漪问:“她和公司有什么矛盾?”
陈家苑说:“在她做我助手那段时间,实验室丢失了重要的研究数据。”
研究数据……眼霜的成分表吗?
许时漪脑补了一出隐秘而激烈的大型商战——陈博士研发的眼霜销量火爆,同行花高价买通他的助手。
趁夜黑风高,闵晓雪偷偷溜进实验室窃取了眼霜的成分表。护肤市场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涌动……
可这跟任子阳又有什么关系呢?
随即,许时漪又脑补了一出都市偶像剧——任子阳暗恋研发部的同事多年,车祸残疾后却没能得到心上人的慰问,发出的消息也泥牛入海,音信杳无。
于是他闷闷不乐,情绪日益消沉……
“你在想什么?”
许时漪回过神,迅速清空了脑袋:“啊?没有。”
这些日子,荒野市的街景格外好看。
几天前,启乾集团花大价钱将城市装点了一番,只为迎接即将到来的集团三十周年庆典。
马路被洒水车反复清洗过,行道树上挂满了彩灯。
炎炎夏日,灰蒙的城市被除去一层污垢,变得从容且清爽了。
车子路过某个地铁口。
陈家苑忽然感慨:“修好了。”
许时漪沿窗外看去。
春湖坝站。
那晚暴雨,地铁正是在这一站地下遭遇了事故。
“真快啊。”陈家苑望着完好如初的地铁站,脸上挂着微笑。
……
车子驶入启乾大厦的停车场。
礼宾部人员引他们去坐电梯:“请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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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典分为歌舞表演和晚宴两部分。
一楼是演播厅。
工作人员来往忙碌,在做开场前的调试准备。
据说晚上的庆典请来了不少明星,直播不仅在当地电视台播出,更是面向全网。
几百台摄像机全方位面对着舞台,没有死角。
晚宴厅在楼上。
许时漪跟着陈家苑进门。
厅内来了很多人。
乐团在台上演奏乐曲,名流云集。
举杯交际间,许时漪还看见了几位正当红的艺人,都是启乾集团请来为今晚表演助阵的。
没人主动来打招呼,陈家苑也不在意,带许时漪绕场一圈,到处去拿东西吃。
陈家苑给她盘子里夹了两片蜜汁火腿:“味道不错,尝尝。”
许时漪摸了摸肚子:“礼服太紧了,影响发挥。”
陈家苑失笑:“下次我会记得买大一码。”
“是我长胖了。”许时漪讪讪道,“每天坐在工位上不活动,食堂的饭还特别香,这个月我胖了五斤。”
陈家苑简直有些无奈。
许时漪环顾厅内的来宾:“陈博士,您认识这些人吗?”
“不认识。”陈家苑随意瞥了眼,“他们大概也不认识我,埋头搞研究的脸对别人而言很陌生。在他们眼里我们是来蹭自助餐的也不一定,就像猪圈里溜进去两只猴。”
许时漪没想到陈家苑还有这么刻薄冷幽默的一面,忍不住低下头,压住唇角。
宴会厅的门开了,人群中一阵骚动。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在秘书的拥簇下走出来。
许时漪觉得那人的脸很眼熟。
陈家苑提醒她:“程启乾。”
许时漪顿时想起来了。
她在新闻上看到过,这男人是启乾集团的董事长。
程启乾今年六十多岁,保养得很好,相貌与实际年龄完全不符,非常年轻,本人比电视上更有气场。
有宾客想上前问好,被他的秘书一一拦住,并告知他们:待会儿庆典开始后董事长会抽时间和大家叙旧。
程启乾目不斜视穿过宴会厅,突然脚步一顿,看见了站在角落吃沙拉的陈家苑。
他改道朝他们走来:“好久不见,陈博士。”
陈家苑颔首示意:“晚上好。”
程启乾的注意力又落在许时漪身上,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的脸:“这位是?”
陈家苑平静道:“公司的小朋友怕我无聊,专程加班陪我来吃自助餐。”
程启乾很客气,主动伸出手:“你好。”
许时漪受宠若惊,连忙和他握手:“您好,程董事长。”
“今晚玩得开心,有什么需要尽管跟礼宾部提。”程启乾和蔼地笑笑,又在秘书的拥簇下离开。
“哇塞——”许时漪回魂了,她对着灯光审视自己的右手,“程启乾主动跟我握手欸,太有面子了吧!”
陈家苑笑了笑。
许时漪沉浸在倍有面子的社交中无法自拔:“他可是荒野市最有钱的男人!”
—
安保从早上起就十分严格,连工作人员入场都要经过几次安检。
一切外来的食物和水都不能带进场内,就连刮眉刀都会被从包里翻出来收走。
后台。
杂物间。
池信换上维修工的制服,对着窗户的倒影整理仪表。
棒球帽完美掩饰了他的发型,黑口罩也将他的脸挡得密不透风。他很满意这身打扮。
外面喊人了。
池信扛起梯子,离开杂物间。
……
黄昏铺满小区。
夕阳如金色长毯,笼着穹顶下的钢铁丛林。
街巷里弥漫着淡淡的烟火气味,轻烟袅袅,复而消散在大气里。
暮色垂落,一室安静。
任子阳没吃晚饭,却丝毫不觉得饿。
这几天水喝得少,嘴唇上起了层密密的干皮,他舔了舔唇,打开电视。
直播间里悬灯挂彩,宾朋满座。
启乾集团三十周年庆的现场活动正在预热。
晚上八点,庆典将准时开启。
此刻距离正式开幕,还剩半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