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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是的,她们很脆弱

作者:我牙不好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纵有谷的心情很好,一路上哼着歌。


    车窗被她开了一条小缝,涌进来的风将她的发丝与歌声全都吹到了纵敛谷的脸上。


    纵有谷的身旁是闭着眼、紧皱眉的纵敛谷。


    “你很开心?”纵敛谷问。


    纵有谷依旧哼着歌,她雀跃着开口:“那不然呢?你难道没看到我的表现有多好么?”


    “你吵得我头疼。”纵敛谷揉着额头,不善地看着纵有谷。


    纵有谷不是没有看见对方阴沉着的眼神,但是这怎么能打断她的好心情呢?


    她就说了,她不会是丑角的,她就该这么出彩,她配得上一切。


    胡迎花的车在老旧的小区门口停下。


    纵有谷和纵敛谷双双下车。


    正当她们迈步往前走时,胡迎花喊住了她们。


    “有谷姐……那个……为什么她也要和你一起上去?”她问。


    纵敛谷揉着眉心,有些不耐烦:“我是她的生活助理,当个保姆不也正常?”


    胡迎花的脸色有些复杂,她抿了抿嘴,似乎是在犹豫着。


    不过最终,她还是开口了:“有谷姐,你应该低调一点。”


    纵有谷被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搞得有些疑惑了。


    胡迎花接着说:“有谷姐,你们是在交往吧……啊,我没有干涉你们的意思,演员谈素人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有谷姐,你应该低调一点的。


    一是……您和青禾小姐分手不久,万一被她知道了,她误以为你无缝衔接甚至觉得你出轨怎么办?这不好。


    二是……被粉丝知道了也不好,虽然您也没有多少粉丝就是了……”


    说完,胡迎花自觉话多,她有些尴尬地抠着手指。


    “你是说我们?恋爱?”纵敛谷没什么起伏的语气里有些微不可察的难以置信。


    纵有谷却一把搂上纵敛谷的脖子,坦荡地对胡迎花说:“我知道了,会低调的。”


    胡迎花这才松了一口气,驾车离开。


    纵有谷蹦蹦跳跳地往前走着,她的食指勾着纵敛谷的手,拉着纵敛谷往前走。


    纵敛谷突然在原地站定,紧紧抓住了纵有谷的手腕,让纵有谷一时间也没办法往前走。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纵敛谷问。


    纵有谷转头,她看见纵敛谷在宽大帽子下依旧明亮的眼睛。


    她笑了,她说:“因为我就是很喜欢你呀。”


    她想抽出手,可是纵敛谷攥得很紧,动了两下根本挣脱不开。


    于是她顺势抱住了纵敛谷的整个手臂,顺便将头靠在了纵敛谷的肩膀上。


    纵敛谷的皮肤有些烫,纵有谷将整个脸颊贴在对方的脖子上,仔细感受着对方的温度。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心软放过你的。”纵敛谷说,她的声音很低,“一上楼我会就动手。”


    纵有谷依旧抱着纵敛谷的手臂,伸手将口罩掀开一点缝隙。


    “我还是很喜欢你呀,你像我一样好看,像我一样优秀,也像我一样善良。我没有理由不喜欢你。”


    纵有谷使坏,她向口罩里吹了一口气,纵敛谷的眼皮无意识地翕动着。


    “你的皮肤好烫,你的脸好红。”纵有谷坏笑,她伸手轻轻推着纵敛谷。


    纵敛谷甩开纵有谷,有些踉跄地向前走着。


    挺拔的后背离纵有谷越来越远,然后转弯,消失在了纵有谷的视线里。


    纵有谷这才往前走。


    “小纵,回来了?”保安和她打招呼。


    纵有谷眼睛弯弯,她微笑着说:“张婆好,我刚工作回来。”


    “工作好啊,工作好啊。”


    “婆婆我要累死了,要不我来给你当保安的保安吧。”纵有谷挤出甜甜的声音。


    张婆哈哈笑了起来,她隔空拍了拍纵有谷:“行了,你快回家休息吧。”


    纵有谷应了一声,她继续哼着小曲蹦蹦跳跳。


    现在什么都打断不了她的好心情,她觉得一切都是那么顺眼,自己是那么完美。


    她掰着手指算了下,她应该离像今天这样的生活不远了,她不会永远被困住的。


    过去她的恶行与现在的她有什么关系。


    到时候,她会尽情地散发着属于她的光彩,她会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哦,除了纵敛谷。


    美好的未来,她名利双收,和纵敛谷一起住在豪华的沿海别墅里,尽情挥霍,挥霍时间、挥霍金钱。


    纵有谷不由自主地笑出声,仿佛已经过上了这样的日子。


    就这么想着,她拉开了楼栋大门,年久失修的门锁已经失去作用,没有钥匙的她轻而易举地进了筒子楼。


    水泥灰色的楼梯冒着冷气,回转的楼梯间比外面凉了好几个度。


    纵有谷三步并成两步,脚步轻快地上了楼。


    很快,她就到了门口,走得太快,她的眼前有些发黑。


    尖尖的牙齿咬着一点口腔软肉,她一定要找个时候搬家,这里太破了,根本配不上她。


    崭新的密码锁安在有些泛黄的门上,怎么看都觉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伸手熟练地输入密码,咔嗒一声,大门被打开。


    纵有谷迈进屋内。


    转身关门的那一瞬间,她的余光瞥见了刀光。


    节能灯忽闪忽闪的光被刀背反射,纵有谷迅速后退一步,刀尖堪堪停留在她的鼻尖。


    她回头,看见了持刀的纵敛谷。


    纵敛谷攥着的并不是她常放在口袋里的那把美工刀,而是那天用于处理鸡肉的菜刀。


    她的手不规则地颤抖着,开了刃的刀在纵有谷眼前摇晃。


    “你抖什么?你舍不得我?”纵有谷笑了。


    纵敛谷瞪了她一眼,鲜红的血丝攀附在眼角。


    “你哭了?不会吧?”纵有谷有些疑惑。


    “你知道吗?人和猪其实没有区别。”纵敛谷的声音很轻,让纵有谷分不清这话是说给她听的,还是说给纵敛谷自己听的。


    “临死前都会发出一样凄厉的吼叫,眼睛里都会出现一样的哀求。开膛破肚之后的脏器也没有多大区别,一样恶心。”纵敛谷的声音依旧很低,纵有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所以,请你不要这样好吗?毕竟我们长得一样,我不想觉得自己和猪没有区别。”纵敛谷终于抬头,她的眼睛微微眯着,目光锁定在纵有谷身上。


    纵敛谷持着菜刀的手高高抬起,又迅速向下劈砍。


    纵有谷用力推着墙壁,把自己快速推向对面,她成功与纵敛谷拉开距离,顺利躲开纵敛谷的致命一击。


    菜刀落在门口的置物柜上,刀刃没入微微打开的木制柜门。


    纵敛谷抽出刀,细小的木屑在灯光下舞动。


    “为什么你能躲开?”纵敛谷嘟囔着,似乎真的很疑惑。


    “为什么砍不中呢?”纵敛谷这次的语气里有些挫败。


    惨白的灯光显得她整个人有些失魂落魄。


    纵有谷终于察觉了纵敛谷的异常,她趁着纵敛谷不注意,一脚将她绊倒夺过菜刀。


    她整个人趴在纵敛谷身上,她感受到了纵敛谷灼热的体温和不规律抽搐的小臂肌肉。


    “你再乱动,我先杀了你。”纵有谷说。


    纵敛谷笑了,她的眼睛亮闪闪的,她问:“真的吗?”


    “真的。”


    “好吧。”纵敛谷整个人放松下来。


    纵有谷低头,两人的额头紧紧抵住。


    “你发烧了。”纵有谷说,她的语气里有些失望。


    她还以为是纵敛谷害羞了呢。


    原来是病了,她无聊了。


    “发烧?”


    “嗯。”


    纵敛谷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她推开纵有谷,问:“哦,那我会死吗?”


    “可能会吧,谁让你这么坏心眼。”纵有谷说。


    “行吧。”纵敛谷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摇摇晃晃地打开了衣柜门,把自己关在里面。


    纵有谷有些生气,她一把打开衣柜。


    “你要死啊,我的衣服上都染上病气怎么办?”


    纵敛谷似乎很困,她艰难地睁开眼:“明明你刚才还说喜欢我的。而且你说我就是你,你不会嫌弃自己的,所以你也不能嫌弃我。”


    “出来。”纵有谷说。


    纵敛谷没有回答,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由于常年的锻炼,纵敛谷虽然看上去和纵有谷差不多,但是她身上都是紧致的肌肉,于是她的体重会比纵有谷自己重上不少。


    纵有谷有些吃力地将纵敛谷拖到床上,把纵敛谷整个人埋在了被子里。


    纵有谷从来没照顾过人,而且她也不常生病,就算生病也是莫名其妙就好了。


    因此,她十分缺乏基本的健康知识。


    但是听说闷一身汗出来,病气也就出来了。


    于是她又从柜子里拿出了冬天的厚被子,抱着一捆被子摇摇晃晃地来到了卧室。


    把厚被子额外盖在了纵敛谷身上。


    这下肯定够了。


    她颇有成就感地起身,她的手腕却被握住。


    纵敛谷把头探了出来,她问:“我是不是要死了。”


    “怎么会?”


    “我呼吸不过来了。”


    纵有谷撇撇嘴,她有些无奈:“被子压的,出一身汗就好了。”


    “好吧。”纵敛谷又钻回去。


    起初纵敛谷总是不停翻身,把被子弄得七扭八歪,让纵有谷不得不时刻看着。


    渐渐地,房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了纵有谷一个人的呼吸。


    纵有谷悄悄探出身体,轻轻地把被子掀开一点,纵敛谷的脸露了出来。


    汗湿的碎发黏在脸上,脸被闷得有点红。


    就算睡着了还皱着眉,纵有谷笑了起来。


    纵敛谷安静了,纵有谷来劲了。


    她一会照照镜子,一会又跑到纵敛谷床边,伸手捏捏纵敛谷的脸。


    后来她干脆拿了一面梳妆镜进卧室。


    她把镜子放在纵敛谷枕边,她的眼前就出现了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只不过纵敛谷由于生病呈现出难以掩盖的脆弱。


    她的指腹轻轻凑在纵敛谷的睫毛上,纵敛谷的眼皮跳动。


    她又从床下拿出那部备用机。


    一开机,信息通知就像涨潮的潮水那样涌出。


    发信人只有一个,都是张引羊发送的。


    纵有谷放回手机,重新坐到床边。


    她看着两张脸,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是啊,我们都很脆弱。


    自以为身强体壮的人现在生着病。


    想要迎接美好生活的人,其实她现在的一切都岌岌可危。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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