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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 4 章

作者:苏幕幕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苏见微一愣,心惊道:“你醒了!”


    此时已是傍晚,房中不知是什么时候点了灯,一片朦胧中的昏黄,四周寂静,不闻一点人声,苏见微说着就站起身来,朝外面吩咐:“快去和焦大夫说,大人醒了!”


    说完她才又坐下身来看向陆绍宁,这会儿才意识到哪里不对。


    他看自己的眼神怎么……那么不像他?


    而且,他刚才叫她什么?娇娇?连说话的语气也不对!


    这个小名自从离开睦州她好多年都没听到了,怎会从他口中说出来?莫非是自己听错了?


    她还不知怎么开口问,陆绍宁已经试图起身,她连忙按住他:“别动,待会儿扯到了伤口。”


    陆绍宁已经觉得吃痛,不由皱眉,摸了摸自己肩头,发现有伤,又探向自己头上,摸到了头上缠着的纱布。


    “我受伤了?怎么会受伤?而且……”


    他又看向苏见微,觉得她似乎还是她,但和往日的她又有点不一样。


    苏见微之前听大夫说过,就算他醒来,有可能痴傻,有可能眼瞎,有可能瘫痪,总之但凡伤了脑子,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她现在见他如此,便有些担心,马上问:“你忘记自己怎么受伤的了?”


    陆绍宁回忆片刻,想摇头,却发现稍动一下就会头疼,便回道:“不记得。”


    他再仔细回想,发现确实没有一点自己受伤的记忆,甚至唯一记得的是自己昨日休沐,又逢下雨,就哪里也没去,在家将先前写好的公文润了色,又看了会儿书,到晚间,见出浴的新婚妻子神色柔美,体态婀娜,不知怎么冲动起来,搂着她好一通缠绵,直到近三更才停歇,两人却并无睡意,相偎着说了很久的话,她说起自己在睦州的事,并告诉他她有个小名,叫娇娇,外祖常这样叫她,大了她嫌腻歪,不让叫了。


    苏见微不知他想起了什么,只着急他的伤情,提醒道:“前夜你不知为什么事,独自一人夜半出去,却被人袭击中了暗器,从飞虹桥上摔落水中,你忘了么?”


    陆绍宁神色一片茫然,此时焦大夫过来,苏见微连忙起身相迎,和大夫道:“我夫君醒了,但又有些奇怪。”


    焦大夫过来,一边看陆绍宁,一边问:“如何奇怪?”


    苏见微道:“夫君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受伤的。”


    焦大夫问:“大人可记得这是哪里?”


    陆绍宁回道:“自然知道,这是我家,只是……”他看了看房中,说道:“我为何在父亲的房中?房中陈设和我记忆中也大不相同。”


    说完他看向苏见微,似乎觉得妻子该知道原因。


    苏见微却没看他,而是看向大夫道:“这儿以前的确是公公起居之所,大夫想必也知道,我公公在四年前病故,过了两年,夫君为办公方便,就搬到了这里。”


    陆绍宁听闻此言,神色大惊。


    焦大夫看向他,问:“大人知道此事吗?”


    陆绍宁回道:“不知。”说完问苏见微:“父亲亡故了?四年前?这是什么意思?”


    焦大夫又问:“那大人也知道自己是谁?这位是谁?”他指向苏见微。


    陆绍宁很快回答:“我是陆家长子,字承安,今年二十一,去年中进士,如今正在翰林院供职,这位是我妻子,为城东苏家长女,我二人成婚半月。”


    他回得十分清晰,也让焦大夫与苏见微立刻明白了情况:他的记忆里,丢失了将近六年的时间!


    苏见微的神色很忧心,不知这代表什么,陆绍宁看着二人神色,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问题,便问:“怎么了?”


    他问着,看向苏见微,苏见微回道:“夫君说的,是六年前,如今我们已成亲六年,公公离世,婆婆不忍独居,去了相国寺修行,夫君也不在翰林院,在大理寺任寺丞,前夜不知为何独自出去,遇袭受伤,在床上躺了两日,此时才醒。”


    陆绍宁目光怔怔,似乎难以接受这样的事。


    焦大夫将一只手伸出来问:“大人可识得这是几?”


    陆绍宁虽震惊,却也知道大夫正在判断自己的情况,很快收回情绪,认真答道:“五。”


    大夫又指自己身上的衣服:“这是什么颜色?”


    “青色。”


    “夫人身上呢?”


    “竹青。”


    “大人将右手握成拳头。”


    陆绍宁照做。


    “五指张开。”


    陆绍宁仍然顺利完成。


    大夫看向苏见微,道:“劳烦夫人拿一本书来。”


    陆绍宁床边就放着书,苏见微挑出一本《资治通鉴》来递给大夫。


    大夫随后翻开一页,朝陆绍宁道:“大人可否将这一页文字念出来?”


    这是他几乎会背的一页,陆绍宁也是不费吹灰之力,将文字念出。


    念了一段,大夫便道:“好了。”将书拿回来交与苏见微,又问:“除了头疼,大人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陆绍宁道:“左肩,胳膊肘和腿,后背似乎也疼。”


    两人都知道他左肩中暗器,胳膊肘划了道口子,腿有青紫和擦伤,后背也有撞击伤,这些伤虽没脑后伤那么严重,但疼是肯定的。


    大夫又把过脉,说道:“眼下所看,陆大人除了失去六年记忆,没有别的不适,余下只等继续恢复。”


    苏见微问出了陆绍宁想问的话:“那我家夫君的记忆该怎么恢复呢?”


    焦大夫回道:“关于这点,恐怕不只是老朽,孙院正也毫无办法,也许假以时日能好,也许一辈子也不会好,又也许,还有别的症状会显露,只看之后数月病情又会如何。”


    苏见微此时明白了,对于脑子里的病,大夫无能为力。他们只能治后脑的外伤,至于其它,便只能听天由命,看陆绍宁自己的造化。


    苏见微很快想,失去六年记忆,在日常琐事上好像没什么大的影响,可陆绍宁的官职仕途呢?这会不会影响他的能力和判断,让太后觉得他无法胜任大理寺丞一职,从而再将他调回翰林院?


    那对他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但从他的角度想,他并没有升任大理寺丞的记忆,也许没那么难受?


    此时焦大夫道:“大人既已醒来,就可以让人去煎药了,大人先吃些东西,再喝药。”


    苏见微想了起来,连忙应下,然后朝大夫道:“夫君虽已醒来,但今夜天色已晚,又恐晚上有意外,还须劳烦大夫在府上再住一夜,换洗衣服之类,我让人去大夫家中取来。”


    焦大夫点头答应,又看了看陆绍宁,这才离去。


    苏见微问陆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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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饿了吗?想吃些什么?粥?”


    陆绍宁在伤中,自然没什么胃口,但确实能感觉到腹中空空如也,只想喝点粥。


    苏见微说道:“厨房备着鸡丝粥,我让人端来。”


    陆绍宁又“嗯”了一声,苏见微吩咐下去,随后又看向他:“粥大概无须太久,要不要先靠一会儿?”


    “好。”他答。


    她便在他身后放了靠枕,扶他靠着。


    陆绍宁顺势拉住她的手:“你一直守在我床边?眼睛都熬红了。”


    苏见微有些错愕,几乎想抽出手,却又觉得不合时宜,哪怕他没失忆他们也是夫妻,没必要如此泾渭分明。


    她便没有动,任他握着自己的手,带着几分客气道:“你能安然醒来就好。”


    这是事实,也是此情此境应该说的话,陆绍宁却觉出她的贤惠关心,回道:“出这样的事,让你受累了。”


    苏见微不知能说什么。


    他又问:“我父亲是怎样离世的?生病还是……”


    苏见微回道:“是生病,脑疾,病来得快,人也走得急,从病发到离世,不过半月。好的是人没怎么受罪。”


    听闻父亲离世的情况,陆绍宁神色黯然,一言不发。


    苏见微安慰道:“父亲走的时候,你一直陪伴左右的,应该是该说的话都说了,不曾留遗憾。”


    “可惜,我此时竟都忘了,这样大的事都忘了。”陆绍宁失落道。


    “会想起来的,明日再让孙院正来看看。”


    好一会儿,他才问:“那母亲呢?”


    苏见微说:“父亲离世后,母亲哀伤,不愿睹物思人,就执意搬去了相国寺做居士,青灯古佛,过得十分清俭,但也安逸。”


    “相国寺……”陆绍宁又是沉默不语。


    怕他担心,苏见微继续道:“我每月会去看她,看看她可有缺衣少食,杜妈妈也陪在她身边,只是这一回你受伤,我怕母亲无端忧心,就没让人去通禀。”


    陆绍宁看向她:“确实不必去通禀,徒劳她挂心。”


    他想了想,又问:“既然父亲离世,我该守孝,为何又升了职?”


    苏见微想他大概迅速就收拾了情绪,察觉到了里面的逻辑,便解释道:“夫君的确上报了孝期,才守孝数月,恰逢先皇驾崩,当今皇上、也就是之前的太子登基,曾经的申皇后做了太后。


    “那时正好出了一宗谋逆案,牵连好多老臣,朝廷职位空虚,太后便亲自下了懿旨让夫君夺情上任,且直接升任大理寺正,又过两年,升任大理寺左丞。


    “如今的大理寺卿是申怀仁大人,大理寺少卿为李钦大人,大理寺右丞名为周显阳,前日得知夫君受伤后来探望过。”


    “申怀仁,那是皇……太后的堂兄。”


    而李钦,资历虽老,却是万事不沾身,所以如今的大理寺便全掌控在申怀仁手中,也就是太后手中。


    陆绍宁沉默不语,苏见微问:“这些事,夫君有印象吗?”


    陆绍宁轻轻摇头:“没有,记不起分毫。”


    看着他,苏见微几乎就想问:“那你记得你新收的蓁蓁姑娘吗?还有醉花楼那个给你写诗的花魁娘子红颜知己?”


    但这话太小性,他又在伤中,还不知后面是什么情况,她忍着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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