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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 2 章

作者:苏幕幕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苏见微听见了自己的声音,连她自己都意外的声音。


    她竟然说和离。


    好端端的为什么和离?和离了做什么?她和苏家本就关系淡漠,如今在陆家也是高嫁,更何况两人还有个女儿,她说和离不是瞎胡闹么?


    可是她竟也没有改口。


    大约是想到,她真的好讨厌这样的日子,真的好讨厌这样的人生,她想回睦州,想见外公外婆,想做回自己。


    陆绍宁看向她,最初带了几分诧异,随即这诧异又很快消散,一边将外衫去衣架上挂好,一边问她:“你确定么?”


    “我确定。”


    其实她并不确定,只是此时,竟有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感觉。


    陆绍宁好似无所谓,回道:“好,你的嫁妆也可以带走。”


    苏见微没想到他回答得这么干脆,甚至和离后财物如何安排都已决定好。


    或许,他已在脑子里预想过这事?


    从什么时候呢?


    从她生女儿的时候?从他渐渐冷漠,不再进她房间的时候?


    再或是她心生怨忿,不再主动关心他起居的时候?


    总之,原来他比她更早想分开。


    她心中又突突冒出好多怨气与失落来,不知道曾经两人的婚姻算什么,曾经新婚时的柔情他又是否有一丝挂念,以及他的亲生骨肉,他为何连一丝一毫都不放在心上。


    她对他来说算什么,女儿又算什么?


    但她不是那种会破口大骂的人,看着他好久,才说道:“小七我也想带走。”


    这会儿陆绍宁抬眼看向她,那眼里有审视,有被冒犯的怒意,还有一种上位者的威慑,最后他露出一丝仿佛带着轻蔑的笑,语气冰冷道:“你愿带就带。”


    一根弦在苏见微心中“啪”地断掉,她犹如被人往心口重击,清晰的事实告诉她,他真的不在意她,一丝一毫都不在意。


    其实她也早就不在意了不是吗?


    从他对她冷漠,从他怪她生女儿,从知道他夜宿青楼,她就已经痛苦无数次了,以致后来听说他置外室,她已经能平静应对。


    再到如今他轻而易举同意和离,又有什么意外的?


    一切都只是不甘而已,但事实如此,也没什么好不甘的。


    她将这种内心的激愤和挫败压了下去,丝毫没表现出来,以同样平静的口吻问:“和离书你找五叔来写么?办好后,容我几天收拾东西就行,小七不懂事,性情乖巧,应该也不会闹腾。”


    “嗯,明日办吧,今日太晚了,我也累了。”他说着,揉了揉肩头。


    苏见微不在意他累不累,也懒得问一句“喝花酒也会累?”,她只是不咸不淡道:“那你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


    说完就转身走了。


    直到迈出起云堂的庭院,她才想起自己原本是要过来关心他的,是想问问他,为什么忘了女儿的生日,这是她自周岁之后,第一次整生日,他这个父亲却不在。


    到现在,一切都结束了,这些未出口的话也不必说了,一句“和离”,就这样轻而易举被提了出来,又平静地达成共识。


    这事十分惊骇,陆家是侯府,苏家虽已没落,却到底有个世家大户的壳子,他们二人也是京中让人称赞的和睦夫妻,却平地起惊雷一般要分开。


    但此事已成定局了,再惊骇也是,因为她和陆绍宁都是说一不二的性子,说过的话再无反悔,他们会将这事推行下去,按商量的完成。


    她回了房,却不可能睡着。


    也不曾洗漱,就去了女儿房中,她在东稍间,小七就睡在西次间,陆绍宁许久不曾来过夜,奶娘也同睡在西次间,陪着小七。


    她进去惊扰了奶娘,奶娘忙要起身,她轻声道:“春娘睡,我看看孩子。”


    春娘困倦,打了个哈欠便又沉沉睡去,苏见微坐在床边,看着沉睡中的女儿。


    她知不知道她父亲并不在意她母亲,也不在意她呢?她对这事有认知吗?


    她会懂和离的意思吗?会懂母亲要和离,还要带走她,代表着什么吗?


    她原本是侯府的小姐,离开了陆家,没有了父亲,等着她的是什么?


    对,离开了陆家,她们母女要去哪里呢?


    苏见微其实是想过这个问题的,大概是因为很早很早,当她想远离这痛苦的时候,和离的念头就曾冒出来过。


    只是觉得这想法太不可能,所以只是想想,从未认真分析。


    如今觉得,她最想回睦州,带着小七陪伴外公外婆晚年。


    她是在外公家长大的。她出生在一个不好的日子,三月初三,加上出生后右肩有一处青色胎记,家人说形似乌鸦,显得诡异。


    那一年开始,祖父身子总有不适,父母在问过大师之后将她送去了睦州外祖家,说江南的风水能洗她身上煞气。


    正好外公外婆只有她母亲一个女儿,老来孤单,对此欣然答应。


    这一去,去了十六年,她十七岁,等到族中堂姐病逝,两家都不想失了定下的姻缘,所以父母将她接了回来,与陆绍宁见面,由她来完成这姻缘。


    她原本是抗拒的,凭什么要嫁给堂姐夫,凭什么以前对她不闻不问,现在却要让她来嫁一个不认识的人?


    她早已习惯江南的山清水秀,一点也不喜欢京城,也十分思念外公外婆,每日都想回去,而且……她知道外公有意将她许配给自己的学生孟思远,她自己也觉得孟思远很好,心中其实是有婚配人选的。


    可是,见过陆绍宁之后,一切都变了。


    先前许多不满和怨怼都没了,她想要嫁给陆绍宁……大概当初,她对陆绍宁是一见钟情的。那一瞬的怦然心动,能压住所有。


    那时如何能想到,短短六年,自己坐在女儿床前,想着和离后的去处。


    就回睦州吧,父亲远在岭南,顾不了这边,母亲性情温顺,作不了她的主,她可以顺利和离,然后回睦州去,再不回来。


    这样想着,她呆呆坐在女儿床边,望着如豆的烛火,回首京城这六年多时光,只觉满心怅然。


    不知过了多久,她回到了自己床上,却仍无心入睡,只好拿出书来看,看到“昨风一吹无人会,今夜清光似往年”的句子,不知怎地就湿了眼眶。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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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看便看到四更天,待四更鼓声敲响时,她如梦初醒,犹豫是脱衣睡一会儿,还是索性就不睡了。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剧烈的拍门声,听得人一惊,连熟睡的小七都被惊醒,发出轻哼声。


    奶娘也醒了,伸手拍哄小七,随后问这边的苏见微:“夫人,这是哪里的动静?”


    苏见微也不知道,对陆家来说这从未有过,是什么人,这大半夜的似要拿人一样砸门?


    这两年,京中并不安稳。


    先皇病逝,皇上怯懦,太后当政,随后便开始大肆提拔外戚,打压宗室,宗室诸王不乏声讨者,换来的是大片杀戮,各种的谋逆案就没断过。


    短短三年,先后有五位王爷伏诛,每次谋逆案都能牵连一大批人,太后重用酷吏出身的郭贤,人称“罗织宰相”,谁也不知下一次被捉拿的人是谁,也不知什么时候轮到自己,是以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当然,陆绍宁看上去是不必怕的,他很早就得了太后宠幸,升任大理寺丞,甚至因太后私养男宠,有人说陆绍宁也是凭着俊美容颜上位。


    两人夫妻情分虽已不在,她却知道以他的才能和心性,绝不屑做个佞臣,只是对这些流言,她不曾听他辩驳,也不知他心里怎么想。


    不管怎样,按理陆绍宁不会有什么事,可听见这砸门声,还是让人惊惶不安。


    苏见微放下书,朝那边的奶娘道:“你们睡,我去看看。”


    她这一晚本就没睡,连钗环都没取,出去倒是十分方便。


    她听见门房已经将门打开,好似一群人往起云堂而去,还有吆喝声,待她走到院中,值夜的莺歌也从房中出来,可见她也听到了动静,觉得不寻常。


    “去拿灯来,我去看看。”苏见微说。


    莺歌忙去拿灯,待两人提着灯刚走出院门,却有妈妈从起云堂那边急走而来,见了二人,说道:“夫人,不好了,刚才永兴过来,说大人出事了,满头满身的血,现在抬着去起云堂了!”


    “怎么出的事?”苏见微一听,立刻加快了脚步,一边往起云堂去,一边问:“大人还清醒吗?是从外面送进来的?大人不在府上吗?大夫请了没?”


    “这……”妈妈答不上来,为难道:“永兴他没说……”


    苏见微心知妈妈只是匆匆来传话,并不知详情,便不再问,赶紧去往起云堂。


    起云堂早已是一片乱哄哄,有院里的丫鬟小厮,有前院进来的护卫,有身着轻甲的军士,而陆绍宁已被抬到了床上,人是昏迷的,脸色煞白,浑身湿透,头上、脸上、衣服上既是水、又是血,竟有一种不知是死是活的可怖模样。


    她连忙问是否请了大夫,又让府上懂些外伤医治的护院来看看,忙乱中,总算知道了事情大概:


    巡城禁军巡夜时经过飞虹桥,听见落水声,过去一看,发现水中有人,他们将人救起,认出竟是在朝官员陆绍宁,肩头有暗器伤,头又受重创,人早已昏迷,他们见他伤重,袭击者早已不知去向,只好先将人带了回来。


    苏见微再问永兴,才知陆绍宁竟是孤身一人在外遇袭,永兴甚至连他什么时候出门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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