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化妆师轻轻捏着朔夜的下巴,举着腮红,犹豫不决。小姐的肤色白里透红,好像没有点腮红的必要。
朔夜耳边贴着手机,用口型问她,“怎么了?”
“没事,小姐,妆化好了。”化妆师小声地说,给美人化妆实在是一件很没有成就感的事情。她站到朔夜身后,小心翼翼地为她戴耳钉。
朔夜配合着稍稍侧了侧头,耳边传来桦地莉娜的声音,“松尾小姐,本来昨天想打电话给您,结果孩子忽然发烧,折腾了一天。”
“没事的,孩子没事就好。”误会早已解开的朔夜眉眼中萦绕着淡淡的尴尬,是她自己想太多。要是当天晚上接了莉娜小姐的电话,就不会有之后的误会与尴尬了。
“毕竟是在我病房发生的事情,我必须为景吾那天的所作所为和您说声对不起,但请您相信他平时绝不是那样无礼的人。”桦地莉娜抱歉地说。
替小景和她道歉?
她倒真成外人了……
朔夜抬头望向镜子中的自己,眉头微蹙,眸色沉沉。她被自己毫不掩饰的情绪吓了一跳,勉强扯了扯嘴角,挤了笑容出来,手随意地搭在首饰盒上。
“没关系,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电话那头听她这么说,语气顿时轻松了许多。两人又草草寒暄两句才将电话挂断。
“小姐,您抬下手,我把项链取出来给您带上。”化妆师有些为难地看向她。
“不了,就这样吧。”朔夜泄气地将首饰盒往里推了推,主打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化妆师的目光落在朔夜脖间,锁骨和肩膀勾勒出优雅的弧度,不戴项链是不是有些太可惜了?
“你画的妆我很喜欢,我会和征十郎好好夸夸你的。”朔夜仰头,冲赤司专门安排的化妆师笑了笑。
化妆师对上那双比鸽血红还要吸引人的赤瞳,呼吸一窒,笑道:“这都是我该做的,小姐您先休息,少爷等下就过来陪您。”
朔夜点点头,午饭刚吃完,她就从菜菜子家被赤司接了过来,说是让她过来提前做做准备。结果赤司坐了没几分钟就因为工作的事情暂时离开了。
老夫人和他好像都特别在意这场晚会,搞得她都有些紧张了。她细细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手不自觉地摸上脖子,好像确实是有点空,早知道就随便拿条项链过来了。
在来者映入眼帘之前,朔夜先是闻到股极具侵略性的玫瑰花香。不是庸俗的脂粉气,而是很纯粹的香气,反倒让人觉得很清爽。接着是熟悉的脚步声,沉稳中透着一丝漫不经心,像极了主人的性格。
绝对是小景!
朔夜挑眉,将手放下,对着镜子中的他问道:“怎么是你?”
化妆师识趣地喊了声“迹部少爷好!”,便匆匆收拾好东西退了下去。
“不然还有谁?”
迹部轻哼一声,熟稔地倚靠在化妆桌前。他目光直白地望着朔夜今天的装扮,头发卷在一侧,另一侧的红宝石耳钻低调但仍显贵气,鹅黄色的吊带连衣裙衬得她像精灵一般。
华丽的女人,哪一处都是华丽的。但这一切都不过是她面容和气质的附属品,只要望着她的眼睛,就很难被首饰与服装分去注意力。
周身的花香一时更加浓郁,叫朔夜有种身处花海的感觉。高度差的缘故,她不得不抬起下巴仰视他,这实在是很影响气势。
于是她斜靠着椅背,耳钻因晃动折射着耀眼的光芒,“你来做什么?”
迹部的目光落在她空空的脖子上,很快就在桌上找到了熟悉的首饰盒,他语气玩味,“你侄子的工作一时忙不完,担心你太无聊,拜托我过来陪陪你。”
朔夜怀疑地瞥了眼手机,要是这样的话,赤司至少该提前发条消息说下吧。而且就他们俩那天诡异的相处模式,他竟然会拜托小景过来?
“你们俩关系这么好?”但是关系这么好他竟然不知道我们是前任关系?这是她没问出口的后半句。
迹部轻点泪痣,唇边荡开笑意,“我不过是陪你坐一会儿,又不会吃了你,你紧张什么?”
什么吃不吃的!
朔夜脸上一热,脑中浮现出某些不堪而又荒唐的碎片。她眉头微蹙,轻轻踹了他一脚。
“好好说话,注意你的措辞。”
迹部脸上的笑意更浓,“啊嗯?我认为我的措辞没有问题,是某人在胡思乱想吧。”
“那也是你糟糕的表述造成的……”被戳破心思的朔夜眼神飘忽,胡乱旋转着手上的戒指。却见他忽然直起身子,躬身行了个绅士礼,做出邀请的手势。
这又是闹哪出?
朔夜疑惑地抬眸,他顶着无可挑剔的笑脸,什么话也不说,她最爱的那颗泪痣像是在无声地够/引她,诱惑着她将手放上去。
该不会是成心逗她玩呢吧?
她缓缓伸出手,不想自作多情,打定主意要给他的手心来一巴掌。
四目相对,她每靠近一分,他眸中的鼓励就浓一分。
吸引她一步步靠近,一步步陷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靠得太近,竟然已经闻不到他的香水,反倒是自己的身体像有电流划过,酥酥麻麻的。
这熟悉的感觉……
糟糕,是心动!
不对不对,这次回国是专门搞事业的啊!清醒点啊!朔夜!
理智回归,她停下动作,决定暂时饶过他的手掌一命。
“诶?”
右手突然被他紧紧握住,腰间也传来滚烫的触感,他一个用力,自己便被强行拉到他胸前。朔夜眨眨眼,呼吸完全乱掉。
“你干什么呀!”
“美丽的女士,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先练练舞步呢?”迹部在她耳畔低语。
“有你这样邀请人的吗?”朔夜瞪他,用手隔开二人,但不过是勉强分开了一厘米左右。完全是不容拒绝的强势态度,香水味又开始大肆攻击她的鼻子。
“不这样邀请,你会答应吗?”迹部仍旧贴着她的耳朵说话。
当然不会!
小景完全是在犯规,明知道她耳朵敏感还这样!
朔夜气急败坏地踩了他一脚,“跳就好好跳!”
“好啊,你愿意就好。”迹部说完打了个响指。
于是不知道从哪儿就传来了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二圆舞曲》,鉴于以往早就发生了无数次,朔夜面不改色地配合他跳起了华尔兹。
舞曲很舒缓,两人牵着彼此,时而贴近,时而分开转个圈又靠近。她一直觉得这个舞曲很简单,大部分时间只要顺着小景的动作转圈圈。
又到了两人牵着彼此靠近的时刻,迹部凝着她的脖子,“为什么不戴我送的项链?啊嗯?”
“哦,原来是你送的啊。”朔夜装傻,跟着节奏绕了个圈,正好躲开他紧逼的目光。
“嗯哼?”
绕完一圈回来,朔夜不得不随着舞步贴近他,借着转移话题的机会问出她的困惑,“为什么故意针对Matsu?”她顿了顿,艰难突出最合理的猜想。
“因为……恨我吗?”
两人再度分开,她看不见小景的表情,只听到他冷笑一声,笑得她心里发慌,掌心也微微出汗。
转完一圈,又手贴着手靠近彼此,手被他握得更紧了。
朔夜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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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暗抬眸望向他,目光却停留在他的唇瓣。她没尝过别人的滋味,只知道人形玫瑰花·小景是很好亲的,有着淡淡的花香。
他的嘴唇一张一合,仍固执于刚才的问题——
“为什么不戴我送的项链?”
“为什么故意针对Matsu?”她也不依不饶。
两人凝着僵持不下,舞曲却渐渐进入尾声。没有了分开的动作,他们只是一味地贴着彼此转圈。从房间中心转到角落,又从角落转回来,腰间始终是他掌心的温度。
“我简直像是被拧了发条的舞蹈娃娃!”每次他们跳到这里,她都忍不住吐槽,然后小景就会故意带着她多转几圈。
这次她没说一个字,肌肉记忆竟默契地带着他们多跳了两圈。瞧着对方眼中的懵然,愣是在沉默中一齐笑出了声。
“你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爱笑。迹部扶住她的腰,托着她朝后仰去,摆出最后一个动作。
“你也是。”朔夜昂着下巴,将笑意往回收。
“这样不好吗?”
一舞毕,朔夜出了层薄汗,低声喘气。她抽了两张纸巾,小心翼翼地贴着面颊擦汗。反观某人气定神闲,呼吸都没乱。
迹部重又倚靠着梳妆台,挑眉点评道:“缺乏锻炼,都是一起跳的舞,怎么你出这么多汗?”说完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眉眼间笑意更浓。
“因为都是我在转圈呀!你又没怎么动!”
朔夜小小地哼了一声,确实是太久没跳舞了,都生疏了。要不是凭着肌肉记忆,好几次差点踩到他。
而且他可是职业网球运动员,而她大部分时间都宅在家里,飙车、蹦极又没什么运动量!
她嘟着嘴将装有珍珠项链的首饰盒推到他手边,“还你。”
迹部挑起一边的眉毛,一副需要她解释的神情。
“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朔夜语气认真地说,说完空气温度骤降两三度。
她抱着自己的双肩,愣是顶着他结了层薄冰的眸子又重复了一遍。
“再贵重的礼物我也送过了。”言下之意是,你以前可以收,现在也可以收。
朔夜摇摇头,逼着他也逼着自己认清现实,“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说着又将首饰盒朝他手边推了几分。
迹部打开首饰盒,取出将项链摆到她耳边,“什么时候珍珠也担得起贵重二字了?啊嗯?你这颗耳钻至少能换两条这样的项链。”
这还不叫贵重?朔夜拍开他的手,这样对比完全是在耍赖。
“我送出去的礼物,从来就没有拿回来的。”迹部解开项链的卡扣。
朔夜望向镜中自顾自在她脖间比划着项链的小景,一时有些恍惚,似乎一切都同三年前没有区别,但这种僵持的局面以前却从未发生过。
以前的小景很会哄人,也很好哄。
但她现在看不懂他的真实态度,不知道态度就不敢行动,怕自作多情,也怕落入名为情网的牢笼。
于是她第三次发问,“为什么故意针对Matsu?”
“为了得到我想要的珍宝。”迹部眉眼透着微微寒意,唇角勾起微妙的弧度,“花再多的代价我也愿意。”
珍宝?Matsu有什么珍宝?
思考着的朔夜脖颈一凉,肌肤上是圆润的触感。镜子里的小景正从身后用项链环住她,像是在用锁链一般。
“我不要戴这个!”
她也来了脾气,手绕到背后执意要取下,而后颈处一个轻到算不上是吻的触碰却让她所有动作都僵住了。
“小景……”
“项链很适合你,朔朔。”他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