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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第六十八章

作者:归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也许是天气太热的缘故,下了雨没有感觉凉爽,反而是出现一股蒸汽,弥漫在两人之间,仿佛刚刚沐浴出来一般。


    “周……周言卿……”司言茉有意将人推开,却在手触及对方的胸膛时停了下来。


    她似乎能感受到这人的紧绷,以及那强有力的心跳。


    这东西是会传染吗?她为什么觉着她的心也越跳越快了?


    “阿茉……”周言卿抚上她的脸颊,喉结上下滚动,“你之前说我们不清醒,可我觉得我很清醒。”


    司言茉笑了,眼下的泪痣跳动,让人忍不住靠近。


    “你现在不像清醒的样子。”


    “一定要清醒吗?”周言卿揽着她腰的手紧了紧,“没有人会时刻保持清醒,有些事也未必要清醒。”


    “不清醒的结果我们谁都不知道,也许不会是好的结果。”


    女人的眸中染上几分哀伤,撇过头去推开他。


    “可我觉得你想要帮檀牧禾的时候你也不清醒,明明那个的结果看起来会更差,为什么你在他那里义无反顾,在我这里却畏手畏脚。”


    周言卿将头埋在她颈肩间,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的茉莉花香,声音如同蛊惑人心的海妖。


    瞧着他这个样子,司言茉叹了口气,“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你对谁都好,独独对我那么冷淡。”


    “我哪有?”面对小狗的控诉,司言茉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对你冷淡了?要是冷淡,你现在早被我踹出去了。”


    “你只看着温柔,心里根本没有我。”


    “那你想多了,我心里谁都没有。”


    “谁说的?你明明就有好多人,有你爹娘,有你姐姐,还有那个花蝴蝶,甚至宁清资、檀牧禾他们都在你心里,你都可以为了他们去死。”


    “我不是为了他们……”司言茉吐出一口气,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的执着,“我是为了我自己。”


    也许是有了前面的坦白,如今说起前世之事,她也自然许多。


    “周言卿,我和你不一样,我真的死过一次。我比谁都害怕身边的人离开,我不想死,也不想让别人死。”


    “可你每次都做些去送死的事。”


    周言卿抬起头,眉头微微蹙着,好不委屈叫她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


    还是很软……


    “我也觉得自己这样很奇怪,可我心里好像又觉得,如果是为了大义去死,好像也很值得,就跟你们就觉得死在战场上很光荣一样。我不觉得每个士兵他们都不怕死,他们应该也都很想回家,但战死沙场似乎比平庸的死去更能让人接受。”


    “所以你不怕为了那些人去死,却害怕和我靠近?”


    男人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她的手并不是温热的,而是一种好像没有温度的冰冷,但不刺骨,就好像这个人并不存在于世一样。


    “周言卿,你不一样。你是第一个加入我这段新的生命的人,你不在我的计划里,也不在我的过去里。我会害怕。”


    “害怕我?”


    “不是你,是……”司言茉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下去。


    就在这时,一声马嘶,马车急停下来。


    马车急停,司言茉由于惯性身子猛的前倾,唇瓣擦过男人的喉结,带着女子发丝间若有若无的香气。


    瞬间一片绯红从此处蔓延至周言卿整个脖颈,甚至染上耳根。


    周言卿佯装镇定的清了清嗓,掩盖那从喉结一路向下烧去的□□,揽着女人的手却没松开。


    “外面怎么了?”他说着掀开车帘的一角,瞧见雨汽对面是一辆略显华贵的马车。


    只是这车夫为何看起来这么眼熟?


    “这不是子贺哥的马车?”司言茉回过头,看清眼前的马车时,轻轻推开了他的手。


    只见对面的车帘也被掀开,一柄油纸伞缓慢撑开,抬起时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这人今天已经搅和他和阿茉两次了!


    周言卿暗自咬牙,“仲公子,当街阻拦王驾可是杀头的罪名。”


    他原本不想对司言茉的朋友说这些威压的话的,怎奈这人三番两次的坏他的好事。


    周言卿有那么一刻是真想把他拖出去砍了。


    可仲子贺听了这话,并未有什么反应。


    若是以往,仲子贺听了他这话必然一溜烟就跑了,如今那双眸子里没有恐惧,有的只是哀伤。


    “还请殿下容我和王妃说几句话。”


    他这副可怜的样子,倒叫他了周言卿有气没地方撒了。


    司言茉也是鲜少见他这副表情,许是檀牧禾的事打击太大。她回头眼神示意周言卿别和他一般见识,和对方商议了几句,准备回秦王府说。


    细雨连连,远处的山峰都冒出雾气,宛若青烟。


    秦王府的书房外,吴观给自家主子举了把伞,“殿下,咱们要不先回房呢?”


    周言卿并未挪动脚步,而是问道:“你说他们两个在里面说什么呢?”


    吴观扶额,这秦王天不怕地不怕,偏生遇到王妃之后,仿若家养的小狗一般。


    不仅处处听主人的,现在看着自家夫人和别的男人在房中聊天,连门都不敢进。


    怎就堕落至此了?


    还没等两人推测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场景,书房内传出某人震耳欲聋的哭声。


    “小茉儿,我怎么这么惨啊?他们秦地的人都是变态!一个两个的大男人,长得那么像女人干什么呀?呜呜……我上辈子到底造的什么孽呀?要不就是我喜欢人家,人家不喜欢我;要不就是……就是他是个男人……作孽啊!”


    仲子贺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一条晶莹挂在鼻子和嘴巴中间摇摇欲坠,叫司言茉有些嫌弃,生怕他把鼻涕甩到自己身上,赶紧拿了个帕子递给他。


    “你……先擦一擦。”


    仲子贺看见她递过来的帕子,这才意识到羞耻,皱紧鼻头吸了吸。


    这一吸不要紧,看得司言茉更恶心了。


    “我求你,用帕子吧!”她将手帕塞到他手里,撇着嘴往后躲了些许。


    “你嫌弃我……”仲子贺这下终于看出她眼中的“畏惧”,更委屈了,张开大嘴嚎啕大哭,口水甚至在嘴里拉丝。


    那鼻涕也摇摇欲坠的,让人看着时刻会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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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嘴里。


    司言茉终于忍不住了,直接将帕子拍在他脸上,“别哭了!”


    “要么你擦干净跟我说话,要么你现在就滚出去!”


    听着自家小妹妹这么绝情的话,仲子贺这才不情不愿的用帕子胡乱擦了擦脸。


    鼻涕眼泪混合在一起,黏在女子粉嫩的帕子上,简直不忍直视,他竟还想把帕子还给司言茉。


    “不用了,你留着吧!”


    司言茉连忙拒绝,躲了八丈远。


    看出她的嫌弃,仲子贺只好将帕子握在手中,可怜巴巴道:“你说我命怎么这么苦啊?你当初有没有给我算姻缘?我不会要孤独终老吧?”


    “这个……”司言茉嘿嘿一笑,有些尴尬。


    “真没有啊?!”男人顿时整个人瘫在桌子上,哭的更用力了。


    “……至少你仕途好啊!”


    他的命格里确实没说什么关于姻缘的事,却说了他若是从商,可家财万贯,但家中恐生变故;若是入仕,则会平步青云,也会躲避灾祸。


    这也是司言茉一直劝他入卜院的缘故。


    可惜仲子贺的心思并不在这儿上,她劝了一年也没劝动他。


    “仕途好有什么用?我又不想和你一样,不累吗?”


    被他这么一问司言茉不由得怔住了。


    怎么会不累呢?每天做了那么多事,就好像谁都没救下来,她似乎违背了最初的自己。


    门外的人影也跟着她的沉默揪心起来。


    她累了吗?如果累了会不会离开呢?


    这时屋内响起女人的声音:“累啊,但我不是一个人。有人陪着,累也没关系。”


    那略带笑意的声音融入雨水,他抬起手刚好接到一滴,唇角微勾。


    ——


    夜半,刚和周言卿说过要冷静冷静的人,又睡不着了。


    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眼前却又浮现出男人白日里委屈巴巴的样子。


    那泛红的眼尾,收紧的手,在本该凉爽的雨夜化作一团火焰,叫周围的水汽蒸腾起来。


    此刻,连屋外滴滴答答的雨声,都让她烦躁。


    司言茉深呼吸几次,在心中不断告诉自己,这不过就是夜笙歌的影响,自己不能轻易被它蛊惑。


    可有些时候就是这样,她越是急着压下去,那股燥热就越明显,弄得她身上都汗涔涔的。


    偏生司言茉是个不盖被子就睡不着的,此刻掀开被子不仅睡不着,也没得到凉爽。


    她气急了,无奈地坐起身,匆匆披上外衣,打了把伞走出门。


    雨夜里本就看不清前路,她走的太急,迎面撞上一个硬邦邦的“柱子”,油纸伞瞬间从手中跌落。


    今晚太倒霉了!


    她本就难受,此刻被雨一淋更是忍不住,眼眶已然泛着红。


    “睡不着?”


    这时,一个足以安抚人心的声音响起。


    她抬起头,原来不是柱子,是那个叫她睡不好觉的男人。


    然而,瞧见他的第一眼,她并未生气,反倒有一种终于找到他了的欣喜。


    她一把扑到那人怀里,眼泪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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