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老板说她们这桌要添两把椅子，五个人挤一挤也能坐。
近处看这位闻阿姨时，叶靡才记起，是上次回来看她妈时，她们一起跳广场舞来着。
闻小玫样貌美，跟叶晴芝不相上下，但因为身体健康，不操劳，精气神就比叶晴芝略胜一筹。
她这儿子长相上有几分肖似母亲，但是性格太木讷，就显得有点过于普通。
叶靡已经猜出这是她妈瞒着她搞的一场相亲局，两位长辈演技不怎么样，弄得场面不尴不尬的，最主要的是，晚漪还在呢。
她在心里叹口气，琢磨着接下来该怎么应对，这会儿她妈已经开始挑起话题。
“小玫，你儿子是做什么工作的？”
“宠物医生，他跟朋友合伙开的宠物医院，就在泾水街那，你们要是养宠物了，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去找他，我儿子医术好，而且特别有爱心。”
原来是宠物医生，还以为他这穿着打扮是程序员之类的呢，是她刻板印象了。
叶靡在旁边尬笑，也不知道说什么。
叶晴芝说：“宠物医生好啊，现在养宠家庭多。”
闻小玫紧接着就问：“那你女儿呢？以前好像听你提过，但我这记性不好，给忘了。”
“她是服装设计师。”
“也很不错啊，以后经验攒足了，可以自己做老板，我看直播上卖女装的可火了。”
两位长辈你一句我一句，把他们两个年轻人的基本情况都聊出来了。
叶靡无奈极了，只能坐在这陪笑。
“对了，你看看我，聊这么半天，还不知道你儿子叫什么呢？”叶晴芝问。
“阿姨，我叫李一舟，木子李，一叶扁舟的那个舟。”男人总算能在她们的你来我往中插·进一句话，说完看了眼叶靡，两人对视一眼，男人却一下子红了耳朵。
晚漪在旁边瞧见，手指头猛敲手机键盘。
晚漪：【哥，你跑哪去了，你再不回我，我嫂子就跑了！】
晚漪：【这男的明显已经被叶靡的颜值迷住了，看一眼叶靡都能脸红的程度。】
晚漪：【不过你也别担心，他长相挺普通的，叶靡应该瞧不上他。】
闻小玫说：“我儿子这个人有点闷，平时除了工作就是在家里宅着，我就说他应该趁着休息多出去转转，找朋友爬爬山，露个营也好，他跟我说什么，交好的朋友都在外地，一个人也懒得出去。”
“年轻人交朋友还不容易，别总在家里闷着啊，容易闷出病来，哎~你看他们两个年龄相仿，肯定有话题聊，以后有空可以约着一起出去玩嘛！”
好嘛，就知道在这等着她呢，她妈这话简直是无缝链接，接话接的一点瑕疵都没有。
叶靡都差点笑了。
李一舟在旁边听着，耳朵又肉眼可见的红起来。
晚漪都在心里感叹一句，好一个纯情小哥哥，仔细看吧，这长相也不算太差，就是性子太沉闷，把人衬得黯淡了，要是能活泼一点的话，以他们的年纪，家世和工作，你还别说，确实挺般配。
停停停！顾晚漪你怎么又开始乱想了，那可是你哥的心上人，你怎么这么容易动摇！
闻小玫拍了下自家儿子肩膀，笑着训斥，“你看这孩子多傻，你还不主动一下，加个女孩儿的微信，还等着人主动加你呢？”
李一舟一听，连忙掏出手机，笑着问叶靡，“那，那我们加个微信？”
当着两位长辈的面，叶靡能拒绝么？自然是不能的。
她下意识看晚漪一眼，只能硬着头皮把手机递出去。
这一顿饭只有两位长辈吃的最开心，三个年轻人各怀心思，一直到结束。
吃完饭把叶晴芝送上楼，叶靡下楼送晚漪。
晚漪问：“你今晚不回去了？”
“你也看出来了，今天是个相亲局，我完全蒙在鼓里，打算待会儿跟我妈聊聊这事，就不回去了。”
“那行吧……对了叶靡，其实我很好奇，你择偶标准是什么样子的？”
没想到她突然会问这个问题，叶靡思考了一下，笑着说：“如果单论择偶标准的话，实不相瞒，还真是李一舟这样的。”
“什么？”晚漪一个激动，没忍住声音大了点。
“你怎么了？”叶靡不解的看着她。
“没事没事，我只是有点惊讶，他…为什么呢？”
“可能因为成长环境的原因吧，我想有一个可以把握住的婚姻，尽量将被辜负的风险降到最低。”说完，似乎又觉得自己这个理由有点可笑，她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哥……”
“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你真的喜欢李一舟？”
“喜欢？我没说喜欢他啊。”
晚漪一愣，“你刚不是说你择偶标准是李一舟这样的吗？”
“是啊，但喜欢和选择是两回事。”
晚漪其实也没什么恋爱经验，她受自己父母婚姻影响，对婚姻一直是消极态度。
不过即便如此，在她的观念里，喜欢就是选择。
如果要跟一个人结婚，连最起码的喜欢都没有的话，那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那你会选择他吗？”晚漪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都替她哥捏一把汗。
叶靡笑了下，“你忘了我跟你哥还有契约在？我现在跟别人恋爱岂不是要赔偿你哥一大笔违约金，要我命算了。”
听到这个回答，她真不知道该替她哥开心，还是难过。
“那…好吧，你跟阿姨好好聊，别吵架，我就先走了。”
“好，路上小心。”
送走晚漪后叶靡上楼，进门瞧见叶晴芝正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钩织玩偶，见她回来，笑着招手说：“过来坐会儿。”
叶靡从小到大没跟自己母亲吵过架，小时候是因为聚少离多，每次见面的机会都弥足珍贵，母女俩亲近还来不及，后来，母亲生病，是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的人，她更舍不得对母亲说一点重话。
虽然今天的事情让她很不开心，可她不愿意对自己母亲发脾气。
叶靡坐过去，拉住叶晴芝的手，“妈，能跟我解释一下，今天是怎么回事吗？”
叶晴芝俏皮的笑了笑，“被你看出来了？”
“傻子才看不出来吧？你们也不觉得尴尬？”
“这是你闻阿姨想出来的主意，我一琢磨，她说的也有道理，毕竟你们年轻人都抗拒相亲，以这种方式见面，免得你们没话题聊尴尬嘛。”
“这就不尴尬了？你看我们全程说了几句话？还不是你和闻阿姨一直在聊。”
“那你觉得一舟这孩子怎么样？你喜欢吗？”
叶靡摇头，“评价他人怎么样要基于相处过且了解的前提下，至于你说的喜欢，我的回答是不，我对他一点都不来电。”
“啊？那…那怎么办呢，要不你再了解了解。”
叶靡没直面回答，而是问：“我年龄也不大，您怎么突然就想到要我相亲了？”
说起这个，叶晴芝目光有些躲闪，但还是在笑，“妈妈也不能陪你一辈子啊，要看着你有人陪伴，有人照顾，日后…日后我才能安心。”
这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题，母女两人都就此沉默了。
……
顾砚尘上午参加完一个行业峰会，结束后，刚走出会场，从陈修手里接过手机，才看见手机上有好多条未读消息。
打开逐条阅读过去。
男人脚步停顿，目光越来越晦暗。
“怎么了老板？”
听到陈修询问，顾砚尘回过神来，“接下来还有什么工作安排？”
“下午一点钟您要听取项目演示，三点以后要与高美的李总会面，七点和程总吃饭。”
“把和程总的晚餐推到明天。”
“好。”
“等一下…算了，一切照常。”
“好的。”
……
九点不到，叶晴芝就回卧室去休息。
叶靡还是没有困意，洗过澡，趴在床上发呆。
手机有消息提醒，心脏冷不丁像是被什么东西弹了一下，屏住呼吸拿过手机，打开一看，是新闻推送，气的叶靡直接将新闻号设置成免打扰。
也不知道顾砚尘在做什么，这个时间有没有回家呢。
他说让她考虑，还真就耐心的等下去，不催也不问。
安静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搞得她心烦意乱的。
过几分钟，手机突然又响了一声，这次竟然是李一舟发来的消息，一个‘你好’的猫猫头表情包。
糟糕，把他这茬给忘了。
她妈可真是给她出了好大一个难题呢。
叶靡狂挠头，琢磨该怎么回复，尽管她对李一舟不来电，但也不能一上来就告诉人家，“你别和我聊天了，我不喜欢你。”这多奇怪啊，而且也不礼貌。
她只能硬着头皮，耐着性子回复，说你好。
李一舟问她吃没吃过晚饭，她就照常回复。
聊的挺没营养的，也没聊几句，叶靡就找借口说困了要去睡觉，从而结束对话。
周日，叶靡起的很早，陪她妈去逛了菜市场，买了好些食材回来。
中午，母女俩包了顿饺子吃，多包出来的那些就冻好，留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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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一个人不爱做饭时随时拿出来煮一些。
第二天还要上班，叶靡没在这待到很晚，下午四点就回京赋公馆了。
这里的一切都没什么变化，看不出顾砚尘是否回来过。
叶靡放下包，跌坐在沙发上，有点失落。
她现在有些拿不准了，不知道顾砚尘究竟是还在等她的答案，还是说，他已经后悔了，退却了，想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
这些烦乱的思绪直接影响心情，晚餐也没胃口，干脆没吃。
她在沙发上一直等到九点钟，顾砚尘还没回来。
想发消息询问，但心里又堵着一口气，最终还是没发。
她想，要不还是算了，在这段关系里，无论如何，她都是最被动的那一个，她不想像她妈那样患得患失，没安全感，没存在感，最后被抛弃。
就像现在，她和顾砚尘还没怎么样呢，就已经被他影响，心里一阵阵的空。
完全不像她了。
叶靡拿过手机，往卧室走去，这会儿却听见指纹锁解锁的声音。
下一刻，男人开门进来，看见叶靡，他也是一愣。
顾砚尘率先开口，“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
见他不再问，叶靡扣着指尖说：“你不问我去哪了？”
“去哪了？”
“去看我妈了。”
顾砚尘点点头，把西装外套脱掉，随手扔在沙发上，而后又扯掉领带也随手扔出去，那根领带从沙发背上滑下来，叶靡目光随着他的动作移动，最后看向男人的脸，才发觉，他脸有点红，看上去应该是喝酒了。
“有一件事，我得跟你坦白。”
“什么事？”
他开始向她走近，边走边解衬衫的领扣，目光直视着她，莫名给人一种压迫感，搞得叶靡心慌慌的，说话时也不大敢直视他的眼睛，“就是…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妈她给我安排了相亲，但我事先是不知情的，我……”
顾砚尘已经站在她的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大概只有不到十厘米，他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叶靡心脏跳的十分慌乱。
“怎么不说下去了？”
“我们加了微信。”
“还有呢？你喜欢他么？”
“我……”
要怎么回答呢？
不如就借着这次机会，告诉顾砚尘，她对别人有了好感，以此切断他们的一切可能。
可真要这样回答吗？
没有说出口的话，却先伤了自己的心。
叶靡鼻腔里一阵泛酸，她低下头，想将这情绪压制下去，而不知不觉间，顾砚尘已经将她逼退到卧室的门口，在她犹犹豫豫不肯回答时，顾砚尘伸出手从她身后穿过去，推开卧室的房门，她被一步一步逼退到床边。
“回答我，你喜欢他吗？”
心脏在谁的心房里跳动的节奏像打鼓，叶靡做着深呼吸，鼓足勇气，抬起头，刚张口要回答，就被顾砚尘掌住后脑勺吻了下来。
他吻的发狠，搅动她的唇舌，像要把她吞到肚子里，叶靡承受不住，双手抵着他的胸膛，用了力气想推开，却被他单只手抓握住，举过头顶，将她整个人翻了一面按在床上。
睡裙的裙摆从下面掀上去，只感觉一阵清凉。
叶靡莫名就流了泪，脸埋在被子里，一串泪珠沾湿了床单。
“顾砚尘，你混蛋。”
“是，我是混蛋。”
他跪到床上，用嘴衔住细细的肩带，滚烫的唇落在冰凉的皮肤上，惹得她阵阵颤栗。
“其实只要你用一点力气，就能推开我的。”
“但你没有。”
“所以你告诉我，你喜欢谁？”
“叶靡，说话！”
“还不肯说吗？”
“真倔强。”
男人突然用力，叶靡闷哼一声，眼泪流的更汹涌。
“顾砚尘……”
“还不说？”
掌心从她腰下穿过去，握住她的腰，一用力，将她翻过来。
泪水已经将她脸蛋沾湿了，发丝也贴在脸上，他轻轻的拂开，吻落下去，这次终于肯温柔。
声音也像水，温热的水。
“回答我，靡靡。”
她咬住唇，他就一点点吻开她的纠结。
轻柔的，缓慢的磨着。
床单水淋淋的，湿透了。
像回南天怎么都晒不干的潮腻。
他还是问：“告诉我，喜欢的人，是不是我？”
叶靡终于忍不住，泪水像洪水，倾泄而出。
“是，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