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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第 36 章

作者:十一月天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血溅到她的铠甲上,她不知道厮杀了多久,身上的铠甲早已破的不成样子,敌人的血浸到她的中衣里,她浑身黏糊糊的。


    渐渐地,站着的人越来越少,地上的尸体,有一半是她熟悉的面孔,最后战场上只剩下她一个人,风卷起狂沙捂住她身上的伤口。


    好疼,全身都有些疼,最疼的是脑袋。


    一转眼,她回到了未央宫,这座大夏最宏伟的宫殿里,父皇的身体诡异地膨大了两圈,他依旧盘坐在宽阔的御榻之上,癫狂地哈哈大笑:


    “章儿,你为朕出征,咱们父女俩一起开疆拓土。”


    不,她不是为了父皇出征的,她是为了命运不再受到父皇的摆布。


    她抬起手中的长剑,想掷到父皇身上,身下的地面却突然变成沼泽,她陷了下去。


    她掉落在母后的椒房殿,母后变得好瘦啊,一下子瘦得皮包骨头,还没等她问候,母后扑过来:“章儿,你在外征战,建立这么多功勋,是为了让你哥哥的地位更稳固吗?苦了你了,等你哥哥继承大统就好了。”


    “不,不是的,我不是为了哥哥。”她拼命想推开母后......


    “殿下这是受了风寒,发烧了,服下几服药,修养几日即可,云侍卫,我已熬好了药。”


    “她一向身体康健,怎么会病了呢?”


    刚到新秦中她就病了,萧停云庆幸林素心来汇报青衣营的事情,恰好在此可以为她诊治。


    “殿下从未经历北地苦寒的冬季,想是有些水土不服。再有,观殿下梦中呓语,似有心事,古人云,病由心生,心绪不安容易受到风邪侵扰。”


    喂她喝完药后,见她有些出汗,他用锦帕一遍遍地为她擦拭。她总是那么要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第一次见她这样安静柔弱的样子,他的心忽然也就软了。


    她要当将军,那他就做他的谋士,她要拥有自己的军队,那他就为她规划地盘,筹谋粮草。总之他这一生,陪了她便是。


    他生怕惊扰她,小心躺在她身边,身侧的人却忽然倾身抱了上来,她双手抱着他的脖子,右腿也不安分地搭在他的大腿上,他浑身一僵,滚烫的温度透过中衣传过来,像团燃得正旺的炭火,这是他们第一次这样相拥,她略急的呼吸声在他耳边回荡。


    他下意识地往旁挪了挪,却被她抱得更紧。


    许是被他身上的凉意激醒,她迷迷糊糊中醒了过来,松开了手:


    “我不是有意的...记得告诉赵将军...不要出战,等我病好......”


    说完她沉沉睡去,她很快会好起来的。可是他竟然有些害怕,他害怕,以后若是她生病的时候,她难过的时候,他不能在她身边。


    他一把将她揽在怀里,让她的头舒舒服服枕在他的右臂上,两幅身躯紧紧相贴。这世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再没有其他,他闭上眼睛:


    “我是有意的。”


    ——


    乌鹿学得很快,不过月余,他便已能读写大部分简单的大夏文。


    “大人确实聪慧。”姜晏忍不住夸了他一句,若他没有自小被掳就好了,凭他的记忆力和学习能力,说不定他会成为大夏一代能臣良将。


    “今天我们讲大圣人孟子,孟子有云,‘仁义礼智信’......”姜晏讲述圣人言论的时候,一时忘了这是在匈奴人的营帐,竟轻轻摇晃起脑袋。


    “师父......”他略有得意,姜晏终于不再对他摆出一副臭脸。


    “别叫我师父,大人,我只是一介奴仆。”姜晏被他的声音唤醒,叹了一口气,心中念道,不知道此生还有回到大夏的可能吗。就算他回不去,姜木那孩子要是能生活在大夏的土地上就好了。


    “照先生这么说,”他换了一个称呼,“我认识的一个人,她的行为每个都符合你说的‘仁义礼智信’,可她是我见过的最大的恶魔。”


    “哦?是那位最近声名鹊起的邕阳公主殿下吗?”姜晏这些日子从匈奴士兵嘴里不断听到一个名字,在他们眼睛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恐惧,姜晏内心忍不住升起一丝期待,公主会不会像少将军一样把匈奴人赶到瀚海呢。


    “嗯,守护大夏百姓是仁,与将士同吃同训练是义,她对我说话很客气是礼,能率领三千人打败我们七千人是智,答应我娘饶我性命是信,她样样都做到了。”,


    “对你来说,公主是个恶魔,对我大夏子民来说,公主就是天赐神将。”


    “那我就要去摧毁你们的神将,斩了我这份心魔。”


    乌鹿拿着青铜短剑背着弓箭出发了,今年大雪来得早,一场白灾之后,部落里又死了不少牲畜,今年熬不过去的。


    他抬头望向了前方的坞堡,这里面有粮食,有布匹,有刀剑,有奴隶,父王需要这些,部落里的人需要这些过冬。


    短剑挥起,大夏的士兵应声倒地,温热的血溅到他脸上。他这个师父脑子里装了上百卷书,这几个月师父重新握起了笔,默写下很多大夏人的著作,他最喜欢的是《诗经》,‘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匈奴人写不出来这么美的诗句。


    他的同袍金陶已经替他死去了,他留在人间成了恶鬼,那个女人呢,她出来迎战啊!


    没有见到她的身影,他带着大量的物资回去了,匈奴的子民都带着崇拜的目光看着他。真奇怪,他在战场上是恶魔,回来成了天神。


    原来,他和那个女人是一样的人。


    “我给你带了礼物。”乌鹿在大夏人的坞堡里找到了一本诗经,还有一些古籍。


    诗经上溅了血,他用袖子小心擦拭干净,递给了师父。


    “你杀我族人,必遭天谴。”师父眼中只有仇恨,要是手中有刀,肯定会扑过来杀了他,可师父杀不了他,就像他杀不了那个女人。


    “我已经遭过天谴了。”他已经堕入最底层的深渊。


    “我们的部落需要粮食,我是父王养大的。”


    “所以你们就去当强盗,就去劫掠我们大夏,你们必须要别人的血才能活下去,畜生......”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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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得师父说得对,活不下去就去抢大夏,是强盗和畜生,可父王说,他们要活下去,劫掠是理所当然的。


    师父是有博学的人,骂人也不难听,他一直听着,直到父王派人把他叫走。


    “鹿儿,快坐下。”右贤王示意他坐到左手边的位置。


    匈奴以左为尊,这个位置仅次于右贤王,以前是大哥坐的。他是右贤王最小的孩子,又是养子,不该坐这个位置。


    对面的乌山对他怒目而视,乌山已经是快四十岁的人了,自然不甘心让位于他这个年轻人。


    “咱们匈奴人以实力为尊,你们有谁能打得过鹿儿,有谁的弓箭比他更好,有谁能像他一样攻破大夏人的坞堡城池,同时保证伤亡最小?”胡子花白的右贤王对下面的儿子和将领们问道。


    匈奴是骑射的行家,帐篷里自然有弓箭比乌鹿好的,还有膂力比乌鹿更大的壮汉,可这几样加起来,他们都不如乌鹿。


    “可是他这几次出战,没有带回来一个奴隶!他是...”乌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住口,鹿儿自有他的考虑,你的命还是他救下的。”右贤王喝止了他。


    眼见父王如此偏心,乌山将酒杯摔到桌子上,怒气冲冲走了出去。


    真不明白,父王为什么对那个野种这么好,他明明是大夏的贱种。


    他们大夏人就应该世世代代是他们的奴隶,怎么会爬到他头上,这让他无法忍受。


    “取酒来!”


    “大人。”二十多岁女子蓬头垢面,捧了一坛酒,她的眼泡是肿的,嘴唇干裂。


    看见她乌山就来气,当初在大夏城池中抢到她的时候,她多美啊,简直是草原上最美的明珠。


    他为她提供的待遇已经够好了,她只用伺候他一个人,可她呢!越来越丑了,不如他别的姬妾那样,梳妆打扮费劲心思讨好他,等下次他抢到更好看的姑娘,就把她赏给部下。


    喝完酒,他要在这个女人身上放松放松。真奇怪,她以前每次都拼命反抗,怎么这次这么顺从。


    在他最得意的时候,多年的征战让他感觉到了一股杀机,他连忙侧身躲开,这女人竟不知什么时候摸到了他的短剑,她居然刺伤了他!


    护卫们听到声音赶了过来,乌山狂怒之下拿起鞭子,他要打死她。


    “呸!”女人反手将剑捅入了她的胸膛。


    ——


    右贤王赶走了其他人,只剩下他和他的幼子。


    “鹿儿,你怜悯那些奴隶。”他看向了少年。


    “嗯。”


    “是因为你跟那个大夏人学了他们的文字吗?


    “父王,他教了我很多。”乌鹿平静的脸上掀起一丝恐慌,他不怕父王处罚他,他害怕父王杀了师父。


    “他们大夏的文明确实是一颗璀璨的宝珠,多学一些知识没坏处,我年轻的时候也学过一些。”


    他没想到右贤王没有责怪他,反而递给他几封书信。


    “他要跟我们里应外合,助我们夺回河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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