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义警来的比警察快，来的是紫色的女孩子，搅局者斯蒂芬妮。
她动作灵巧，借着烟雾弹的掩护不费吹灰之力就打翻了银行劫匪。
在他们倒在地上哼哼了好一会儿之后，警察才姗姗来迟，把这些家伙押上警车。
紫色的义警没有着急离开，她左顾右盼，忽然，她跟我对上视线，眼前一亮。
她自以为不招人注意地冲我比划着，示意我一会儿去银行后的巷子里。
仿佛有金色的大尾巴在她身后摇成风扇，我幻视了一条疯狂摇尾巴的大金毛。
冷静，不能随便兽塑别人家孩子。
我从窗户翻了出去。
为什么不走门？
首先，门口有一堆警察，一个人质大摇大摆地试图跑掉有概率被当成同党招来美式居合，其次，如果不幸被拉去做笔录得等老半天，我可不想去挑战GCPD的办公效率。
最后，我们单位根本没有走门的习俗，我们从来都只走窗户，我是认真的，部里甚至因此专门批了一笔资金购买除锈剂和润滑油保证部里的门不会因长期无人使用报废。
斯蒂芬妮其实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轻松，男生们又因为调查的事和布鲁斯吵成一团。
布鲁斯还是不希望他们去面对小丑，只允许他们做一些辅助工作，尤其是在这种小丑必定会针对小鸟们的情况下，布鲁斯更是会把其他人推得远远的。
她其实也不想被排除在外，但又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一边想一边对分给她的夜巡区域内的所有路过罪犯重拳出击。
一路荡到银行附近，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对方正混在人群里，看上去完全不起眼。
为什么不找梅兹聊聊呢？她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她没有直接与梅兹交流过，但是监控录像和同步听到的其他人与梅兹的谈话足够斯蒂芬妮对梅兹的性格有初步的了解。
我倒是没想到会被拉来咨询家庭矛盾问题。
主要是我的同事全是卧龙凤雏，有亲娘送亲爹蹲大牢的，有眼看着有血缘关系的全部被谋杀的，还有一堆压根没见过爹妈的，一般也没人有这种问题。
但是孩子看上去真的很烦恼啊，我也只能试试了，我严肃地嚼着斯蒂芬妮刚刚上供的菠萝披萨——从两条街外的披萨店买的，义警严选，这家好吃。
“丑话说在前面，我支持布鲁斯。”该打的预防针我还是要打的。
她瞬间皱眉，做出一个伤心欲绝的类似于“你怎么能背叛我”的表情。
“亲爱的，我太伤心了，”她假惺惺地捂住胸口，手上拿薯条的动作一点不慢，“你还记得你现在正在咀嚼的食物是谁买的吗？”
“事实上，我一直觉得布鲁斯的做法很有问题，不止在沟通上。”我听见监听器运转的微弱电流声，有只鬼鬼祟祟的蝙蝠接入了女士们的聊天频道。
“他对你们也太好了。”我是真心的，“据我观察，他只是在‘带自己的孩子参与打击罪犯的活动’，而不是‘培养能将工作延续下去的继承人’，他把你们保护得太好了。”
“在反驳我之前，”我对试图争辩的斯蒂芬妮摇摇头，“想一想，是不是只要布鲁斯出事你们就全乱了？我知道你们应该有不少平行世界的情报。”
她沉默了，我听见似乎有更多人在围观这场谈话。
“可是，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想了半天，最后抗议，“我们也能独当一面了。”
“这个我赞成。”我看着她古怪的表情，笑了出来，“亲爱的，这不冲突，我了解过你们的家庭活动，很显然你们已经能很好地对付大多数超级反派了。”
“而且我个人比较支持挫折教育，”我回想着单方面殴打自家师弟妹的漫长无证教育史，理直气壮地说，“就像孩子总要被烫到才能真正明白火焰的威力一样。”
一、二、三……貌似人来齐了，他们今天的夜巡都结束了吗？
我装作没有听到远处遮雨棚被二百磅重物压迫的声音。
“但问题是，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布鲁斯看上去再无所不能，他也是个凡人。他不会飞，不会分身术，不能让人起死回生，甚至一把手枪就可以威胁到他。”我清楚这些孩子都在想什么，“我知道你们或许只是想帮布鲁斯分忧，或者只是在追求自我，但小丑——是一个布鲁斯也难以完美应付的问题。”
我直视她的眼睛，试图让她理解我的说法：“他只是无法在对抗小丑的过程中完美顾及所有的东西罢了——拜托，你不能指望他真的无所不能，否则他做那么多计划干什么呢？”
小紫鸟若有所思地走了，黑色的蝙蝠落在我旁边。
……现在我真的有点同情遮雨棚，它听上去要被身上的重量压塌了。
“我曾失去过一个孩子。”他应该发现我不喜欢他变声后的声音，特意关掉了变声器。
……我这里还真变家庭问题咨询台了？天杀的，我要收咨询费了。
布鲁斯简洁地介绍了二代罗宾杰森的死而复生和他们的冲突，或许是记忆过于鲜明，他甚至觉得这些事像是昨天才发生的。
梅兹慢吞吞地抬头，嚼着薯条含混不清地问，“那你有想过复仇吗？”
“当然，”布鲁斯想起了那段痛苦的时间，“我当然想过，但是小丑竟然能从那种程度的伤势、甚至从坠机中生还，简直就像是——”
“蟑螂。”梅兹在挑披萨上的菠萝片吃，头也不抬地接话。
这个多次出现的词语又出现在这里，让布鲁斯的嘴角难以抑制地微微上扬，但他很快压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人总喜欢对着陌生人倾诉，他将自己的心掏出来，“失去第二个孩子后，有段时间我就像疯了一样，当时还年轻的我根本无法承受那种悲痛。”
“我从未想过那个孩子会从天堂回来，站在我面前，活生生地质问我——而我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嗯，对，我用了点情绪放大的法术。
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不过我怎么越听越不对。
“等下，你就这么让他走啦？”我忍不住打断他。
他茫然地看着我，神色像极了白天的韦恩阔佬，透着一丝清澈，“是的。”
我回想着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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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同事们和自己帮师傅带孩子的经历，不由得脱口而出：“不应该先打断他的腿再带回家好好聊聊吗？”
哦豁，遮雨棚彻底塌了。
再也藏不住（可能也一直没藏住）的杰森主动跳了出来。
幸好布鲁斯还在思考梅兹过于超前的育儿理念，没注意他。
杰森张了张嘴，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梅兹左看右看，一副完全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沉默的样子，“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我自认为都算温和的了——以前我可没少被批评太惯着孩子们了。”
或许老头子真的还不错。杰森心里竟诡异地升起这个念头。
但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如果你都算温和的，那严厉的呢？总不能帮他挑个质量上乘的棺材吧——顺带一提，可以找我推荐。”
梅兹的表情有点吓人，她说，“没人会伤害孩子们，我们的最终目的都是让孩子们更好地活下去。”
“但是我们所在的位置容不得一丝错误，”她冷冷地说，“与其让他们折腾出重大失误，不如直接死在我们手上比较干脆。”
老头子确实挺好的。杰森心想，这就是所谓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吗。
我这会儿不介意再讲讲古，“我们当年可没少被老师打个半死之后直接扔进敌人中央的，哪有现在这训练的条件，基本上都是没死就继续练的。”
“所以出师也不容易，本来就要求高，还基本就没几个活到出师的，”眼看着这两个男人各异的神色，我不介意再添把火，“当然，还有一种更加快捷的独立方式。”
“什么？”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杀了老师——不能只是打败，因为会有老师主动认输的风险。”我回忆着，“我记得阿洛维亚就是这么干的，她们那一系一直有生死决斗的传统，她还找我们的医生祛除过身上来自老师的诅咒呢。”
……现在杰森是由衷地觉得老头子不错，至少离家出走不需要与养父进行生死搏斗。
但布鲁斯想得更多些。
梅兹的世界观呈现一定程度上的扭曲，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他不由得开始假设最坏情况：如果她有一天不愿意遵纪守法了呢？他能阻止她么？
尤其是——梅兹明显没有暴露全部底牌的情况下，他又能依据这有限的情报制订什么样的计划呢？
他忧心忡忡的目光落在正兴致勃勃地跟杰森分享她认知中的师生关系的梅兹身上，她言语中透露出的自己的生长环境让他只是单纯地想象就不寒而栗——这种培养方式甚至比得上刺客联盟了。
而且据她所说，这是她们世界神秘侧的普遍生活方式，所有人都习以为常，那么如果有一天她的世界决定入侵平行世界呢？自己的世界能挡住这群会魔法的刺客吗？
而且梅兹相当熟悉一些普通人根本接触不到的军用设备的使用方式——他当然发现梅兹入侵的痕迹了。如果这也是普遍现象，他是否可以假设那个世界的神秘侧人士比他之前设想的要位高权重？
……必须要做更周密的计划才行。布鲁斯想，或许他应该向其他超级英雄寻求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