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奇地下床,把书桌上的镜子捧起来,和葛蔓正对着,我小声问他:“你怎么能在镜子里?”
我一拍脑门:“哦,我差点忘了,你是鬼来着。”
葛蔓说:“我是你心里的鬼。”
我没理解这句话的深意。
因为我自认为是行得正坐得端。
我又问他:“你为什么让我别吃那个饭,那饭有什么问题?”
葛蔓说:“里头有咒。”
我刚要去碰这个碗,听他这样说,我赶紧收回手,跑到床头抽出湿巾,使劲擦了擦手指,恨不得搓掉一层皮。可反过来一想,这不对啊,生米我也没饭吃啊,我这么想了,也这么问了。
葛蔓说:“你怎么老是在这种地方动脑子。”
我嘿嘿一笑:“你知道的多,你来告诉我呗?”
镜子里的葛蔓双手抱臂,他别过脑袋,勾起笑来。他到底自顾自笑什么,我搞不明便。他啧了一声,我赶紧在脑子里打住,差点又忘了他是鬼,鬼是能听到人的心声的。
我在心里念阿弥陀佛,他又扑哧一声笑出来,我恼羞成怒,低头问镜子里的葛蔓:“有什么好笑的。”
我现在真是一头雾水,什么也搞不明白,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他倒好,自己在那里笑笑笑。葛蔓说:“你求我,让我满意,我就告诉你。”
我把镜子支在枕头上,撑着下巴问他:“你以为你是许愿小精灵啊,还要我求你。”
忽然,我不知怎么的,想起他的吻来,在紧张恐怖的思绪里,我忽然旖旎起来,葛蔓的神情也变得微妙起来,古怪地问我:“你这么大了,没谈过恋爱吗?”
我一下子就怒了。
我戳了戳镜子:“少嘲笑我,母单惹你了?”
葛蔓拿手拂过嘴唇,他的指甲是纯黑色,看着不像是为了好看自己涂上去的,难不成上辈子是被我毒死的?
他把手放下,对我说:“别乱想。”
我咬牙切齿,说:“你别老读我的脑子,给我留点隐私好吗,我们才认识多久啊,你这也太没边界感了吧。”
葛蔓摊手:“从你出生,我就在看着你了。”
我:“……”
要知道,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在青春期探索某些不可言状的事,我也不例外。我并没有对此羞耻过,但是有个鬼魂一直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在旁边看着,那就另当别论了。
葛蔓的脸色更微妙了,他看着我逐渐红起来的脸,说:“哦,这倒没看过。”
我拿抱枕把镜子压住,羞愤道:“我去你大爷的,我去你大娘的。”
葛蔓又笑起来,让我生气的很,他这个鬼魂仗着自己没有实体,不知道干过多少丧心病狂的事呢。
这次他没再读我的心,我把抱枕拿开,问他:“求求你了,告诉我呗,难不成真要我再亲你吗?”
他又叫我的名字:“程三秀。”
我:“?”
他老喊我干什么。
他又念道:“程三秀……”
我:“你再喊我就不应了。”
葛蔓问我:“你刚才的话,说话算数?”
大色狼,不会真要亲吧,他能真告诉我吗,不会真是要来吸我阳气的吧。
他冷笑:“你?还有阳气呢?”
我:“……”
我还没说什么呢,葛蔓却从镜子里飞了出来。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从镜子里的脸,一点点变成黑色雾气从里面飞了出来,还是那一身黑绸缎长袍,衣襟到身侧有精致的黑色盘扣,活像是民国照片里走出来的富家少爷。
他像巡视自己的领地一样,看了看我的房间,我本来还心有余悸,怕他又一言不合来偶像剧亲亲,他就好像故意似的,下一秒又出现在我面前,弯腰把手撑在我脑袋边,黑色长发垂在我的脸颊上,他拿手轻抚过我的脸,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呵呵笑着,说:“您想干什么呀?”
他答非所问:“我们前世是夫妻。”
我差点被口水呛死。
我把他比我还长的头发从脸上拨开,问他:“你说啥?我们不是仇人吗?”
葛蔓理所当然说:“我们是夫妻,你抓鬼,抓到最后失了神智,还把我杀了,所以我今生来讨债的。”
我狐疑道:“你没骗我吧?”
葛蔓的指尖从我的脸划到脖子上,我觉得他想掐我,但他没有,只是用手指在我的脖子上来回绕着打圈。他还真是对脖子情有独钟。
他说:“我怎么舍得骗你?”
哈?
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葛蔓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我一向觉得他的神经是搭错了,跟正常人区别很大。我们本来说这话,虽然姿势不太好看,但是下一刻他就要亲下来,在他的吻落在我脑门上时,门外响起了奶奶的声音,她问我吃过饭了吗,葛蔓被打断了,表情很不爽。
我说:“我正在吃呢。”
奶奶却不信,她疯狂拍门,还要强行打开,可是门已经被我从里面锁住了,她大叫着让我打开。我吼得比她还大声:“你再拍,我就把碗扔出去,爱吃不吃,做的太干了,我怎么吃!”
葛蔓本来在玩我的头发,听到我疾言厉色,也有些惊讶。
门外的“奶奶”似乎也被我惊到了,就算没看到她的神情,我也知道她现在应该很错愕,没想到她还真不再拍了,好声好气说:“这是奶奶的一番心意,你吃了吧。”
我不耐烦地说:“知道了,别催了。”
我心想,都是鬼,怎么差别那么大,葛蔓虽然也不正常,但也没这么,我说不上来,如果真要形容的话,那就是凶吧。
门外,老人本来要走,忽然,她感觉到了不对,又悄无声息地折返,跪在地上,透过底下的门缝朝里看。葛蔓忽然扭头,也看向门下的方向,我屏住呼吸,用嘴型问他:“怎么了?”
葛蔓又飘回了镜子里。
他的声音在我脑袋里响起:“它察觉到你身边有别的气息了。”
下一秒,奶奶就说:“你屋里没别人吧?”
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我强装镇定,不耐烦地说:“你有病吧,我才没恋爱,怎么会往家里带人。”
她应该是站起来,这次是真走了。
我这才松了口气。抱着镜子,看着他在镜子里,我小声问他:“她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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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一个披了假皮的怪物,只知道按照主人的意志行动。”
我着急地问:“那我奶奶呢。”
可是葛蔓接下来的话,才真正让我毛骨悚然,他说:“你确定你有奶奶吗?”
我的手开始发抖,“这是什么意思?”
葛蔓说:“它改了你的记忆,但是你现在感知越来越强,它们瞒不住了而已,你所谓的奶奶,只不过是一个在三十年前就得重病死了的唱戏的人,难道你就没发现一点异样?”
我仔细琢磨了一下,点点头。
怪不得这段时间老听到唱戏的声音。
“是,但是我觉得不是因为这个,而是我居然不伤心。”我指了指心口,“我居然,一点都不伤心。”
我本应该伤心的,可是我伤心不起来。
即便我还没分清那些美好的记忆是真的,还是假的。
葛蔓冷哼:“一个不愿入轮回,替人害人的恶鬼,你没直接杀了,还要亲近?程三秀,就算转世,有些东西也忘不掉的。”
我把矛头直指他:“那你呢?”
被我杀了,变成鬼,找到转世,找我复仇的你,说这句话的时候,竟然没有把自己算在内吗?葛蔓他还真是和别人的脑回路不太一样。
葛蔓说:“在我报仇之前,没人能把你怎么样,但仅此而已。”
我连忙问他:“你强不强?和要我命的人比,强不?”
他怒道:“别把我和这种废物比较。”
我放下心来,把镜子扣在桌子上,伸了个懒腰,在床上打了个滚,打算刷牙入睡。
这下换他不解了,他问我:“你睡得着?”
我对他说:“这怎么睡不着?”
虽然我年纪小,可是我可比很多大人都要豁达,或者说求生欲没那么强,反正人总有没得那一天,自己做好能做的就可以了,剩下的就交给老天爷评判。死而重于泰山,我可没那么大的追求。
半天葛蔓没有动静,我去卫生间刷完牙回来,打算照镜子给自己护肤,葛蔓那张美丽的脸还在那,他垂着眼睫,不知在想什么,看到我回来,他才不像个雕塑似的,而是面无表情盯着我。
我让他靠点边,别挡着我的视线。
葛蔓问我:“我要找你报仇,你不害怕?你会没命的。”
我说:“一日夫妻百日恩。”
“你想让我因为做过夫妻就放过你?”
他正要冷嘲热讽,我把护肤水拍在脸上,无所谓道:“反正我也没办法阻止你,再说了,吓我一次,两次,再多了,可就夸张了。”
我看了眼他迷茫的脸,说:“你看你,长得好看,咱俩上辈子也是夫妻,干嘛想不开,大不了我许你下辈子还和你结婚,给你生孩子,给你当牛做马,没出息一辈子,也能解气的吧。”
葛蔓不知被我那句话刺激到了,苍白的脸也红了起来,都有点不想鬼了,他喊了声闭嘴,就消失在镜子里了。
我也很不解,现在女生没事业,是很难的好吧,他果然是老古董,都跟不上时代了。
我躺下睡觉,一双美丽的眼睛浮现在脑海里,他瞪我一眼,又消失不见。
我默默地想,他真是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