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可上得去?不如我们上楼说话?”
听阎祈平温和的话语,看让她们苦不堪言的人蜷缩在地动弹不得,婆婆与杨花对视一眼,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狠狠点头,二人互相扶持着,往楼上去。
动身上楼前,阎祈平走到店外,环视一圈聚集张望的人群,“不知大家刚刚看没看到,这人踹倒亲娘,辱骂妻母,我阎祈平看到了,要管上一管。想听结果的,可留下一听,只是好奇的,听到经过了便散了吧,别堵了路挡了着急赶路的人。”
顺着阎祈平的话,人们看向地上的人,果真面目狰狞满脸凶相,指指点点之后,大部分人也散了,他们也是赶路要去讨生活的人。
路人中,一个皮肤黝黑,背着比人还大的箱子的少年,同少数几个路人留了下来。
见目的达到,阎祈平吩咐庆云留守楼下看着,安心上楼。
楼上并未打扫,方才杨花匆匆擦过,昏暗杂乱的房间内,留出一个洁净的角落。
“东家,坐。小店简陋,亏待东家了。”
“没事没事,你们也坐。我先说说我的事,说完你们再讲你们的。”
打量着二楼的环境,阎祈平继续说道:“实不相瞒,我是听闻这个铺子空闲,想用来尝试开一家食肆,这位是童样,我找来的主厨,做菜可好吃了。”
被点名的童样腼腆一笑,眼中隐约有泪花,大概是看着杨花,也想到了遇人不淑的自己。
“刚到门口的时候,我想着婆婆回来了,那就作罢,再找找其他地方。不过现在,我有另一个想法。一楼给婆婆继续经营糕点,二楼,我用来开食肆,每日午后开店,宵禁前闭店,刚好与婆婆开店的时辰错开。若是婆婆愿意自然好,若是有不便之处也尽管说,只是我突然的想法而已。”
说完,沉默短暂弥漫了几息。
随后被杨花的一声溢出指缝的啜泣打破。
“东家用的上二楼,是我们的荣幸,”婆婆扯着嘴角,还想说两句客气话,可听着儿媳压抑的哭声,最终还是深深叹了口气,“我也不说别的了,我们家的私事,本不该扰到东家面前......”
事情的开始是俗套的,也是或许是一些普通人正在经历的。
家里的独苗男儿,自小偷鸡摸狗不成器。一日与父亲争吵,父亲被他气倒在床,母亲关了店回家照顾丈夫,又拿出积蓄到处奔走,帮他成了家,想着成了婚是不是能成熟些。
可有些人,缺的从不是成家,而是真正严格的管教。就像此人,婚后依旧无所事事,还对妻子拳打脚踢。
之后的展开,多了惊险。
几年后的某段时间,他突然经常外出,一改三不五时怠懒躺在家的模样,回来时总是兴高采烈,偶尔还会给妻子带些礼物。父亲的身体调养几年也渐渐好了起来,本以为终于是守得云开,没想到,他是投奔了山匪。
一日妻子上山采摘,被探新路的山匪掳走,贼窝里,却看到了丈夫的脸。脱险归来,得到的不是安慰也不是解释,是比过去还要狠戾的打骂,只因其他山匪夸了几句妻子漂亮。
什么叫杨花果然水性杨花,什么几年不见怀上一胎......连进门迈左脚都能成为一巴掌的理由。
出门找儿媳的父母回家,见到一地血,赶紧去拦男儿。
母亲惊叫血是儿媳流产,父亲被男儿一把推倒在地,死不瞑目。
见了血,死了人,他却更加凶狠,脸色阴沉朝妻母走去。危急关头,杨花撑起身,摸过墙边的锄头还了人生中第一下手。
打断他的腿,打破他的头,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对面的恶人也是肉体凡胎,血也是红色的。
更想不到,长期务农的自己,比他强壮上许多。
之后,老少两人对坐了一夜。老的毕竟经历过事情,她一咬牙,让儿媳把两人带去埋了,对外只说父子俩都在山上出了意外。
正好那段日子山匪作乱,在山上出事的人确实不少,村里无人怀疑,只道两人可怜。
又歇了几日,婆婆带着杨花重新过日子,她教给杨花做糕饼的手艺,带杨花进城,教她开店。
“东家,这店任凭东家做主,老婆子绝无二话。只是今日之事,求东家保密,我们亏欠杨花太多了,她绝不能下狱啊。”
阎祈平拦住要下跪的婆婆,正为这故事气恼的她,也迁怒于古人动不动就下跪的习惯,一时语气透了些不满。
“那楼下的人,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会打断他的手脚,带回家里。人是我生的,我养他一条命。”
“东家若是觉得烦心,我跟婆母一起搬出店,绝不多惹麻烦。”
“不,你们留着,他该下狱,牢饭也能养他一条命。”
脑袋一热,阎祈平想着,既然这个时代皇权压人,那自己用这份权力,送一个本该被抓的恶人进监牢,也是抬抬手的事情吧。
“景星,废了他的舌头,带去官府,说此人投靠山匪才从山中脱险,说他殴打母亲,说他砸了阎家的店,还对世子妃出言不逊。不过我饶他一条命,让他在牢里过下半生吧。”
景星领命离开,婆婆张了张嘴,只是叹气,杨花却显得有些纠结又困惑。
对上杨花忍不住看来的视线,阎祈平收起方才的严肃,疑惑地回望。
“可是有话要说?”
“没,就是想不通。自小爹娘都说我无用,婆婆,东家,你们为什么帮我。”
“傻孩子,还说傻话。我帮你是我欠你的,东家帮你,是东家是个顶顶好的好人。”
“我不是,好人。”阎祈平自觉是个小人物,算不得好人,是一朝得势就忍不住耀武扬威的小人物,是穷困潦倒会铆劲钻营没皮没脸的小人物,“只是不想成为坏人而已。”
一时间,她总想再说些什么,于是她再次与杨花对视,“受风燕子轻相逐,著雨杨花湿更飞。杨花,你要飞的。”
“对,杨花,我们还有以后,日子长着呢。”童样也忍不住开口,她决定了,立刻就给师傅写信,不能等颜兴瀚酿成大祸。
屋内人心思各异,等她们怀揣着各自的心思下楼,楼下只剩一个蹲在店门口的路人。
听到背后来人,她起身,一手抱着许多糕点,一手还往嘴里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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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吃了,掉在地上应该不要了吧,我就拿走吃了。”
“哎呀,客人,掉在地上的不能吃。你等老婆子再做新的,快快放下。”
那个皮肤黝黑的少年一直在楼下守到现在,她的箱子放在了一边的桌上,见婆婆上前忙退后。
“不用不用,我买不起干净的,吹吹就能吃了。不收钱吧?”
“不收,干净的也不收。丫头快来,快别吃了,掉地上的吃了不好,等老婆子做新的,乖啊。”
少年身手灵活,婆婆累得气喘也抓不到人,庆云想稍微搭把手,竟也只能摸到她衣角。
阎祈平不发话,庆云便没有再动手,旁观的四人也不知怎么想的,也不上前帮忙,突然笑了开来。
笑声一改沉重的气氛,少年大概是吃饱了,才停了下来。
她扶了扶婆婆,再走到阎祈平跟前,“你说想知道结果能留下的,我看你的手下把人带走了,所以结果是什么?”
“带他去报官了,让他吃牢饭。”
“好!你人好,我想跟你做笔生意。”
“?”
少年取来她的箱子,翻找两下,提出几布袋东西,“这是我家乡的果子晒的果干,阿娘说在这里可值钱了,我便宜些卖给你。要不要?”
随着布袋被打开,熟悉的香甜味道铺面。
这不芒果吗?
但阎祈平还得装糊涂,“这是?”
“檨(she,一声),对,就是那个能做蓬莱酱的檨。市面上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我出这个数,怎么样?”
“十两?一袋?”
“是十文,一片。”
“小孩儿,檨在市面上可是一两银子换一两,你这定价莫不是被谁骗了?”
童样做过干果生意,一听她的定价就觉奇怪,“还是说,你是瞒着家里拿出来卖的,所以不知真价?”
“我,我家人让我卖的。阎祈平姐姐,我只同你做生意,就这个价,你就说买还是不买吧。”
“我买,但是你要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家乡在哪里,爹娘是谁,现住何处?”
“好说,老板爽快。我叫林陈儿,家乡就是产檨的东宁岛,我爹叫林有田,我娘叫陈福,现住东水湾那边。”
少年没想到,阎祈平说买是买下了她所有的檨干,也没想到自己的隐瞒很快就被拆穿。
她欢欢喜喜带着钱回到了住处,确实是住在东水湾,不过是东水湾岸边的一艘破烂小船上。而那里是阎家的地盘,巡逻的人发现了她,依旧是灵活的身手,但这次遇上了阎月英。
阎月英得到消息,说东宁岛遇天火,用现代的话,就是火山爆发。天火引燃密林,岛上几乎十死无生。这几日,她都在海岸边跟着巡逻,想着万一有人逃出来,渡海过来,自己多少可以接济一下。
几步拥住林陈儿,见她年纪小又干瘦,阎月英便做主将人带回了家。
喝上热茶,吃上热饭,林陈儿放下了心防。
“抱歉姨,错怪你了,你也是好人,和阎祈平姐姐一样是好人。”
“阎祈平?那是我女儿,你认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