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被他带得一路小跑，七拐八绕地闯进后台，眼前豁然开朗。
满目华服配饰，灯光从一排排化妆镜上折射出光晕，空气里浮动着香水和信息素交织的气息。
他被带到一处空地上，还没站稳那人就拿着化妆刷在他身上比划。
好像有点不太对，化妆师也要打扮吗？
宋知偏过头，挥了挥手上的工作证：“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是模特。”
化妆师动作一顿，目光从他精致过分的眉眼滑到工作证上，顿时尴尬地收回手：“抱歉抱歉。”
现在化妆师也这么卷吗？比模特还要精致。
旁边忽然传来一道温和的嗓音：“你是宋知？”
宋知闻声转头，那是个高挑偏瘦的Alpha模特，肌肉线条流畅却不夸张，面容温和内敛，双眼皮不明显，只有眼尾露出一些。
“你是……？”宋知确定自己没见过对方。
Alpha嘴角露出淡淡笑意：“我叫周文彦曾经找你化过妆。”
宋知虽然入行时间短但顾客不少，对这张脸确实没有印象，正要道歉对方却主动开口：“我能当你的模特吗？”
宋知看向旁边的化妆师：“能随意分配？”
“可以的。”他看了周文彦一眼点头。
得到肯定答复后，宋知便领着周文彦到空位坐下，打开化妆包准备工作。
周文彦坐在椅子上目光跟着他：“这是你第一次来秀场？”
宋知点头。
“那我岂不是你的第一位模特？”
宋知被他的话逗笑了：“的确是这样，你难道不担心吗？”
周文彦笑起来，这时候看起来像单眼皮：“我相信你的实力。”
第一天的工作内容不多，每个人要发挥创意，到时候会有设计师提出意见。
后台里有好几个化妆师，每个人的想法审美不同，所以妆面也千姿百态。
宋知先试了个基础妆面，端详片刻却不太满意，太中规中矩了。
正当他沉思时，远处工作人员提高音量：“模特先试一次服装，有什么问题赶紧提出来！”
“我衣服上的装饰品掉了。”
“什么？”那人吓了一跳。
这些饰品全是定制，工期需要三到四个月，如果坏了无法立刻更换，这是个很麻烦的事情。
模特手里拿着花朵样子的饰品：“花瓣掉了一片。”
宋知看着那朵花，忽然灵光一闪。
这次的主题和花草有关，或许他可以尝试在妆容上更大胆，将传统眼影画成花。
如果失误将会显得不伦不类，他有点紧张但还是决定尝试。
他将原本的妆容擦掉，在周文彦眼尾勾勒出花瓣的形状，一笔一画，蓝紫色花瓣逐渐成型，与服饰上的花遥相呼应。
“这个眼影。”身后忽然传来冷冽的女声。
宋知回头，看见一位穿白色西装的女Omega站在旁边，她面容严肃，短发利落，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作品。
宋知猜测她是工作人员：“是的，我根据模特衣服上的植物设计了相应眼妆。”
“线条可以更精简。”她不带任何语调地评价。
宋知有些紧张，紧接着就听到她说：“但是想法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宋知。”
“嗯。”她点头离开，宋知一时间不懂她的意思，不过自己这算是被肯定了吗？
等人走后周文彦解释：“这是本次秀场的设计师，妆容都要由她过目，听说她的性格比较严肃。”
宋知眼睛微亮，他这是被设计师夸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完全沉浸在创作中，直到有人轻拍他的肩，是个抱着纸张的Beta女生。
“你好，听说你被设计师夸了，我们可以交流一下吗？”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展示自己的设计。
宋知把桌子收拾干净：“可以。”
“我叫王舒，这是我设计的妆容。”王舒把纸摊开在桌上：“总感觉很死板。”
宋知倾身端详片刻，指尖轻点几处：“配色换一换的话可以让画面有呼吸。”
他一眼就发现了问题，对方的用色过于单调沉闷。
王舒根据他的建议修改，顿时眼睛一亮：“真的有用！没想到这和色彩还有关系，太谢谢你了！”
举手之劳没太在意，宋知笑了笑：“不用客气。”
两人交流起来就忘记了时间，直到下班才分开。
橙色的夕阳将一切染成暖色，谢凌远静静看着窗外，这种景象对他而言有些陌生，他通常都是深夜下班。
打开门朝鞋柜看去，宋知的浅蓝色拖鞋安静躺在里面，人还没有回家。
他转身进了厨房开始做饭，直到饭菜摆上桌大门依旧没动静，宋知的下班时间都固定不变，今天显然不同寻常。
谢凌远脱下围腰，拿起手机熟练点开社交软件，里面很安静什么都没发，他退出去打开音符，里面更新了一条视频。
“有人私信说很好奇化妆师平时用什么工具，今天就来简单的介绍一下。”宋知温和清亮的声音流淌出来。
手机对着工作台拍摄，谢凌远点击暂停，屏幕里是布满化妆品的桌面，角落露出一小块镜子。
镜中是一个男Alpha，目光落在宋知的身上带着笑意，看起来关系不错。
他点开评论区，里面都在关注宋知没人讨论这个男人，谢凌远关上手机。
“真累啊。”宋知回到家里，换下鞋子后鼻翼微动。
顺着味道望过去，远处的餐桌上摆放着三菜一汤，全是他爱吃的，宋知突然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洗完澡穿上睡衣，身上的信息素被洗去但不适感依旧存在，他想到医生的话还是敲响了谢凌远的房门。
谢凌远穿着深灰色睡衣，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湿气，少了几分西装革履的凌厉，眉目在灯关下显得格外深邃帅气。
宋知笑了笑：“谢谢你今天做的晚餐，很好吃。”
谢凌远：“不小心做多了，你有什么事？”
宋知不好意思道：“我有点不舒服，需要你的信息素。”
谢凌远冷淡的脸上闪过错愕。
宋知解释：“那天你也在，医生说的话你都知道。”
“不行。”话音刚落谢凌远就立刻拒绝：“太晚了。”
治病分什么早晚？
宋知抬起漂亮的脸，表情认真诚恳：“你放心，我不会乱动的。”
他只是想要沾染了谢凌远信息素的物品，拿到手后绝对好好对待，不会乱碰乱动。
谢凌远握着门框的手用力：“我是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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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
他当然知道谢凌远是Alpha,而且也只有Alpha才能帮助Omega吧。
看着对方的表情，宋知突然有了猜测，小声试探道：“你不会以为……我要在这睡吧？我只是想要带有信息素的物品。”
……
谢凌远没有说话，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宋知忍不住要笑起来，没想到谢凌远脑洞这么大。
他努力压住嘴角，忽然又有点担忧，谢凌远不会把他赶出去吧？
他悄悄朝谢凌远看去，但什么也没看出来，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厉。
“进来。”谢凌远丢下两个字，转身进了卧室。
宋知这才敢轻轻弯起嘴角：“怪我没有说清楚。”
谢凌远站在床边垂着眼，看不清神色，但这种情绪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他掀起眼帘：“你要什么？”
“衣裳或者物品都行。”其实肢体接触效果更好，但他感觉谢凌远不会同意就没说。
他还是第一次进主卧，室内和他想象中一样简洁冷清，除了必备家具外几乎没有任何装饰。
不过这里的信息素要浓郁许多，刚进来没一会身体就舒服多了。
或许谢凌远之前的“误解”也不是不行？睡在这里好像确实更好，但现在可不敢说出来，怕某人恼羞成怒直接把他丢出去。
衣柜里西装整整齐齐挂着，黑、白、灰三种色调看着十分舒适。
“衣服就很好。”宋知暗示，贴身的衣物上信息素会更明显。
谢凌远没有回应，就在宋知以为要被拒绝时，对方却从里面取出一件衬衫：“可以么？”
“我看看。”宋知很自然地凑上前，低头轻轻嗅着，衣料上传来熟悉的气息很安心。
谢凌远呼吸一滞，宋知闻的地方正好是胸膛。
恍惚间，仿佛有温热的呼吸透过布料打在胸口，激起一阵细微而酥麻的战栗。
“可以，麻烦你了。”宋知没有发现他的僵硬，开心的把衣裳抱在怀里：“过几天洗干净还你。”
衣服是贴身私密的物件，如今却被另一个人抱在怀里，谢凌远略有点不自在：“你是化妆师？”
“是的。”宋知心情不错，随口开玩笑：“你有需求可以来找我，还能给你友情打几折。”
谢凌远漫不经心地问：“最近很忙？”
“这周要负责秀场所以会忙一些。”说着宋知忽然眼睛一亮：“对了，下周的秀你要来看吗？”
但想到对方日常的忙碌，他又体贴地补充：“工作忙的话就算了，没关系的。”
“再说吧。”谢凌远没答应也没拒绝。
宋知听到他的回答并不失望，只要没拒绝那就有机会，很快一个哈欠传来，眼角溢出泪水，时间已经不早了。
“我去睡觉了，晚安。”宋知揉了揉眼睛。
“晚安。”谢凌远不太习惯这个词。
平平无奇的两个字组合在一起，带着点隐晦难以言说的暧昧。
黑白装饰看久了，回到自己的房间居然有些不习惯，他这几天陆续把客房收拾成了喜欢的样子，很温馨但和整个房子的风格格格不入。
衬衣放在枕边，鼻尖萦绕着清冷的苦意，闭上眼睛仿佛被谢凌远抱在怀里。
他忽然想到谢凌远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