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许若言推开家门,发现她下午送回来的那三人此刻已经娴熟地做上饭了。
竹影扶着裴觉从里屋出来,见到许若言便低了低头:“夫人。”
“嗯,”许若言上前接替竹影,道,“你已经跟他们几个见过了?”
裴觉回答:“嗯,他们被送回来时我还没出门,便给他们起了名字,又给他们简单交代了一下要做的事。”
许若言见裴觉坐稳了,自己也便坐在一旁,杵着脑袋颇感兴趣地偏头看他:“让我听听你给他们起了什么名字?”
裴觉淡淡地笑着:“我想着夫人你要经营药铺,便想着以中药材给他们命名,这姑娘就叫青黛,另外两个小子就叫三七和麦冬怎样?”
笑意在许若言脸上慢慢浮现,她歪了歪头:“我们倒还是蛮有默契的。”
她转身朝还在门口站着的两人招招手:“你们过来。”
“我还给自己找了两人来帮我照看铺子,”她牵过二人的手,对着裴觉道,“姑娘就叫半夏,这个小郎君便叫忍冬,也都是药材的名字。”
说罢,她揉揉二人的头:“往后我们就都是一家人啦。”
这用膳的小厅虽然面积不大,但好歹不用像以前一样在外吃饭了。如今家中人多了,便不能叫这些家仆上桌吃饭,于是许若言便拉着裴觉和竹影先吃,打算吃完后再给他们五人腾地方。
“你刚刚说你下午出门了?”许若言给裴觉夹了一筷子白菜,“你去哪里了?”
裴觉将筷子搁下,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
“夫人都忙起来了,我自然不能偷懒。京城西南角有一户人家,家中有一子正好要参加今年的会试,我便带着竹影去拜访了一下。”
许若言挑了挑眉:“那让我来猜猜,这人是幼年丧母,还是父亲患了重疾?”
裴觉摇了摇头,道:“并非如此。此人为家中长子,他还有四个姊妹和一个胞弟。父亲原为衙役,结果上头犯了些事让他当了替罪羊,他便被遣回家,如今家中断了经济来源……”
“嗷,所以你就抓住人家揭不开锅这一点去跟人家谈判?”
裴觉点点头,赞许道:“夫人甚是聪明。”
许若言撇撇嘴,这算哪门子聪明。
“那你谈成了吗?”
“只是去了解了一下情况,并表达了一下我们的意愿,还未进行到最后一步。毕竟要从家里拿钱,还是要先回来征得夫人的同意。”
“你还怪守规矩的呢,”许若言笑道,“无碍,你要用拿便是,等我换了锁就给你把钥匙。我相信你不会乱花钱的。”
“不过,”她又想到了什么,弯弯的眉蹙起来,“你就那么肯定你的投资是对的?我是说,万一他受了你的钱,但最终没考上怎么办?”
“放心吧,我都让竹影做过调查了,只要是竹影给我的人,考上的概率都很大。而且只有他们最后达到了我的要求我才会把剩余的钱给他们。”
许若言用一种十分佩服的眼神看着他,拍着手道:“忘了你是个老油条了。”
裴觉想了一下,觉得这应该算不上一种夸奖。
“不吃了的话就走吧,我找你还有点事,正好也赶紧让他们吃,都忙了一下午了。”说着,许若言就习惯性地想去收拾裴觉面前的碗筷,直到裴觉轻轻按住了她的手。
许若言疑惑地抬头,猛然想起如今这些杂活都不需要自己来做了,便拿起手帕擦擦手,拽起裴觉往屋里走。
仆人们见两个主人吃完了,皆躬着身静悄悄地鱼贯而入。
“我今下午去看过药铺了,东西都很全,暂时还不用额外添置什么。我还去购置药材了,药铺也让两个孩子先打扫了一遍,很快就能开张了。”
裴觉已经事先烧好了茶水,他倒了一杯,轻轻吹着,待凉得差不多了才递给许若言,许若言接过来一饮而尽,末了还道了声谢。
下午出门忙了那么久,她却一口水都没喝上,方才喝的粥有些粘稠,此刻一杯水灌下肚才发觉自己的嗓子都快烧干了。
裴觉看许若言渴得不行,在旁边一个劲儿地递茶,直到许若言再也喝不下了才默默将茶杯放下。
“夫人可想好给药铺取什么名字了?”
许若言一拍大腿:“对哦,光忙着进货去了,把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
说着,她斜睨了裴觉一眼,直觉此人不简单。
“你已经想好了?说来听听。”
裴觉立马道:“我闲来无事时想了一下,择出了这几个名字,待夫人过目。”
一张纸被他推了过来。
广德堂、回春堂、保和堂……
许若言又睨了裴觉一眼。
没看出来,他还挺记事的。
她哈哈一笑,重重拍了下裴觉的肩膀:“既然夫君都替我想好了,那就这个回春堂吧!”
转念一想,男人还是多夸才有动力,她便又补上一句:“不愧是我夫君啊,就是厉害,这名字简直像花大价钱请高人取的!”
裴觉勾了下嘴角:“夫人喜欢就好。”
而这边的许若言全然没有对说违心话的悔恨,只有对自己轻松拿捏裴觉的无尽欣赏。
她眼珠子滴溜一转,又萌生了个主意。
她捏着步子转到裴觉身后,双手轻轻搭上裴觉的肩膀捏起来:“那既然定好名字了,这门上还需一块牌匾。夫君这字我看写得是风骨峻峭行云流水,不知……”
听着许若言的声音在极近处响起,裴觉的身形一下子僵住了,他极力屏住自己的呼吸,但属于许若言的独特的香气还是会钻进他的鼻腔。
“好,我给你写一个。”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许若言完全没有感觉到裴觉的不自然,一听到裴觉答应了便高高兴兴地跑开去给裴觉摆纸研磨。
察觉到许若言离开了,裴觉轻轻松了口气。他摸了下自己的耳朵,感受到了残留其上的许若言的体温。
不过刚刚说的话也不完全是对裴觉的谄媚,自从见识到了裴觉的字之后,许若言经常会想为什么世间会存在如此可怖之人,就算看不见,字也能写得远超常人,甚至都能与她在现代见过的那些大书法家旗鼓相当。
裴觉开始涮笔,许若言就搬了个椅子贴着他坐下,趴在桌子上看他。
虽然看不见,但裴觉还是能感受到她一眨不眨的目光。
他不自在地咳了一声,立刻引来了许若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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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感冒了”的询问,于是他不敢咳了,变成憋得脸红,结果再次引来了许若言慌张的询问。
“你看你脸都这么红了,不会发烧了吧。”许若言手搭上裴觉的前额,想要试试他的体温。
结果裴觉的脸更红了,霎时间变成了一个粉红的桃子。
“我真的无妨,夫人,快写字了。”裴觉虚虚握着许若言的手腕拉下来。
裴觉写了几张,仍旧没有写出自己满意的作品,皱着眉还要抽新纸,硬是被许若言拉住了。
“行了官人行了,节约用纸节约用纸,”许若言从面前一堆乱糟糟的被裴觉舍弃的作品里随意抽出一张拿到裴觉面前抖了抖,“我看这张就不错,真的。”
经过许若言的好说歹说,裴觉总算是把笔搁下了。
他想了想,拽了下许若言的胳膊:
“夫人,你想好今晚怎么睡了吗?”
许若言又一拍脑袋:“怎么把这事也给忘了!”
得到她的否定回答,裴觉又理所当然地安排起来:“这样,我看以后你就搬来跟我睡,你的房间大一些,可以睡下三个人,另外两个就让他们先去竹影的房间睡,等来日我们换大院子了再给他们安排单独的房间。”
许若言想了一下,觉得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不过我药铺后面还有个房间,本来就安置了两张床用来诊治,这样就日后就让半夏和忍冬睡在药铺后面好了。”
裴觉立马提出疑问:“但是他们都还小,住在外面不安全,你也放心不下不是。”
许若言觉得他言之有理。
“哎,竹影不是领来了十多个暗卫吗?你分几个去守着他们,反正咱们也用不上那么多,而且街上晚上都有吏卒巡逻的,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这一刻,许若言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而裴觉在想许若言为什么要这么聪明。
最终还是裴觉败下阵来,反正能捞一晚上好处也是好的。把自己哄好了之后,他也不用许若言扶了,自己走到床边急急忙忙开始收拾。
“夫人,我这被子够大,咱俩盖着足够了,就不用去搬你的了。”
“也是,得给他们留着,不能冻感冒了。”
“夫人,我这里也没有多的枕头,咱俩只能枕一个了。”
“无妨,我团个衣服当枕头也行。”毕竟这跟冻馒头一样硬的枕头她也睡不习惯。
“夫人……”
“我都可以!”许若言觉得被他吵的头痛,“你看着弄吧,我先去把那些孩子安顿一下。”
等到所有人都安顿好了,洗漱完了门也关好了,终于能躺到床上的时候,她不禁发出一声餍足的长叹。
“感觉浑身骨头都要碎掉了。”她在床上蹭来蹭去。
裴觉推了推身旁被塞的那一堆用来当分割线的衣服,绝望地闭上了眼。
“嗯……裴觉?”
听到自己的名字,裴觉赶忙睁开眼转向许若言:“我在,怎么了?”
等到半天还没听到回应,裴觉才发现许若言已经沉沉睡过去了。
黑暗中,他悄悄越过那条界线,帮许若言掖了下被子。
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你向我走来呢?